第48章
48
灰狼的後上方, 幾個人乘着靈器和靈獸俯沖而下, 那為首的男人穿着一身藍白道袍, 一頭毛毛躁躁的頭發簡單紮起, 眼神像是在挑釁一般,嘴角也略微勾起。
他趁着灰狼在震地的時候, 扔出了一個雷球,把那被灰狼追着的兩人轟得一命嗚呼, 就連那禦劍的白衣人也受到了牽連, 從飛劍上摔了下去。
這下林緘不但被轟下了劍, 還在落地的那一瞬正好吃了灰狼的眩暈。
這眩暈還該死的不可解,只能硬生生熬過這幾秒, 然而在眩暈結束之後, 林緘本想再喚飛劍,忽然天降冰淩。
數個白刃般的冰刀從天上唰唰落下,在地上捅出了密密麻麻的深孔來。
在落地的那一瞬, 冰刃忽然化作了濃煙,被風一吹便沒了, 只留下這遍地的疤痕, 像是一個個彈孔似的, 這密集的程度能讓人毛骨悚然。
林緘吃了灰狼的震地,身後便多出了一個眩暈狀态,爾後又被冰刃給凍在了原地,這下倒好,冰凍效果結束了之後, 眩暈又接着占領了她的減益狀态欄。
眼看着灰狼一個爪子就要落下來了,可她動也動不了,甚至已經能提前預想到這爪子落在身上會有多痛。
她現在只希望寧珈能夠跑得更快一點,被打回複活點可一點也不好玩。
然而在灰狼的巨爪就要落下的時候,風烏的叫聲頓時響徹天際,一陣風呼嘯着從高處襲來。
林緘只覺得領口一緊,随後雙腳忽然離地。
她下意識閉上了眼,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殘血的狀态也仍然沒有被打破。
再睜開眼的時候,林緘才發現自己竟然被風烏叼在了半空之中。
那風烏撲騰着翅膀,把林緘甩到了背上去。
狼崽子跪坐在風烏的背上,滿眼擔憂地看着她,爾後連忙把從丹朱那拿來的補血藥給塞進了林緘的手裏。
Advertisement
落在風烏背上的那一刻,林緘只覺得渾身像是散架一般,疼得不能動彈,她拔了瓶塞就把丹藥往嘴裏灌。
在把丹藥咽下的那一刻,渾身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愈合着,就連只剩下一絲絲血的血條也滿了大半。
顯然這逆天的丹藥只能在非戰鬥狀态下使用,不然丹朱也不會把它留這麽久也沒有用完,甚至還好心分給了大家,那是因為用上的機會太少了。
在打坐回滿了血之後,林緘才問道:“你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把風烏召出來。”
寧珈沉默了好一會,才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它吃太多了。”
林緘登時啞口無言,看來養一只三級靈獸還是挺費靈石的。
遠處那灰狼還在緊追不舍,但是下一秒,它竟然停下了腳步,轉為追着那正朝它攻擊的五人。
風烏停在了半空,撲扇着巨大的翅膀轉頭朝向了那追着別人跑遠的灰狼。
林緘松開了盤在一起的雙腿,微微屈起了左膝,半眯着眼朝遠處那坐在靈獸上的人看去。
五張熟悉的面孔,就連神情也和記憶中的沒有一絲的差別。
寧珈蹙眉看着林緘,她微微抿着唇,直覺林緘的情緒有點不大對勁。
那對她溫柔似水的人,如今竟然像是滿身都長了刺一樣,就連眼神也鋒利至極,她的脊背微微躬着,好像一把被拉緊的弓,嘴邊還提着一抹不屑的笑。
林緘看了好一會,忽然嗤笑了一聲,心說,李一晉果然還是李一晉,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搶怪,也不怕掉粉。
不但不會掉粉,他那群死忠粉甚至還會說,晉哥真叼啊,又搶到怪了,晉哥真幾把帥。
那渾身像是長了刺的人忽然朝寧珈看了過去,在将雙眼轉像寧珈的那一瞬,眼裏的寒意轉瞬即逝,就連遠山一般的眉眼也柔和了幾分。
寧珈微微睜大了雙目,松開了緊抿的唇,說道:“你……”
她還沒把話說完,便看見那坐在對面的人雙手撐在了鳥背上,然後那雙湛藍的眼睛正離她越拉越近。
近到像是瞳孔裏只能裝進一個她。
林緘低笑的聲音傳進了寧珈的耳裏,她看着狼崽子逐漸紅了起來的耳廓,悠悠說道:“你要不要叫我一聲姐姐。”
“叫了姐姐就給你捉只狼來玩玩。”那語氣帶着興味,像是羽毛一樣,在寧珈的耳邊輕騷着。
林緘原本對野外首領的興趣不大,但現在加/看那灰狼越來越順眼了,還覺得挺适合自家狼崽子的。
什麽昔日戰友,通通站一邊去。
寧珈憋紅了臉,那兩個字在喉嚨裏直打轉,就像是一顆耐嚼的糖一樣,帶着一絲絲的甜味。
那甜味充斥了她整個口腔,刺激着她的味蕾,那個音節已經從喉嚨到了舌尖了,可怎麽也發不出這個音來。
林緘笑了,她決定放過這只狼崽子,心說,果然還需要再給她一點時間。
那在寧珈耳廓便吐出溫熱氣息的唇漸漸遠離。
狼崽子眼裏像是多了一絲失落,緩緩把視線落在了鳥背上,雙眼似是沒了焦距。
可是那撩撥了寧珈的人卻不能安靜一秒,忽然開口又道:“就算不叫姐姐,我也給你捉只狼來玩玩。”
那垂視着鳥背的雙眼忽然一眨,纖長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樣。
寧珈着急開口:“我自己也可以。”
林緘笑了:“你就不想看看我捉狼的樣子有多威風麽。”
寧珈頓時紅了臉。
還挺想的。
……
那被灰狼緊追着的五人也只剩下了半管血,剛才還得意得不行,轉瞬便狼狽得只能四處逃竄。
乘坐在風烏上的林緘注意到,他們在漸漸拉遠和灰狼的距離,試圖離開灰狼的攻擊範圍。
然而雖然他們的速度很快,但是灰狼的速度也并不慢。
三十尺的攻擊範圍,再怎麽跑也不可能跑得出去。
策劃既然會這麽設定首領的機制??和技能數值,那肯定是有他們的理由的,他們不可能無端在游戲裏放一個無敵的首領,這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好處。
林緘微微蹙起了眉,難不成他們一開始的想法就錯了。
不對,跑出了三十尺的攻擊範圍又有什麽用,每一個角色的最遠攻擊距離也只有二十五尺,跑出圈後,灰狼既打不到玩家,玩家也碰不到灰狼。
這樣沒有意義。
看着遠處狼狽逃竄的幾個人,林緘不由在心底嘲笑了一番。
在沒有退隊退圈以前,5J裏論副本攻略,還是她最拿手,只是李一晉一向看不起她的打法,偏要隊員按照他的打法來走,結果幾個人怎麽也磨合不了,因此吵了好幾天的架。
後來大家一致決定,誰的打法更簡單快捷就采用誰的,林緘險勝。
總的來說,還不是因為李一晉沒腦子。
林緘轉頭問寧珈:“你看出什麽了嗎。”
寧珈微微蹙起眉,看着遠處落下的遍地冰刃,說道:“冰刃。”
林緘雙眼一亮,贊許地點頭,“繼續說。”
寧珈有些猶豫,她開口之前特地看了一眼林緘的臉色,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說錯了,在看到林緘帶着笑意的雙眼時,才緩緩開口:“冰刃沒有落在灰狼的身上。”
林緘點頭:“聰明,我們一直在往外面跑,從一開始方向就錯了,技能的躲避點不在技能範圍之外,而是在首領腳下,甚至可以在它的身上。”
她話音一頓,接着又說道:“但是現在還不能确定,能不能在首領身上躲開一波震地,如果可以的話,這首領就相當于沒有技能了,使勁揍它就可以了。”
寧珈颔首,驅使着風烏往灰狼靠近,可是卻被林緘給按住了手背。
那溫熱的掌心就覆在她的手背上,寧珈忽然便慌了,心裏被這麽一打岔,險些驅着風烏往地上俯沖下去。
那風烏忽然飛低,又忽然振翅而起,起起伏伏,就跟寧珈的心一樣。
林緘笑了起來,說道:“你別動,就在這等我,離開灰狼的技能範圍,在沒有聽到我的指令前,不要靠近一步。”
那薄唇翕動着,林緘說完便跳下了風烏,落在了一把憑空出現的飛劍上。
寧珈眨了眨眼,那聲音就像是一味定心劑一般,讓她原本略帶急躁的心緩緩靜了下來。
在冰刃結束的那一瞬,林緘沖進了灰狼的技能範圍。
驟然間滿首的白發随風揚起,好像一抹輕紗。
連那懸在腰下的銀鈴也叮鈴響起,伴着簌簌的風聲,落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力裏。
那禦劍而來的人懸在了灰狼的上方,在震地結束之後才落在了那粗糙的皮毛之上。
那灰白的皮毛粗糙得就像是藏了一根根針似的,紮手得很,林緘連忙爬了起來,手裏幻出了一把長劍,直直朝那灰狼捅去。
野外首領不吃控制技能,所有玩家在面對首領的時候,控制技就像是廢了一樣,只有攻擊技還能正常使用。
顯而易見,在都沒有穿戴高仇恨吸引值裝備的情況下,誰的攻擊更高,首領的仇恨值就會落在誰的身上。
在林緘接連着甩出一串技能之後,DPS力壓在場的所有的玩家,成功把灰狼的仇恨給吸引了過來。
追逐着五人小隊的灰狼逐漸停下了腳步,猛地抖動起皮毛,試圖把背上的林緘給甩下來。
可林緘卻抓得牢牢的,在灰狼縱身一躍,要使出震地的時候,她為了避免被甩出去,提前松開了緊抓在手裏的灰色毛發,從那龐大的狼背上騰身而起。
那灰狼落地的那一瞬,就連大地也随之顫動,周圍巨樹簌簌作響。
林緘又落到了灰狼背上,将它的血一點一點的慢慢磨下去。
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樣,雖然這只野外首領的攻擊範圍很廣,攻擊力也非常高,但是技能機制存在明顯的漏洞。
只要和灰狼緊緊貼在一起,就完全不會受到冰刃的影響,甚至還能做到滿血把首領打死。
……
遠處坐在靈獸上的李一晉,伸手攔住了正想沖上前去的隊員,蹙眉看着那和灰狼單打獨鬥的玩家。
他沒想到不久前的那一道雷居然沒能把這人打死,還讓她給逃,逃也就罷了,居然還滿血回來了,看樣子還挺會玩。
在神降裏和FKM的成員走得這麽近的,似乎就只有公告裏經常出現的“雲緘”了。
會是她嗎。
李一晉忽然有點好奇,嘴角揚起了一抹頗帶興味的笑來,他說道:“你們看看那個在狼背上的人,有沒有覺得她的樣子有點熟悉。”
光看長相的話,除了那雙藍色的眼睛,那伏在狼背上的人和林緘完全不一樣,可是在他的記憶裏,林緘也很擅長單刷副本和野外首領,甚至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就摸清boss的機制來。
“再看看她的技能銜接。”李一晉抱着手臂說道。
幾個隊員立即朝遠處狼背上的白衣人看了過去,持續減益技能接一個小爆發,在把中等傷害技能甩出來之後,再扔大爆發接個人技能。
“技能循環沒有斷,首領身上的持續傷害也一直保持着,在DOT消失的前一秒,她很快就補上了新的DOT,半秒一個的普通攻擊,連砍了上百下,然後又接上技能了,雙靈根的技能混合使用,反應速度很快。”李一晉嗤笑着說道。
原本打算沖去把首領搶回來的隊員一個個全都縮了回去,本來還覺得那個人和林緘差別挺大的,結果越聽越覺得相像。
在林緘退隊之後,李一晉又捧出了一位新的女選手,而這女選手從參加第一場比賽開始,就一直打着“小林緘”的嚎頭,提起她絕對會再一次提起賽場上那曾經的神話。
那坐在李一晉身後的人,乍一眼看過去和林緘本人竟然還挺像的,一樣的藍眼睛,膚白貌美,只是眉目不如林緘精致。
李一晉沒有問別人,轉過頭,朝那連一舉一動都在模仿林緘的人看了過去,嘴角噙着笑說道:“你呢,你覺得她們像不像。”
左潔一愣,嘴巴張合着,略帶遲疑地說道:“不像。”
李一晉笑了,“我也覺得不太像,現在你比那穿白衣服的更像她。”
在将近一分鐘的沉默裏,所有人的目光都留在了那白衣人的身上。
李一晉緩緩說了一句話,頓時打破了這片寂靜:“這樣一個人,你們猜猜她是不是職業玩家?”
沒有人回答。
李一晉不由低聲低罵了一句:“一群慫貨,你們是活在她的陰影裏了嗎。”
眼看着狼背上的白衣人已經快把灰狼的血壓到一半以下,李一晉莫名煩躁起來,他本來想等白衣人把灰狼的血壓到百分之五再去撿漏,可是現在,他等不及了。
在以灰狼為中心的三十尺以內,無數的冰刃從天而降,像是滂沱大雨一般,簌簌落下。
可伏在狼背上的人卻毫發不傷,只要穩住身形,就能穩穩的把首領的血線壓下去。
……
伏在狼背上的林緘,挑釁一般朝技能圈外那五人看去,随後雙手掐訣,又一個技能落在了灰狼的身上。
雷火雙靈根的技能,花火和滋滋作響的雷光交織在一起,技能在灰狼身上炸裂的那一瞬,就像是漫天花火綻放一般,絢爛至極。
在有一個冰刃技能結束之後,那五人齊齊沖進了技能圈裏。
林緘微微蹙起了眉,通過隊伍的傳音功能,對寧珈說道:“過來幫我。”
那遠處乖乖待着的寧珈終于等到了林緘的指令,那雙精亮的眸子頓時有了光,那修長纖細的五指在風烏的腦袋上一撫而過。
頓時整個被迷霧籠罩的森林,回蕩起風烏高亢響亮的叫聲。
巨大的三級靈獸,像是一陣風一樣從遠處疾沖而來,那速度似乎比簌簌落下的冰刃還要快上許多。
寧珈心如擂鼓一般,整個胸膛似乎都随着這心跳而撲通震動着。
渾身的血液似乎順着脊骨猛地竄上了樓頂,所有的血管筋骨似乎都因此而顫動着。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叫嚣着,她需要我。
想到這裏,寧珈心中一陣欣喜,就連耳廓也因為興奮而緋紅一片。
林緘沒有得到回應,正疑惑着那狼崽子在做什麽的時候,一陣風從耳邊刮了過去,随後滿耳都是風烏的叫聲。
那聲音震耳欲聾,響徹天際。
坐在風烏背上的寧珈,像是頓時丢棄了狼崽的外皮,長成了一只已經能獨當一面出外獵食的捕食者一般,那漆黑的眼眸子裏似乎帶着一絲林緘從未見過的狠意。
似勝券在握一般,對着已經近在眼前的獵物,虎視眈眈。
林緘這才真切地理解到周京為什麽會說、、這是只狼,原來只有自己把她當成了只崽子。
在把技能打出去之後,林緘回頭朝那坐在風烏上的人看了過去,只看到了一個瘦削的背影。
那繃緊的肩背,十足像是捕食的狼一般。
林緘的嘴角緩緩揚了起來,心說,在外面怎麽高傲,回到自己面前,還不又成了一塊軟軟糯糯的小甜餅。
這麽想着,隐隐還有點得意。
……
李一晉全然沒有料到寧珈會回頭,還正好在緊要關頭擋在了自己面前。
眼下他們全都闖入了灰狼的技能範圍裏,在這裏要是鬥起來,非得打成兩敗俱傷不可,搞不好這野外首領還會被別人給撿漏。
李一晉沒好氣地說道:“讓開。”語氣冰冷至極。
可寧珈卻一寸也沒有避讓,風烏張開了巨大的翅膀,正好将那五個人全然攔住。
那坐在風烏上的人,眼神冷漠地從他們身上一掃而過,爾後忽然落在了左潔身上。
同為混血,原本左潔和林緘的容貌就有些相像,偏偏左潔還在游戲裏微調了,這下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林緘本人出現了。
可寧珈的目光忽然停頓在了左潔的身上,她的瞳孔微微一縮。
然而只有一秒,而後她又冷冷地移開了視線。
那眼神冷得很,像是不帶感情一般,好像是在看一堆無關緊要的廢棄物。
這眼神徹底把李一晉給激怒了。
他原本就不待見這忽然跑出來拿了國際賽冠軍的戰隊,不單單是因為這個戰隊一直在各個比賽上搶盡風頭,還因為他們的老板和教練是昔日的5J隊長。
如今連這被周京撿回去的小東西都來挑釁自己,李一晉更是氣得渾身冒火,當下便說道:“把這首領搶過來,人頭也一個別落下。”
那緊緊擠成一團的五人小隊頓時朝兩側散開,排成了一個十字陣型。
而此時被打回了重生點的數星星和黃泉引路也回來了,兩人從兩側包抄過來,和山北一起堵住了三個方向。
站在灰狼上的林緘直覺有點不對勁,直至被圍在中間的李一晉使出了技能之後,她才看出了這陣型的意思。
四個人把李一晉圍在中間,是要保他!
雖然李一晉攻擊高,但他防禦肯定很低,這麽高的攻擊力,如果不是舍棄了生命值和防禦值,是根本不能實現的。
數星星、黃泉引路和山北的技能全被截住了,要麽是打在了那五人的防禦圈上,要麽就是被圍着李一晉的四個人給吃了個精光。
而中間坐在靈獸上的李一晉,竟然一滴血也沒有掉。
兩個戰隊高下立現,雖然FKM的鍵游打得更好,但顯然疏于全息的訓練,單單一個陣型就已經完敗了。
四個人稀稀拉拉地分開着,就像是棋盤上随意落下的棋子一樣,一不小心,就會被敵手給吃盡。
李一晉笑了:“難不成你們FKM是要和我們打一場友誼賽?”說完他自顧自地拍起手來,接着又說道:“不錯,我們接受了。”
可是在對方逼近的時候,李一晉等人又忽然撤離了首領的技能圈。
頓時漫天冰刃齊刷刷落下,圈裏除了林緘無人幸免。
連帶着坐騎和身下的飛劍也轟一聲落到了地上,本就沒有回滿的血頓時又少了大半。
等到冰刃技能結束,李一晉等人才又進了技能圈,趁機把技能扔在了數星星和山北身上。
數星星頓時臭罵出聲:“操!”
可話音剛落,血條驟然成空。
剛剛還殘血被定在了原地的數星星和山北頓時被李一晉給送回了重生點。
兩人回到重生點之後還在隊伍頻道裏狂罵不停,“李一晉有病吧,搶怪的手段這麽黑!”
也不怪數星星會這麽生氣,他才剛從重生點跑過來沒多久,又被送了回去。
遠處站在灰狼上的林緘,已經把灰狼的血壓到了百分之四十,她擡頭朝遠處看了一眼,正好看見寧珈從風烏上墜落的那一幕,登時心像是漏跳了一拍似的。
在李一晉手上的雷球将要落下之時,她不管不顧地退回了劍裏。
登時青鸾劍發出一陣白芒,那把銀白的劍登時遍體流光。
林緘有兩個技能,一個是消耗百分之四十的神器耐久度,換一個兩秒的無敵,而一個是消耗百分之五十的耐久度,強制刷新綁定者最高傷害技能的冷卻時間。
但是眼下,林緘兩個技能只能使用一下,因為青鸾劍的耐久度已經只夠支撐一個技能了。
她換了一個兩秒的無敵,讓寧珈頂過了灰狼的震地。
本想把這支小隊全送回重生點的李一晉動作一頓,全然沒料到那狼狽倒地的紅衣人這樣也能翻盤。
如果不是那把劍突然亮了起來,在場沒有人記起寧珈的手裏有一把神器。
寧珈持着青鸾劍每用一次技能,都有百分之六十六的概率重置自身傷害最高技能的冷卻時間,而這個技能,毋庸置疑肯定是個人技能——荊雷片火。
可剛把兩個對手送回了重生點的李一晉卻沒有絲毫的危機感,還嗤笑了一聲,說道“冠軍隊伍也就這樣了。”
他忽然低下頭,一雙眼微微眯起,像是毒蛇一般,就差沒吐舌了。
他直直盯着寧珈,忽然又說道:“明年的國際賽,鍵游玩法就得換成全息了,你們這實力,怕是連申請也沒辦法通過吧。”
寧珈登時臉色一冷,微微垂下了眉眼,漆黑的眸子裏像是洶湧的海水在翻騰。
那握在劍上的手頓時變得很涼,那冷意透過了劍柄滲透進了劍裏的虛空之境。
李一晉的話一句不落地落進了林緘的耳裏,林緘微微蹙眉,登時從劍裏出來,又回到了灰狼的背上。
那白衣人從灰狼背上一躍而起,踏風而來,她咬牙切齒地抓住了寧珈的胳膊,可在轉頭對她說話的那一瞬,連語氣都不由得軟了半分。
林緘唇角帶笑,翕動的唇在寧珈的耳垂上一觸即離,“給你捉了只狼,還有一小部分的血沒打下去,得由你親自來送它一程了。”
那原本冷成冰塊的人登時渾身一僵,還沒來得及臉紅,便被推着往灰狼的方向一個踉跄。
而那撩撥了狼崽的人,卻悠悠地幻出長劍,劍尖直指那口出惡言的人。
她隐隐聽見遠處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是數星星和山北回來了。
于是在幻出飛劍攔在了李一晉面前的時候,她一邊對趕回來的隊友說道:“以我的面向為準,數星星從六點鐘的方向繞過來,山北三點方向,黃泉引路來我的位置。”
“盯緊自己面前的人,不要逞強,打不下去就放過那個土靈根的,他除了防禦高以外沒什麽優點。”
“不要留技能,頂住三十秒。”林緘回頭朝那正站在灰狼背上的紅衣人看去,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三十秒應該夠了。
那坐在靈獸上的李一晉,忽然揚起了唇角嗤笑了一聲,甚至還朝林緘比了一個中指。
他看出來了,這指揮方式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林緘沒有回避,徑直對上了他那輕蔑的眼神,一抖衣袖便坐在了飛劍上,姿态頗為放松,她說道:“少說兩句吧,輸的時候不至于太丢人。”
“果然是你。”李一晉篤定地說道。
林緘擡眉:“是我又怎麽樣。”
李一晉忽然譏笑了一聲,“FKM?你現在已經落魄到進一個小戰隊去當陪練了嗎,林緘。”
其餘幾人已經打成了一團,而林緘和李一晉卻像是在敘舊一樣。
只是正在敘舊的兩個人,顯然心情都不大好。
林緘沒有回答,敷衍地笑了笑,心裏在默默地數秒。
三十秒後,身後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灰狼倒在了地上。
李一晉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連握劍的手都僵住了,他還是小看了神器的技能效果。
登時一堆裝備、材料和靈石在灰狼身邊爆了出來,堆了遍地,這場景着實讓人眼紅,可惜只有最後斬殺了灰狼的人所屬的小隊才有資格将地上的東西收入囊中。
【公告】恭喜玩家珈心成功降服野外首領狼王!
【世界】草莓奶糖:“恭喜大佬!”
【世界】卿陌:“恭喜大佬!”
【世界】今天吃魚:“恭喜大佬喜提跟寵!”
【世界】芝士芒芒:“請問大佬需要人形跟寵嗎?”
【世界】風起:“大佬,我比狼王還好用,指哪打哪,還能給你捏腿敲背呢。”
【世界】紫薯髒髒奶:“大佬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酷炫呢。”
【世界】花茶:“就問世界頻道的朋友,你們見到野外首領的影子了嗎。”
【世界】還是個寶寶:“大佬今天需要新的小弟嗎,我超能打!”
……
林緘朝李一晉擺了擺手,心情愉悅得很,唇角一揚便從飛劍上一躍而下。
她朝那正在收劍的狼崽子招了招手,然後站在地上用靈劍把一件件爆出來的裝備給挑了起來,然後分給了隊裏的小朋友們。
站在她身邊寧珈卻渾身都繃緊了,那雙眼冷地朝李一晉看了過去,連嘴唇都被咬得滲出了血絲來。
林緘看着心疼,氣李一晉,更氣這不把自己當回事的小狼崽子。
她說道:“FKM再小也比現在的5J強,對FKM放尊重點,這可是國際冠軍隊伍。”
李一晉登時氣得雙眼通紅,手朝靈獸背上一砸而下,瞪着雙目就朝地上那兩人俯沖而去。
站在地上的白衣人卻一本正經地扯着謊:“你可有點偶像包袱吧,我們在直播呢。”
于是李一晉的動作一頓,登時停在了半空,他雙眼一眯,說道:“我倒想看看,你要怎麽翻盤。”
說完他便消失在了這被濃霧籠罩的密林裏,連帶着那在後邊沉默無言的5J成員也相繼下線了。
那本來還氣得不行的人,一轉頭就蹙眉對那咬着下唇的狼崽子說道:“松口!”語氣強硬至極。
狼崽子垂下了雙眼,緩緩松開了牙,那抹了胭脂的唇有些濕漉漉的。
林緘氣上心頭:“仗着在全息游戲裏邊,你就不拿自己當回事?”
寧珈把頭轉向了一邊,沒有說話,胸口一起一伏着,像是在強忍着怒意一般。
林緘怒極反笑,說道:“你氣什麽呢。”
那狼崽子憋紅了眼,忍着沒有再咬上下唇,那細微的聲音從喉嚨裏一點一點地擠出來:“他看不起你。”
林緘好笑地說道:“我也看不起他。”
寧珈抿緊了唇,眉心也蹙緊了,雙眼看向了地面,纖長的睫毛顫抖着垂了下來,一副倔強的模樣。
這只狼崽子,對外龇着獠牙,一回頭卻軟得像是糖糕一樣,不管不顧的在維護她。
林緘心頭一軟,這才會想到剛才的語氣似乎太過強硬了一些。
她話音一軟,說道:“行啊,還挺有脾氣。”
那語調被微微拉長,已經沒有絲毫的怒意,反而像是在調笑一般。
沉默了好一會後,寧珈才悶聲說道:“反正他就是不能這麽看你,也不能……”
“也不能什麽?”
“……也不能說你的不是。”
“那他說FKM的話呢,你就不氣嗎。”林緘低笑了一聲。
那狼崽子悶聲說道:“氣,可是不如他說你的時候那麽氣。”
林緘無奈地揚起了唇角,說道:“你這麽維護我,那我該獎勵你什麽好呢。”
原本冷着臉的狼崽子登時渾身一僵,耳畔也緋紅一片。
也不知道這崽子又想到哪去了,林緘哄着她說道:“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寧珈轉過了頭,雙眼直盯着那一張一合的唇,卻遲遲沒有說話。
林緘看着她那修長的脖頸微微一動,像是在吞咽一般。
過了好一會,她才聽見那狼崽子嘴裏擠出了三個字。
“想見你。”
就這麽短短的三個字,登時讓林緘放下了滿心的怒意,繳械投降。
林緘失笑,她心軟如泥,緩緩湊到了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二十分鐘後,我希望你已經退出了游戲,好好休息,等我。”
寧珈心砰砰跳動着,看着那嘴角帶笑的白衣人緩緩消失在自己面前。
……
周京靠在樓梯口的牆上抽煙,看見那從遠處走來的人後就擡手打了個招呼,說道:“來得還挺勤啊,正好寧珈在休息呢。”
林緘忽然覺得這場景有點像放學後在校門口等女朋友的高中生,懷揣着無可告人的情愫,刺激而又興奮。
她嘴角一揚,說道:“是因為寧珈一分鐘見不着我就會不高興。”
周京叼在嘴裏的煙險些吓掉了:“你臉呢?”
林緘從他身邊走過,“我來見我的小心肝需要什麽臉。”
周京渾身一抖:“我記得你們還沒在一起吧。”
林緘哦了一聲,爾後又道:“這不是快了嗎,我先給你打打預防針,省得到時候又說我把你們隊長給拐走了。”
周京:“你也知道是拐呢。”
林緘還有點不好意思:“老實說,她也把我的心拐了。”
周京渾身發毛:“這種情話留着兩個人的時候說不好麽。”
林緘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我只是想告訴你,她值得世界上所有的情話。”
周京:……
嘔。
作者有話要說: =3=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