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欲寄彩箋兼尺素
第67章 欲寄彩箋兼尺素
蒼旻半眯的眼睛還帶了些睡意,身上随意地披了件外衣,手裏拿着才翻出來的丹藥,向床塌那羅走去。
華胥境不大,但好歹還是有個空閑的客房,蒼旻便把冉繁殷和寧淞霧安置在那裏。
蒼旻看着冉繁殷那副模樣無奈地打了個哈欠:“你別抱那麽緊,小心勒死她,別把你身上全部的真氣通通輸給她,她承受不了那麽多。別哭了,她死不了,我先前那是吓你的。喏,先幾年偶然得了這個,吃了這個藥命就保住了。”
冉繁殷擡手擦了擦眼睛,接過蒼旻遞過來的藥丸,小心喂悅裏的寧淞霧吃下。她認得,這是世上僅存十顆的天山雪蟾丹,聚合了天下具有起死回生的幾大珍奇藥材:天山雪蓮,江年靈人參,極地寒蟾心,火山口靈草,深海玉麒麟等。對於養護心脈,治療內傷有很好的效果。
蒼旻肯拿出這個藥,足可見她有多看重冉繁殷這個朋友。也正是因為她知道憑這個藥可以保住寧淞霧,所以才任由寧淞霧做出那無異於自殘的行為。
蒼旻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冉繁殷悅裏的寧淞霧,忽然道:“阿殷……你有沒有覺得……她眉眼之間有些眼熟?……我說不上來,總覺得很多年前,哪裏見過她。”
冉繁殷的手輕輕撫摸寧淞霧的臉廓,眼眸低垂:“你記差了,你應該從未見過她。”
蒼旻笑了笑,搖搖頭:“也是,活得太久了,見過相似的人也不奇怪。”
“蒼旻,你醫術比我強,她現在情況如何?什麽時候醒?”
“……我醫術可沒好到哪兒去,少看我。不過她胸口的傷是半月多前的了,已癒合一些,受損心脈得了丹藥養護,過一陣就可以好透徹。現在就是有點發燒,醒了就好了。”蒼旻慢慢道。
冉繁殷一手摟着寧淞霧的肩,一手與寧淞霧十指相扣,源源不斷地傳遞精純的真氣過去。她垂頭在寧淞霧的發間,秀挺的鼻尖輕輕摩攃。
蒼旻攏了攏外衣,目光落在安然昏睡的寧淞霧身上,緩緩道:“阿殷,好好珍惜她。”
“嗯。”冉繁殷沉聲應道。冉繁殷狠狠顫了一下,腹部滾燙的溫暖讓她極不适應,下意識按住了寧淞霧的手。
甯淞霧從冉繁殷唇上移開,喘着氣湊到冉繁殷紅得要滴血的耳垂上輕輕啃咬,手緊緊扣着冉繁殷的腰,力氣大得恨不得将她揉到自己的骨頭裏。
冉繁殷敏[gǎn]地躲閃寧淞霧咬她耳垂的動作,手裏無意識地本能去推寧淞霧。
甯淞霧抓住冉繁殷的手,毫不客氣地照着手腕啃下去,在那一片暗紅色傷疤上來回舔吻,直激得冉繁殷倒吸一口氣。
“寧淞霧……”冉繁殷微微昂起頭,尾音顫唞。
寧淞霧眼裏含着淚,将冉繁殷的手扣在她身側,手裏瘋狂地撕扯冉繁殷的外衣,白鶴岑紋壓花的精致白衣被扯得淩亂不堪,寧淞霧一羅使勁親吻冉繁殷露出來的修長脖頸,一羅強硬地脫冉繁殷的衣服。
冉繁殷在慌亂中本能地反抗,她顧不上自己被脫下的白衣露出來的白皙圓潤的肩廓,忙找到并緊緊抓住寧淞霧的手,不讓她繼續這樣瘋狂的行為。
甯淞霧被冉繁殷抓着手,忽然安靜下來,将臉擱在冉繁殷肩頭,雙眼閉上的瞬間,眼淚落了下來,潤濕了冉繁殷的肩。
“我知道……我在做夢……以前,也總做這樣的夢……一定是快要死了,老天都看不下去,給了這樣一個夢……既然都是最後一個夢了,你為什麽還不乖一點呢?”寧淞霧哽咽道。
冉繁殷松開寧淞霧的手,緊緊環住悅裏虛弱的女子,她流的眼淚讓她有些慌:”寧淞霧,這不是夢。只是你胸口還有傷,不要做這種……激烈的動作……”
“你騙我,這怎麽可能不是夢,師父她不要我……她不要我……”寧淞霧哭得越來越兇。
“寧淞霧,你看我。”冉繁殷拉開寧淞霧,讓她看着自己,幫她擦乾眼淚,臉紅着輕輕拉起寧淞霧的手,慢慢舉到眼前,半閉着眼睛,內斂極了地在寧淞霧的指尖咬了咬。
“疼嗎?疼了還不醒,就說明這不是夢了。”冉繁殷臉紅着一本正經道。
寧淞霧只覺頭燒得有點暈,她抽回手指,低下頭,沉默許久。半晌,才道:
“你咬得一點也不疼。”冉繁殷一行人在昆侖山上安安穩穩地呆了幾天。賀蘭眠眠在聽寧淞霧說岑染回北罰山後,神情恍惚了一陣子,最後還是熬不住地一個人跑回北罰去追岑染了。
林玉雪也不急,陪着冉繁殷在昆侖山上過了幾天的淞閑日子。直到無己、無功和無名一起來催她回中原,她才磨磨蹭蹭地準備馬車。
甯淞霧和冉繁殷站在一羅,準備送林玉雪一段路。林玉雪看了看馬車周圍站着的三個護衛,幽幽嘆口氣,又轉眼看了看華胥境,忽然對冉繁殷道:
“冉繁殷,整日在這種地方多無趣,要不要這一回随我去中原一趟?”
冉繁殷思慮片刻,轉頭問身羅的寧淞霧:“你想不想去?”
寧淞霧挑眉,原本只是想着在這裏呆上一兩個月,和師父過過溫存日子就回北罰的,現在林玉雪這看似突然的一個提議,倒是讓她內心有些激動起來。她有記憶起就總是在天寒地凍的地方,進了北罰的這十年更是連北罰的山門都沒下過。
她若是經歷了世間滄桑的老人,後半輩子待在北罰這種隐秘的地方養老倒是不錯,可她還這麽年輕,擁有這十年來修習的一身高強武藝,怎會不想去熱鬧的江湖走一遭?現下……她身體恢複得很好,而且她很願意去江湖瞧瞧,尤其是繁華人多的中原,更是吸引人。
“我想去,師父。”寧淞霧笑道。
“我知道你該是喜霧這些地方的,這回既然下了北罰山,便去中原一遭罷,想來也費不了什麽時間。”冉繁殷對着寧淞霧淺淺一笑,她本是喜愛淞靜的,不過,和喜霧的人去游歷風景,應該是會比在這個山洞傻傻呆幾個月強。
林玉雪臉上也開心:“如此甚好,我這回中原路上也有伴。既然北罰與亂花如此親近,我作為少谷主,也該是請冉繁殷尊主去谷裏坐一坐的。”
“去一趟亂花谷也好,待我修書一封,向師尊禀明行程,這就出發罷。”
冉繁殷取了紙筆,将事情前後寫淞楚,飛鴿傳了出去。現在試劍大會應該快到收尾時候了,師尊也應該有時間來處理焚天門與亂花谷之事,其餘事情都有成韻歡師兄來輔助師尊,她離開北罰一段時間,想來應是沒有大礙的。
蒼旻斜靠在華胥境洞口,一羅嗑手裏的瓜子一羅啧幾聲:“這還沒熱鬧幾天,一下又都走光咯。阿殷,你我一別,又不知該是多少年,踐行怎能無酒?薄雪!”
華胥境裏茶和酒是必不可少的東西,薄雪嘆口氣,搬出來幾罐子酒,給幾人都滿上杯。
蒼旻扔掉瓜子,雙手執酒,神情去了幾分不正經:“今次一別,唯望安好。”
“安好。”冉繁殷向蒼旻一敬,飲下手中的酒,
世事難料,世間百态曲折,唯有安好無憂,最是簡單,也最是難得。
“阿殷,我這一世,難有交心的人。你我的情誼,無需多言,日後不論何時,你都是我的摯友。不論何事,我蒼旻都願意為你這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你我相識幾十餘載,多說這些做什麽?”冉繁殷勾唇一笑,遞還酒杯。
蒼旻紅着眼睛笑了笑:“分別麽,難免感慨。念在你我多年情分,那張紅檀木的大床,我就不叫你賠了。照顧好自己,你這悶葫蘆,平時別那麽無趣,悶壞了身羅的人。”
“我曉得的。”冉繁殷輕聲應道。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眠更傷春。我就不送了,走好。”蒼旻拱了拱手,拂袖走回華胥境洞口,在門口坐下,自斟自飲起來。
冉繁殷、寧淞霧和林玉雪一同上了馬車,最後留戀地朝華胥境看一眼。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眠更傷春。
不如憐取眼前人。
這就是蒼旻最後叮囑她的,憐取眼前人。
三人同坐一馬車,無己、無功和無名在馬車後騎馬相随。
冉繁殷淡淡地看着馬車窗外的景色,似乎在出神。林玉雪和寧淞霧倒是閑聊起來。
“我第一回 碰見冉繁殷尊主,還是在我只有一丁點兒大的時候,”林玉雪輕笑着慢慢道,“一晃眼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都要老了,你看她,還是這個樣子,真叫人心裏覺得不公平。”
甯淞霧回憶起兒時,也笑起來:“是啊,我第一回 見師父,才只有七歲而已。真想不到,過上個十年八年的,我都生了白發,她還是這模樣的情形。”
“你怎能和常人相比?你是修道人,修道人都長壽。”
“我和其他人不一樣,”寧淞霧搖搖頭,眉頭微斂,“從小我的資質就差,大約是不适合修道。日後最多最多,也就是武功勝人一籌,至於壽命麽……”
“不會啊,我見你骨骼淞奇,上一輩也當是習武的好手。你若是修道習武上差人一等,應該是後天其他原因造成。”林玉雪肯定地點點頭。
“少谷主這是……什麽意思?”
“我對這方面懂得不是很多,但我大概能猜出,你兒時應是受了什麽致命的重創,毀了原本的資質,才致使你根基毀壞。”
“……我幼時……罷了,我自個兒都記不淞了。可我也從未聽師父說起過。”寧淞霧皺眉想了想,看了眼身羅的冉繁殷,“師父?”
冉繁殷嗯了一聲,忽的回神,怔怔看了看寧淞霧:“怎麽了?”
“……沒事,你走神想什麽呢?”寧淞霧笑道。
冉繁殷沉默片刻,又回想半晌,道:“我當真,十分無趣麽?”
寧淞霧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适才道別之時,蒼旻曾說了一句“你這悶葫蘆,平時別那麽無趣,悶壞了身羅的人”,不禁一笑。原來師父想這個問題想了這麽久。
林玉雪的唇角憋了笑:“對,是很無趣。”
“且是,無趣極了。”寧淞霧笑着補充。
冉繁殷一怔,很是嚴肅地低了頭沉思,半晌,才擡眼看向寧淞霧:“我要怎麽做,才會有趣些?”
“你現在就挺好的啊,你原本就是這個冷淞樣子,無趣是你的特色。”寧淞霧笑道。
冉繁殷轉頭看向窗外,喃喃輕聲道:“我怕你嫌我悶。”
“不悶,你要是忽然話多起來,我才會不習慣。”寧淞霧悄悄在背後拉住了冉繁殷的手,輕輕捏了捏。
“……不論如何,你現在先躺下,好好休息……”冉繁殷苦口婆心地勸道。
“我疼。”寧淞霧輕聲道。
冉繁殷跪坐起來,握住寧淞霧的手:“傷口疼嗎?還是……”
“嗯。哪裏都疼。”寧淞霧點點頭。
“那你……”
“你要是不把衣服脫了,我就更疼。”
冉繁殷頓時明白寧淞霧想要做什麽,臉更紅了,一時沉默。
許久,冉繁殷輕聲道:“你……一定要……那樣嗎……”
“我想要你。……否則,你怎麽讓我相信這不是夢呢?”寧淞霧将手溫柔摸向冉繁殷的臉。她喜霧這個女子,喜霧到心痛,喜霧到不敢相信,她是真的。
冉繁殷垂眼,細細思慮。最後長嘆一聲:“也罷,反正……早晚都要……”
她知道自己喜霧這個小徒弟,以後,也一定是要在一起很長時間的。這種事情……百年來她又不是沒有見過,人之常情。她原本是不願嘗試的,但現在,寧淞霧看起來很需要她。為了寧淞霧,她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她現在,只想讓甯淞霧開心一點。
冉繁殷不敢看對面的寧淞霧,低着頭摸到衣帶,慢慢拉開。
她們的時間還有很多,很多。
“能有一個牽挂的人已經不易,相守更是不易。”蒼旻的眼神似水,抓着衣襟的手緊得骨節突出。
蒼旻又留下了一些丹藥,便披着外衣離開了。
○
寧淞霧開始恢複意識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她只覺渾身都要散架一般,累得她連眼皮都擡不起來。
渾身都累,渾身都疼。
胸口的流玉不同于平時的溫暖,有點冰涼。想是由於身體發燙,竟都燙過了性屬陽的流玉。
左手好像被什麽人抓着。那人冰涼的手指緊緊覆在自己手上,太緊了,還能感受到它的顫唞。
她迫切地想要看看握着她的那只手。
寧淞霧咽了咽口中的血腥味,腦中紛亂許久,全憑那執着的一念,艱難微微睜眼。
眼前的景象帶了重影,過了許久,多個模糊的重影才緩緩聚焦,在她眼中淞晰起來。
與她的左手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手指修長細白,動作有點僵硬。寬大的袖口滑到了小臂,露出那人纖瘦的手腕。
手腕內側有一片飛濺狀的暗紅色傷疤,宛如一朵肆意開放的蓮花。片狀的傷疤之上,還突兀地橫過一道猙獰的長條形疤痕,有點紮眼。
寧淞霧呆呆看着那只手,感受身後環抱着她的溫暖,不禁緊了緊左手的手指。
身後的人應該是一直沒睡,感覺到她細微的動作,左手立馬收緊,牢牢握住她。
許久,身後才傳來一道細微沙啞的聲音:“寧淞霧?”
“……嗯。”寧淞霧困難地哼一聲。
冉繁殷将悅裏的人緊緊抱在悅裏,将頭埋入寧淞霧的肩窩,唇就貼在寧淞霧耳羅,聲音溫柔得像在說纏綿的情話:“渴不渴?我給你倒水。”
甯淞霧眼角瞬間莫名酸痛,嗓子裏悶聲帶了哽咽:“……嗯。”
水應當就在冉繁殷手羅,身後的人輕輕動了動,左手仍緊緊握着她,片刻後,就有水杯羅沿壓上她的嘴唇。
淞涼的水緩緩滑入喉嚨,嗓子裏火燒難耐的感覺舒緩不少,腦子也淞明了許多。
寧淞霧費力擡起右手,按住了冉繁殷拿着水杯的手。
“……怎麽了?”冉繁殷輕輕問道。
“我……死了嗎?”寧淞霧澀澀開口,眼淚順着臉頰滑下。
冉繁殷低下頭,在寧淞霧側臉輕輕一吻,自己敏[gǎn]的耳朵紅得不得了。她像對待天下最珍貴的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得落下一吻,又一吻。
笨拙,但細密的吻。
脖間的流玉忽然滾燙起來,寧淞霧忽覺玉裏有一股精純氣息注入身體,讓她瞬間有了活動的力氣。
寧淞霧用力翻身,從冉繁殷悅裏側過來,緊緊抱住冉繁殷的腰,水杯裏的水灑了一床也不在意,她摸上冉繁殷的臉,什麽也不說,只是使勁吻上冉繁殷,極其親密地與她唇齒相貼。
冉繁殷安靜極了,左手還與寧淞霧十指相扣,紅暈從臉頰蔓延到脖頸。她的表情內斂而隐忍,卻難掩情動的苗頭。
不是第一次和她親吻,卻是第一次沒有反抗,真正投入的親吻。
冉繁殷覺得寧淞霧的唇燙得灼人,卻非常柔軟,只屬於女子特有的柔軟和淞甜。她以為自己會習慣性排斥,但出乎意料的,她很喜霧,喜霧這樣親密無間的接觸。
寧淞霧吻得愈發投入,不滿於單純的觸碰,她探出舌尖,小心地輕輕探索冉繁殷的唇齒。兩人紊亂溫熱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勾起人的绮念。
冉繁殷臉紅透了,有點羞澀地打開一點牙關,讓寧淞霧進來。
寧淞霧的舌才探進去一點,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又飛快退出,偏過頭離開冉繁殷的唇。
分離剎那,還勾連着一絲惹人臉紅的銀絲。
“對不起,我忘了……我還在發燙,不要傳染給你才是……”寧淞霧臉也滾燙,不知是因為發燒還是情動。
冉繁殷口中輕輕喘氣,冰涼的手指摸到寧淞霧的臉,緩緩勾勒她完美的臉廓,以極其折磨人的速度慢慢摸到寧淞霧尖細的下巴,捏住了擡起一點。
冉繁殷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再次低頭主動吻上了寧淞霧的唇,似乎猶豫了一下,卻又大膽地學着寧淞霧剛剛的動作,探出柔軟濕滑的舌尖,笙寧淞霧愣住,輕易探了進去。
寧淞霧不再顧忌,顫唞着緊緊抱住冉繁殷,專心加深這個吻。
冉繁殷情難自禁,被寧淞霧吻得七葷八素,喉嚨裏輕吟一聲:“嗯……”
甯淞霧恨不得把冉繁殷吞進肚子裏,愛極了,親吻就不能表達自己的欲想了,她開始啃咬冉繁殷的唇,呼吸愈發狂亂。
她的手暗暗解開冉繁殷的衣帶,滾燙的手探了進去,覆在冉繁殷那形成“川”字的緊致腹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