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周六。
沈言逆着出城的早高峰，沒要半小時的功夫就驅車來到了林卿家，還沒等他掏出手機給林卿打電話，小區門口的閘機發出滴的一聲識別了他的車牌號，自動擡起了杆。
沈言怔了兩秒，循着記憶把車停在了指定車位上，那顆一天遭受沈大公子八百種情緒虐待的脆弱心髒此刻又突突地劇烈跳動起來。
她把我車錄入了小區系統？
她是不是……也喜歡我？！
沈言心如千千結，神魂離體，同手同腳地上了樓來到了林卿家。
他站在門口，面對自己這個極其荒誕卻又不斷冒出的念頭，一時間竟然有點想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沈言覺得自己可能在這裏站了一輩子那麽久，其實也不過幾個呼吸的瞬間，他擡手扣了門。
林卿明顯剛醒，蓬松的頭發淩亂地散着，穿着款式簡單的淺藍色吊帶睡裙，打開了門，一句話也沒說，彎腰拿了雙沒拆封的男士拖鞋遞到他面前。
沈言：“！”
她甚至真的為我準備了拖鞋！她沒有只是口頭說說！她真的心裏有我！！
沈言內心咆哮着的猛獸噴着火四處狂奔，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他的心窩上，他咽了咽本就幹的不行的喉嚨，喉結處上下一滑動，兩相靜默間，他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
“你一大早……”林卿剛轉身，就被一個滾燙的懷抱用力箍住，撞得她不由得往前撲，後背陣陣發疼，那句問話直接卡在了喉中。
啪的一聲，門被一把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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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就是鋪天蓋地覆上的淡淡草木氣息，沈言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卡住她的下颌，半強迫地轉過她的臉狠狠吻住了她。
這一系列動作快到林卿根本沒有時間反應，沈言已經撬開了她的唇關不留餘地地侵占着她，似是想将她口腔中所有的氧氣都掠奪一空，瘋狂糾纏着那一處的柔軟，甚至還有節奏地往她喉嚨深處去抵……
強硬且意味明顯的動作讓林卿不自覺皺起了眉，她可不想一大清早被叫醒跟一個瘋子發癫。她攢足了力氣推了沈言一把，卻被那人更用力地按在懷中，箍在她腰上的五指力氣大到幾近要扣進血肉裏。
林卿稍放軟了身子，朝他轉過來，還沒等沈言滿腔熱血化成九曲柔情，林卿突然猛一擡膝蓋朝他身下頂了過去！
致命位置遭此一擊，痛苦瞬間蓋過了他所有雜念，沈言痛呼了一聲，抓着林卿的手緩緩跪在了地上。
林卿冷哼一聲掙脫了桎梏，轉身在沙發上坐下，雙手交疊在胸前，随意翹起一只腿搭在茶幾上倚着，居高臨下地睨着他：“說吧，一大早在我身上發什麽瘋呢？”
沈言半跪在地上，額角青筋跳個不停，好半晌才緩過勁來，林卿就靠在沙發上冷冷看着他。
“對自己的幸福下手可真狠啊。”沈言緩緩站起身朝她走過去，瞅見她那沒有表情的臉又心裏一酸，“你可真是一點都不心疼我……”
林卿擡手打斷他：“我對瘋子沒興趣。”
沈言湊在她身邊，俊朗的面容貼得極近，眼睛發着亮，“我不是瘋子。”
林卿側頭想避開，卻被他一把捧住了臉，語氣不自覺加重，“你到底要幹什麽？”
沈言的視線在她的臉上流轉，從冷如寒潭的眼睛到被吻的紅腫嘴唇，他低聲呢喃：“林卿……”
“你……”
林卿眉梢一挑，只絕自己耐心已經在沈大公子這吞吞吐吐之間消磨殆盡。
沈言話就在嘴邊，但是怎麽也問不出來，尤其是在林卿那幾乎是有些逼人的視線下。
“……我今天早上來車直接被識別放行了。”他說。
“所以？”
沈言貼着她，感受她開口時臉頰的起伏，“所以，我之後是可以經常來這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
沈言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問題想問，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心裏真正想說的話總是拐彎抹角說了半天也着不了邊，好像一旦他開了這個口，就無異于在這場無形的戰争中宣告投降。
于是沈言猶豫了半天，問道：“……想做嗎？”
林卿一把推開了他，指着門冷聲道：“滾。”
當然，沈大公子必不可能滾出去，他使了渾身解數，又是洗衣拖地又是買菜做飯，把林卿這統共也就六十平不到的小房子裏裏外外都熟悉了個遍，才心滿意足地端着自己自認為堪比米其林三星手藝的四菜一湯，坐在餐桌前期待用廚藝征服林美人。
林卿習慣獨處，家裏除了她沒有第二個能呼吸的生物，就連陽臺上擺着那顆仙人球都是塑料的。
這還是她頭一次在家裏和這麽大個活物共處一室，還是在不做某些事情的情況下。
她窩在沙發上看着沈言卷着衣袖圍着圍裙，在她那從來沒有開過火的小廚房裏忙裏忙外，抽油煙機的聲音轟鳴作響，沈言怕味道散出去拉上了透明的隔離門，聲音變得模糊。
也許一開始，他就是那個例外。
她就這樣在模糊卻熱鬧的炒菜聲中陷入了空白的迷茫，熟悉的聲音将她帶到久遠的時空中，林卿蜷着身體沉沉睡了過去……
直到沈言的手貼上她額頭，林卿才忽然從夢中驚醒，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沈言望着她迷茫沒有焦點的眼神，忽地心中一軟，“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林卿搖了搖頭，食物的香氣四溢在空中，她不自覺吸了吸鼻子，眼神下意識搜尋了一下來源。
沈言頭一次看到她這麽可愛的動作，親昵地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我做了點吃的，看合不合你胃口。”
林卿揉了揉眼坐起了身，才瞄到餐桌上擺放的整整齊齊的辣椒炒肉，白灼蝦，醬汁豆腐，水煮菜心和西紅柿蛋湯。
她不由得一愣，幾乎就是她最經常吃的家常菜。
只不過上面還整齊擺放着兩碗米飯，昭示着這桌飯菜将由兩個人一同享用。
沈言拉着她在餐桌邊坐下，半開玩笑道：“我還以為你這孤家寡人家裏找不出來第二只碗呢！”
林卿瞥了他一眼，沈言馬上閉上了嘴給她夾了塊豆腐，“嘗嘗。”
林卿很賞臉地吃完了沈言剝給她的蝦和那一整碗米飯，很久沒有攝入這麽多碳水，林卿只覺得吃完血糖直接飙升，大腦暈碳而無法思考，整個人都飄乎乎的。
沈言收拾完碗筷和廚房，就看到林卿窩在沙發上望着陽臺上的光影發呆。他走過去擁住她，林卿沒有動作任由他抱着自己，沈言不自覺下颌輕抵在她的額頭上，“周末一般在家裏做什麽？”
林卿血液都還在胃裏，整個人都有點懵懵的，下意識回道：“什麽都不幹，睡覺發呆。”
身後傳來熟悉的草木香，她不自覺縮了縮，給自己調整了個舒服姿勢窩在沈言懷裏。
沈言被她這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依賴動作一蹭，幾乎是瞬間就爆起了無限保護欲，只覺得那一直近在手邊卻抓不到的虛無缥缈仿佛突然有了實體，他小心翼翼摟着林卿一動都不敢動，像是生怕自己一個細微的動作就驚走了經停的蝴蝶。
帶着暑氣的風穿過窗臺拂了進來，卷起白色薄紗窗簾，光與影在兩人身上變化。
沈言松弛下來的精神充滿着極大的滿足與平和，他幾乎都要以為這樣難得的時刻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懷中的人呼吸變得緩慢而悠長，就在他以為林卿已經睡着時，突然聽到了她的聲音——
“沈言，你是不是喜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