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塵封往事未可一提
兩人閑情雅致漫步來到正堂,一把被門口看守的門生攔了下來。
“不好意思,兩位,裏面宴會已經開始了。”
門生一字一頓說的刻板,寧三聲狂喜:“太好了!!”風雲變幻一眨眼,他面無表情道:“知道了,太遺憾了……”
他拍拍後悔的肩膀,表現出錯過宴會的痛心疾首:“走吧,也許這就是緣分了吧。”
鬼知道寧三聲心裏有多高興,他想老天待他也是不薄,知道自己讨厭某些人,便減少與其見面□□沖動的次數。
後悔也無所謂,反正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參不參加沒什麽損失。
他是接受別人的刺殺任務來虞氏的,比武大賽只是一個幌子而已,除了不知道任務背後的宿主是誰,遇見了憤世嫉俗的寧三聲外,這一趟旅途,可以用平淡無奇來形容了。
這次任務或許有那麽一點不一樣,念忘道長給他的是一張紙條,上面寫了賞金,寫了任務內容,其他皆無;念忘也沒有說什麽,甚至都沒告誡他該怎麽做,該注意些什麽。
他知道念忘拿錢辦事看中的是賞金多少,但此次刺殺賞金并不多,而且難度大。後悔了解念忘,他不會不看任務的內容就接手,以前難度等級高,賞金一般都很高;像這次賞金少,難度高的,念忘絕對看都不看一眼。
背後的原因,後悔也不得其理。
寧三聲步履輕盈,不知從哪弄來幾壺酒,嚷嚷着要和後悔喝兩杯。
後悔道:“你哪弄來的酒?”
“當然是從兩位姑娘那要過來的。”忘憂虞氏舉辦比武大賽期間,魚龍混雜,來往大俠衆多,哪會每個人都認識姜氏的人,哄騙幾下,幾壺酒就到手了。
忘憂的酒屬溫和,較比赤山醇酒濃烈如月下溫婉女子,懷抱琵琶彈唱。
寧三聲和後悔回到自己廂房前院的石桌前坐下,兩人迎面對坐,擺出多年未見的老友的姿勢。
後悔沾酒沒有禁忌,想喝的時候多喝點,不想喝的時候就不喝,酒品和他人一樣清冷異常,像雪山上高高在上一塵不染的天山雪蓮。
寧三聲有個奇怪的喜好,就是烈酒配燒餅,其實他吃什麽的時候都喜歡配酒,許是忙裏偷閑,亦許是及時行樂。不過眼下沒有燒餅,寧三聲将就同友月下對酌。
酒喝到深處,夜色也漸到濃處。酒壯人膽,白天寧三聲想問不敢問憋在心裏的疑惑借着酒勁撒出來。
“後悔大俠,你來虞氏宗族是要殺誰啊?難道是虞無枝嗎?”
虞氏宗族那幫人,鋒芒畢露能得罪人的只有這位虞掌宗了。
後悔眼神定了一下,淡然地說道:“随便。”
師父給他的那張紙上并沒有寫明要殺誰,只有簡簡單單地四個字:誅滅虞族。
殺一個人也好,殺一群人也罷,關鍵是虞氏宗族勢力龐大,豈能僅一人之力便将其滅族?念忘也是懂這個道理的,但是他沒有指明,所以後悔亦知,念忘道長此意不在讓他完成殺人任務,而是下山游歷,機緣巧合時機一到,靈階便可達第七度。
寧三聲模糊道:“也是,虞氏這麽多人,戒備森嚴,你殺誰都是不容易的,能殺掉一個就不錯了。”
後悔故作不經意問:“你很了解虞氏宗族?”
寧三聲:“那當然,我把他們虞氏每個人每一代都弄得清清楚楚,萬古歷事,唯眼前人俱知。”
虞無枝那樣看扁姜氏宗族,寧三聲氣不過,眼下沒有實力與其撕破臉對幹,只好先摸清對方底細,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作弄。
“虞氏第五代掌宗虞無枝,其夫人名喚阿賦,皆屬靈階高深之人,虞氏大公子虞朝畫,大小姐虞雙都是一等一的弟子高手,不過我聽說虞雙不怎麽受喜歡,倒是虞朝畫挺招人稀罕的。”
後悔動作細致典雅地倒了杯酒在瓷杯裏,道:“她不是親生的嗎?”一般宗族傳承的門派,非嫡系子孫都不受待見。
寧三聲聳了聳鼻子,道:“據說虞雙是虞無枝在外頭生的孩子,血脈不純。”
後悔抿了一口酒,一臉了解理所當然。
“可惜了一位美女啊,虞雙可是虞氏宗族三大美女之一呢!”寧三聲說到這,故意停頓了一下,兩人談話讓他酒勁消減了不少,還保起神秘感來了。
後悔在等他繼續說下去,聽他一頓,眼眸一擡,傳達疑惑。
寧三聲比較滿意:“虞氏三大美女,夫人阿賦,大小姐虞雙,還有一位只聽其名不見其人的虞夫人。虞氏絕代,千秋佳人。”
“虞夫人?”
“對,虞夫人神州方土,素未露面,靈法諱莫如深,不可探測,世間大多數修仙者皆懼之,但由于這位虞夫人從沒見過,旁人也在懷疑她是否還存在。”
多年前,關于虞夫人的驚奇事跡有不少,最讓人贊不絕口的是她那招花刃斜影風,一招離手,萬魂哀嚎。
也有人曾說,忘憂虞氏僅虞夫人一人之力震萬疆之土,數千裏內,無一人敢近一分。
而虞夫人給後人留下的印象也只剩萬丈高樓一抹飄紫側影。
青天雲游,桃枝虞絲。
“以我見聞,虞夫人住在虞氏某一閣香閣裏。”
後悔問:“你猜的?”
寧三聲揣摩用什麽詞比較好,他不是聽別人說的,更不是自己追蹤的,不過東平西湊,大概就是這樣了:“道聽途說。”
數載之人物,後悔确實沒聽過此等傳說。
在他的印象裏,念忘關于江湖人士的事跡,說的多卻也不全,常常是想到什麽說什麽,完全沒有連貫性,後悔腦子裏記住的只有碎片化的名人,再無其他。
寧三聲可不僅僅是個做燒餅賣燒餅的沒落仙門之人,沒事的時候他獵奇的領域大到宇宙,小到一粒塵土,說是見多識廣一點也不誇張。
“還有一事,我至今還沒弄清楚。是關于虞無枝的夫人阿賦的身份。”寧三聲說的口幹,提壺飲了口酒,酒味綿綿,睡在絨絨草地上的感覺逐漸沒了。
或是喝多了,身體早已适應了。
後悔依舊做着洗耳恭聽的姿勢,寧三聲道:“阿賦可能是我們夫人的妹妹……”
姜氏掌宗夫人的妹妹,以前的事莫為當事人的後生誰也不敢輕易說是,也不敢妄下定論,寧三聲摳着殘存的記憶,回響着當年夫人和阿賦之間的交流,兩人見面話語不多,平淡對望,看不出異端。
跟在父親身後小小的寧三聲也僅将此當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在往後更多複雜事件洪流中保存了它的記憶。
聽許多前輩說過阿賦曾是夫人的親妹妹,不過各自出嫁後便斷了聯系,二人的關系知之甚少,寧三聲将這層關系定為模糊邊緣。
寧三聲這麽一說,後悔好像想起了念忘一天無意中說出的那句話:“本是同生,何苦相逼。”
其意不指任何人,其行間不提何情。
寧三聲且說姜氏夫人與這虞氏掌宗夫人之間微妙的聯系,倒是莫名其妙地對上了念忘說的話。
其實寧三聲懷疑這兩人之間的聯系在于姜氏滅亡全拜虞氏所賜,假如兩人為姐妹,為何阿賦卻不幫姜氏,反而随着虞無枝去害姜氏,寧三聲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釋可能兩姐妹雖為親,但無情。
寧三聲說着說着心生感觸,尤其此刻冷月當空,客居他處,無人傾訴時,偏有一人如同知音。
“外人都知道姜氏不行了,我也知道外人有大半将其複興責任怪罪到我身上來,說我玩心混世,不求上進,天天做燒餅,賣燒餅。姜氏的風氣早已歪斜。除了老大費心費力尋找少公子,我等的确一文不值。可我爹說過沉寂可以是保護,雖然伴随而來的是懦弱與批判,但沒有隐忍就沒有爆發。活着不一定要整個威風無比的頭銜,也不必明争暗鬥,你死我活,我所向往無非是十裏桃園,萬籁俱寂。”
後悔眼波無瀾,他沒有權利否定別人說的不對,也沒有權利判斷對錯,念忘教給他是遵從自己的內心,無乎別人的看法,哪怕是山間一畝小田也是怡然自樂的寄托。
“挺好。”
“嗯?”寧三聲神志飄遠,聽覺恍惚。
後悔沒再說話,丢下酒壺,起身進了自己的屋閣。
寧三聲手撐在桌上,含糊說道:“過平淡的生活沒什麽不好,我可以裝飾它為柔麗的嘉園,但別人絕不可以踐踏成夷土。”
我的地盤,去特麽的敗者為寇。
入夜極深,寧三聲過于疲勞,趴在石桌上就睡着了,高空月影三分白,入夜去留僅一人。
“老大,你在哪裏啊……”
尾音變小,何魚悄無聲息地走過來,他搗搗睡得死熟的寧三聲,喂喂了幾聲。
小妖精現在滿腦子不知所措,不知道從哪來也不知道回哪去,在這個危險的地方,何魚只認識寧三聲了,虧此人睡得跟豬一樣。
……
次日清晨,後悔從房間出來,意外地看見了許久未見的深情。
可她為何會到這裏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沒更,明天一定爆字數
快期末了,要考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