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節
落疤
林書璞緊張地咽了好幾次口水, 想半天也沒想出來到底該怎麽回答羅恕的話。
羅恕沒再繼續逗她，把一份便當遞過去：“多出來的，你替我吃了。”
林書璞依言把便當接過來，原本要走, 羅恕拉了她一把, 指了指身邊的空椅子：“坐這吃。”
正是午餐時間, 最近林書璞跟羅恕又因為劇本的原因常常聚在一起，坐他身邊吃飯并不會引起別人的關注。她安心坐下，把餐盒打開。
依舊是那家貴得要死的私房菜, 也不明白羅恕明明不吃，為什麽偏偏總買。
她沒吃幾口, 計鴻跑過來喊她, 請她去吃飯。
林書璞拿筷子點了點餐盒：“我在吃了。”
“這有什麽好吃的，我帶你去吃大餐，澳洲剛空運過來的龍蝦。”計鴻把她在吃的便當一收，扔進了不遠處的一個垃圾桶裏，走回來拉她胳膊：“走走走，你跟我去吃, 哥哥一定讓你大飽口福！”
哥哥兩個字無比刺耳地傳進羅恕耳朵裏。他掀起眼皮, 目光投向計鴻的一只手, 那只手正緊緊握着林書璞的胳膊，把女孩細嫩的肌膚捏出了痕跡。
羅恕突然想把那只手砍掉！
心情變得無比煩躁, 他幾步走過去，把林書璞從計鴻手裏拉到了自己身邊。
林書璞扭頭看見他，心下怔了怔。
羅恕很快松了手, 語氣無波無瀾：“不知道計導介不介意多加我一個去飽飽口福？”
計鴻雖然極其不爽被他沒有眼色地破壞了跟小美人的約會，但也還是不敢得罪他, 說：“這是哪裏話，當然不介意啦，我求之不得呢。”
被他扔掉了羅恕送的便當，林書璞煩得想打人。她臉上沒什麽好氣，本來是要拒絕一起去吃飯的提議，誰知道羅恕也摻和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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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羅恕在，她頓時不想再走了。
計鴻去了劇組附近的一家海鮮大排檔，裏面等着跟他一樣的幾個富二代，人手一個胸大腰細的美女摟着。計鴻原本想讓林書璞來給他撐撐場面，讓他兄弟們都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跟林書璞一比，那幾個男人懷裏摟着的姑娘實在是俗不可耐。
可羅恕也在，不知道為什麽，計鴻不敢瞎說八道了，對林書璞的介紹詞從原計劃的“這我女朋友”變成了“這我朋友”，又介紹羅恕：“這位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大名鼎鼎的國際影帝！都是誰說想見見他的，我今天可是把人給帶過來了啊。”
早從羅恕出現開始，在場幾個美女眼裏的星星就一直在閃。把羅恕跟她們身邊的男人一比，頓時感覺她們平素裏就沒吃過好的，全特麽在被豬拱。
幾個女人熱情地上來跟羅恕搭讪，有的跟服務生要了支筆，讓羅恕在她們胸口亦或者是肩膀處簽名，她們打算直接頂着簽名去紋身。
羅恕被她們身上濃厚的香水味熏得頭疼，眉心緊了緊，不大耐煩地說：“最近拍戲手受傷了，簽不了字。”
那些女生只好一個個退下。
可吃飯的時候，他明明剝海鮮剝得比誰都熟稔，剝出來的肉有一大半都放在了他身邊那個看起來挺幼的女孩子的碟子裏。
一群人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又不相信羅恕這樣的身份敢明目張膽地表達對一個女生的偏愛。
其中有人知道林書璞是計鴻在追的妞，看了半天熱鬧後說：“羅恕，你跟這位林小姐很熟啊？”
林書璞搶先道：“不熟。”擡起頭看羅恕，說：“羅先生，我理解你為了拍戲需要保持最好的狀态，最近都在輕斷食。可你節食就節食，你不能害我啊，幹嘛把油多的東西都往我盤子裏放啊。我還想保持好身材多交幾個男朋友呢，我要是吃成豬了還有誰能喜歡我？”
計鴻臉黑了一片，羅恕臉色也不大好看。他不像計鴻能忍着，喉嚨裏威脅似的笑了聲，問：“你想交幾個男朋友？”
“看心情，”林書璞說得還挺有模有樣：“要是有長得好看的來追我，我就考慮考慮。”
計鴻舔着臉湊過來：“那你看看我這樣的行不行？”
席上的人嘻笑着起哄。羅恕冷眼去看計鴻，心說你也配！
林書璞臉上仍舊笑着：“計導您玩笑了，我可不敢高攀。”
“這有什麽高攀不高攀的，交個朋友嘛，沒那麽嚴重。”
“就是有那麽嚴重，我要是跟人談戀愛，第一件事要做的你知道是什麽嗎？”
計鴻還真好奇了：“是什麽？”
“就是讓我男朋友把他手裏的所有存款全都上交，他一分錢都不能留，”林書璞胡口侃大山：“你能做到嗎？”
計鴻不說話了，過去很久才勉強笑了下：“我看你也不像那種物質的女生啊。”
“這就叫人不可貌相，”林書璞往嘴裏填了塊蝦肉：“其實我巨物質。”
“……”
計鴻和他那些朋友聽驚了，物質的女生他們見得多了，但自己說自己物質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計鴻一而再受挫，要換成是別的姑娘也就算了，漂亮姑娘還不好找？憑他這種身份勾勾手指就能勾過來一大群。可林書璞跟別的漂亮女孩不一樣，她身上有種獨特的惹人深陷的氣質，越是不好追，他還偏偏就越想睡。
“那沒事兒，”計鴻把剝好的蟹肉放在她盤子裏：“我還就喜歡物質的，不物質的我還看不上呢。”
說完後注意到一邊的羅恕還在盯他，而且明顯在壓抑着怒氣，像是強忍着才沒過來揍他一頓。計鴻算奇了，一個紅到發紫的大明星，跟一個社會底層掙紮求生的小助理，這倆人怎麽會認識？
就算認識，兩個人的身份也注定了不可能會勾搭到一起。
但也不一定，就算身份階層不一樣，可男人要想睡一個女人，只要那女人臉長得好看就行了，又不是要娶回家。
如果羅恕真的喜歡林書璞，那完了，計鴻連跟他競争的資格都沒有。林書璞話裏話外很明顯是個顏控，只要她沒瞎就會選羅恕。
計鴻想弄清楚羅恕到底想不想跟他搶女人。
趁羅恕去洗手間，計鴻跟過去。
倆男人并排站着，計鴻好奇心上來，留意探頭看了眼，這一眼看得他瞬間被打擊到。
咵擦，羅恕這貨不只是個繡花枕頭，竟然還這麽有料！
不管是長度還是粗度，都幾乎得是他的兩倍了！
計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
媽的，之前還覺得挺不錯的，現在一對比，他覺得自己就不是個男人！
計鴻氣得臉紅脖子粗，等洗完手，他在盥洗室門口叫住羅恕，給他讓了根煙。
羅恕沒接，也不跟他客氣，開門見山：“林書璞不适合你，你放棄吧。”
計鴻笑了：“這是怎麽說的？她不适合我難道适合你啊？羅恕，咱都是男人，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吧，我确實挺喜歡林書璞的，她漂亮、年輕，關鍵還有趣，我是一定會追她的。你要是也喜歡她，沒關系，咱倆公平競争。”
“我不喜歡她，”羅恕說：“但你也別想跟她在一起。”
男女洗手間在對面，林書璞走過去的時候，剛好在轉角聽到了羅恕的這句話。
他說，他不喜歡她。
他甚至沒有委婉地用別的話代替，而是幹脆利落地說：他、不喜歡、她。
得是有多确定不喜歡她，才會這麽說出來……
林書璞一顆心被這句話刺得稀巴爛，而羅恕傷人的話遠不止于此，還在繼續。
計鴻懷疑他話的真實性，冷笑：“得了吧，你不喜歡她為什麽對她這麽好？把人照顧得滴水不漏，就差沒把飯喂她嘴裏了。喜歡就喜歡，不用這麽藏着掖着，我不是那種會傳小道消息的人，不會把你的事說出去的。”
“我照顧她是因為她是我妹妹。”羅恕說。
這麽兩句話就把他對她的感情說清楚了，第一句：他不喜歡她。第二句：他把她當妹妹。
林書璞覺得自己挺可笑的。
她喜歡的人，把她當成妹妹。
所以她的感情算什麽成分，背德？禁忌？
林書璞聽不下去，轉身走了。
計鴻被羅恕的話驚到，不自覺站直了些，用看大舅哥的眼神看他：“不是吧，先不提姓，你們倆身份也對不上啊。”
“她是我老家的一個妹妹。”
“有血緣關系？”
“沒血緣關系她也是我妹。我妹妹單純，不是這個圈子裏的，也不适合這個圈子裏的人，所以計導不用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您身邊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以計導的身份想要什麽樣的都不難到手，有的是比我妹适合您的。您挑挑其她人，就別跟她一小姑娘死磕了，不會有什麽結果的。”
羅恕以一副萬分篤定的口吻把計鴻的路堵死，什麽都沒解釋，雲淡風輕地走了。
計鴻半天沒反應過來，明知道羅恕沒資格跟他說這些，可他就是不敢頂嘴，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回去後沒看見林書璞和羅恕，朋友們說那倆人一前一後走了。并不是同時走，林書璞先走，羅恕是後追出去的。
計鴻拿出手機，翻了翻通訊錄，沖動之下想找幾個狗仔好好聊聊羅恕這貨的感情生活。不都誇他是個潔身自好的禁欲系敬業演員嗎，計鴻得讓那幫腦殘粉知道知道，她們眼裏幹幹淨淨的羅恕其實是個喜歡“妹妹”還不敢承認的僞君子。
但也只是一時頭腦發熱而已，最終理智占據上風，計鴻沒真的把事情捅出去。《冬眠》這部戲他爸挺看重的，要是播的好，将來能到手的利益不可估量。羅恕是劇組除了陳琪以外最大的殺器，搞臭誰的名聲都不能搞臭他的。
計鴻只能暫時先咽下這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