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女兒節
女兒節
承書将馬車駕駛的很快, 漾漾坐在車廂裏覺得整顆心都是懸浮的,加上霍景珩的臉冷若冰霜,眼底烏沉卻不加掩飾的怒意, 像是随時會爆發一樣, 漾漾提心吊膽地問他:“你要帶我去哪?”
霍景珩沒有應答。
漾漾又道:“不如就近找個地方坐下我們好好說話。”
霍景珩終于擡眼看向她:“然後說一大堆我不愛聽的?”
她緊緊扒着車壁上的把手:“說你愛聽的也行……”
忽然馬車驟停,漾漾整個人往前沖去,被霍景珩撈進懷裏, 她驚魂未定,霍景珩已然将她打橫抱起, 跳下馬車。
漾漾臉色漲紅, 掙紮着:“我能自己走, 你放我下來……”
霍景珩不顧她的捶打将她抱進了大将軍府, 所有人擡眼望了一眼, 看到霍景珩緊繃的臉色又都吓得低下頭去。
一路上的侍婢小厮看到自家世子怒氣沖沖的樣子都吓得跪在地上, 等霍景珩走過才敢起來。
漾漾扯着他的衣襟惱了:“你究竟要做什麽,你放我下來……”
話音剛落, 霍景珩已經走進房間将她扔在羅漢床上, 漾漾滾了一圈利索地爬了起來,想趁他去關門的時候跑走, 可腳還沒沾地就被霍景珩撈了回來, 他傾身上來, 将她圈在在床圍上。
“你不是說要跟我好好說話嗎!”霍景珩壓抑的聲音,一雙幽深的眼眸緊緊盯着她。
漾漾的雙手抵住他的胸口, 生氣了:“我現在不想說了, 我要回家!”
霍景珩垂眸苦笑了一聲:“你現在和我已經無話可說了是嗎?”
漾漾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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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我錯了一次, 就在你那判了死刑?漾漾,你可以對塗山清那麽關心, 不惜在我傷口上紮刀子也要去見他一面,你也可以和荊望堰出雙入對,眉目傳情,為何,為何卻要将我推的遠遠的!”他憤怒地拍在床圍上,沉痛地看着她。
“我什麽時候在你傷口上紮刀子,什麽時候和荊望堰眉目傳情了?”對于這樣莫須有的罪名,漾漾也是迷糊!
霍景珩怒道:“為了去見塗山清,不惜用馮瑰瑤将我支開是嗎!”
漾漾反駁道:“我沒有!我只是想幫她,我覺得她和你很相配,我想……”
她驀地怔住了。
霍景珩惱怒的神色忽然僵了一瞬,随即而來的是難以置信的沉痛和壓抑不住的暴怒。
“你想撮合我和馮瑰瑤?”他不知是怒是笑,“你居然想撮合我和馮瑰瑤?”他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提了起來。
漾漾被吓到了,強裝着鎮定聲音卻是止不住的顫抖:“我只是覺得她還不錯,若是你不喜歡,我,我不撮合就是了,我也不喜歡當紅娘……”
“唐漾漾!”事到如今她還想用俏皮的模樣妄想蒙混過關,這讓霍景珩更加生氣。
漾漾被吼,也生氣了:“我都說了,若是你不喜歡,我不做就是了,你何必這樣動怒呢!”
“何必?何必?”霍景珩眼尾一點紅,他暴怒地看着漾漾,“我告訴何必!”
他一把掃落羅漢床上的矮桌,桌上的茶具乒乒乓乓摔在地上,漾漾驀地驚惶,霍景珩已經扯過她将她壓于身下,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漾漾瞪大了眼睛,只覺得這一次他的吻之前都粗暴,像是一種報複的宣洩,她生氣害怕地掙紮去打他,卻被他輕而易舉控制住手腕,漾漾別過臉,喘着氣怒道:“霍景珩你瘋了!”
霍景珩修長的手指遏制住她的下颚,強迫她轉過來,低喝:“我是瘋了!”
他再度吻上她的唇,撬開她的齒關……
擡眼間一滴眼淚劃過漾漾的眼角,霍景珩渾身如電流擊過,倏然離開了她的唇,布滿了怒色的眼眸逐漸清醒過來,被悔恨取代。
他輕輕擦去她的眼淚,抱住她,語聲壓抑:“漾漾,我該怎麽辦,我已經無計可施了……”
漾漾感覺到肩窩有點濕潤,她霍景珩近乎乞求的聲音:“別把我推給別人……”
**
漾漾回到伯爵府時,已經臨近傍晚,她失魂落魄地走進府裏,迎面走來的唐臻如一貫的趾高氣揚,用眼尾看她,漾漾直接無視了她,從她身側走過。
“唐聞漾!”唐臻如尖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漾漾慢吞吞轉身,冷漠無力地看着她:“何事?”
唐臻如目光變得陰狠淩厲:“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态度嗎?到底是沒有教養的這丫頭。”
漾漾冷冷看着她,忽然笑了一聲,學着她帶着輕蔑和不屑,然後轉身走了。
唐臻如震驚地看着她的背影,氣得幾乎要尖叫,但骨子裏的顏面怕丢人還是讓她忍住了,低聲罵了句:“下賤的東西!”
漾漾回到小院,就喊來了瓊英薰風,等蘇黎關上門她就問:“你們敢夜探大将軍府的書房嗎?”
瓊英薰風皆是瞪大了眼睛猛吸了口涼氣,互看一眼後頭搖的像撥浪鼓。
瓊英道:“小姐,你沒學過武不了解,世子的伸手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一旦出現在他周圍,他一定立刻警覺的!”
薰風附和道:“對啊!小姐你要做什麽?你要去探聽什麽?”
漾漾沉聲道:“今日我離開将軍府時經過書房,看到承書整理文件散了一地,我想去幫忙,承書卻很緊張地收了起來,我眼睛瞥了一眼,好像是有巴蜀的字樣,我懷疑是跟我爹有關的,但是承書不願意讓我看。”
蘇黎道:“承書不願意,那就是世子的授意了,既然跟老爺有關的事,世子為何不願意讓你看?老爺的冤屈不是洗刷了嗎?”
瓊英看着漾漾愁眉不展:“小姐是懷疑其中還有隐情?”
漾漾看向她們:“我爹是被冤枉的,那是誰冤枉了他呢?”
瓊英聽了把心一橫:“那我去試試看!就算被世子抓了,他看到是小姐的人,應該不會為難我吧……”
薰風不贊同:“那不是打草驚蛇了,世子既然不想讓小姐知道,你這樣去了,世子有了警覺,小姐就跟別想知道了。”
蘇黎“咳”一聲,爽快道:“哪有那麽麻煩呢,小姐索性就挑明了告訴世子,你要知道你想知道,世子不肯,你就撒嬌求求她,再不行一哭二鬧三上吊,世子鐵定妥協了!”
漾漾眉峰抽了抽,黑了臉。
蘇黎忽然看向漾漾:“對了,小姐,今天世子帶你進府做了什麽?”
漾漾的臉更黑了,半天蹦出兩個字:“閉嘴。”
房中安靜了片刻,蘇璃三人的目光都看着漾漾,随着她在房間來回踱步,眼睛也跟着她移動。
不一會,漾漾眼前一亮:“過兩日就是女兒節了,屆時京都一大半的貴族都會參加晚上紫夜洲的晚宴,世子也一定會去......”
蘇璃打斷了她的話,抱着懷疑的态度:“會嗎?世子可是一向對這種宴會不感興趣的,何況那晚還是女兒家的宴會,世子若是去了,豈不是羊入虎口?”
薰風鄙夷地斜了她一眼:“你這是什麽比喻?世子哪裏像羊了?”
蘇璃換回去一個白眼:“你有點想象力好不好?這只是個比喻,畢竟世子到了議親的年紀,那些貴族肯定會鉚足了勁宣揚他們的女兒啊!世子那樣的性情自然是不厭其煩的,那不去也自然。”
瓊英忽然暧昧地眨眼:“凡事無絕對哦。”她的眼睛瞄了瞄漾漾,蘇璃和薰風立即會意,也偷偷笑了起來。
感受到她們熱切的目光,漾漾回神看過去,端起茶杯佯做喝茶掩飾臉上的熱度:“看着我做什麽。”
“那日是女兒節,自然也是小姐你的節日啊,世子一定會去的,這樣那天大将軍府不任憑我和薰風來去自如了!”瓊英挑眉,眼中放出激動的光芒來。
“小姐,小姐?”
漾漾恍然回神,見她們三個疑惑地看着自己,抿唇笑了下,“還是做兩手準備吧。”
瓊英道:“也對,為了确保萬無一失,不如那日小姐就直接邀請世子......”
蘇璃連忙也瓊英打眼色,讓她別說了,瓊英還一頭霧水地愣了愣:“怎麽了?”
薰風無奈地搖了搖頭,小聲湊到瓊英耳邊道:“你就沒瞧出來小姐不對勁?估計是和世子吵架了。”
“又吵架了?”瓊英意外道,同時收到了薰風和蘇璃的白眼。
漾漾放下茶杯道:“明日我去行宮一趟。”
蘇璃訝異:“小姐想去請江澄王幫忙?”
“一半一半吧。”
**
翌日,漾漾帶着蘇璃等人出門時,正碰上錦繡閣的繡娘來給唐聞意送女兒節的衣服,用錦盒裝着,小心翼翼地捧着。
蘇璃笑道:“唐臻如是想讓唐聞意豔絕女兒節呢。”
唐聞意容貌出衆,的确是貴女中的翹楚,唐臻如要強,有這樣的心思不意外。
這時蘇璃又道:“小姐的衣服已經送去第二山莊了,等當日早晨滄溟會親自送來。”
漾漾贊許地看了蘇璃一眼:“你倒是萬分小心。”
“那是自然的,進府前小姐可是吩咐過的。”
幾人說着話坐着馬車直接去了行宮,行宮的侍衛二話不說将她們攔在了外頭,只能等通報。
沒過一會,荊望堰親自跑了出來:“怎麽突然來,也不事先通知一聲。”他擺擺手,“日後漾漾小姐來了不必阻攔。”
侍衛訝異地看了漾漾一眼,迅速低下頭去,心中不禁腹诽,沒想到這個美貌女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唐漾漾!
荊望堰領着漾漾進入了行宮。
侍衛這時湊到一起議論:“漾漾小姐居然來找江澄王,看來彧安世子沒戲了?”
“只是來找王爺,就不能是朋友間的暢談嗎?”這場風月傳聞裏始終站定霍景珩的侍衛立即反駁,“你的思想太狹隘了些。”
這還是漾漾第一次來行宮,只覺這裏的景色雖不至于多麽雅致,但亭臺樓閣卻十分巍峨氣派,盡顯皇家風範。
荊望堰帶着她在花園裏逛了逛,帶着她坐到亭子下:“喝口茶。”
漾漾一看竟然是君山若葉:“不愧是行宮,招待客人也太豪氣了些。”
荊望堰微笑:“行宮準備的茶雖也名貴,但也不至于這樣揮霍,這是我自己準備的,想着你總會來。”
漾漾盈盈一笑,滿足地喝了一口,眉眼間有些遲疑,放下茶杯道:“今日來,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荊望堰道:“你我之間不必這個‘請’字,你但說無妨。”
“過兩日就是女兒節了,我想請你幫我把彧安世子帶去參加紫夜洲的晚宴。”漾漾緩聲道,眼見着荊望堰臉上的笑容消失,她低下頭去。
“你為何不自己和他說?若是你開口,他一定會去。”荊望堰淡然道。
漾漾悶聲道:“即便我開口,他也不會去的。”半晌,她擡頭道:“若是你為難,就當我沒說過。”
荊望堰嘆息:“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放心,那晚我會讓霍景珩去的。”
漾漾松了一口氣,真誠地看向他:“謝謝你。”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亭下有一瞬安靜,漾漾捧着茶杯喝茶,荊望堰問她:“上次我提議的事,你考慮過了嗎?”
漾漾點頭:“我在考慮。”
荊望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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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這日一早,滄溟就将漾漾的衣服送了過來,順便還帶來了一封莺莺的信,漾漾奇怪:“姐姐有什麽不能親自跟我說的,還特意寫了信來。”
她一邊說着一邊将信拆開,細細看了後,瞳孔不禁放大了,滿臉的血色都殆盡了,震驚地擡頭看向滄溟:“姐姐說的是真的?”
滄溟點頭:“是,莊主本來想自己處理,但想到小姐的關系,她想先讓小姐處理,之後她再來。”
漾漾捏着信封指力不禁大了些,将信紙捏起了褶皺,她緩緩坐了下去,直到臉上的血色慢慢恢複,她才開口道:“我知道了,你告訴姐姐,這件事我自己處理。”
漾漾将信紙舉上燭臺,火苗立刻舔舐了信紙,不一會燃燒殆盡。
蘇璃好奇死了:“小姐,信上說了什麽?”
漾漾沒有回答,只是看向滄溟道:“你今晚和瓊英去辦件事。”
滄溟自然聽命,也不多問,薰風卻指着自己:“那小姐我呢?”
漾漾道:“你今晚跟着我去紫夜洲。”
瓊英還想讨價還價,但看漾漾的臉色不對,也不敢再多說,領命去了。
準備妥當,漾漾就帶着蘇璃和薰風出發了,走到前廳唐伯爺已經端坐在前廳等着漾漾和唐聞意給他行禮,唐伯爺叮囑道:“今日是你們生命中重要的一刻,切記,不可丢了宣岚伯爵府的臉面。”
漾漾擡眼,見唐伯爺看了唐臻如一眼,這句話仿佛是對着唐臻如說的,漾漾又看向唐臻如,唐臻如面色如常,沒有異樣,但漾漾心中不放心,上車前對薰風說道:“留心唐臻如母女。”
薰風會意,扶着漾漾上了馬車。
漾漾和唐聞意同坐一輛馬車,她瞧着唐聞意打扮清麗大方,比往日更加優雅,面色溫柔,似乎并沒有什麽不妥。
很快到了國子學宮,門口早已停了滿滿的馬車,漾漾下車來,見到貴女們魚貫而入,今日的貴女們都特意打扮過,個個朝氣蓬勃,百花齊放。
忽然有人跳到漾漾身邊拍了下她的肩,漾漾回頭,一張大大的笑容映入眼簾,是蘭歡,二人熱情地擁抱。
“漾漾,恭喜恭喜!”
“蘭歡,同喜同喜。”
兩人笑着挽着手走進了學宮,今日她們離宮的貴女都會在鴻雲殿參加绾帶儀式,稍後再去河邊參加祓禊祭禮。
漾漾始終和蘭歡同行,在鴻雲殿時,她看到了頤谙,站在她的斜前方,标準的大家閨秀的姿态,與漾漾四目相對時,也是一瞥而過,容色淡淡,這倒是叫漾漾有些意外。
“她是不是最近在鎮國公府學習禮儀學呆了?”蘭歡和漾漾有同感,覺得她安靜自若的過分。
不久她們一行人去了河邊,荊南王妃等一衆的貴婦已經在河邊的屋蓬下,三兩坐着說話喝茶。
荊南王妃是今年的祓禊禮官,往年都是大公主擔任的,只是今年情況特別,所以這一事落到了荊南王妃頭上,她從丫鬟手裏拿過柳條,沾了淨水點在小姐們的肩上手腕和裙擺,名曰驅邪。
柳條點過漾漾和蘭歡,蘭歡就和漾漾竊竊私語:“漾漾,過了今日,我們就能議親了。”
漾漾轉頭去看蘭歡,她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她抿唇躊躇一瞬問道:“你和徐馳冉還好嗎?”
蘭歡搖頭:“我已經許久沒見過他了,聽說他時常會去那條巷子。”
哪條巷子,自然不必明說了,這麽說來,徐馳冉還是放不下梅栀雪,漾漾想起除夕那晚在第二山莊做客的梅栀雪,便更加心疼蘭歡。
“我爹爹也聽說這件事了,他很生氣,說過了今日就要給我議親了,我娘更是整日給我看郎君的畫冊,我真是不厭其煩。”蘭歡仰天長舒一口氣,“就是以前我給你看過選過的畫冊!”蘭歡眨眨眼,漾漾就想起有那麽一回事。
那是有那麽一次霍景珩失約,讓漾漾很傷心很生氣,第二日回到學宮,她本不打算再理霍景珩,卻看到霍景珩和一位貴女站在一起。
貴女正羞紅着臉看着霍景珩欲語還休的模樣,漾漾握了握拳,忽然頭頂吃了好幾下疼痛,漾漾捂着頭頂低低呼出了聲,她氣呼呼地擡頭瞪向頭頂,香樟樹的黑色果子又掉下來幾顆,正中砸在她的頭頂!
“可惡!”漾漾嬌聲罵了一句。
“你站在這做什麽?”
漾漾生氣的表情一僵,雙手捂着頭頂緩緩轉身,就見霍景珩已經站在她身後,眸色平淡地看着她,這時候的漾漾還是沒有長到霍景珩肩膀的高度,只到他的胸口,其實她不算矮了,只是霍景珩太高了,勁瘦薄肌,寬肩窄腰,那一身錦衣華服玉姿偏偏,漾漾晃了一下神,見那貴女看了過來,漾漾立刻怒上心頭,一臉倔強,難得争氣了一把!
“我自是有我的原因!”
霍景珩擡頭看了看香樟樹,再看向她,眼底似有一絲笑意,漫不經心道:“那就不打擾你和樹吵架了。”
他轉身離開。
漾漾覺得剛剛他的那句類似調侃的話傷了她的面子,她很是生氣,沖着他的背影喊道:“我才沒有和樹吵架!”
這時又掉下來幾顆黑果子,漾漾怒氣攀升:“可惡!”
“漾漾!”蘭歡從馬車上跳下來,小跑着沖向漾漾,“你一大清早幹嘛在這和樹吵架?”
話音剛落,就收到了漾漾十分憤慨的眼神,蘭歡心虛地哈哈一笑。
漾漾眼睛斜斜看向她手裏捧着的厚厚的冊子:“你也看書了?”
蘭歡嘟起嘴:“什麽話!我就不能偶爾思一思進取嘛!哎呀,不是啦,這是給你的!”
她将冊子塞進漾漾懷裏,漾漾乍然:“給我的?”
“是全京都的美男子大全!你知道的,我們大曌盛産美男!”蘭歡朝她暧昧地眨眨眼。
漾漾翻開:“第一頁怎麽不是景珩!他該在第一頁啊!”
蘭歡撇嘴道:“我把他撕了!”
果然,書縫處還殘留着參差不齊的紙。
“幹嘛撕了他!”漾漾不滿。
蘭歡板正漾漾的身體,鄭重地看着她:“聽我說,漾漾,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你看看這裏這麽多選擇,咱們多選幾個,慢慢挑,總能挑到合适的,彧安世子,配不上你!”
漾漾立刻抗議:“他怎麽配不上我了!我和他挺配的!”
她笑了笑,現在不禁佩服那時她的勇氣,那時的她當真是勇往直前的執着。
“你呢?唐家有給你議親的意思嗎?”蘭歡突然興沖沖地問她。
“你的心思不要這麽跳躍好不好。”她還在為她擔心惋惜,結果蘭歡又将話頭引到了她的頭上。
“漾漾。”
有人喊她,漾漾和蘭歡同時回頭,是章喬語,蘭歡顯見的意興闌珊,漾漾臉上的笑容也斂去了一半,只剩一半未達眼底的笑容:“喬語。”
章喬語笑道:“恭喜你,蘭歡也恭喜你,聽說府上要給你議親了。”
蘭歡沒好氣地敷衍了她一聲:“嗯。”
“漾漾你呢?”章喬語看向漾漾,“如今你認祖歸宗,那婚事應該就由唐夫人做主了吧?”
漾漾輕輕嘆了口氣:“你知道的我姑母向來不怎麽喜歡我,不知她會給我安排一個怎樣不盡如人意的婚事呢。”
章喬語眼中浮上笑意:“那你可要讨好讨好她才是。”
漾漾臉色微變,章喬語立刻道:“我開玩笑呢。”
蘭歡嗤道:“一點都不好笑。”
章喬語像是沒聽見,繼續道:“待會我們一起去紫夜洲吧。”
漾漾擡手放在額邊,遮去了陽光,眯着眼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問道:“喬語,你生活的幸福嗎?”
章喬語微愣:“怎麽這樣問?自然是好的。”她羞澀地垂眸,“夫君他對我甚好。”說完,卻聽不到漾漾的回應,章喬語擡眸,見漾漾靜靜地看着自己,她笑道,“你瞧着我做什麽?”
“沒什麽,你幸福就好。”漾漾兩眼彎了彎。
章喬語也笑,心卻冷了下來,可是這點幸福是不夠的,漾漾,我要看到你的不幸,我才能真正的幸福啊。
暮色降臨,衆人坐船上了紫夜洲,晚宴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