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第28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天空一片陰霾,白茫茫的霧氣萦繞在周圍,看不清遠方的場景。
沒有人與物,甚至沒有聲音。
過分安靜的場景讓烏鴉的小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它總覺這不是什麽好的預兆,但是……好像有熱鬧可以圍觀。
然而一旁的白均予卻興致高漲地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烏鴉在窩着還是下車看熱鬧的事情上小小的糾結一下了,很快撲扇着翅膀飛到了白均予的肩頭。
哐當——
車門關上的聲音在過分寂靜的白霧中不斷回蕩着。
古文有言: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聲音似乎震開了濃烈的霧氣般,眼前竟慢慢地顯現出一座村莊。
烏鴉下意識地轉過頭,方才的那輛小車已經消散在了白茫茫的霧氣中。
烏鴉一驚一乍: “卧槽!我們的車不見了!!”
白均予把烏鴉從肩頭上抓了下來,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想回去嗎”
烏鴉乖巧地點了點頭。
白均予笑得一臉燦爛: “乖飛上去觀察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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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十分友善的笑容,烏鴉卻總覺得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
烏鴉突然想起上車時,白均予似乎故意側了側身幫它擋住了鏡頭,讓它十分順利地進了駕駛室裏。
烏鴉氣鼓鼓地準備拒絕,卻在看到那一雙溢滿了笑容的瞳孔中,哆嗦了一下身子,飛上了半空中認真觀察着地形。
它才沒有害怕呢!它只是大發善心做一下好事而已!
半空中,小小的村莊盡入眼簾。
遠處硝煙四溢,村子的房間不是近代的磚瓦樓房,更多的是石子堆砌而成,就像是……幾十年前的場景。
村子裏人煙稀少,大部分是老弱婦孺,村口處幾個男人穿着幾十年前的服飾,帶着包袱跟着家人告別。
烏鴉一臉懵逼地飛回了白均予的肩上,認真地說道: “我們穿越了!我敢肯定,絕對不是現在的時間點!”
“村子裏的人都穿着幾十年前的衣服,我不會記錯的,因為現在的天朝根本沒有戰争!”
白均予饒有興致地摸了摸下巴: “人在哪裏”
烏鴉: “你……你想幹嘛Σ( °△°)︴”
盡管這麽說着,但既害怕又興奮的烏鴉還是指着正确的道路。
它穿越了!它以後就是一直穿越過的有故事的鴉了!
然而前腳剛踏進村子,眼前便變了一個場景,剛才烏鴉眼中的村口,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時候烏鴉發現,白均予身上的衣服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以前的服裝,而他們正作為離開村莊的一員,與家人告別着。
烏鴉驚呆了,正準備提醒白均予,卻見白均予入戲極快,擁抱了莫名出現的家人,然後決絕地踏上了遠處的征途。
卧槽小白該不會是被上身吧。
烏鴉正準備下嘴啄醒白均予,卻看到白均予唇角的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瞬間放下了心來。
受了氛圍影響,但卻仿佛不在劇情內的烏鴉小聲地在白均予地耳邊問道: “小白,現在是什麽情況”
白均予依舊朝前走着,低聲道: “不要說話。”
并非穿越,這是一個民國時期的幻境,而他似乎被幻境的主人創造成了一個角色,順着意識進行着對方腦海中的劇情。
不需要自我意識,放松之後,身體自然會指揮着自己朝着那個方向前進。
背後的視線炙熱而癡纏,人群中的女孩眼眶泛紅,卻踟躇着不敢上前告別,只是靜靜地看着男人遠去的方向。
白均予的腳步越來越慢,同行的人催促着他,他卻時不時地往回望着,似乎在等待着最後一個挂念。
直到女孩的身影出現在了遠處,他原本黯淡的視線終于亮了起來,一路小跑着走到女孩面前,将她抱入懷中,哽咽着說道: “你來了。”
目睹了全部過程并就在一旁的烏鴉呆呆地跟着白均予進入了故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它覺得它需要一包瓜子。
女孩抓緊了白均予的衣袖,見到戀人的她終于再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
遠處是彌漫的硝煙,是一條極有可能再也回不來的不歸路。
女孩的私心想讓戀人留下,但戰火的硝煙已經快到達了村莊,她無法阻止一個男人保家衛國。
更何況,沒有國何以為家
矛盾複雜的心情讓所有言辭都哽在了口中,只剩下不斷湧出的淚水,傾訴着所有的心事。
置身于男主角色的白均予卻仿佛處于旁觀者的狀态,少女心中的所思所想,竟一絲不漏地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白均予溫柔地拭去了女孩臉上的淚水,沉默半晌只說出了一句: “對不起,不要等我。”
女孩鄭重其事地搖了搖頭: “我會等到你回來。”
懷中藏着一顆雞蛋,女孩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白均予的手中,目光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我會等你。”
白均予沉默着,同行人已經在遠處催促着他,眼中是看不透的複雜情緒,他握着手中的那顆雞蛋,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踏上了遠處的征途。
沉浸在別離氣氛中久久無法自拔的烏鴉跟着情緒眼角微濕: “太感人了。QAQ”
然而一轉過頭,卻發原本那極其沉重的氣氛瞬間煙消雲散,随之而來的是熟悉的白均予,轉過眼笑眯眯地看着它。
于是烏鴉差點滾落的眼淚立即縮了回去,用黑色的羽毛遮住了眼淚: “我沒有哭!”
白均予輕笑出聲: “她是幻境的主人。”
烏鴉目光呆滞: “啊”
同行之人俱是走在前方,白均予沒有維持自己的角色定位,而是故意放慢了腳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周遭的場景。
實際上剛踏入村莊成為這個角色時,幻境的力量控制着他的行動,若非提前意識到了不對做出了行動,現在的他已經真正融入了這個幻境,成為其中的一員。
然後永遠停留在這個地方。
同行之人理所當然地按部就班着女孩的劇情,但白均予感受得到微弱的氣息,幻境中的這些人并不是幻化出來的人,而全部都是生魂,只是迷失在幻境中,遺忘了過去的自己。
出不去,也不想出去。
這種大規模地收集魂魄的場景,着實有些熟悉。
難道這麽快就能再度碰到謝天寧或者說……謝天寧口中的那個人
白均予摸着下巴,笑得烏鴉心中陣陣發虛: “怎,怎麽了……”
它……它又想回家了QAQ。
戰場并不遙遠,作為幻境主人的女孩心中沒有男孩奔波的場景,于是他們很快到達了戰場。
白均予成了指揮官,在前線指揮着大隊的人馬與敵人正面相對,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戰争。
殘酷的戰争每一次都是性命的拼搏,生還者沒有人知道能夠活到什麽時候。
烽火傳三月,家書抵萬金。
戰友一臉開心地揮着手中的信,一封一封地發放了下去,篝火旁的晚飯,所有人都吃得苦澀交織。
白均予看着信封上的落款,一言不發地攥在手中,放到了自己的胸口處,似乎在感受着千裏而來的思念。
他強忍住拆開信封的沖動,害怕克制不住回複的沖動。
村中的女孩,不該等他。
白均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把信鄭重地收到了貼身的口袋中,仿佛這樣,女孩就在他的身邊一般。
配合女孩的白均予一會兒深情得感人淚下,一會兒又恢複到了原來的表情,烏鴉捂着胸口,覺得自己小小的心髒快受不住了。
于是它撲扇着翅膀決定飛上天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沒想到下一刻居然看到一個極其熟悉的人朝着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卧槽,季浩然那個呆子怎麽也來了!
收到最新消息的烏鴉趕忙飛回白均予的肩頭: “那個呆子……”
完沒說還,季浩然已經出現在了可視範圍內。
然而季浩然卻與之前大相徑庭,沒有上趕着狂喊白大師,反而洋溢着笑容,完全忽略了烏鴉,走到白均予的面前把大餅遞給了白均予: “剛打贏一戰,加餐。”
白均予挑了挑眉,拽着季浩然就往後帶,遠離失了肉體的生魂。
進入角色狀态的季浩然愣了愣,對着突如其來的變化懵逼一下了,張口就要詢問,白均予一臉淡定地捂住季浩然的嘴,鉗制住他的行動。
畢竟,在女孩的設定範圍裏,身為男主的白均予英勇無比。
季浩然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的身份被發現,眼中一片驚懼,歇盡全力掙紮着卻如同蝼蟻一般毫無反抗之力。
白均予口中默念着了幾句話,然後一巴掌拍向了季浩然。
烏鴉在季浩然的耳邊叽叽喳喳地叫喊着: “呆子!呆子!”
季浩然的神色漸漸平穩了下來,再度睜開眼睛時,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臉懵逼,烏鴉飛到了他的面前: “呆子!”
季浩然: “鴉鴉你怎麽在這裏”
烏鴉氣鼓鼓地飛回了白均予肩頭上,扭過頭沒有理會季浩然。
順着烏鴉的視線看到白均予的季浩然眼睛一亮,站起身就要上前,猛地一陣天旋地轉,又跌回了地上。
所有的記憶傾瀉而來,女孩幻境中的人設與自己的記憶交織混雜,季浩然揉着額頭,瞬間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他是誰他在哪裏他在幹什麽
白均予笑眯眯地蹲了下來,還沒開口,季浩然瞬間确定了自己的記憶。
白大師!鴉鴉!這才是他的記憶!
烏鴉: “呆子,你怎麽也進來了”
季浩然苦惱地整理着記憶: “我……我只是去拿個東西,就莫名其妙到了這個地方……這是哪裏”
白均予: “沒有發現我消失”
季浩然一愣: “你……沒消失啊,還在那裏拍着gg。等等……你在這裏,那剛才的那個人是誰!Σ( °△°)︴”
烏鴉: “卧槽卧槽靈異事件好可怕!”
烏鴉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靈異事件……
季浩然詫異地看着烏鴉,慢慢瞪大了眼睛: “鴉鴉,你會說話!”
烏鴉: “”
為什麽突然聽得懂它說的話了然後想着這本身就是個不能用常識去理解的空間,多了一個聽得懂它說話的人,烏鴉興奮地拍打着翅膀,叽叽喳喳地繼續說道: “呆子!外面的小白幹什麽了”
季浩然消化了大半天,還是沒回過神來。
烏鴉歪了歪頭: “他該不會是傻了吧”
季浩然拍了拍腦袋,勉強通過眼前散發着神聖光芒的白均予身上找出了一絲神智,他皺着眉頭認真思考着: “外面的白大師……拍到了停車拿餅幹的地方。”
白均予摸着下巴: “我們上車之後,一路開到了這裏,外面的那個人不是我。”
那會是誰呢
白均予笑了起來,愈發興致盎然了。
只是要離開幻境,必須按照女孩幻想中的劇情完整地走完一遭。他先進了幻境占據了男主的角色,突然進來的季浩然必定也會是推動劇情的一個重要角色。
白均予: “以幻境中的角色,你來找我做什麽”
季浩然一臉懵逼,他不像白均予,能夠完整地區分幻境與真實記憶的差距,只能勉強将它們分開。
但是他不能讓白大師失望!
季浩然盯着白均予,艱難地從自己混亂的記憶中找出重點: “我是……敵方的人!卧槽我是正派!”
“我來找你……然後刺了你一刀……”記憶中的劇情傾瀉而來,季浩然一臉震驚地握着腰間的匕首: “你太礙事了,我方上将交代必須除掉你。”
脫口而出的臺詞,季浩然回過神來連呸了三下,對天發誓: “白大師,我絕對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白均予: “匕首拿出來,刺我一刀。”
季浩然: “Σ( °△°)︴”
烏鴉: “Σ( °△°)︴”
白均予幫助季浩然把匕首從刀鞘中拿了出來,對準了自己: “按照你的記憶,殺了我。”
季浩然顫抖着雙手,一臉慫樣。
白大師說的話就是真理,真理要他抹殺真理本身的存在……
微臣做不到啊!
白均予挑眉: “放空自己,讓角色本身占據你的腦海,幻境會控制你的身體。”
身為白均予的腦殘粉,季浩然幾乎是最好配合的對象,他慢慢放松了自己,在驚訝中手裏的匕首不受控制地朝着白均予的胸口處刺了過去。
默念着不能控制自己的季浩然勉強克制住了停手的動作,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烏鴉默念着瘋了瘋了,但下意識地卻要揮開攻向白均予的匕首。
沒想到它居然像不在一個次元一般,穿過了匕首,撞倒了地上。
暈眩的感覺襲來,烏鴉揉着自己撞得有點疼的嘴,一臉驚訝: “我一定是在夢游……”
下一刻,白均予側身閃過那致命的一刀,但卻沒有完全躲過攻擊,那匕首直愣愣地刺入了白均予的右臂上。
幻境中的場景,完全無法躲過劇情的控制,要你受傷,就一定會受傷。
白均予挑了挑眉,大概明白了幻境的規律,他遵循身體的本能一腳踹翻了季浩然,沒有跟着腦海中的劇本質問季浩然,反而回應着烏鴉的話: “你處于幻境主人的劇情之外,不受控制也不影響幻境,除了我們,其他人都看不到你。”
烏鴉聞言,瞬間有種遭了冷落的感覺。
一陣蕭瑟的寒風吹過,烏鴉凄涼地站在原地,自帶憂傷的背景音樂。
白均予對着烏鴉勾了勾手: “上來。”
烏鴉眼睛一亮,瞬間又活了過來開心地飛到了白均予的肩上。
還是他們家小白好!至少呆子暫時聽得懂他說的話!
不受控制的言辭從季浩然口中不斷冒出,季浩然又要上前奪下匕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殺了他。
然而女孩顯然還不想讓白均予這麽快領便當,英勇神武的男主在一陣打鬥中掉落了懷中的信。
流淌着的鮮血沾濕了信封,然後慢慢逸散了開去。
季浩然察覺到信封對白均予來說極其重要,便要奪下信封,然而一只手剛碰到信封,下一刻便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感。
白均予毫不留情地踩碎了季浩然放在地上的右手,神色冷冽,全然不擔心自己的傷口,毫不猶豫地拔出了匕首,捅進了季浩然的胸口。
右手臂的鮮血源源不斷地湧了出來,白均予卻是蹲了下去,從季浩然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信封,沉默地放回了自己的身上。
而一臉懵逼中領了便當的季浩然,魂魄開始從身體中抽離了開來。
一時間,幻境中所有的力量似乎全部彙集于此,氣勢洶洶地試圖将季浩然飄出的魂魄融入幻境中。
劇情并沒有因為季浩然的死亡而發生變化,察覺到動靜的戰友從遠處匆匆趕了過來,自顧不暇的白均予果斷下了命令: “鴉鴉,叼走季浩然的魂魄。”
感受到季浩然命懸一線的烏鴉早就一臉焦慮,聽到言辭之後也沒有多問,果斷聽從指令飛了過去,将季浩然的魂魄叼到了半空中。
因為不受控制的烏鴉介入了最後一步的行動,找不到目标的力量很快散了開去,仿佛剛才的敵方人士只是幻境中原本的魂魄一般,一切重新步入了正軌。
直到飛到了半空中,叼着季浩然的烏鴉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一臉震驚地感受着幾乎沒有重量的季浩然,下意識地說道: “卧槽……”
然後輕飄飄的季浩然差點被封吹了出去。
烏鴉連忙重新咬住了季浩然,欣喜之餘又有些煩悶。
叼着個呆子,不說話會死星人的它還怎麽說話啊QAQ。
季浩然看着趴在地上的自己,神色複雜: “我……死了”
戰友越來越近,解除了季浩然的危險,白均予若有所思地看着季浩然的身體,饒有興致地說道: “幻境果然會在人物線結束之後收下魂魄。”
魂魄脫離了幻境的控制,季浩然的肉身漸漸恢複了原樣,顯而易見并沒有死亡。
怪不得這裏的魂魄還有生的氣息,在幻境的某處,應該聚集着無數魂魄的肉身。
白均予摸着下巴: “沒死,不過還有不少和你一樣的人。”
本來智商就不太夠用的季浩然脫離了肉身更加懵逼,他不太理解白均予的話,只是這麽飄在半空中太沒有安全感,他小聲問道: “那……我可以回到我的身體中嗎”
烏鴉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果斷把季浩然抛了下去。
白均予: “你想再死一次”
季浩然顯然不想,然而飄着的魂魄已經快接觸到了身體,季浩然做出一副如同蒙克吶喊畫中的表情,大喊道: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烏鴉一個盤旋下翻,精彩絕倫地在最後一刻重新刁起了季浩然的魂魄。
吓死鴉了,小白剛才的眼神好可怕嘤嘤嘤QAQ。
然而烏鴉口不能言,只能聽着白均予解釋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幻境感受到了活人,會重新配上一個角色,直到角色走完人物線之後魂魄抽離肉身,融入幻境之中。”
烏鴉艱難地支支吾吾着:小白也要死一次。Σ( °△°)︴
飄在半空中的季浩然……大概已經把所剩無幾的智商晃蕩光了。
沒了季浩然,地上的屍體由着幻境自行填充,戰友趕到了白均予的面前,看着噴湧而出的鮮血連忙撕開自己的衣服紮緊了白均予的右臂,一邊喚着護士。
傷員率先處理,戰友暫時沒有過多詢問,只是先把白均予送入了緊急救援室中,帶回了地上的屍體。
躺在病床上的白均予臉色沉着,反省着自己。
因為兒女情長的沖動,導致沒有仔細盤問敵方的人員如何混進我方軍營就殺死了他,失去了一個重要的訊息,他不配擔任現在的職位。
右臂還包紮着的白均予臉色蒼白地走到了上司的營中,主動坦白了自己的過失,并引咎請辭。
但上司極其欣賞在戰争中多次帶領着戰友拿下幾場漂亮的戰争的年輕人,只是給了一個白均予小小的懲罰,駁回了請辭的要求。
只是嚴于律己的白均予怎麽能夠忍受這樣的自己,他看着遠處不斷燃起的硝煙,拿出對自己影響極大的那封信。
信封上已經沾滿了鮮血,甚至連上面的字都模糊不清,只能隐隐看到原來的字跡是多麽的認真。
就像是女孩一聲的信念一般,一筆一劃地傾訴着自己的挂念。
戰場中的兒女情長,只會在無意間帶走無數人的性命,白均予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他自責懊悔,但當腦海中浮現出女孩堅定的面容時,卻又不舍得放下手中的思念。
鮮血與信封融合,仿佛是他與女孩的交融。
白均予拿起信封,輕輕地吻了一口,最後還是沒有打開這封信,閉上眼睛撕碎了這個帶給他無數思念的源頭,目光堅定地重新踏上了征途。
烏鴉把季浩然挂在樹枝上,圍觀了整場戲的烏鴉感動得聲淚俱下。
嗚嗚嗚,小白真是個既偉大又有擔當的男人。
烏鴉果斷別開視線,堅決避開那瞬間變化的神情。
然而這只是徒勞,之前的那幾回突如其來的轉變,在烏鴉小小的腦袋中留下了深刻的陰影。當它閉上眼睛的時候,白均予那若有似無的笑意又出現在了它的眼前。
烏鴉捂着胸口,認命地放棄了這個想法,認真思考着回去勸勸小白在娛樂圈中貢獻貢獻一點力量,讓鴉有劇可看。
變化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下半夜軍營中突然起了一把大火,敵軍偷偷摸摸地燒了我方的糧草,白均予顧不上受傷的身體,指揮着下屬擡水救火。
一片混亂間敵軍沖破了守衛,直接進入了大本營。
所有的一切來得太快,除了丢棄陣地沒有任何辦法。
但白均予的失誤在軍營中傳得沸沸揚揚,軍心渙散,他再沒有之前的威懾力,亂糟糟的陣仗讓敵軍趁虛直入,滅了半數的戰友。
再沒有能力力挽狂瀾的白均予最終在巨大的負罪感中,死在了敵方的手中。
一彈穿心。
白均予跪在地上,痛苦地死去。
如果不是他過分挂念着女孩,如果一開始就把那封信撕碎,如果他不那麽沖動,如果……
沒有如果。
他既回報不了國家,讓陣地失守,讓相信他的戰友在突襲中死亡,更回報不了女孩的那一份情意,只能在自責中痛苦地死去。
悲慘的一生就此拉下帷幕。
人物線的結束讓幻境的力量迅速地聚集到了白均予的身上。
沉浸在悲傷氛圍中的烏鴉愣了愣,感受到力量的他就要上前,但有了季浩然例子在先,白均予早就做好了準備,将自己的魂魄鎖在了肉身中,隐去自己生人的氣息。
烏鴉一把撞上了白均予的身體,捂着頭一臉委屈。
白均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讓烏鴉叼走枝幹上的季浩然,将一直呆滞不在狀态的季浩然塞進了肉身之中。
奇怪的是,盡管男主的線已經結束,但幻境的劇情還在繼續。
戰火連天,場景轉移到了村莊中,當年亭亭玉立的少女在等待中已經長大,但眼中的執着卻沒有半分變化。
白均予拉着季浩然,兩人一鴉坐在一旁,淡定地看着眼前的場景。
他突然覺得,看電視嗑瓜子還是很有道理的。
烏鴉認真地點了點頭,然而他們只能排排坐就着空氣看着現場直播的電視。
噩耗傳來,女人顫抖着雙手接過那封信與男人的遺物,多年以來的執念終于在這一刻潰不成軍。
盼歸人,盼不回歸人。
只剩下空蕩蕩的一身遺物,與男人身上的味道。
那多年前離別時,在男人懷中的熟悉味道。
女人緊緊攥着遺物,淚水奪眶而出,沾濕了漂亮的眼眸。盡管如此,但女人眼中的堅定卻是沒有減少半分,仿佛這不是男人的遺物,而是給予她的信物一般。
女人日複一日地走到村口,不管周圍的人如何奉勸,執着地相信着男人一定會回來找她。
年複一年,不管刮風下雨,天寒地凍,女人從來沒有停下自己的舉動,直到黑發變成白絲。
老人蹒跚着步伐,最後一次走到村口,深知大限已到的她,安然地感受着冷冽的寒風。
她一直相信,男人一定會回來找她,一定會的。
生命的跡象漸漸減少,老人嘴裏默念着男人的名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永遠地沉睡了過去。
下一刻,原來的幻境消失不見,老人重新回到了少女時期。
女孩眼眶泛紅,眺望着村口即将遠處的男人,心中的怯懦與矛盾讓她遲遲無法邁出步伐。她從口袋中拿出那顆生日時姥姥送給她的雞蛋,最終還是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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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有人嗎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