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第22章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然而聽不懂鳥語的季浩然全程懵逼,他看着烏鴉叽叽喳喳了半天,終于放棄理解,看了一眼一旁的女人,小聲地問道:“白大師,現在怎麽辦?”
剛生産完的女人渾身狼狽,似乎還沒完全接受剛才的事情,滿臉不可置信。女人慢慢擡起頭,淚水漸漸地溢滿了她的眼眶。
女人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
季浩然默默地稍微離得遠了一些:“她該不會是瘋了吧?”
白均予順着烏鴉的毛,笑道:“這不是重點,我需要和她重新談談我們的交易。”
烏鴉一個着急又要蹦起身來,被白均予輕輕壓了下去。白均予稍稍低頭,在烏鴉的耳旁輕聲說道:“乖,等着。”
輕飄飄的兩個字,帶着不容抗拒的威壓,烏鴉縮了縮翅膀,順從地躺在了白均予的懷中,但那兩只漆黑的眼睛依然滴溜溜地轉着。
它才不是畏懼于權勢之下呢!
雨聲滴答滴答的,不停落下。
白均予走到女人的面前,影子覆蓋住了女人眼前的光線。
女人的睫毛微微顫動着,眼中一片茫然。
但在白均予的面容漸漸出現在她的瞳孔中的時候,仿佛找到了救贖一般,女人一把拉過白均予,嘴唇微張,不知從何說起。
有些事情,在心中藏得太久,終有一天會迸發爆炸。
過分嘶吼讓女人的聲音略顯沙啞,淚水依然不斷湧出,女人輕聲說道:“我和他……是在一場晚宴上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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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無非是俗套到耳熟能詳的劇情,女人身為晚宴上的服務員,因為長相出衆,被林河添一眼相中。
一夜情過後,女人明知林河添有着家室,但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唯一可能翻身的機會,她怎麽會放手?
女人得知原配還未生育,設計懷孕讓林河添離不開她,明争暗奪讓原配知道自己的存在,逼死原配小三上位,坐上了女主人的位置。
然而家花不如野花香,林河添很快厭煩了女人,有了各種風流韻事。
女人自認為沒有原配那麽笨,她只需要金錢和她的孩子,就足夠活好這一生。哪裏想到,原配竟會回來找她。
當然,在女人的口中,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她的錯,要怪只能怪原配太笨太執着。
季浩然聽得臉色刷白,再度後退了幾步。
烏鴉默默地蹭了蹭羽毛,心想着人類真可怕,它要回它的烏鴉帝國……又舍不得人界紛紛擾擾的八卦熱鬧。
女人就着沙啞的聲音,說清楚了來龍去脈之後,原本那眼底深處的悲傷與憤恨,竟慢慢溢出了一絲興奮。
女人攥緊了雙手,再度擡眸時,眼角的淚水中沾染上了些許的血色:“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回來了,那個笨女人,搶走了我的兩個孩子,毀了我好不容易到手的一切,還想和林河添雙宿雙飛?”
“我要她付出代價,我要她一生一世受盡折磨,我要她永遠在我的手中無法逃脫。”
話音剛落,雷聲頓起。
白均予聳了聳肩:“你要做什麽,我不會阻止你。”
似乎傾吐完了所有的事情,再度擡眼時,女人的視線中盡是冷漠:“你想要錢,我會給你。”
“我要你完完整整地帶回我的兒子和女兒,只要你做得到,林家百分之六十的基業都是你的。”
既然女人出手如此大方,白均予沒有半分回絕的理由,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手,沒有過多追究:“爽快,成交。”
女人冷笑着,在這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的林中不斷回蕩着,令人毛骨悚然。
金主身體虛弱,白均予讓季浩然帶着女人先前往市裏的醫院,自己跟着烏鴉一同前往女孩所在的地方。
至于秦境……秉承着自己“不幫忙”的原則,從頭至尾一聲不吭。
但在白均予離開的時候,依然跟着他的腳步走了上去。
一聽說要找那小女孩,烏鴉仿佛吃了速效救心丸一般,迅速活了過來撲扇着翅膀在前方打轉着,恨不得兩人馬上就能到達目的地。
但那兩人卻一點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在林子中走着,就像在幽會一般。
——當然,如果忽略那謎一樣的沉默。
幸而傳送陣的距離并不遠,還在別墅的範圍之內,所以兩人很快便又見到了抱着嬰兒的小女孩。
小女孩坐在樹下,不斷晃動着嬰兒的身體,臉上帶着不符合年齡的母性與執念,似乎在哄他入睡,全然沒有聽到來人的動靜。
烏鴉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小小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着,似乎在尋找着道士的身影,可惜找了大半天卻沒有找到。
烏鴉飛回了白均予的肩上,納悶地說着:“剛才應該還在這裏的,怎麽這麽快就不見了。”
盡管白均予對烏鴉口中的道士有着幾分興趣,但顯然錢才是王道。
移動金庫就在眼前,白均予沒有猶豫,迅速地掏出匕首,悄無聲息地繞到了女孩的身後,飛快地抵住了女孩的脖頸。
冰冷的武器與肌膚相觸,女孩卻一反常态,仿佛感受不到近在咫尺的威脅,慢慢地擡起眼,茫然地看着白均予。
白均予微微一怔,站在他肩頭的烏鴉率先給了他解釋:“哇……她缺了一魂一魄!”
白均予:“傻了?”
烏鴉點了點頭,堅持不懈地為道士找着存在感:“是那個臭道士下的手!他什麽都幹得出來!”
白均予:“那還真是謝謝他了。”
烏鴉:“???”
白均予:“省事。”
白均予果斷收回匕首,正打算帶着女孩離開的時候,女孩卻以為白均予要抱走她懷中的嬰兒,拼命地護住懷裏的人,斷斷續續地說着:“他……是我的……”
小女孩目光呆滞,似乎意識中記憶裏只剩下懷中的人,缺了一魂一魄的她退後的時候有些踉跄。
啧,真是可悲。
然而也僅限于此,白均予不是季浩然,他毫不猶豫地上前,一記手刀打暈了幾乎沒有招架能力的小女孩。
女孩的脫力致使懷中的嬰兒差點掉落在地上,似乎因為少了小女孩的束縛,又或許是求生的意識讓他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他極力掙紮着用着極其怪異的言辭說着:“救救我……大師……”
白均予一手撈住了嬰兒。
烏鴉抖索了一下身體:“好惡心!!”
嬰兒的身體,嬰兒的聲音,卻是成年男人的語氣和表情,不和諧得讓人渾身不适。
然而嬰兒看到了白均予卻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小小的手四下亂抓着:“你果然來救我了,大師!我、我是林河添。”
白均予差點一個手滑把嬰兒扔了。
只是從始至終一直與小女孩在一起的只有嬰兒,想起烏鴉的話,白均予微微眯起眼睛,抱起嬰兒問道:“除了她,你還見過什麽人?”
嬰兒聞言,似乎想到了什麽令人害怕的事情一般,蜷縮着肉呼呼的身體,眼中閃過一絲驚懼:“道士,一個穿着道士服的人,坐在樹上。”
烏鴉聞言,興奮地撲打着翅膀:“我就說他剛才在這個地方!他又做了什麽好事!”
然而烏鴉再怎麽說話,在嬰兒耳中卻也只是叽叽喳喳地亂叫。
烏鴉見嬰兒全然沒聽進去它說的話,生氣地大叫了起來,白均予瞥了它一眼,它終于想起來……與人類之間溝通的巨大鴻溝。
烏鴉委屈地看着白均予:“你問,你問。”
白均予示意嬰兒繼續說。
于是嬰兒皺着小小的臉,帶着極其強烈的違和感娓娓道來:“我和……”
嬰兒剛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過了半秒鐘艱難地繼續說道:“我本來以為落在了笑笑的手裏,已經徹底完了,沒想到突然到了這個地方。”
“一個道士從樹上跳了下來,誇笑笑幹得好。我以為他們是一夥人,沒想到那個道士突然拍了笑笑一下,笑笑就變成了剛才的那個樣子。”
“我很害怕,就裝成了普通嬰兒的樣子開始哭,他讓笑笑抱着我,自己就走了……”
烏鴉輕拍着白均予,在他的耳邊叽叽喳喳地說着,白均予順着烏鴉的話:“披散着頭發,眼角一滴淚痣?”
嬰兒:“是他……他走之前拍着我的頭,告訴我将我的妻子做成完成品之後就來找我,他想要我們全家,現在只剩下我了。白大師,快帶我走!”
完成品?
烏鴉:“怨靈,一定是怨靈,他一直在收集和制作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