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第18章
第18章
第十八章
屍體行走的速度并不快,腐爛的身體随着動作偶爾掉下了幾塊爛肉,大張着嘴似乎在苛求着什麽。
所有的出口全部被堵住,隐藏在別墅深處的屍體此刻仿佛洶湧的浪潮一般瘋狂湧入這個小小的房間中。
巨大的動靜讓崩潰中的季浩然轉過頭,直到那一大波行走的屍體倒影在他的瞳孔中時,他再顧不上手上黏糊糊的東西,一邊崩潰地叫着一邊掏出匕首就要沖了出去。
認為自己已經被感染了的季浩然全然一副英勇赴死的狀态,明明心中發慫,但還是硬着頭皮說道:“我開路,你們找到機會快離開這裏!”
白均予一把拉住了季浩然的衣領:“那麽想送死?”
密密麻麻的屍體越來越多,一眼望不到盡頭。
季浩然頭皮發麻:“不拼一下怎麽知道有沒有機會!”
拼一下,一樣沒有機會。
能夠突出重圍的人眼前并非沒有。
屍體越靠越近,奇怪的是,當他們走到秦境的周圍時,似乎害怕着什麽,竟出奇一致地繞開了他。
白均予瞥了秦境一眼,對着季浩然指了指鐵籠:“搬開。”
季浩然:“(`Д)!!”
白均予:“既然出不去,那就進來。”
這一波操作,他怎麽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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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浩然一臉崇拜地看着白均予,然後毫不猶豫地聽從白均予的指揮,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搬開了鐵籠。
籠子中的男人渾濁的眼珠子盯着季浩然。
季浩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竟是呆呆地與男人對視着,半天沒有開口。
再度轉過頭時,那本是季浩然的臉竟硬生生地生出了另外一種感覺。
屍體的血盆大口差一點咬上了白均予的肩頭,季浩然一把拉過白均予,鐵籠砰的一聲朝地上砸去,那屍體瞬間被鐵籠腰斬成了兩段。
斷在籠子中的上半身,仿佛被砍斷的蚯蚓一般,還掙紮着爬向白均予。
白均予掏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就要刺入男人腦中,季浩然卻攔住了他:“住手!”
白均予挑了挑眉,反而趁機将匕首抵在了季浩然的脖頸間:“鬼上身?”
季浩然顯然沒有想到白均予會對自己出手相向,他愣了愣,随即毫不在意肉身的情況,一把握着白均予的手。
白均予掏出符紙,就要貼了上去,季浩然突然噗通跪了下來:“大師,求求你幫幫我們吧。”
聲音是季浩然的聲音,語氣卻是全然不同。
鐵籠中的男人縮在角落裏,渾濁的雙眼早就已經閉上,安安靜靜地躺在一旁,仿佛方才支吾着聲音的男人已經死去。
白均予:“林河添?”
季浩然眼睛一亮,似乎終于找到了得救的機會,緊緊地拉着白均予的手:“是我,大師,我……我這是造孽啊。”
鐵籠外的屍體盡力伸進手去,卻獨獨避開了緊貼着鐵籠的林河添。
林河添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不忍直視地別開了眼:“你們還活着,只有你們還活着,大師……你們一定要阻止笑笑,救救我的妻子……”
白均予笑了笑,想着這自身難保的兩人,竟都出奇一致地讓他救下對方。
白均予收下匕首,随意坐到一旁,挑了挑眉:“說吧。”
林河添:“兩個月前,我發現我的身體慢慢腐爛,請了很多醫生,但是最後醫生全都變成了……那種樣子。”
林河添指着鐵籠外的屍體。
許是因為身體腐爛的原因,那些屍體全都看不清楚任何表情,只有支支吾吾的想要說,而又說不清楚的話語。
林河添:“他們都和我一樣,還有屬于自己的意識,但是控制不了自己,只能靠着本能活着……也不算活着。”
“這兩個月以來,除了醫生,還有不少天師也來過別墅。但最後都死于他們的手中,變成了他們中的一員。”
“我本來只是驚慌自己身體的改變,直到每次都看到笑笑帶着他們進來……親手為他們送葬。”
白均予轉過眼,果然看到人群中有幾個穿着道士服的人。
林河添臉上帶着幾分驚恐:“我的女兒……她親口跟我說,她要帶我走,她要讓這些人全部為我陪葬,然後給我一個新生。”
林河添:“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我知道她聽得出我說的話,只是不管我怎麽求她,她都不說話。”
林河添想到笑笑,渾身顫抖了一下,手心帶上了些許冷汗:“她不是我的女兒……她不是我的女兒!”
“她每天都來這裏,每天都抱着我,每天都告訴我,很快就結束了。今天……”林河添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瞪大了眼睛說道:“今天是最後一天!”
新生……
白均予想起屋子中随時可能臨盆的女人,大概知道了小女孩要做什麽。
吊着男人的魂魄,折磨着男人卻又異常執着地想要給他一個新生,然後徹底掌控男人的一生?
白均予摸了摸下巴:“你知道她是誰?”
林河添捂着臉,不敢對上白均予的視線:“我……我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我是無辜的……”
白均予若有所思地看着男人,笑道:“你在說謊。”
林河添吓了一跳。
白均予:“我沒有幫你的必要。”
林河添一聽到白均予的話,心知唯一獲救的可能性馬上掐死在自己的手中,連忙說道:“回瀾,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回來了!”
林河添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想着過去的事情,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說了出來:“她……是我的亡妻。”
林河添:“當年她跟我的時候,我一無所有。後來我們經歷了一些事情,開始慢慢有了點小錢。”
白均予:“在她的幫助下?”
林河添沒想到自己有意隐瞞的事情這麽快就漏了陷,他驚恐地看了白均予一眼,沉默了幾秒鐘,似乎在尋找着措辭,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她幫了我很多……”
白均予:“你在她的幫助下慢慢有了資金,然後成了富裕一方的富翁,最後抛棄了她?”
林河添:“沒有!我沒有想過抛棄她!”
白均予:“但你找了別人。”
林河添心虛:“我……”
白均予大笑:“說吧,你做了什麽。”
白均予步步緊逼,林河添再不敢隐瞞,只是言辭中依然處處為自己找着借口,他目光閃爍:“所有人都是這樣,我只是逢場作戲,她借題發揮一直逼我,我實在沒有辦法,就一直住在外面沒有回家。但從始至終我都沒想過要跟她離婚!”
林河添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他的眼中只有對亡妻的恐懼:“直到有一天我回了家,看到……看到她吊死在了家中,留下一封血書,說她會回來找我!”
“她來找我了,她果然來找我了……一定是她……”
所有欠下的債,總有一天會還回去。
白均予絲毫不同情林河添,但對于小女孩如何做到現在這種地步,依然沒有失去興趣。他擡眸:“你在她還是你的妻子時,跟別人生了一個孩子?”
“是……”林河添說話的聲音弱了下去,幾秒後突然大聲說道:“我想起來了!笑笑出生的時候,和她自殺的時間差不多!”
白均予差點沒笑出聲來:“你連她什麽時候自殺都不知道?”
林河添沒有說話,再度開口時,白均予着實懶得繼續聽他找借口,毫不猶豫地拿出符紙貼上了季浩然的正臉,默念咒語。
只聽得季浩然大叫了一聲,然後一臉懵逼地拿下額頭上的符紙。
一旁的男人慢慢睜開了渾濁的雙眼,挪動着身體又要過去,白均予捂住季浩然的眼睛:“別看他。”
季浩然聽話地別開了眼,小麥色的臉上微微發燙:“剛才怎麽了?”
白均予指了指林河添,一臉淡定地說道:“他上了你的身。
季浩然:“!!!∑(Дノ)ノ”
白均予放下了手:“你的體質,倒是挺特殊。”
季浩然:“o((⊙﹏⊙))o”
鐵籠外的屍體蠢蠢欲動,籠子裏的男人不死心地走了過來,白均予直接将匕首丢了出去,刺入林河添的腦袋。
然而現實生活并不是電影中的末世,林河添伸出腐爛得露出白骨的手,慘叫一聲,艱難地把那匕首拿了下來。
季浩然悄悄地縮在了一旁:“白大師……現在,怎麽辦?”
白均予笑了笑:“走啊。”
季浩然:“???”
白均予走到秦境面前,笑眯眯地說道:“還準備待多久?秦……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