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青溪
40.青溪
趙成溪将座椅朝後挪了幾寸, 扣着郁青娩盈盈一握地腰,稍用力将人從副駕駛上抱過來, 擱在腿上摟着。
他扣着她細頸,将人壓低,繼續親了起來。
兩人在車上待了好半晌才下來。
剛才在來的路上,趙成溪便安排助理将晚餐送到了一昭館山,是郁青娩之前随口提過的銅鍋涮肉。
推開門剛進去,郁青娩還未等細瞧屋內裝潢,便先聞到火鍋香氣,她擡眸往裏一瞧,便看見霧面胡桃木餐桌上的那盞熱霧騰騰的銅鍋, 還有擺滿桌的藍紋鑲邊的瓷盤,琳琅滿目, 各色涮品。
她雙眸瞬間亮起, 下意識扭頸看向身側男人, 清潤眸底在光下映出燦星光暈。
連語調都随之輕揚起。
“這裏怎麽會有銅鍋?”
趙成溪套上軟皮拖鞋, 擡臂順勢搭在她肩上, 端出一副同樣吃驚的表情, 眉骨擡高幾分, 裝模作樣地“哎”了一聲, “是啊,怎麽會有銅鍋?”
裝腔拿調的倒像是真不知情。
郁青娩被惹得輕笑一聲, 擡手拍了下他胸口。
“你正經點!”
趙成溪握住她手指,嘴角擡着細微弧度,手臂圈着她細頸, 将人擁在胸前,慢條斯理挪着步子朝餐廳走去。
他半躬下身子, 單手拉開粗紋理椅子,另只手虛搭在她後肩上,輕一攬過,微用力将人按在椅子上坐着。
擡唇輕笑了聲,語調不甚在意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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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是女朋友想吃,男朋友努力叫她願望成真呗。”
而這份努力,幾乎将餐廳搬到了家裏。
清湯銅鍋配炸香的老式辣椒油,麻醬蘸料,糖蒜,手切牛羊肉,麻醬燒餅,爆肚,門釘肉餅,琳琅盡有到打個招牌便能營業的程度。
郁青娩手撐着下巴,瞧着擡筷下肉的男人,心跳不自覺怦然快跳了幾下。
從未想過她翻相冊時随口提過,甚至被自己忘至腦後的話,會被他牢記在心,不僅記住,而且還真的付諸行動了。
細微小事的必有回響才是最t戳人心尖的。
下一秒,郁青娩抿了抿唇面,睫毛小弧度撲了下,似鼓足了幾分勇氣半,松手輕撐住桌面,傾過身子,在他臉上很輕地親了下。
接着微離開幾寸,鼻息溫熱,嗓音低軟的,“趙成溪,你這樣會讓我變成戀愛腦的。”
聞言,趙成溪樂了。
他好笑地看着她,擡手捧着她側臉揉了兩把,“你這是誇我?”
郁青娩很淺地揚了下細眉,算是默認。
接着擡起手臂,掌心攏在他臉頰兩側,指腹很輕地撫了兩下,望着他潋滟桃花眸,聲音染着笑意,“有人誇過你的眼睛好看嗎?”
趙成溪“昂”了聲,“算有吧。”
如果沈時斜那句“看狗也深情”算是誇獎的話。
誰知,下一秒——
“佳佳說你的眼睛看狗也深情,以前我不理解,但剛才看到你夾肉的眼神,我好像有點懂了。”
呵。
趙成溪被氣笑了。
剛剛被她親出心潮浮動瞬間消失殆盡。
前有看狗也深情,現在看生肉也深情了是吧。
他舌尖頂了下腮,手扣住郁青娩後頸,忽地微用力将人拉進懷裏,鼻骨壓在她的上面,有幾分咬牙切齒的:“行,你仔細瞧瞧,我看你深情嗎。”
郁青娩低呼了一聲,下意識咬住下唇,連呼吸都收緊幾秒,眼睛瞬間睜大,長睫輕抵着眼皮,手臂輕掙得想要逃開,卻被男人緊緊扣住後頸。
只好喪氣撇了下唇,輕聲喃着強撐反抗:“實、實話還不讓人講啊。”
趙成溪輕呵一聲,不依不饒,“那你結巴什麽?”
她垂睫,舔了下唇,略顯底氣不足的:“還不是你靠我太近了……”
話落又擡眼瞧了他一眼。
幾不可察地瞥了一下唇角,腹诽他好計較,面上卻未顯,反倒垂了垂眼尾,指尖捏着他衣角輕晃了下,語氣放軟,“那我以後不講了。”
仰起下巴,湊近親了他一下,“你看我最深情了。”
講理講不清,逃也逃不掉,只好搬出從戀愛時百試百中小絕招——主動親他。
趙成溪自然瞧見了懷裏人瞥嘴的小動作,但又因她軟音軟話和難得的主動而不禁心軟。
他微翹了下唇角,手指在她後頸揉了兩下,“吃飯吧。”
郁青娩自以為沒被瞧透,刻意斂着嘴角上揚的弧度,只是很矜持地勾着弧度,故作淡定地“哦”了一聲。
捏着細尖筷,夾起一筷子燙熟的肉,裹了一圈麻醬,邊鼓腮小口嚼着,邊有些小小得意。
為依舊奏效的小絕招。
雖然屋內冷氣打得很足,但吃到最後,還是被火鍋的熱氣蒸出一身薄汗,趙成溪單手解開扣子将襯衫脫下,随手扔在一側扶手上。
他裸着上半身,翹腳靠在沙發上,按開投影,手搭在沙發靠背上,微側身看向站在冰箱前的郁青娩,“想看什麽?”
她拿着焦糖布丁走過來,想了想說:“Me Before you吧。”
趙成溪朝前傾着身子,探臂拿過遙控器,而後往後一靠,翹起腿,輕轉着腳腕,長指在按鍵上飛速按着,随意調着影片,瞧見人走過來,擡臂朝她細腰上一搭,順勢将人往懷裏帶。
郁青娩踢掉拖鞋,順着他的力道窩進沙發裏,細白小腿朝一側曲着,腳趾抵着軟墊縫隙。
“你之前看過這個電影嗎?”
他從她手裏拿過布丁,長指捏着開口處用力撕開,搖頭否認,目光掃過光影流轉的屏幕,随口問道,“兩人在一起了?”
郁青娩捏着細柄勺子,就着他的手,挖了一口嫩黃色布丁,“是be。”
聽到這話,趙成溪愣住兩秒,随即啧了聲,環在她腰間的手用力捏了捏一側軟肉,頗為不滿地蹙了蹙眉,“be不吉利。”
誰知他這話講完,愣住的成了郁青娩。
她微直起身,咬着勺子,莫名又疑惑的地瞧着他,看得趙成溪心底都有些發毛,手撫了下脖頸,飛快轉了幾下腳腕,語氣揚起,不太自在的:“怎麽了?”
“沒什麽。” 郁青娩搖搖頭,又湊近些許,目光将面前人仔細描摹了圈,微彎了下眼睛,嗓音含着笑意,“就是想看看我男朋友有沒有被人掉包。”
銀細勺柄在他下巴上輕碰了碰,将他的逗人姿态學了個十足十。
“趙先生怎麽這麽迷信了?”
能從一身反骨,不信神佛的趙成溪嘴裏聽到“吉利”這種迷信話,可不是得叫人心底好生驚疑。
趙成溪淡哼一聲,頗有些不服,“怎麽?又有趙姓不得迷信的規定了?”
這話乍聽相安無事,實則暗藏着舊賬。
郁青娩被逗笑,用勺柄擡高他的下巴,忍着笑,一本正經的:“趙先生,你現在也好小氣,還記仇。”
趙成溪點了點頭,“哦”了聲,他朝前傾身,随手将布丁擱在矮幾上,接着手臂緊環住她腰将人壓進沙發裏,掌心順着秀氣脊骨向上摸着。
理直氣壯地倒打一耙:“行啊,剛談戀愛就嫌我了,是吧。”
郁青娩還未言半字,就被壓牢在沙發裏。
她穿了件針織小衫,挂脖裸背款,後背皮膚碰到趙成溪腕間的手鏈,被冰得忽一瑟縮,下意識躲開,卻被他扣住肩膀,如籠中鳥雀,翅膀都撲騰地很拘束。
她委屈擡眸,手指捏住他手腕,埋怨一句“很涼”。
可指腹卻有些走神地去摸凸起的血管。
趙成溪聞言直起身,單手解開腕間手鏈,朝桌上随意一丢,随即又撐臂俯下身,另只手捧住郁青娩臉頰,低頭在她唇上親了兩下,“今晚住這?”
郁青娩不答反問,“不讨罰我了嗎?”
他笑哼一聲,“你男朋友不記仇也大氣。”
聞言,她也跟着笑出了聲。
明明就是很記仇,很計較!
“住嗎?” 趙成溪在她臉上接連親着,鼻骨蹭着她腮肉,低聲帶笑地追問,“嗯?住不住?”
郁青娩被他親得很癢,眯着眼睛笑,歪頸朝一側躲去,偏這男人像只粘人金毛,躲哪跟哪,發梢鼻息刮得人難耐,雙頰都笑得泛粉。
她不再逗人,笑喘着投降,“知道啦,住住住!”
聞聲,趙成溪擡起兩指,輕夾了一下她的腮肉,略帶傲嬌地擡了擡下巴,笑腔一句這還差不多。
他起身,也擡臂攬着郁青娩坐起來,勁瘦手臂環在她肩頸處,将人圈在懷裏。
面前屏幕投映出變幻五彩的光影,緩緩綽綽落在兩人五官輪廓上。
兩人親昵又放松地靠在一起,室內很安靜,只餘緩慢走動的進度條拉出的對白聲和背景音。
故事落俗又不落俗,意料之中的跌落失意的男主愛上太陽般的女主,卻并非救贖後的童話生活,而是選擇安樂死,給女主自由,而非将兩人困在小小的輪椅裏。
郁青娩看着電影末尾滾動的演員表,思緒極度緩慢地抽離着,哪怕曾看過一遍,也很難從劇情裏抽離出來,心裏慢吞吞湧出一股蛛網般細密的失重感。
她擡起細白手指,很輕地捏了下身側男人的長指,在修長骨節出摩挲了兩下,“如果是你,你會怎麽選?”
趙成溪垂眸,濃睫垂下陰影,目光落在兩人交纏的手指上,反手握住她的,沒有半分猶豫的:“一樣的選擇。”
聞言,郁青娩明顯愣了下。
幾秒後,她慢半拍地擡起脖頸,仰起臉看着他。
語氣裏含着隐隐的不贊同。
“為什麽?”
趙成溪聞聲輕笑了下,摟在她腰側的手指上下撫了撫,輕擡了下眉骨,玩笑般的:“我渣男呗。”
郁青娩原本還稍顯低落的情緒忽然地打散,被他不着調的話給逗地很輕地笑了聲,苦笑不得地擡手拍了下他胸口,“正經點!”
趙成溪擡起手臂摟住她肩膀,目光落在還在滾動的屏幕上,唇角斂了斂弧度。
聲音也跟着正經了幾分。
“他的人生有被照亮,但并非所有黑暗,他從始至終都在往下墜,遇見clark不是停留,只是短暫的減慢了速度而已。”
他低笑了聲,垂眸看着懷裏的人,嗓音低磁帶笑。
“人生廣闊,不只有愛情。”
“我們有有自然要一直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