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褚明然很快就走了進來, 饒是之前已經聽弟子們提起過葉一片身上的變化，此時看到真人，也忍不住怔了一下：“葉……師妹？”
“掌門師兄。”葉一片微笑着迎了上來, 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座椅，示意他坐下：“多日不見, 師兄看上去仍舊很精神。”
菌菌适時端着兩杯茶，分別放到了褚明然和葉一片旁邊的桌子上, 然後默默的站在了葉一片背後, 表情嚴肅的當着自己的靈侍。
這是個跟在葉一片身邊的生面孔，褚明然不由打量了她一眼，而後瞳孔一縮：“葉師妹這是……已經回過靈境了嗎？”
這孩子分明就是一個靈族。
葉一片稍稍松了口氣, 話語可以騙人，但一瞬間的身體反應卻能夠暴露很多東西，看來瓜瓜并沒有把菌菌的事情告訴自己的師父。
“是啊。”她也不打算解釋其實菌菌是從人境中遇到的，只是沖着褚掌門笑道：“這次我回人境, 就是想要代替靈境和人境的友好宗門談一筆買賣, 不知褚掌門是否能做決定？”
褚明然不是什麽笨人，他雖然猜測葉一片跟腳不凡，甚至有可能是先天異種，但從來都沒有想到她能在回到靈境後, 這麽短的時間就可以拍板這麽重要的事情。
他謹慎的問：“葉師妹，恕我冒昧的問一句, 此事靈境的兩位靈主可知？”
葉一片爽快的點頭：“當然知道。”
菌菌從旁邊一言不吭, 卻忍不住對旁邊的褚明然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
姐姐可是靈尊，是靈族崇敬的尊上, 這人可真不知好歹，聽到姐姐談到合作的事情, 不但不受寵若驚，反而還敢質疑？
要不是先前姐姐三令五申不許她冒昧插嘴的話，菌菌早就申斥這人族了。
褚明然把菌菌的表情收入眼中，心裏不由更加奇怪，但看着葉一片似乎并不打算跟他說起自己回靈境的事情，只好順着葉一片的意思說起了買賣之事：“不知葉師妹要買賣什麽？”
他心裏面隐隐升起一個念頭，因為那些年靈境對人境的排斥之心，不敢深想。
葉一片揮了揮手，一大堆靈礦、靈液以及裝着奇花異草的玉盒就擺滿了一個條案：“褚掌門可以看一下貨物。”
褚明然眼睛都看直了，其實作為四大宗門之一的掌門，這些東西他也是看過的，甚至庫房裏的寶物比這只多不少，但親眼看着葉一片輕而易舉的拿出來，甚至看她的模樣，這些只是樣品，他還是忍不住激動起來。
沒辦法，望仙宗是真窮啊。
雖然整個修真界都窮，但他們望仙宗弟子衆多，更是窮上加窮，他這個做掌門的，壓力不是一般大，這會兒看着這些東西眼都紅了。
褚明然強迫自己把視線從這些東西上面挪開，誠懇的盯着葉一片，信誓旦旦道：“葉師妹，靈境想要什麽，你只管說，咱們望仙宗也是你的家，必不會給你丢人的。”
這話是暗示她做買賣的時候，也不要太偏心靈境？畢竟望仙宗也待她不薄？
葉一片不由挑了挑眉，沒有跟褚掌門廢話這個的意思，徑直說出了自己的條件：“我們需要你們煉制法器，丹藥，以及各類書籍和陣法、功法資料，可以接受複刻版。”
靈境這是要做什麽？
褚明然眼中的熱切頓時平淡了許多，他低下頭思考了片刻，猶豫道：“葉師妹，靈境向來與世無争，現在突然想要換這些東西，我倒不是不願意，但她們不會想要攻打人境吧？”
“呸！打你們人境做什麽！”菌菌實在聽得無語至極，沒忍住，瞪了褚明然一眼：“先不說打仗會不會犧牲我們族人的性命，就算打勝了，對我們又有什麽好處？我們是圖你們這些虛僞狡詐、一肚子壞水的人族，還是圖你們人境這塊兒污濁的地盤啊！”
“菌菌！”葉一片忍不住喝住了她。
但看着對面褚明然有些無地自容的臊紅了臉，她心裏也不由松了口氣，認真道：“褚掌門，我這靈侍話說得是不好聽了些，不過意思卻是對的，妖境對人境虎視眈眈，是因為他們能用人族修煉，但攻打人境對我們靈境又沒有什麽好處，我們何必多此一舉？”
褚明然張了張嘴，忍不住苦笑道：“葉師妹，其實我并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信你才怪。
葉一片輕輕招手，把剛才放出去的那些寶貝重新收回了儲物戒中，朝着褚明然露出個和善的笑：“其實褚掌門的想法我能理解。 ”
還沒等褚明然松一口氣，就看見她端起茶盞，輕輕的掀了掀蓋子，散了裏面的熱氣：“不過這件事情，事關緊要，褚掌門還是回去跟各位長老商量一下，畢竟做買賣就是圖個你情我願，要是這買賣做的反而讓你們感覺受到了強迫、甚至憂心忡忡，就是我的不是了。”
這筆買賣本來是兩全其美的事情，但第一筆交易未必要選擇一窮二白的望仙宗來做，其實正直的劍宗更符合買家的标準。
葉一片本來是念着跟望仙宗的情分，但情分歸情分，生意歸生意，總不能望仙宗其實賺了便宜，還像是她倒貼的吧！
葉一片笑得溫柔，眼神卻極為堅定，褚明然忍不住嘆了口氣，知道今天再争取也争取不出什麽結果了，就站了起來：“也好，這等大事畢竟不能由我自己做主，我改日再來。”
葉一片把他送到了栖鳳閣門口，又寒暄了幾句，才轉身拍了拍菌菌的肩膀：“菌菌，到結界處送褚掌門出去吧。”
“是。”菌菌似模似樣的恭敬行禮，然後朝着褚明然做了個請的動作：“褚掌門，請。”
褚明然只得跟着她往結界走。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見葉一片已經進了栖鳳閣，想到交易之事，便生了探究之心：“不知菌菌姑娘跟在葉師妹身邊多久了？”
菌菌天真是天真了一點，但又不傻，來之前曾經被芝芝和文殊提着耳朵叮囑了不知道多少遍，不許違背葉一片意思的話，現在眼看着葉一片并沒有想要把自己靈尊身份暴露出來，她就算不知道褚明然是套話，也不想讓這個不知好歹的人族了解葉一片的事情。
她翻了個白眼：“關你什麽事！”
褚明然臉上溫和的笑容一僵：“菌菌姑娘似乎對我有些敵意？”
“你誤會了。”菌菌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陳述道：“不是我對你有敵意，是你對我們有敵意，褚掌門，你都懷疑我們靈族用心不純了，難道還要我笑臉待你啊！”
菌菌話說的非常直白，褚明然越發覺得剛才失策了，他忍不住嘆了口氣，輕聲道：“不好意思，菌菌姑娘，是我陰謀論了。”
“随便你。”菌菌皺了皺鼻子，眼看着已經到了結界，褚明然還沒有離開的意思，立刻催促道：“結界開了，你快走吧。”
褚明然準備了一籮筐的話，卻毫無用武之地，看着菌菌并沒有跟自己廢話的興t致，也只能無奈的走出了結界。
褚明然前腳剛踏出結界，後腳結界就重新封閉起來，在他眼皮底下消失無蹤。
他原地定定站了一刻，才轉身回去了。
菌菌則加快速度飛回了栖鳳閣，見葉一片還坐在大殿中，沒有回房的意思，便迫不及待的把剛才褚明然的一舉一動都說了出來。
葉一片心中微微有些失落，菌菌看不出來那是試探，她卻很容易就分辨出來，褚明然是想知道自己用了多長時間就說服了靈境交易之事，從而判斷出她在靈境的地位如何。
到底各為其主，立場不同，就算是原先的交情再好，也不能因私而廢公。
菌菌沒有發現葉一片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和無奈，只是想起剛才褚明然的舉動，忍不住不忿：“姐姐，這人可不像什麽好人啊！ ”
葉一片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指戳了戳菌菌的眉心：“傻丫頭，好人和壞人哪能只憑一面就判斷出來的？”
“難道不是嗎？”菌菌癟着嘴，理直氣壯的說：“明明這樁交易對他們百利而無一害，這個褚掌門卻還疑神疑鬼，質疑姐姐和靈境要對他們不利，根本就是不知好歹嘛！”
“他要是不懷疑，那也配不上掌門這個位置了。”葉一片有意栽培菌菌，自然願意把這件事仔細的分析給她聽：“褚掌門作為望仙宗的一宗之主，當然是要對整個望仙宗負責的，面對誘惑自然更要保持理智。”
菌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姐姐，你既然覺得他沒錯，那為什麽不肯跟他繼續談？”
“當然是因為上趕着的不是買賣呀！”葉一片揉了揉菌菌的頭發，拉着她在自己的身邊坐下，細心解釋：“若是他質疑，我卻忍下，那就在談判中占了下風，主動權都給了人，還怎麽為靈境争取更高的利益呢？”
菌菌恍然大悟，瞬間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葉一片：“姐姐也是為了對靈境負責？”
葉一片好笑的點頭，總算這小丫頭不笨。
“但姐姐就不害怕他們也能猜到姐姐的意圖嗎？”菌菌小手托着腮，一臉沉思，她先前是不愛想這麽多的，但跟着葉一片這段時間，也從她身上學到了很多：“萬一他們也想要占據主動權，那可怎麽辦？”
“那就引入第三方來攪局。”葉一片想都沒想，輕而易舉的回答了這個問題：“我不會讓他們把時間拖得太久，如果真的僵持不下，那就通知劍宗來跟他們搶生意，本來就是獨一家的賣方市場，到時候就由咱們說了算了。”
菌菌瞬間又懵了，她表情古怪的盯着葉一片看了一會兒，才遲疑地問：“姐姐，那你怎麽不一開始就這麽做呀！”
葉一片抿了抿嘴，轉過頭跟菌菌對視，同樣認真的看着她：“我有辦法給芝芝和文殊提升實力，但能力有限，一年內只能提升一個，菌菌，你給我出出主意，選誰呢？ ”
菌菌愣住了，她不知道葉一片這話是不是認真的，只能有些無措的撓了撓頭，做不出決定：“姐姐，這個還是你自己選吧。”
葉一片鼓勵的拍了拍小蘑菇的肩膀：“放心大膽的說，我又不會告訴她們。”
“那……還是芝芝靈主吧。”菌菌糾結半天，但還是決定先幫自己的芝芝靈主争取機會，反正葉一片說一年一次機會，文殊靈主也不會等太長時間：“姐姐，可以嗎？”
“為什麽？”葉一片不動聲色，就像是真的不解一般：“你難道不覺得，文殊先一步提升實力，會比芝芝這個本就沒什麽攻擊手段的靈主提升實力強得多嗎？”
“如果姐姐永遠只能給一個靈主提升實力的話，那肯定給文殊靈主更好。”菌菌的表情十分認真，明顯經過了深思熟慮：“但姐姐說過一年一次，那我肯定更希望對我更好的芝芝靈主可以先一步得到這個機會啦！”
說到這裏，菌菌自己也恍然大悟，猛地轉頭，正好看見了葉一片帶着篤定的笑臉：“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就好。”葉一片又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掐了掐小蘑菇的臉，但願望仙宗衆人能夠珍惜這個機會吧，她到底還是更在意靈境的。
菌菌乖巧的任由葉一片掐臉，長睫毛忽閃忽閃，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姐姐，你是真的有給靈主們提升實力的能力嗎？”
只是随便舉例的葉一片：“……”
她忽然沖着菌菌假笑一下，伸手把後者拽起來，塞進了旁邊的花盆裏：“這世上哪有那麽多不勞而獲的事情，老實修煉吧你！”
——
望仙宗，議事堂。
褚明然事情說清楚之後，望仙宗的長老及幾個嫡傳弟子就陷入了激烈的讨論中。
有人贊同——
“咱們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進賬了，奇花異草已經良久未見，靈礦更是接近枯竭，這次交易可不能錯失機會呀！”
“是極是極，宗門入不敷出，現在咱們都不敢收新弟子入門了，有這樣好的機會，那還猶豫什麽？靈族想要什麽，給他們就是！”
也有人反對——
“我看你們真是被利益沖昏頭了，靈族壽命綿長，妖族天生體強，咱們人族有什麽？還不就是因為咱們善用工具，而且把經驗教訓都全記載在了書籍裏面！”
“對呀！如果靈境也得到了這些東西，那咱們人境還能有什麽優勢！就憑人多麽？”
反對者中，四長老激動的面紅耳赤，慷慨激昂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是他們想要換的東西只有法寶和丹藥也就罷了，但陣法和功法書籍這些東西怎麽可以随便給出去！”
“四長老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周寙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聲音不重不輕，卻恰好夠在場人聽到：“要是只給丹藥和法寶，人家又不是不能自給自足，妖尊本身就很會煉器，片片煉制的丹藥也不比咱們差，她是想要幫咱們才提出了交易之事，你們不會誠心想占便宜吧？”
“三師妹！”溯月看着四長老被周寙氣的直喘粗氣，不贊同的瞪了她一眼：“你豈能以下犯上，這樣頂撞長老？”
“大師姐，師妹不是頂撞四長老。”看到周寙不服氣的癟着嘴，卻不敢違逆溯月，護妻狂魔謝臨風立刻硬着頭皮擋在周寙的身前：“就是辯論嘛……各抒己見！各抒己見！ ”
“哼，我看周寙這丫頭還真是被那個葉一片迷昏頭了！”四長老忍不住嗤笑一聲，他其實一直不怎麽喜歡葉一片，只是礙于褚明然的情面上，不敢表現出來：“你難道看不出來，這個靈族丫頭最開始的立場是妖尊，現在的立場又站到了靈境，但從來不是人境，更不是咱們望仙宗！”
此言一出，議事堂頓時靜默一瞬。
幾乎所有長老的目光都忍不住朝着褚明然看去，其中有些是知道褚明然意圖的，但也有些并不知情，只是聽令行事罷了。
但不管知不知道，褚明然試圖讓葉一片親近望仙宗的表現還是十分明顯的。
現在這種結果，無疑是失敗了。
褚明然微微蹙眉，剛想要開口，旁邊的周寙又按捺不住的打破了沉默：“四長老這話恐怕太過偏頗了吧？”
溯月立刻喝住她：“周寙！”這丫頭怎麽回事，難道不知道四長老一向小心眼，這樣幾次三番公然質疑他，會引得後者心生不滿嗎！
四長老冷哼一聲：“溯月師侄，讓她說。”
“這可是四長老讓我說的，大師姐，你可別怪我。”周寙不動聲色的掐了掐謝臨風想要拽住自己的手，揚着下巴，站了起來：“若說片片向着妖尊和靈境，我不反駁，但您要是說她不向着人境和望仙宗，可就太過分了。”
“凡俗界的事情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之所以那麽順利，片片功不可沒，她救了成千上萬甚至幾十萬的人類，有功于人境，哪怕那只是凡人，也跟她不是一個種族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用在她身上不太合适吧？”
周寙瞥了周圍一圈，見絕大多數長老的臉上都浮現深思之色，忍不住稍稍松了一口氣。
唯獨四長老的臉色鐵青，盯着周寙恨得咬牙切齒，聲音含着怒氣：“行，說句話我可以收回，但你說她向着望仙宗？呵！”
“難道片片還不夠向着望仙宗嘛！”周寙才不害怕他，她撇了撇嘴，嗤笑道：“現在修真界哪個宗門不缺她拿出來的這些東西t？片片第一個就選擇跟咱們望仙宗交易，沒有通知別的宗門來競價，已經很偏心了好嘛！”
四長老被氣得說不出話，跟他關系要好的七長老不贊同的看着周寙：“周丫頭，你可別忘了你是望仙宗弟子，是掌門的嫡傳，你怎麽能夠胳膊肘往外拐呢？”
“七長老，我就是不想讓胳膊肘往外拐，才會說出這些話的！”周寙對葉一片的性格十分了解，她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們別總覺得片片是別無選擇才會找咱們好嘛？其實她和劍宗韓玉關的關系也很好，我擔心你們再這麽拖延下去得不出結果，或者扣扣索索不肯拿出誠意，片片會毫不猶豫加劍宗進來攪局。”
周寙在凡俗界就看出來了，韓玉關對葉一片生情，而葉一片雖然沒往那個方面想，但對韓玉關也十分欣賞，肯定是會拉劍宗進來交易的——現在只是讓望仙宗吃第一口肉而已。
但這些長老們再磨磨唧唧下去，恐怕連第一口肉都要被劍宗分去一半了。
周寙這話一出，有些長老頓時就急了：“她怎麽能這樣，難道忘記望仙宗上上下下對她的維護和愛戴了嗎？”
“不行，就算她那儲物戒再大，咱們自己都能吃得下，哪能讓外人分一杯羹？”
周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下意識又想要開口怼人，旁邊的謝臨風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總算阻止了師妹亂講話：“各位長老還是要早下決定比較好，小師叔确實是我師妹說的那個性子，你們不肯，有人肯。”
褚明然先前一直在靜靜的聽着底下的人争論，這會兒也不由開口，一錘定音：“你們自己好好想想，是選擇交易留下那些東西，還是先等着看劍宗會不會也顧忌功法書籍這些。”
他微笑着環顧周遭一圈：“究竟贊同還是反對，我給你們一個時辰，每個人都把自己的決定寫下來，一個時辰後交給溯月。”
說完，褚明然便朝着衆人微微颔首，走出了議事堂，周寙連忙推開謝臨風的手，瞪了他一眼，小跑着追上了師父。
“師父！”看着褚明然停下腳步，周寙微微松了一口氣，忙不疊的問：“您是不是對片片有什麽誤會啊？您對她的态度有變化。”
褚明然也沒想到小徒弟現在的直覺這麽敏銳，他略一思索，輕輕拍了拍周寙肩膀：“寙兒，葉師妹現在的身份只怕不簡單，你也不必像之前那樣信任順服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