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辰
生辰
當夜，後山波瀾壯闊的花海散發着沁人心脾的清香，點點熒光點綴其中，與星光交相輝映，如同一層輕薄的紗罩在花海上。
鳳燿之背着手站立花前，睨了葉一片一眼，面無表情，“你浪費了半個月時間，就做了這個？”
“着什麽急啊，師尊！”葉一片狡黠一笑，忽然打了個響指，一道青色靈光從她指尖蹿出，落在那泛着熒光的不知名花朵上。
剎那間，點點熒光如同珠子般，被星光做成的線連接了起來，待最後一朵花也與第一朵花首尾相連時，光線忽然大亮。
光線圈進去的紅色花朵熱情怒放，而光圈外的花朵卻瞬間斂蕊、只搖曳着自己的葉子，發出簌簌的響動。
鳳燿之定睛一看，那光圈內恰好組成了一只巨大的火紅鳳凰，亮光灼灼、神采飛揚。
而在那火紅鳳凰的周圍，是無數翠色的葉片托着它，便如衆星捧月，心甘情願的烘托着這唯一的主角。
“你......”鳳燿之喉頭一哽，下意識看向葉一片，就見她歪着頭沖自己笑，眼睛比那鳳凰更閃亮，“噓，還沒結束呢！”
葉一片手指再一動，光圈內的鳳凰忽然沿着花海、迅速朝着兩人俯沖而來，待沖到花海的最外延時，忽然爆出一陣巨大的靈光，熒光花瓣頃刻間湧上天空，在半空凝固，組成一行帶着亮光的大字。
‘徒兒祝師尊生辰大喜，願鳳燿之此生平安長壽，諸事順遂！’
此時，恰是子時，九月十五和九月十六的交界點。
鳳燿之癡癡的盯着這行字，心中滾燙到他不知所措的地步，眼底似乎摻進了什麽東西，搞得他眼睛酸溜溜的。
“徒兒希望師尊能無憂無慮的再活上幾千、幾萬年！”葉一片蹦到鳳燿之面前，手裏捧着一只跟她腦袋差不多大的寶瓶，裏邊裝滿了她這段時間提煉出的生命精華，“從此不再有事煩憂！”
她把寶瓶往鳳燿之面前遞了遞，目光灼灼，語氣輕緩而誠懇，“師尊，生辰快樂。”
那一行熒光祝福下，葉一片小臉顯得越發精致，鳳燿之抿着嘴看她，感覺自己從沒見過比她更漂亮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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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醜。”他聲音嘶啞，強迫着自己挪開了視線。
“什、什麽？”葉一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攥緊了瓶子，瞬間想要欺師滅祖。
“本座說你的字，真的好醜。”鳳燿之緩緩開口，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溫軟，帶着難言的親昵，“真的好醜啊。”
“你還說！”葉一片氣不打一處來，把瓶子收進儲物戒，摩拳擦掌就要朝鳳燿之胸口砸去，“老娘辛辛苦苦忙活這麽久，就換你一句字好醜，我......”
葉一片的拳頭還沒砸在鳳燿之胸口上，後者便握住了她的手腕，順勢一帶，緊緊把她抱在了懷裏，俯下頭把臉貼在了她肩膀上。
栖鳳山太靜，靜到葉一片能清楚聽到‘砰砰砰’不斷加快的心跳聲，也不知是她的，還是他的。
葉一片輕輕吐出一口氣，緊緊攥着的拳頭緩緩放松，捏住了鳳燿之的衣襟。
“小騙子，謝謝。”鳳燿之呢喃聲在葉一片耳畔響起，聲音低啞，呼吸急促，引起她耳後一陣酥麻，“我此生最好的禮物。”
“你往後還有成千上萬年好活，怎麽現在就此生了！”葉一片有些不自在的掙了掙，卻換來鳳燿之抱得更緊，“話不能說太早，說不定明年、後年的禮物你更喜歡呢？”
“......你說得對。”也不知道是那句話得到了鳳燿之的認可，他忽然笑了，語氣意味深長，“t還有成千上萬年，我不急。”
“妖境距離栖鳳山不近，我該走了。”鳳燿之站直身體，伸手揉了揉葉一片的發頂，語氣仍舊像平日一樣平淡，可就是透着一股莫名的寵溺，“小騙子，等我回來。”
這貨突然變得好奇怪！
葉一片被他此刻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只能跺了跺腳，僵硬的保持着鎮定，“你走就走嘛，盯着我看幹嘛！”
“好，我不看。”鳳燿之果然挪開視線，聽話的簡直像是被人奪舍了。
真的好奇怪！
葉一片下意識想要吐槽，但想到他這一去，兩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再見面，濃重的感傷頓時把吐槽的欲望壓了下去。
星光太柔和，照得這只驕傲的鳳凰看着也比平常溫軟。
“師尊。”她主動走上前抱住了鳳燿之的腰，将臉貼緊了他的胸口，聲音悶悶的，“你可一定要平安啊！”
永遠都要平安。
鳳燿之同樣俯身抱緊了她。
“好。”
還要做你永遠的依仗，我又怎敢不平安？
——
鳳燿之走了。
他前腳剛走，葉一片後腳就把所有自己需要用到的東西打包進了儲物戒，毫不猶豫的離開了栖鳳山。
“祖宗！你可算是出來了！”周寙一見她就沖了過來，無語道：“我就沒見過像你師尊這樣的......”
“咳咳！”葉一片睨了周寙一眼，幹咳着打斷了她的話。
“行行行！我不說你師尊壞話！”周寙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一把拽住了葉一片的手往山下拖，“那天你提出積攢功德之事後，我便征得了師父的同意，準備下山去凡俗界。不過，也不知劍宗是哪裏得來的消息，竟然提出要跟咱們一起去，真是奇怪。”
有什麽奇怪的？他們劍宗大師兄看上你了呗！
葉一片好笑的看了周寙一眼，戲谑道：“所以你是跟韓玉關一起等着我呗？”
“怎麽可能？！”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周寙滿臉滄桑，“你一直不出山，韓玉關就帶着劍宗的人先去凡俗界了。”
畢竟她又不會告訴韓玉關，葉一片這個變數去了才有用，其他人做再多可能也根本沒啥用。
“這樣啊！”看周寙對韓玉關還沒什麽心思，葉一片也熄了看戲的興致，打量她兩眼，關切問道：“不過你怎麽這副表情？”
“如果你被人一天三次追着問葉仙子什麽時候出來，你也會這樣的！”周寙不堪回首的扯了扯嘴角，眼神放空，“我這輩子都不想跟韓玉關有任何交流了......累！”
哈！這對官配一開始這麽尴尬嗎？
葉一片緊緊抿着嘴，憋住了自己幸災樂禍的笑。
“這位韓師兄實在有禮貌到讓人跟他說話大聲都是種唐突。”周寙搖了搖頭，心有餘悸道：“我看見他就想退避三舍。”
不過——
她忽然扭頭，打量了葉一片兩眼，嘴角忽然翹起了變态的弧度，不懷好意道：“片片，你說，他整天問你，是不是看上你了？”
“你腦子被驢踢了？”葉一片無語至極，好心幫韓玉關解釋道：“他要看上不也是看上你嘛！不然怎麽會天天去找你？”
“你可得了吧！”聽到葉一片的話，周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作為望仙宗一枝花，什麽樣的追求者我沒見過？一個人是不是喜歡我，難道我自己會看不出來嗎？”
“可能......”葉一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他就是比較克己複禮呢？”
也不排除韓玉關現在的确還沒對瓜瓜起心思的可能性。
“就算再克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對她跟對別人不一樣的。”想到鳳燿之對葉一片明眼人都能看懂的不同，周寙就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含糊道：“總之，我确定韓玉關一點都不喜歡我，我也一點都不喜歡他。”
周寙一點都不想點破鳳燿之的心思——如果結局沒有改變，小姐妹愛上他，該多麽痛苦啊！
還不如趁離開的這段時間逐漸消磨掉片片那點不自知的少女情思，若是她愛上別人，那就更一勞永逸了！
哎？韓玉關好像不錯啊！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反正只要你沒對他動心思，那還着什麽急呢。”
葉一片盯着周寙嘿嘿一笑，默默的把藏在袖子裏的收音石收回了儲物戒中，深藏功與名。
等着打臉吧你！到時候就把你這話放出來給你聽聽！
兩人邊說邊笑，很快就出了山門。
山門口，已經換了一身利落勁裝的虎牙少年謝臨風正倚在柱子上，看見兩人的身影，眼睛一亮，立刻沖了過來。
“師妹！”
“停！”他撲過來，周寙條件反射的拽着葉一片就往旁邊一躲，謝臨風瞬間沖過了頭，踉跄着走了好幾步才穩住身體。
“師妹~你也太無情了吧！”謝臨風滿臉幽怨的走了回來，朝葉一片恭敬行禮，“弟子拜見小師叔。”
葉一片只是禮貌性的笑了笑，顯得甚至有些疏離——她沒必要跟小姐妹的追求者關系太好。
周寙卻是滿臉嫌棄的瞪了謝臨風一眼，“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跟着保護你、你們！”謝臨風看了看她，理直氣壯道：“你第一次出山門，又漂亮成這幅樣子，我哪裏放心的下嘛！”
“油嘴滑舌！”
兩人鬥嘴不休，葉一片在旁邊現場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難怪瓜瓜知道喜歡一個人就會雙标的道理，這不是現成擺着的例子嘛！
葉一片心裏‘啧’了聲，饒有興味的想：既然謝臨風也去，那等韓玉關也動了心，她是不是可以免費觀摩修羅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