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是奇怪,他的腦海裏怎麽一直閃現那個奇怪的漂亮小姐呢,都快三個月了,還是會想到她。嘩一聲,王子玡從水底鑽出了水面,優雅如人魚王子一般浮在水上。
晶瑩的水珠順着他的黑色發絲一滴一滴地垂落,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可仔細想卻又想不起來,他伸手摸了一下臉,想了很久還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位奇怪的漂亮小姐。
王子玡甩了甩發上的水珠,離開泳池,走到一旁的淋浴間快速地沖了澡,接着穿上浴袍,慢悠悠地離開了泳池。
他的公寓在精華地段,利用山坡的斜勢建立了一個游泳池,是一層的地下室,而往上走則是正常的客廳、餐廳,二樓則是卧室、客房。
王子玡喜愛享受,賺錢就是為了讓生活更舒服,但不是奢侈,買一大堆奢侈品并不是他的愛好。以前讀大學時,他學的是建築專業,他崇尚的便是自然與建築之間的和諧。
慵懶地走到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水,他将冰水倒在玻璃杯裏,将水瓶放回去,悠閑地一邊喝水一邊往二樓走。走到卧室裏,他剛好喝完,随手将杯子放在桌上,他從衣櫃裏挑了一套灰色西裝。
十點鐘,王子玡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一手搖着鑰匙走到車旁,坐進車裏,心情舒暢地往餐廳開去。
他并不是只依靠古苑的生意生活,他偶爾還接幾個建築項目,但他更将古苑放在心裏,因為這是他用心打造的古典韻味餐廳,每一處細節都是他的最愛。
車子開到古苑差不多十五分鐘,到了古苑之後,王子玡剛下車,眉頭微微皺起,他推門而入,正好看到當值的蔡經理,“蔡經理,這是怎麽回事?”
雖然因為古苑走的是高檔路線,費用比一般的餐廳要高,但這是他第一次發現餐廳的生意這麽冷淡,一眼望去,兩只手剛好能數出桌數。
蔡經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老板,你是問……”
“還要跟我打太極嗎。”王子玡肅然地說。
蔡經理嘆了一口氣,認真地說∶“老板,因為離我們這不遠的地方開了一家新餐廳,顧客難免會好奇,所以才會過去那邊吃,等他們比較過後,肯定會回來的。”
蔡經理的答案讓王子玡不是很滿意,他颔首說∶“那你認為要多久呢?”
“呃,一個月……不、不,是一個星期,最多一個星期。”蔡經理連忙改口道。
王子玡挑挑眉,“哦,希望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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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經理勉強地笑了笑,哪裏是他能說的算的,到底好不好,他也不知道,但古苑的名氣就在這,絕對不會倒閉,至多就是生意差一點嘛。
王子玡好奇地說∶“叫什麽餐廳?”
“樂園。”
王子玡點點頭,随即轉身走出門,他要去那樂園餐廳一探究竟。
他剛走出古苑,就看到了那一面之緣的奇怪的漂亮女生。他興味地揚唇一笑,宛若許久未見的朋友一般,落落大方地朝她打招呼∶“哈。”
容菲止住腳步,及肩的長發随着風吹着,白皙的膚色在陽光下近乎透明,依稀可見淡淡的粉色血管。她似是驚訝地瞄了他一眼,轉眼就跟沒見過他一樣,扭頭就走。
王子玡笑了,大步跟了上去,“幹嘛一看到我就走,還在生氣上次我撞倒你?”
她才沒有那麽小氣,哼,他跟她之間的仇可比這個要深刻,容菲抿着粉唇一聲不吭。
王子玡又說∶“哦,看來是我的歉意不夠,才讓你生我的氣,不如我請你吃飯。”
“哦?”容菲有興趣地挑了挑眉,“那你是要請我去古苑吃飯?”
“地方随意。”王子玡不介意地說。
纖纖手指往右側一指,“我要吃那家新開的餐廳。”憑什麽只有她貢獻了飯錢給他的餐廳,他也該掏腰包貢獻一下給她的餐廳。
以為王子玡會不開心或者小肚雞腸地在心裏偷偷罵她,卻意外地看到他爽朗地一笑,“你怎麽知道我想去那裏吃飯,簡直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容菲傻眼地看着他,他本來就是要去她的餐廳吃飯嗎,“為什麽?”
“嗯?”
“我是說,你有你自己的餐廳,為什麽還要去別人的餐廳吃飯?”她恍然大悟地說∶“你要偷師。”
“可以這麽說。”王子玡神秘一笑,“我要打探一下敵情。”
打探敵情也能說得這麽光明磊落,他那時候不肯訂婚怎麽就不做得坦然呢。容菲心中冷笑,面無表情地說∶“好啊,你請客。”
“沒問題。”
◎◎◎
吃飯的時候,容菲不客氣地專門點了貴的食物,見他沒有反對,只恨桌子不夠大,不然就要服務生将餐廳裏的菜全部端上來。
容菲出了企劃案,但是這家樂園餐廳卻不是她管理,所以她過來也沒有受到特別的待遇,像一般人一樣吃吃喝喝。
王子玡環視一周,贊同地點頭,“店如其名,還不錯。”
容菲吃飯的手一頓,好像自己的孩子被別人否定了一樣,她不悅地說∶“哪裏不好?”竟然只是還不錯。
“沒有不好,只是比不上古苑罷了。”王子玡忽然開口,“不過想出這家餐廳的人還不錯,起碼知道做到店內設計要和店名一致。”
樂園,走進來就能發現不少童趣的玩意,例如吃飯的椅子不一定是規規矩矩的椅子,或許是輪胎制成的秋千,又或者桌子和椅子做成一套海賊船的風格,看上去童心未泯。
樂園真的是把游樂園裏的不少游樂設施都潛移默化在餐廳裏,身處在其中,能感受到曾經的童真以及濃濃的懷念味道。
“你喜歡古典風格,卻不喜歡這樣的天真無邪。”容菲不滿他的挑刺,在她看來這裏已經很不錯了。
“個人喜好問題。”王子玡同意她的說法。
“我更喜歡這裏。”容菲洋洋得意地說。
王子玡輕笑,一點也不在意地點頭,“很好,你喜歡這裏,以後我就請你在這裏吃飯。”
容菲的神色一僵,這一頓飯還沒吃完,就要約定下一頓飯了嗎,呸,她才不要跟他一起吃下一頓飯,能從他那裏将客流量挖過來,她就已經很滿意了,她才不要浪費時間跟他見面,“謝謝,不用。”她清楚地拒絕道。
“我覺得我跟你很投緣。”他不是一個會主動搭讪女生的男人,話一說出口,他自己也覺得很驚訝,可很快就抛之腦後,沒必要去研究為什麽,反正他不讨厭她,想跟她做朋友。
容菲的神情就跟被雷劈了一樣,她聽到什麽了,投緣,他跟她之間是孽緣,她沒有把他大卸八塊就不錯了,他還一副對她很有好感的樣子算什麽。有一種吃了蟑螂的惡心感覺,她默默地喝了一口飲料,“我有男朋友了。”
“很正常,你如果沒有男朋友,反而不正常。”他淡定地點點頭,并不是勾引她紅杏出牆,只不過是做朋友而已。
咻咻,容菲感到自己似萬箭穿心地倒下了,他說的每一句話如箭射入她的心頭一般,她快要承受不了,他的意思是,她現在單身很不正常。本來只是單純地撒謊而已,結果弄得她自己很受傷,她跟他真的是孽緣,跟他在一起分分秒秒都是在折磨她自己。
她口齒伶俐地反駁,“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不喜歡我跟別的男生太接近。”
王子玡詫異地揚眉,“醋勁這麽大。”好看的劍眉微皺,“還是甩了他吧。”
她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多說什麽,反正他說什麽都是在她的胸口上捅刀,疼跟難受的都是她自己。
王子玡沒有松口,繼續道∶“男女之間應該是尊重,而不是占有。”
容菲冷笑一聲,“看來你很懂嘛。”
如果是別人這麽葷素不忌地諷刺他,他早就走人了,可她說了,他卻不想走,反而很認真地解釋道∶“沒有很懂。”
“你一定有過這樣的經驗。”
“嗯,算是吧。”他不介意地與她分享,“曾經交往過一個女生,她喜歡偷偷查我的手機,很喜歡打電話、發簡訊問我在哪裏,或者是緊跟着我。”
容菲絲毫沒有同情心地說∶“哦,那麽一定是你讓她沒有安全感。”
“知道嗎?”王子玡伸手撐着下颚,神情放蕩不羁,可眼神卻很專注,“安全感不是靠施舍,而是靠彼此的信任,她對我不信任。”所以他跟那個女生沒辦法繼續談戀愛。
容菲不屑地垂眸,他這麽懂,怎麽就不懂好好地解決他跟她曾經的婚約呢,那時用了這麽糟糕的方法,他有沒有後悔過?容菲輕輕地問∶“這麽說,你不會跟一個不愛的女生結婚,假設有一天你在婚禮前發現不能跟她結婚了,那你怎麽辦,真的不結婚?可酒宴、喜餅全部都已經訂好了。”
王子玡神情輕松地說∶“當然不結婚。”
很好,他完全沒有悔意,自由自在,完全不在乎別人,自私自利的超級大混蛋!
容菲的眼神突然變得如刀般鋒利,王子玡似是沒有察覺地說∶“我不會委屈自己。”
很好,他不會委屈他自己,他只會委屈別人,該死,他怎麽不吃飯噎死算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惡人。
在王子玡說完話之後,容菲詭異地安靜了,他的黑眸落在她的臉上,她精致的小臉上充滿了殺氣。他莞爾地說∶“難道你會委屈自己?”
她當然不會委屈她自己,可重點是他的做法不對啊,他拍拍屁|股走人,要其他人承受賓客的指指點點,更何況她那時并不是很樂意跟他訂婚,但想着還是接觸看看,也許沒有那麽糟糕。
而他呢,太過冷酷,不是私下解決,而是讓她和她的家人直視了尴尬的局面,被迫接受他扔下來的燙手山芋,他這樣的人怎麽還可以過得這麽風生水起、過得這麽開心,一點悔意也沒有。
完全沒有了吃飯的胃口,容菲拿起衛生紙擦了擦嘴,她不能再跟他待下去了,她真怕她會拿叉子戳死他,賤人,太賤了。
“看來你很不贊同我的想法,不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王子玡淺淺地笑着。
“不好意思,我吃飽了。”說着,容菲站起來。
王子玡沒有挽留,她生氣了,他不知道惹到了她哪一點,“嗯。”
她快步地離開,王子玡安靜地看着她離開之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他幾乎快要忘記的事情。
記得兩年前,他的父母要他回臺灣訂婚,他一口拒絕,他絕對不會順着長輩的意思答應娃娃親,這太兒戲了。
所以他嚴聲拒絕,絲毫沒有餘地,但可怕的是他父母的頑固,在他回臺灣玩的時候,想騙他去訂婚的飯店,好将他的婚事敲下。明顯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他快速地買了一張飛機票回了美國,毫不意外地接到了父母要跟他斷絕關系的通知,他啼笑皆非。
以現代人的想法怎麽可能接受呢,所以他不覺得自己的拒絕有錯,反而是父母的執拗讓他嘆為觀止,即使後來被趕出王家、被家人冷落,他也堅決不低頭,開玩笑,這是終生大事,又不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他可是不離婚主義者,結了婚就要好好過日子,跟喜歡的人手牽手過一輩子,一點也不想接受那個被迫塞給他的未婚妻,趕鴨子上架的婚姻哪會有什麽幸福呢。
雖然他小時候也見過他的未婚妻幾次面,隐約記得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可到底長什麽樣子,他早已不記得了。
哦,對了,他的父母有怪癖,經常将未婚妻每年的照片拿給他看,他僅僅乖乖地拿過來,然後看也不看一眼就扔掉了,他又不是變态,幹嘛偷偷看人啊。何況小時候的他很調皮、很叛逆,長輩要他做的事情,他表面服從,背地裏就會偷偷地使壞。
王子玡吃了幾口飯,一時也沒有了胃口,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好像沒有問這個奇怪的漂亮女生叫什麽名字,真糟糕,他什麽時候這麽不紳士了呢,他感到非常非常奇怪,不僅漂亮女生奇怪,他也很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