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章
第 96 章
這件事假如抹去了筆記本主人的名姓, 聽起來簡直是一樁笑話似的。
一個筆記本就能将這麽多大人物同時吸引來?開什麽玩笑!
但當筆記本的主人是菲爾法師的時候,整個事情的性質就會立刻變得不同——
菲爾是誰?
曾經名震帝都的全系法師,滿值天賦開局且永遠都走在魔法研究最前列的超級天才, 帝都最尊貴也是最年輕的公爵,以一己之力創建了影響魔法道具和法師體系的帝都魔法研究院的人。
這些名號單拎出來一個都顯得足夠可怕, 可是當它們都屬于同一個人的時候呢?
只能說,這是曾經驚豔了一整個時代的人物, 即便是在三百年後的今天,人們依然無法忘記這位法師的存在,在更久以後也亦是如此。
而曾經有多麽驚豔,當對方隕落的時候就顯得有多麽可惜。沉迷研究的法師最終死于了一場危險研究的意外——這聽起來讓人無法接受,但卻又合情合理。
所有人最遺憾的就是, 這位天才就像是每個法師一樣, 對于自己的領地有着近乎偏執的歸屬感。
他的法師塔早就被布置成了一塊鐵桶似的, 除了他以外, 沒有任何人有辦法進入裏面。
實力是否足夠暫且不提,能夠破壞菲爾法師設置下的法陣最起碼實力要與他相當才行——但最關鍵的問題在于,菲爾法師設置的法陣中包含了【自毀】的符文。
只要有人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強行進入法師塔, 就會直接引發法師塔的自毀,裏面那些最為寶貴的研究資料、或者說是最為珍貴的知識, 也就會跟着毀于一旦。
這樣苛刻的防護也許是菲爾法師太過自信——這也不怪他太過自信, 畢竟在此之前,誰也沒想到這樣驚才絕豔的一位大法師會以這樣的方式隕落。
所以即便對方已經死了三百餘年,卻依然沒有人能夠成功破解他的法師塔,也沒有人敢冒着資料付之一炬的風險去強拆, 迄今為止那座位于帝都中央的法師塔依然沉默地立在那裏,讓人忍不住唏噓。
菲爾法師對于魔法的研究, 在法術符文方面的造詣,以及他的種種未公開的藥劑配方等等,這些就像是一個寶藏似的,只能看着那寶藏沉寂在原地。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當有消息說學院塔裏面竟然出現了菲爾法師的筆記本的時候,這件事一下子就驚動了那麽多的大人物——
有些是渴求知識的學術法師;有些是對利益趨之若鹜的貴族t;還有些是菲爾曾經的部下和崇拜者們。
就在克萊因去往帝都尋找老師的時候,那段時間可以說是帝都最暗潮洶湧的時候。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帝都學院,以及那座號稱儲存着這個珍貴筆記的學院塔上。
此時應該說明一下學院塔這個東西的存在。
這是一座特殊的建築物,從帝都學院剛剛創建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了那裏;
不,也許應該說,帝都學院就是因它而創建的。
這座建築物一共有九層,且進入的規則被設置了嚴格的約束——傳說中,這裏是由神明賜給世人的建築。
學有所成者可以将自己的東西放進這裏,成為整個建築中萬千知識中的一部分;而每一屆幼崽中最為出色的那批将會獲得進入學院塔的資格,挑選最适合自己的學識。
這也就是學院競賽之所以能夠一直舉辦下去且長盛不衰的原因之一。
學院塔究竟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已經不可考,并且,不是每個人所要放入的“知識”都是能被這座建築物所承認的,曾經一度也有人以自己是否能将成果放入學院塔為榮。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麽多年過去以後,誰也沒辦法說清裏面到底會有多少知識,而這些知識又意味着怎樣大的一筆財富。
而現在,這個消息說菲爾法師那彙聚了畢生心血的筆記本就在學院塔裏面——
這個說法本身就是合情合理的。
雖然在此之前,沒有人聽說過菲爾靠近過學院塔的這件事。甚至三百年前還有人用這件事做文章,用來攻擊菲爾法師作為研究院的首席不肯為幼崽與傳承做貢獻,但統統被這位矜貴又傲慢的法師駁得狗血淋頭。
也許他後來又改主意了呢?——大家都是抱着這樣的心态而去的。
後來,當那位教廷的聖子身邊的仆人逃出來以後,他證明了這條傳言實際上是來自聖子的預言後,人們幾乎一下子就信了八成。
學院競賽,學院塔,菲爾法師的筆記······
這些因素疊加在一起,讓更多的目光投向了這即将舉行的學院競賽。
——
克萊因對斯科特所說的那句話絕對不算虛假。當初他導師所跟随的研究項目就是由菲爾一手主持,最開始對禁魔體質的研究也是由對方先開始。
假如真的有解決禁魔體質的可能性的話,那一定會在這次競賽的獎勵——那座學院塔裏面的筆記本上面。
院長将基本的情況挑挑揀揀,然後将能說的都告訴了斯科特。
他沒有注意到,在聽到這條來自聖子的預言後,對面灰發少年放在口袋中的手僵硬了一瞬,接着很快又恢複了常态。
菲爾先生放在學院塔的遺物······竟然被一條預言洩露了?
斯科特下意識地就要去看克勞德先生,但他還記得現在正在院長的辦公室裏,于是硬生生忍住了自己的本能。
随着理智的重新回歸,斯科特的腦海中忍不住升起一個念頭來——菲爾先生的遺物是筆記本嗎?
以及······
轉學生也好,監視克萊因先生也好,假如教廷的一切動作都是為了學院競賽的勝利,那麽他們為什麽對菲爾先生的筆記本那麽重視?
難道僅僅是因為對那些強大的魔法知識的觊觎嗎?
***
【這不可能。】
克勞德的聲音比平時擡高了些。
現在的斯科特已經從院長室內告別,接着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之中。
三頭身的小人在桌子上來回踱步,一副焦躁不安的樣子。
【教廷與菲爾向來不對付,而中心城也有着許多高級的大法師們。】小人的眉頭緊皺,【他們絕對不可能是沖着那些東西去的。】
【······也許裏面記載了別的東西!】
“克勞德先生。”
小人像是沒聽見一樣,從桌子的盡頭轉身,蹬蹬蹬的就要朝另一邊走去。
【菲爾的遺言之中特地交代了我要去那裏拿到筆記,但我卻并沒有發現勳章裏的影像······】
【我讓這個秘密耽擱了三百多年,現在菲爾的東西就要被教廷的人盯上了······】
這還是斯科特第一次見到克勞德先生這樣失态的樣子。
“克勞德先生。”
斯科特加重了語氣。
小人的腳步一頓——
【斯科特?】
“這并不是你的錯,克勞德先生。”灰發的少年看着克勞德,“您的個性就是如此,菲爾先生也能理解這件事。”
斯科特很少有安慰人的經驗,但他卻沒辦法看着克勞德這樣糾結下去。
“更何況,教廷的人不是沒有直接去搶劫學院塔嗎?”
【那是因為學院塔的規矩如此,就算是當初的我也要······】克勞德頓了頓,【更何況皇室并不是虛假的擺設,不可能任由教廷在帝都中直接搞小動作的。】
“難怪菲爾先生會選擇将東西藏在那裏。”斯科特點點頭。
【他一直很聰明。】
小人萬年不變的面癱臉上,出現了一抹非常顯眼的黯淡神色。
“克勞德先生!”
斯科特将下巴抵在了桌面之上,用和克勞德差不多平齊的視線注視着他——
聽到這聲急促的呼喚後,克勞德下意識擡頭,一擡眼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這是他早已經看慣了的容貌——克勞德原本是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的。
但第一次以這樣近的距離、這樣執拗的目光和對方對視的時候,
曾經的騎士長大人卻發現自己錯了。
他恍惚間就像是回到了三年前的某一天,那天的他從土壤中的沉睡裏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這樣一張不像是該存在于這世間的、讓人忍不住呼吸停滞的臉。
現在的他就和那時一樣,忽然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總覺得,斯科特比過去更加······
克勞德努力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怎麽了······斯科特?】
少年并沒有注意到克勞德先生的異樣,他只是在将自己僅會的安慰技巧用光之後,有些着急地去打斷騎士那自暴自棄的狀态。
“你不會錯過菲爾先生的遺物。”斯科特那雙鴿子灰的眼瞳直視着克勞德的雙眼,認真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在三年前我就已經做出過承諾,無論如何它也不會被改變——”
“我會取得比賽的勝利,為了您。”
他不閃不避地盯着小人,像是放棄了一切技巧,選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去傳遞自己的決心。
克勞德無力地發現,自己剛剛才調整好的呼吸又一次亂了。
他看着眼前這個認真的孩子,心裏軟的一塌糊塗。
***
在對克勞德許下那樣的承諾之後,斯科特對于接下來的學院競賽更加上心了幾分。
原本的他就已經承諾過克勞德先生去完成對方的遺願,那是他在西格裏鎮的公墓裏死裏逃生的交換條件;
而後來克勞德先生又在飛艇的時候耗盡力量救下了他,那是第二次的恩情。
這樣的事在這三年中并不少見,關于劍術的點點滴滴也全部都是這位曾經的騎士先生手把手的教授。
斯科特從來不會違背自己對別人的承諾,就像是他永遠将外婆那句“好好活下去”記在行事準則的第一條一樣。
在認識了這位赤誠的、真正的騎士先生以後,
“完成克勞德先生的遺願”也逐漸晉升到了斯科特努力目标的第二條。
所以,為了讓學院競賽更加保險,斯科特首先要将自己的武器重新送去改造才行。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那支法杖——
現在它還是當初那位年輕制杖師随手削出來的粗犷造型,原料雖然是最基礎最不會出錯的魔植,但卻同樣因為不會出錯而顯得中庸了些。
對于剛剛接觸魔法的小法師們來說,這種沒有任何屬性偏向的法杖是最合适的,但對于經歷了三年以後到達三年級的他來說,卻顯得有些不夠了。
更何況······
斯科特能夠外放出的“魔力”本就不是單純的魔力。
混雜着狂暴劍氣的力量雖然名為魔劍氣,但依然不是這個容納慣了柔和魔力的魔植能夠承受太久的東西。
在法杖的頂端處,有那麽一絲不算明顯t的裂縫已經隐隐顯形了——
假如再不換掉的話,這支法杖也遲早要被損壞。
而那支即将作為法杖新材料的特殊木頭同樣被斯科特研究過一遍。
他将那節焦黑的木頭拿在手裏,熟悉的混合力量沿着自己的法杖傾瀉到木頭之上——那力量從頭到尾過了許多遍,也依然沒有看到這材料出現任何不适應的狀态。
正如老湯尼鑒定的結果一樣,這種特殊的材料在魔力的傳導上性能不錯,而堅硬的程度也完全能夠承受住這種特殊力量的需求。
現在對這種狀态斯科特其實就已經很滿意了,
但他卻又想到了老湯尼當初的話——
[“也許對于有些人來是麻煩,對有些人卻是機遇也說不定。”]
[“至于解封的事,過兩天你單獨來找我一次,我帶你去個地方。”]
這材料究竟特殊在了哪裏,而解封以後又會是什麽樣子的呢?
斯科特帶着這樣的疑惑,将木頭重新放回了盒子裏面。
現在的時間已經很晚了,只能等到明天再去找老湯尼解惑。
少年起身,将木盒收回空間戒指,在查看戒指裏剩下的東西後,斯科特的動作頓了頓。
接着,他當着克勞德的面,将一個雪白的、人類的頭骨從戒指裏面取了出來。
克勞德:【······】
克勞德:【?】
他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斯科特,你拿這骨頭出來做什麽?】騎士先生問道。
灰發的少年一臉嚴肅,眉頭緊皺着将頭骨舉到眼前端詳着。
“克勞德先生,也許之前的我忘記了一個問題——”
【什麽?】
“也許您的頭骨也需要定期的保養才行,就像是那些會變質的材料······”
斯科特的手指點在頭骨天靈蓋的上面,将那幾處變得幹枯多了的地方指給克勞德看。
小人湊近了點,這才注意到了白色的骨頭上那點泛着枯黃的痕跡。
他張了張嘴巴:【可是死亡以後的骨頭都是這樣的顏色······】
【過去的我不也是這樣嗎?】
克勞德還記得自己剛和斯科特見面的時候,就因為頭骨的樣子太醜的緣故,被少年當頭貼了一張莫名其妙的符文驅邪。
與其說他的頭骨幹枯了一些,不如說只是恢複到了一部分過去的狀态。
在那次一言難盡的“骨頭湯事件”後,除了克勞德的靈魂能夠自由行動以外,就連他的骨頭也恢複到了潔白有力的狀态。
換句話說······
······就和剛死掉的人骨樣子差不多。
克勞德默然一瞬,
幸好斯科特後來獲得了一個可以儲藏東西的空間戒指,這才不需要在出行的時候繼續用包袱來裝它。
不然就算是最好騙的艾倫小子,恐怕也不會相信什麽“母親的頭骨”這樣的鬼話了。
【你想怎麽樣?】
騎士先生從回憶中抽出神來,接着他愕然地發現斯科特竟然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了一瓶油膏,正在朝着頭骨的天靈蓋上傾倒着!
???
【等等斯科特、這是什麽?】
克勞德先生今天的感傷啊、懊悔啊、動容啊之類的情緒全都被這樣的一幕震飛了出去——
他手上拿着的這東西是什麽?
是從哪裏來的?
為什麽他從來沒注意到過斯科特買了這種東西?
似乎是看出了克勞德的疑惑,斯科特舉起手中的瓶子在小人面前晃了晃——
“你是在說這個嗎,克勞德先生?”
“這是克萊因院長用來保養煉金傀儡的油膏,他答應我可以随便拿的。”
少年說道。
克勞德試圖回憶在院長辦公室的事情,卻發現自己當時因為菲爾的事情而太過自責,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發生了什麽事。
而一步錯步步錯的騎士先生就只能看着少年拿着自己曾經的腦袋,旁邊的桌子上擺滿了油膏、手帕和小型錘等等的工具,看起來專業極了。
也詭異極了。
有着出色容貌的少年捧着已經是白骨的頭顱,這種畫面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詭異,哪怕那腦袋就是他自己的也一樣。
他在原地張了張嘴,思考了一下說服斯科特的可能性後,直接從桌子上跳了下去,一溜煙地跑去了客廳。
就算是從來不畏懼任何一場戰鬥、永遠不會退縮的騎士先生,現在也逐漸學會了“逃避”這種曾經被他嗤之以鼻的東西。
斯科特擡頭看了一眼小人離去的背影,眼神帶着一絲不理解的茫然。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麽忽然······
他按照自己過去的習慣,嘗試着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克勞德坐在這裏清理斯科特自己的頭骨,他好像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問題。
少年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自己誤打誤撞地完成了讓騎士先生別再沉浸于過去的任務,而是專心致志地替自己的老師繼續清理他的骨頭。
過去的他殺過人,也殺過魔獸,甚至還将那些發狂的魔獸們身上值錢的部分親手收集起來過,這才有了拍賣行的那一大堆材料們。
他并不是第一次見到生命死去後留下來的白骨,所以斯科特并沒有什麽不适應的地方。
但或許是因為這個頭骨來自于克勞德先生,少年再看向它的時候,遠沒有過去那種畏懼鬼怪的驚吓感,反而覺得······有些親切?
他頓了頓,将這種感覺找到了理由後,繼續用手上的手帕擦拭着骨頭外殼。
可就在這時候,
從三年前開始就像是死了一樣呆在斯科特內部的那滴水珠——因為太過安分的原因,斯科特甚至已經快要忘記它的存在了——總之,那東西忽然跳動了一下。
這種跳動感太過明顯,就像是有什麽狠狠地撞了一下斯科特的耳膜,發出“轟”的聲響。
但在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過後,一切又重新回到了過去的沉寂。
只是在斯科特的面前,那張屬于他的屬性面板在他沒有主動呼喚的情況下,自己跳了出來——
【玩家屬性面板——>】
【姓名:斯科特】
【力量:39】
【敏捷:42】
【技能:門戈裏斯之眼。】
【當前職業:魔劍士】
【魔力:41】
【劍氣:39】
【(解鎖中······)】
最後一行的解鎖中幾個字像是被設置了動畫效果似的,從頭到腳地跳動了一遍。
灰發的少年看向半空,表情沉靜,看不出喜怒。
****
第二天。
斯科特準時的、獨自一人的來到了老湯尼的店裏。
這一次他的身邊不僅沒有跟着艾倫和喬治他們,就連克勞德先生也沒有跟來。
而推開那扇厚重的木門以後,迎面而來的就是厄運鹦鹉驚喜的呼喚聲——
“歡迎,中級小法師!”
“歡迎!歡迎!歡迎!”
熱烈的歡迎詞過後,是翅膀撲棱棱的聲音,伴随着羽毛掉落的碎屑在半空飛舞,那厄運鹦鹉竟是直接朝着斯科特的這邊飛來。
在那枚石幣的作用下,除了那些發狂沒有理智的魔獸以外,所有的獸類都會對斯科特充滿天然的好感,有智慧的那部分魔獸更是如此。
而斯科特也早就習慣了厄運鹦鹉對自己的熱情态度。
他一如往常地伸出手來,打算用手臂接住朝自己飛過來的鹦鹉。結果卻見這只叫做“小方”的鹦鹉飛到一半的時候忽然遲疑了些,就這樣頓在半空猶豫一會兒,艱難地選擇落在旁邊的櫃臺上面。
“小方這是怎麽了?”
老湯尼聽到動靜,已經從店鋪裏面的房間走出來。他看到厄運鹦鹉的這幅模樣,也感覺有些納罕——
“平時見到你就恨不得跟你回家似的,現在是吃錯東西了?”
“住嘴,髒兮兮的臭老頭。”厄運鹦鹉一張嘴,又是熟悉的諷刺。
“好吧,它看起來并沒有什麽問題。”老湯尼也就不再管它。
他轉向了斯科特:“你把那樣東西帶來了嗎?”
少年點點頭,朝對方亮出了那個裝有材料的木盒。
“把它收回去吧,直到我讓你拿出來之前,不要輕易暴露自己帶了什麽東西,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老湯尼最後叮囑了斯科特一遍,然後轉身朝着屋子裏走去。
“來吧孩子,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