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年關
第七十一章 年關
大雪下了一晚上,吃酒的奴仆丫鬟們回來了酒還沒醒完全,就得起早掃雪。
倪姨端着碗燕麥粥叩響房門。
不多時便聽見一陣叮裏當啷的雜物落地聲響,她心中一驚,貼近了門揚聲問:“将軍?殿下?沒事兒吧?粥拿過來了,現在送進去嗎?”
裏面一陣急促的拒絕聲:“不用,等一下!”
是祁仞的聲音。
倪姨早些時候便來叫他們起床,兩人昨夜折騰地晚了,誰也起不來,祁仞便讓她先去拿些粥來,好尋個由頭再抱着溫香軟玉賴會兒床。
祁仞慌亂披上外衫,從地上一片雜亂中随便撈了條褲子,套了半截反應過來不是自已的,于是啧一聲脫了,從床頭角落裏扒出來自已的。
見他久久不過來,倪姨很是奇怪,于是又叫了一聲。
傅予安還在睡,被嘈雜之聲吵得緊鎖眉頭,伸着胳膊下意識就要找旁邊的男人。
摸了半天也沒摸到,他勉強睜開眼,轉頭正好瞧見衣衫不整的祁仞端着粥過來。
“什麽時辰了?”他嗓子疼地很,盡管昨晚盡量忍耐不發出聲音,到最後卻還是招架不住。
祁仞把粥放到床頭小桌上,把他輕柔地扶起來,半坐着靠在床頭。
傅予安一動就渾身難受,低頭看見滿地雜亂衣物更是羞憤不堪。
“還早,要不要再睡會兒?”
他搖搖頭,揉着眉心試圖回憶起昨晚一些細節。
Advertisement
怎麽就滾一塊兒去了呢!
都怪那些果酒!
喝酒誤事啊!
他脖頸上全是吻痕,在被子下的皮膚更是慘不忍睹。
也難為祁仞第一次開葷,沒把持住分寸實屬正常。
傅予安伸手要粥,祁仞唯命是從,坐到床邊親自舀了一勺,吹涼了才敢喂給他吃。
“後天便是大年三十,到時候還要去給二夫人拜年……我昨晚上怎麽跟你說的!”
他低頭看了眼自已身上的痕跡,心裏有些後悔。
祁仞眼下他說什麽都不敢反駁,端着碗伏低做小,乖乖挨訓。
“冬天怕什麽,庫房裏有條上好的貂毛圍脖,到時候給你包上,誰看得出來?別怕!”
“這是看不看得出來的問題嗎?下次你若是再這樣……這樣不聽話,便還是分房睡罷!”
他本意是威脅,但祁仞明顯抓錯了重點,眼前一亮說道:“還有下次?!”
還以為他是醉酒糊塗,眼下看來是心甘情願的嘛!
傅予安被他這一句話噎住,進退兩難。
他漲紅了一張臉,擡手軟綿綿地把他腦袋推過去,嗔怒道:“沒有下次了!沒有了!”
祁仞樂呵地挨了這一下,無甚痛癢,倒像是撒嬌。
他傻樂着哄他喝完了那碗粥,這才起身主動收拾起來房間。
傅予安又縮回被子裏,暖和的棉被蓋住他半張臉。
他就這麽靜靜看着祁仞收拾,看他動作間不經意露出的健碩肌肉,還有脖子上被自已抓出來的紅痕。
傅予安把手舉到眼前看了看,後知後覺地想指甲該修剪了-
雖然說着是給李柯放一天假,但畢竟是新婚燕爾,傅予安又和小竹這麽多年主仆情誼在,還是不忍看她們倆如此奔波,于是便又休了幾天,年貨一應事宜都是從街上又臨時找的幫工。
主子不多,但畢竟是過年,真忙起來也不得了。
好在天公作美,陰沉了幾天,好歹是在大年三十這天守得雲開,放了晴。
唐骁說道做到,果真把那圍脖找了出去,給他好好服帖地系上了,滿意地點點頭。
“穿厚點,外邊冷,待會兒打雪仗去不去?”
傅予安脖子被那皮毛紮地有些癢,他摸摸脖子問:“就我們倆嗎?”
“那哪兒能啊!”他語氣輕快,“去虞府,找他家小孩。”
他聞言無奈笑笑:“你二十多歲的人了,幹什麽老是找人家小孩玩?虞大人也不怕你帶壞人家?”
祁仞把他的手包在自已掌心,牽着人往外走:“我怎麽能帶壞他!再說他也只是個由頭,我如今這身份不是找虞遼不方便嘛!”
怎麽說都是他有理,傅予安便不再多問,又摸了摸脖子,乖乖跟着他出門上去馬車。
年三十的街上都沒什麽人,連商販也大多歇業一天,陪家人過年。
這是一年中最重要且喜慶的一天,傅予安從前那麽多年都沒怎麽感受過過年的氣氛,只是窩在冷宮裏和小竹一起随便吃點餃子算罷。
到的時候小禾正在院子裏堆雪人,前幾天的雪還沒化,他帶着一雙厚重的手套,屢次嘗試捏雪球卻總是碎掉,氣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傅予安好笑地把他扶起來,拍拍身上的雪安撫道:“別哭,我幫你團好不好?”
小禾見他過來,本來只是吸吸鼻子,眼下徹底忍不了委屈了,撲進他懷裏嗚嗚地哭。
“我……我捏了……捏了好久……娘親說捏好了就……就給我買只小貓,我想要小貓嗚嗚嗚……”
祁仞走過去抱着胳膊冷哼一聲,不屑道:“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我這就去告訴你爹,讓他出來罵你。”
“你……嗚啊啊啊——”
小禾當了真,一仰頭放開了嗓子哭得更大聲了。
傅予安瞪他一眼,蹲下幫小禾擦了眼淚,溫聲安慰着。
祁仞輕笑一聲,惡劣地朝他做了個鬼臉,撇下哭鬧的小孩,徑直朝書房走去。
虞遼正在寫對聯,虞夫人在一旁幫着磨墨,一副伉俪情深的恩愛模樣。
祁仞身形微頓,笑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你們了!”
“說什麽渾話!”虞遼手下收了勢,稍稍仰頭看了看。
祁仞豎起大拇指,由衷誇道:“寫得真不錯!不愧是我們禮部尚書虞大人!”
虞夫人輕笑一聲,微微福身行了一禮,道:“我去看看小禾,方才好像聽見他哭了。你們先聊。”
祁仞摸摸鼻子,心虛不已。
等人走後,虞遼才擡起頭看向他,問道:“大過年的來幹什麽?讨不讨人嫌啊你!”
“這不來給你拜個年嘛!大家都是兄弟,這麽見外做什麽!?”
他走過去摟着他的肩,又看上他寫的對聯,于是說道:“這字好啊!婉若游龍堅韌生動,我們院子裏就缺這麽一副對聯!”
“……”虞遼嫌棄地撇開他的胳膊,“去去去!一來就沒好事!方才是不是你把我兒子弄哭的?!”
“予安在哄,予安在哄。回頭給他包個大紅包,多大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