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慘勝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才能破掉八部妖之間的配合?
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右小腿發出一聲令人聽了會起一身雞皮疙瘩的吱咯聲,随後,便是“咔嚓”兩聲,胫骨、腓骨齊齊被離犬咬斷,再加上那股熾烈無匹的火氣,我右小腿處的褲管已被點燃,火苗炙烤着皮膚和血肉,再加上骨折的劇痛,令我忍受不住,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這一聲慘叫還沒完呢,我又聽到身後的山梁上,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我雖然痛楚難當,耳朵卻還靈便,一下子便分辨出那是莊蒙蒙的叫聲,心中大為惶急,不顧右腿劇痛,拼命回頭看去,只見一片迷胧的殷紅之中,莊蒙蒙呆呆地站立在山梁上,秀目中淚光泫然,兩手捂着嘴巴,身體在不停地顫抖。
我拼盡全力,放聲吼道:“你出來幹什麽?快回去!”
雖然同是第一次親臨戰場,但我跟莊蒙蒙是截然不同的,我親手殺掉了蝙蝠魔和鸩妖,對于殺戮和血腥已經有了一定的經驗,又曾經在生死之間走過幾遭,到了戰場上,雖然也有那麽一點兒适應的過程,但那也是轉瞬即逝,可莊蒙蒙她出去覺醒的那麽一點兒可憐的心之力之外,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就算平日裏刁蠻了些,但她的內心終究是善良而純淨的,現在看了這滿山的血腥場面,沒有直接吓昏過去已經實屬不易了。
離犬擡起其中一只腦袋,瞥見了莊蒙蒙,它耳尖直豎,臉上露出一副詭異的笑容——如果誰家裏養了金毛的話,可以想象一下您的愛犬用一種輕佻蔑視的眼神咧開嘴巴看着你的情形——須臾之後,離犬松口吐出我的右腿,身體轉了兩圈,重新變成一個金發黃衫的小女孩,兩腳一蹬地面,騰空而起足有十幾米的距離,然後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朝着莊蒙蒙電射過去。
我心裏不知把離犬祖宗十八代罵了多少遍,縱身一躍,想要沖過去保護莊蒙蒙,卻忘了右腿已經折斷,鑽心疼痛傳來,我一下子又軟倒在地,右半邊身子不停地戰栗着,眼看着離犬距莊蒙蒙越來越近,四周卻沒有一個同伴能夠上前護佑,而莊蒙蒙早已經吓懵了,呆立在原地,面對襲來的離犬竟是毫無反應!離犬口噴火焰,目放金光,雙手間揮舞出一片紅色火光,罩向莊蒙蒙頭頂!
我急得肝膽俱裂,卻又無計可施,就在此時,我突然感到右手掌心裏傳來一陣毫無規律的顫動,低頭一看,虎牙寒月刀光華大盛,不停彈躍,我心念一動,急忙松開手掌,虎牙寒月刀發出龍吟一般的嘯聲,眨眼之間已經飛到了離犬和莊蒙蒙的中間!以我目力之佳,竟然完全沒有看清它移動的軌跡!
夢絮曾經跟我說過,當我在遭遇死亡危機的時候,虎牙寒月刀會爆發出仙級巅峰的力量來保護我的安全,所以我才能将同是仙級的蝙蝠魔秒殺,如今我總算是見識到了什麽是仙級巅峰的速度,簡直就像是一道流光,連殘影都不留一絲!
離犬完全沒料到一件看上去沒什麽出奇之處的兵器竟然會具備仙級巅峰的力量,沖擊的勢頭毫不減速,被虎牙寒月刀破開火光,當面劈下,離火驚吠一聲,左掌中打出一條火龍,借着反沖之力在空中閃轉騰挪,使得頭臉要害閃過刀鋒,但她的左腕卻被虎牙寒月刀齊根斬斷!岩漿一般沸熱的鮮血從斷裂處濺射而出,潑灑在太行SX麓的土地上,離犬凄聲狂叫,右手狠狠地攥住左腕,強行壓止出血,然後迅速退避,虎牙寒月刀也不追趕,而是旋了兩圈,流星一般落地,刀柄沒入莊蒙蒙兩腳前的山石之中,刀尖朝上,遙指尚在空中的離犬,大有“你敢再來,我還削你”的威勢。
離犬身負重傷,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太行山上空,乾鷹聽得心亂如麻,一不留神被張金燕的右拳砸中左胯,在空中失了平衡,再也不敢戀戰,急扇兩下翅膀,撲向正在墜向地面的離犬,将她抱住,然後振翅向西,想要脫離戰場,張金燕咬緊牙關,窮追不舍,無奈身上箭傷如麻,速度實在提不起來,只好眼睜睜看着乾鷹帶着離犬逃掉。
八部妖逃了兩個,配合上已經有了纰漏,夢絮擦掉嘴角溢出來的血沫,重又落地蹲下,雙掌按住地面,剎那之間,十餘根巨藤破地飛出,攻向坤馬,坤馬連連催動地脈,卻只能勉強減緩巨藤的速度,她見事不諧,發出一聲長咴,坎鱷、震犀、巽虎、艮羊、兌蛇聽見,各自出聲回應,六部妖迅速聚攏到一起,随後冰雷齊出,泥沙狂舞,随後趁着夢絮等人暫避其鋒,向西沖開一道縫隙,突圍而去。
見八部妖全部逃走,我原本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右腿上的重傷也早已痛到麻木,虎牙寒月刀顫動幾下,在尖嘯聲中幻作一線銀光,重又回到我的右臂之中,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眼前猛然發黑,很快便失去了知覺……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當天晚上六點多鐘了——因為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對面牆上的一口挂鐘上清晰地顯示出了日期和時間,房內的壁燈閃着柔軟的光,把牆壁映成了溫馨的黃。我呆呆地四下打量着房間,這是一間大約十五平米的卧室,而且應該是處在地下很深的地方,室內陳設簡單,只有一張單人床,一盞壁燈,一套桌椅、一個櫃子而已,房門前玄關處設了一個簡單的隔斷,裏面應該是衛生間,整個房間看上去就像是普通小旅館裏的單人房。
過了一會兒,我感到眼睛發澀,嘴唇幹裂,腦子裏也昏沉沉的,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麽事,微微動彈一下身體,卻牽動了右腿上的傷口,疼得我不禁連吸涼氣,在那一剎那,這一天所發生的一切就像過電影一樣源源不斷地湧現在我腦海裏。
唉,第一次上戰場,就受了這麽嚴重的腿傷,這打仗,還真不是鬧着玩的。我努力撐起身子,看向自己的右腿,褲管已經被全部剪掉,從踝到膝,已經打上厚厚的夾板,夾板之下,整條腿都纏上了厚厚的繃帶,雖然還疼痛不已,卻似乎還可以稍微活動,我試着擡了一下右腿,發現斷掉的小腿骨已經被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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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大半天,我已是又餓又渴,而且還有強烈的尿意,我向來不習慣麻煩別人,便自己起了床,扶着牆小心地挪動到衛生間門前,伸手轉動門把,卻發現裏面反鎖了。
什麽情況……這不是單人房嗎?怎麽還有別人啊?我仔細聆聽一下,發現裏面隐隐傳來“嘩嘩”水聲,聽上去像是有人在洗澡,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我也不好出聲詢問,又不想再挪回床去,便靠在玄關牆上等待,然而,我願意等人,尿意可不願意等人,更何況衛生間裏水聲漓漓,在條件反射的作用下,我忍得十分辛苦,盆腔裏的那個器官都似乎要爆炸了。
終于,水聲停了,我長舒了一口氣,又過了一會兒,衛生間門打開,莊蒙蒙用大毛巾擦着頭發從裏面走了出來,她見我等在玄關處,不禁愣了一下,随即赧然一笑:“你醒了?那個,我房裏沒有洗澡間,又不想去公用浴室,就來借用你的,耽誤你用了,不好意思啊!”
我直勾勾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這一刻的莊蒙蒙,簡直是美得不可方物,她那一頭短發稍微長長了些,已經能夠蓋住小半個耳廓,染上濕漉漉的水痕,更顯烏黑柔順,發間還彌散着一股淡淡的洗發液的清香,白瓷一般的臉頰上有一層淡淡的粉暈,眉睫如黛,眼含星華,新換的襯裙不算太合身,領口處露出線條優美的鎖骨,裙擺下方,露出兩條修長如玉的美腿,趿拉在拖鞋裏的雙腳小巧而纖白,腳趾略略蜷縮,趾甲呈現出淡淡的玫瑰色。
我腦子裏像是有一面大鼓被重重地敲打,嗡的一下響了起來,鼻下也突然一熱,擡手一摸,又是一片殷紅,莊蒙蒙吓了一跳:“我去,你怎麽又流鼻血了?”
我狼狽不堪地擡頭,左手捂住鼻孔,右手扶着牆往衛生間裏挪,悶聲說道:“沒事沒事,洗一下就好!”
“你腿不利索,我扶你吧!”莊蒙蒙手腳麻利地用毛巾包住濕漉漉的頭發,然後攙住我的左臂,我右腿吃不住勁兒,不由自主地向她倚了過去,左肘處觸碰到了她的胸口,雖然隔着好幾層衣服,但那豐盈而柔軟的感覺仍舊十分明顯,我面紅耳赤,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說道:“不用扶了,我還得方便一下呢……”
“哦,那你一個人行嗎?”
“沒事沒事……”我連連說道,心中暗暗想道:“再讓你扶下去,沒事也該出事了啊!”
莊蒙蒙松開我,我扶着牆小心地挪進衛生間,正要關門,莊蒙蒙突然撐住了門:“小濤同學,今天要不是你,我就……謝謝你啊!”我看着她漲紅的臉頰,不知怎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暖暖的情愫:“謝什麽啊,我該做的。不過,以後你可別到處亂跑了,今天多危險啊!”
“嗯!”莊蒙蒙的聲音小得幾乎要聽不見,“我知道了。”
“對了,還有個事。”我見莊蒙蒙要走,突然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她,“那個,以後別叫我小濤同學了,太正式了,不太像你的風格。”
“那我叫你什麽啊?”
我突然想到了她在筆記本上給我起的“昵稱”,便脫口而出:“以後你就叫我‘薛小賤’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