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墜樓的産婦
張金燕、張鐵牛姐弟倆說完了話，準備向我告別。
“小濤同志，我跟鐵牛該回總部了，再見！”張金燕沖我敬了一個軍禮，然後便往門外走去，張鐵牛叫住了她：“姐，咱們是不是忘了什麽？”
“沒忘什麽啊！”
張鐵牛指了指莊蒙蒙：“這個姑娘，她只是個普通人，原則上講，她是不應該知道咱們部隊的存在的！我們難道不該消除掉她的記憶嗎？”
聽到這話，我下意識地挪動身體，擋在了張氏姐弟和莊蒙蒙中間，盯着張金燕，心中莫名地緊張起來。張金燕卻只是沖着我笑了笑，然後對張鐵牛說道：“沒有必要，讓她記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比讓她忘了更好。咱們趕緊走吧，我還得幫小濤找兩套裝備，盡快送回來呢！”
“嗯，明白了！小濤兄弟，咱們後會有期！”
……
張氏姐弟離開了，我也下了病床，憑借着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和複原能力，我那條脫力受損的左臂已經開始恢複力量了。走到窗前，我拉開窗簾，外面的天空還是一團漆黑，時間還不到五點半，冬天的淩晨便是彤雲，連星星都看不到。
我把窗戶打開一條縫，将左臂伸出去，外面充盈的暗元素可以讓我的左臂恢複得更快一些。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身後的莊蒙蒙小聲地說話了：“喂，對不起啊……”
“嗯？”我本能地轉頭望着莊蒙蒙，大腦卻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來，明明聽清楚了她是在道歉，卻還是随口問了一句，“你說啥？”莊蒙蒙小臉微紅，櫻唇抿得緊緊的，嬌俏的鼻子裏輕輕地“哼”了一聲，旋即轉過頭去，再不正眼看我：“沒啥，沒聽清算了！”
“哦……”我又轉回頭去，專心地修複着受損的左臂，嘴角卻情不自禁地微微向上揚起。
這個平時有點野蠻的女孩，性格其實還是蠻好的嘛！
我繼續恢複着左臂，莊蒙蒙慢慢地走了過來，在窗戶的另一邊站好，跟我只相隔了不到兩米的距離，我都能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一絲柔弱的清香。
“薛小濤，這一切都是真的嗎？”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和魔鬼？”
我凝望着莊蒙蒙秀美的側臉，平靜地說道：“不管我們相不相信，這都是事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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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它們真的要毀掉我們的世界嗎？”莊蒙蒙的聲音在顫抖。
我苦笑一聲：“對啊，它們就是想毀掉我們！也許你到現在還不敢百分之百地相信，但我是親眼見到的——一條火翼龍，輕而易舉地摧毀了小半個首爾，奪走了數千人的生命；那個想殺你的鸩妖，它只是為了給邪神瞳輝掃清潛在的障礙，就到處下毒，謀害有可能成長為光之神或是心之神的人。它們壓根就沒有把我們人類當回事，毀掉我們的世界，又算得了什麽呢？”
“那我們該怎麽做？眼睜睜地看着它們為所欲為嗎？”
“當然不能！”我感到左臂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便收回手，關上了窗戶，然後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人類，從來都不是待宰的羔羊！你也看到了，咱們國家早就有了秘密部隊，我相信其他的國家應該也有同樣性質的力量，他們一定會拼死捍衛人類世界！而且……”
見我沒有繼續說下去，莊蒙蒙擡起頭，看着我追問道：“而且什麽？”
我突然間有些不敢與莊蒙蒙對視，她那雙眼睛，就像是蘊藏了銀河百億年來的璀璨星光似的，純潔而神聖，讓任何一個心有污濁的人都感到無地自容——呃……我這話說的感覺我自己也心有污濁似的。為了避免尴尬，我重又望向窗外，此時此刻，東面的天幕上已經開始微微發紅，初升的旭日将它最和煦的光芒播撒在漫天彤雲之上，讓原本黑暗冰冷的世界多了幾分暖意。
望着明豔似火的霞光，我輕聲說：“而且……還有我呢！我會一直守在這裏，保護你們所有人。”
“對喔，還有你。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光之神的轉世？”
“對，我是光之神的轉世。你是不是很失望？你們女生心目中的神，應該都是高大英俊，笑起來很陽光，或者冷得像塊冰那種類型的吧！”我自嘲地笑道。
“嗯，你看上去是差不少。”莊蒙蒙也是毫不客氣，順着我的自嘲損了我一句。
我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又說道：“莊蒙蒙，別忘了，你也要加油哦！”
“對，我也要加油！照你說的，我的體內蘊藏着心之力，是擊敗那個邪神瞳輝的關鍵。可是，我該怎麽覺醒心之力？你能幫我嗎？”
“這個……我還真幫不了你。我能做的，只有随時保護着你，免得那些賊心不死的邪魔再來傷害你。可是該怎麽覺醒心之力，真的只能靠你自己。”
“只能靠我自己嗎？好難啊！”
“沒事的，有我在呢，我會盡力幫你的！”
“嗯，謝謝你，我也會努力的！”
說着說着，莊蒙蒙突然“嗯”了一聲，然後眯起眼睛看着我，鼻尖輕輕皺起，露出一絲略帶調侃的笑容：“你剛才還說什麽？要‘随時’保護我？”
“對啊！你現在可是那些邪魔的最大目标，我當然得保護你了！”
“你……不會沒安什麽好心吧？”莊蒙蒙掩着嘴嘿嘿笑了起來。
我郁悶地看着她，心中略微邪惡地想道——要不然，我就不安好心一次給你這小妮子瞧瞧？可是最終，我還是沒有那個賊膽，莊蒙蒙的笑靥猶如淩寒傲雪的梅花一般，能讓所有的邪念都煙消雲散。
……
上午八點多，護士查完了房，莊蒙蒙的母親趕了過來，要給女兒辦出院手續，莊蒙蒙早早地穿戴整齊，小心地用圍巾把頸上的掐痕遮掩起來，免得讓媽媽擔心。我也被她提前攆到了走廊裏等着，用她的話說，要是讓這八卦的老太太知道我一個男生守了她一夜，又該胡思亂想了。
于是，我就站在走廊的窗前，一邊等着莊蒙蒙出院，一邊無聊地打量着醫院樓下行色匆匆的人群。
突然間，我聽到斜對面傳來一陣激烈的吵鬧聲。這是出什麽情況了？我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是在醫院另外一座大樓第十層的位置，跟住院部大樓呈直角排列，到我這裏大概大約有十幾米的距離，我記得那裏是婦産科的診區。透過窗戶，我模模糊糊地看到那正是一間手術室的門口，一個醫生正在跟一個年輕男子激烈地争辯着什麽，旁邊站着一個中年婦女和兩個相對年輕一些的女人，正臉紅脖子粗地幫腔。
我耳力遠勝常人，所以能聽清楚他們在吵什麽——那個醫生焦急地說：“我跟你們說了很多遍了，胎兒體型偏大，不宜順産，建議剖宮！你們怎麽就是不肯簽字做手術呢？”
“不行！絕對不能剖！”那個中年婦女嗷嗷地叫着，“兒啊，咱這才第一胎，絕對不能剖！”看樣子，她應該是那個年輕人的母親，手術室裏待産的應該是她兒媳婦了。
當兒子的一臉糾結地跟醫生說道：“大夫，咱能不能再堅持一下？”
醫生已經急得滿頭大汗：“你們能堅持，你媳婦堅持不了啊！堅持順産的話，大人孩子可能都保不住你知道嗎？剖宮産也就是恢複時間長點，不耽誤你們要二胎！趕緊簽字，別耽誤時間了！”
年輕人猶猶豫豫地拿起筆，正想在手術知情同意書上落筆，卻被另外一個女人一把把筆搶了過去：“弟啊，你可別信醫生的，剖宮産得多花多少錢啊？不都進他的腰包了？聽姐的，一定得順産！”
醫生氣得手都哆嗦了：“你這還是人話嗎？我是個醫生，就得對病人負責！我再勸一遍，你們趕緊簽字，別耽誤時間了！不然真保不住了！”
争吵聲越來越響，手術室前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九層走廊的窗前也擠滿了看熱鬧的，不知什麽時候，莊蒙蒙也來到我身邊：“怎麽回事啊？”
我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然後搖搖頭：“這一家子，真是把女人當生育機器了。”
莊蒙蒙又是鄙夷，又是憤怒：“這男的真氣死人了，我将來絕對不會嫁這種人！”
就在這時，一陣驚呼聲從手術室裏傳來，只見一個頭發散亂、大汗淋漓、滿臉淚痕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她挺着個大肚子，赤着下半身，雙腿間已是血跡斑斑，看上去無比凄慘，卻又瘋狂至極，竟然一把拉開了窗戶，然後用雙手一撐窗戶的邊緣，她那臃腫笨重的身軀一下子就翻了出去，朝着樓底急速地墜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