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美女叫我父親
列車拉着滿滿當當的旅人，像老牛拉破車一樣行駛在鐵軌上，我待在兩節車廂的聯結處，屁股底下坐着我的行李箱包，身旁是四個蹲在地上互相抽煙打屁的返鄉農民工，我并不歧視他們，可是那一股股的煙臭味還是太讓人難受了，幸好是冬天，不然這四個貨一脫了鞋，我能直接被熏暈過去。
我扭頭看着窗外，聯結處的車窗很窄小，視野範圍有限，再加上外面的荒野上彌漫着一陣陣冬日的霧霭，以及火車輪子撞擊鐵軌縫隙發出的有節奏的聲響，我很快就感到了一絲倦意，眼皮子也開始打架。
就在這時，一個相當提神醒腦的大嗓門猛然在車廂裏嚎了起來：“我日，那是什麽？”
這一嗓子真夠突然的，我吓得一個激靈，直接從行李箱包上出溜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日……日你妹啊！
我很無語地從地上爬起來，轉過頭想看看到底是哪個貨這麽一驚一乍的，不料放眼望去，整個車廂的人全都望向了右側的車窗，很多坐在左邊的人甚至都站在了座位上，而坐在右邊的人則全都被擠得幾乎趴到了窗玻璃上，腮幫子都被擠壓得扭曲變形了。
我擦，這什麽情況啊？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也向着窗外看去，這一看可了不得，我整個人都像是中了定身術一樣，根本動不了了！
窗外的霧氣之中，隐隐約約的顯現出兩個黑影，這兩個黑影的速度極快，在我的視線之中幾乎是瞬間移動一般地來往交鋒，每一次碰撞都會帶出一大團璀璨的光芒，随之而來的是打雷一般轟隆隆的悶響，黑影周圍的樹木在光芒的沖擊波之下紛紛斷裂、倒伏，白茫茫的霧氣被攪弄得天翻地覆。
細看上去，這兩個黑影形态迥異，其中一個似乎背後生有一對巨大的羽翼，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在半空之中盤旋飛行，兩手猶如利爪一般，在霧氣中抓來抓去，每一下都是對準了另外一個黑影揮動；而另外一個黑影則顯得纖細曼妙，看上去是個年輕的女子，卻也在半空中漂浮着，正揮舞着一把閃爍着烏光的長劍，與對面的蝙蝠形黑影苦苦拼鬥，看上去已經落入了下風。
這……尼瑪是拍電影呢吧！
滿火車的人都擠到了車廂的右邊，睜大了眼睛看着那兩個詭異的黑影，我整個人都被壓在了車窗玻璃上，鼻子嘴巴都快被擠歪了。我說不出話來，只能暗暗腹诽着這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閑人，一點也沒有愛心，絲毫不懂得體恤傷殘人士。沒辦法，我只好繼續把視線投到那兩個疑似拍電影的激戰的黑影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蝙蝠形的黑影猛地揮動右爪，似乎是重重地拍在了那個少女形黑影的身上。那少女形黑影整個兒向後仰起，倒着朝我們的火車飛了過來！這來勢好快！我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少女形的黑影在視線裏迅速放大、接近，只來得及“媽呀”地叫了一嗓子，便下意識地以最快的速度蹲了下來，臉在玻璃上摩擦了接近三十公分的距離，腮幫子都熱得生疼。剛蹲下應該還不到0.1秒鐘，那個少女形黑影已經倒撞在了火車的窗玻璃上，只聽“咔嚓嚓”一陣巨響，我感到一陣陰寒徹骨的涼風從頭頂掠過，緊接着，便有一只纖細的手臂拉住了我的脖頸，将我扯倒在車廂的地板上。
不過，我的後腦并沒有撞在硬實的地板上，而是落在了一個柔軟而富有彈性的半球形物體上，就好像枕了一個厚實的枕頭一樣，一點兒也沒有感到疼痛。但是此刻仰躺在地板上的我驚愕地發現：我所在的車廂聯結處所連接的兩節車廂的半個車頂蓬已經被完全掀掉了，兩層鋼化玻璃已經碎成了沫子，落了一地，一眼望去，能看見的只有被霧氣遮蔽的陰沉天空。
我擦，這肯定不是拍電影呢！這是做噩夢啊！
火車受到了巨大的沖擊，險些脫軌，此時已經開始急劇地減速，所有的乘客都已經被甩在一旁，倒了一大片，有不少人受了傷，正在痛苦地哀嚎呻吟，我試着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自己倒是沒什麽大礙，便想趕緊坐起來，不料眼前突然閃現出一個碩大的黑影，我定睛一看，正是那只蝙蝠形怪物！這一刻，我完全看清了它的外貌——果然是一只巨大的蝙蝠，那如同野豬一樣恐怖的面容，距離我還不到兩米遠，一對碩大的肉膜翅膀，張開來幾乎有三米多寬，一對鋒利的前爪，正朝着我的腦袋抓來！
我勒個大擦的！那對爪子，至少有十公分長，這要戳我腦袋上，我這條賤命就算是交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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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傳來一個焦急的女聲：“快躲開！”
廢話，我當然想躲，可是我殘疾的左臂根本用不上力氣啊，而且這個大蝙蝠來勢太快了，我只能勉強看清楚它前爪揮舞過來的軌跡，身體早已經跟不上反應速度了！
就在這個萬分危急的時刻，我突然感到自己右臂上的那塊胎記迅速地亮了起來！緊接着，一股暖流沿着我的右臂骨迅速蔓延，剎那之間便湧到了我的掌心處，我感到一個溫潤而沉重的手柄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出現在了自己的手中，眨眼間已是銀光大盛！我已經來不及多想了，急忙握住那個手柄，閉着眼睛，硬着頭皮，對着頭頂上方的那只大蝙蝠用力一揮！
縱使閉着眼睛，我仍然感覺到一陣光華從眼前閃了過去，緊接着就是一聲骨肉碎裂的聲音，同時，我還感到一股黏糊糊的腥臭液體濺到了自己的身上！
周圍傳來了一陣喧嚣的驚呼聲，我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子。
尼瑪這是什麽情況？那只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大蝙蝠，此時此刻竟然跌落在了地上，它的胸口和肚子都被劃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心肺胃腸全都順着那個大口子“呼嚕嘩啦”地湧了出來，連帶着大股大股散發着臭味的濃稠污血，在車廂裏汩汩地流淌着！
這只大蝙蝠伏在車廂上劇烈地抽搐着，沒一會兒便不動了！
我傻傻地坐在地上，看着這只已經斃命的大蝙蝠，腦子裏一片混沌——對了！我突然記起來：剛才就在大蝙蝠即将抓住我的腦袋的時候，我右手掌心裏似乎多了一個手柄，還挺沉重的，當時想也沒想就揮舞出去，現在好好回憶一下，那手柄給我的感覺，似乎是刀劍之類的武器啊！
我急忙擡起右手，卻發現自己的掌心裏，卻是空空如也。
這到底是出了什麽鬼啊？難道是噩夢嗎？我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自己直抽抽。
啊啊啊啊！我要瘋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正在這時，一只柔軟小巧的手掌輕輕地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頭看去，不禁呆了一下，這只手掌的主人是一個身着黑色衣裙的纖細少女，瘦瘦的肩膀，瘦瘦的胳膊，瘦瘦的腰肢，瘦瘦的雙腿，巴掌大的小臉兒，下巴颏兒尖尖的，細而濃的眉毛，嬌俏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只有一雙眼睛是大大的，圓溜溜的眼珠就像是兩顆晶瑩剔透的黑葡萄。
哎喲我去，這妞長得還挺正！雖然她打扮得像個不知從哪個玄幻狗血劇裏穿越出來的神經病——喏，她手裏還拿着一把通體烏黑，散發着又有寒光的長劍，這是玩cosplay呢？
再看這妞的眼神，兩只大眼睛裏水光氤氲，是那樣的溫柔、體貼、和善、愛慕……
要是那個莊蒙蒙能用這種眼神看我一次，哥估計早就愛她愛得死去活來了！
呸呸呸！這腫麽可能呢？在這種四周溫度即将升高的暧昧時刻，怎麽能讓莊蒙蒙那個刁蠻任性的丫頭跑過來插一杠子？雖然哥承認她确實很漂亮——至少要比眼前這個黑衣古裝小美女要漂亮。
黑衣古裝小美女依舊用那種非常暧昧的眼神看着我，紅潤的櫻唇也顫抖起來，甚至，還有兩行眼淚從雙眸中流了出來。我覺得嘴唇有點幹，臉也有點燙，這妞到底是要幹啥咧？哥雖然長得還可以，但也遠達不到“帥”的程度啊？怎麽着就能讓這個小美女如此激動呢？隐隐約約地，我腦海中蹦出來這麽一句話——我依稀記得在網上流傳的自黑段子裏面見過——“這麽好一姑娘，年紀輕輕眼睛就瞎了啊！”
當然，這個小美女并沒有瞎，但是她張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差點把我雷瞎了。
“真的是你嗎？父親大人！”
父親大人？父——親——大——人？
我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什麽叫做外焦裏嫩。這小美女就算看着很幼嫩，起碼也有十五、六歲了吧！我長得再怎麽着急，好歹還是未成年人呢！
一句話把我所有的意淫全都滅得幹幹淨淨，我萬分尴尬地站起來：“妹子你認錯人了。”
小美女一把抓過我的右臂，幹脆利落地将我的袖口直接撸了上去——要知道現在是冬天，雖然在火車上不用穿外套，但是把毛衣加上秋衣的袖子一起往上卷，也是很費勁的——這妞瘦瘦的，力氣還真不小。
她抓着我的胳膊，一眼就看見了我右臂上的刀形胎記，随後，她擡起頭來，淚光泫然地說道：“我沒有認錯，父親大人，我找的就是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