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于自己,愛與不愛
于自己,愛與不愛
想在廣闊的游樂園中尋找到不熟的人可不是個好事,如同大海撈針。
段知羲很着急,也只能向李骛離去的方向轉啊轉……終于,他又看見似乎李骛的身影,趕緊追上。
只是發覺李骛不像他孤身一人,身旁全是朋友。
……引得段知羲又社恐起來。
本來他單獨找一個人就害羞至極,現在在衆目睽睽下尋人對他來說是個挑戰。那也沒辦法了,望着欲漸遠走的衆人,段知羲也不能再內耗了。
“啊……李骛。”聞見呼喚的衆人紛紛扭頭,看來人是他後不約而同笑了。
除李鹜外,其他人的臉龐似乎都在生日會上見過——他可不敢仔細盯去。
“幹嘛。”李骛極其不耐煩,原本自己的東西丢了那麽久已經就夠氣了,現在還來個死娘炮打攪他。
“有事就說,沒事就走。”即便在衆人面前也不給他面子。
吓得免兔更加局促:“我剛才,沒有聽清你給我的號碼……你可以再說一遍嗎?”李骛也真是服了,這都記不住,雖然他只是亂喊的一串數字。
為了打發對方走,李鹜只好握着手機真實地過了一次。
旁邊的其中一人又打趣道:“哎呀別說那麽快啊,別人還沒記到呢。”話語落,其他人便會意哄笑,搞得段知羲又是不知所措的。
而且方才李骛說的號碼和一開始給的又有異,他都懷疑自己是否記錯了。
等待祂們吵了好一會兒,李骛也妥協了,幹脆把號碼亮出來給他抄。“行行行你看吧,我怎麽念你都聽不清。完事你就走!”
噢……他垂聲快速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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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段知羲一直致謝,哈腰埋首。不過李骛不打算理會,人家道謝是應該的。送他們走了後,段知羲也回去找葉謹天了。
返達原來的位置,又不見葉謹天蹤影。
此時段知羲恰好收到葉謹天的信息:我先有事走了,下次再約。小兔子。
所以呢……他又自己一個人了?那也沒辦法,畢竟對方有事,早些習慣好了。
段知羲最後着一眼目前景,依舊是如此熱鬧。團圓的一家子在享受天倫之樂,甜蜜的小情侶們共度愉悅時光,兄弟姐妹的相處和諧歡樂。
只是他只是一人,依舊是伶俜地一個人。
再次苦笑,段知羲悻悻然,逃回了家。
後來到家卻不那麽逞人開心。天未黑段已昌便回來,恰時段知羲回來撞見。“去哪了?又到處鬼混!?”“……游樂場。”段已昌因會議沒談好而早早回來已經夠氣憤了,現在這個段知羲到處亂跑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于是段已昌荷聲喊:“過來!”“……”完了,段知羲發覺不對的氣息。
過去嗎?他不敢。撤退嗎?他還是不敢。二選一,他該怎麽選?!
他深深低眸,不敢言。即便二聽“過來”,還是不為所動。
直至段已昌邊罵邊靠近,段知羲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下——可微驚了段已昌幾秒,想到這只是個廉價的膝蓋,頃刻又挂上醜惡的嘴臉。
“我錯了。我只是想高考後去外面玩玩而已。”
段已昌打着為孩子着想的旗子訓斥他:“我有允許你去玩嗎?你以為外面的世界很安全嗎?你才多大啊?!我做些都是為了你好,你卻屁話不聽!”
可是劉茹願允許了。
外面的世界也不全是危險。
将要成年了。
我很聽話。
這些回複段知羲都在心中一一答複了。挺委屈的,有答案卻不能答題。
一下子段知羲複而泣淚,軟弱的。明明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
“哭哭哭,一個男人遇事就知道哭,有沒有點男人樣?這樣還不如去死!”段知羲也很讨厭自己這個機能,一傷心就哭,一激動就哭。
有時他倒想了結了自己,這樣便不會糾思于自己的身份,不會分心于對路辭的情意,不會在意于朋友的進展。無憂無慮,沒有煩惱,像置處天堂……
可惜他不會,也不能!他放不下家人,放不下戀人,放不下友人,放不下真心幫助他的每一個人。所以撐下去,活到最後,向每一位好人致謝。
段知羲被拎着耳朵,疼得發紅,紅得發紫,卻僅是嗚咽。
十幾分鐘,段已昌失去耐心,踢去小動物一腳,憤憤走出家門。
他終于可以起身,頂着酸澀和麻木,步履蹒跚地行走。他相安步當車地到達,但身體絕不為此。眸子逐漸暗了,一股黑幕投射了目光,他看不見了。
那一瞬間他是極連恐慌的,畢竟自己竟然什麽都看不見,片片幽暗了;卻還有灼熱的淚擠眶而出,這種感覺真可怕。
這一段不足3米的路程顯得有3千米的艱難。段知羲伸手向前探。
不敢貿然地出聲,此時內心方寸之情只有他自己理解,真可憐。
還好他刷到過科普視頻,目前的情況是因為跪久而起身猛導致供血不足而已,再加上原先的低血糖病配了。
他如此安慰自己。
一步,一步,再一步。其它什麽的不敢想,他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盡管珠水撒一地。
呼吸随着步伐加重,他仿佛身臨深淵,不見天日。
腐拐地摸到了床,段知羲激喜而泣,順勢坐在床上,倒身閉眼。
——先這樣睡吧,明日腫重眉也好,今日嘆了。
着急慌忙上了車,葉謹天問坐一邊的人:“我爸找我幹嘛?弄得那麽緊張”蘇淺落目光于手機,道:“我問他,他說要你談體校的事件。”
葉謹天冷笑,先前父親死板得閉口不談甚至怒發沖冠,今居然主動找聊?
“他竟然同意了?受什麽刺激了。”蘇淺淺笑,說也不知道。
頓了頓,蘇淺補充:“我剛剛還在吃冒菜,他還順帶把我叫回去了。”
領會對方的無語,葉謹天也嘲笑:“他能找你幹嘛?就不是看你玩得那麽嗨來打斷你讓你無地自容一下咯。”“不是。”蘇淺否認,接着說。
“他說也順帶聊聊我的傳媒,再過幾個星期出分後就聊不了了。”
談及各自的喜好,葉謹天也禁不住吐槽:“也不知道她們怎麽想的,限制我們的愛好就算了,還讓我們讀完大學就回家工作。誰想幹一樣。”
蘇淺點頭,認可。她把話題步步拓展:“也不知道她們現在是真願意還是假同意,為了後面讓我們國公司鋪墊。”
葉謹天折道:“路辭就是好啊,雖然當年他學沒過,但現在畢業了他爸媽也不管他。”
不過剎那葉瑾天回溯不久前路辭見合影吃癟的心情,算是舒服了些。
對他的話蘇淺是客套地笑笑,說也不一定呢。
查察表妹似乎有些不對勁,葉謹天扭頭盤問:“你不會還喜歡他吧?”
蘇淺尴尬一笑:“哪有。我們現在就是圈子裏的普通朋友而已。”
其實葉謹天也是自然地問了她,沒什麽其它心思。
大夥對圈子裏這種關系習以為常了,談過戀愛的人也能繼續和睦相處。大家相對更關注自己的安樂,以自己為中心只關注自己的感受。
想着想着,發現段知羲在這個圈子裏挺格格不入的,獨特的真心擺在這兒反倒挺實兀的,如此為他人着想,時時刻刻都在體會他人之感受。
還不是因為那個路辭,真夠花心,換作是他的話……
想着想着葉謹天再一次笑,才反應過來。換作是他,段知羲估計也不好受。
好歹葉謹天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自己和路辭一樣壞,是同一類人。
“反正我是想下定決心去學傳媒了。”或許是因為目前蘇淺的心在篤氣,或許是因為本身十分熱愛,蘇淺将規劃說給葉謹天聽。
他們倆想法一致。“差不多吧,我也下定決心好好說服他。”
車漸行漸遠,它們都所攜了自己所愛之物前進,不論遠方是否光明可見。即使失敗了也無于此,至少路上做了自己愛了自己,至少路上持着自我。
所以他們的結局會是如何呢?不言而喻……
深夜,段知羲蘇醒。渾渾頓頓,睡眼還是漆黑的——不過隐隐約約能見其它東西。他趕緊按了手機,聖光欽入他的心:還好,沒有什麽事。
緩了少許,段知羲翻出今日好不容易得來的11位數字,拔通。
那頭似乎很有空,沒響幾聲電話接通:“你好,有什麽可以幫助你。”
是個标準規矩的女聲。“調查。”對方立即回應:“調查這邊需要填錄信息呢。”段知羲回個“噢”,一下子就看見調查杜發來的表格了。
填表之前,段知羲弱弱地問了一句:調查家世需要多少錢?
調查社從容的模樣,官方回複說:至少1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