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可意外的明天
無可意外的明天
“張姨,我和路辭沒什麽,只是有些不合而已,不煩您勞心了。”他可不想再和路辭有什麽瓜葛,轉移話題:“今天是我來看您的,聊聊您的事兒吧。”
她也呵呵笑。想不出其他話題,段知羲只好提道:“您能聊聊的‘老伴兒’嗎?我想聽聽。”“老伴兒啊?”
張姨雙目視向前,思緒似乎飄得很遠……
老伴兒叫郝建華,兵齡20年呢。為人禮貌熱情,正直銳敏,別有一番姿色。“張姨,那是他追的你嗎?”張姨搖頭,笑,調侃自己只是個勤快的村姑,哪能有人看上。當然是她主動追的。婚後雖然他們不能經常團聚,但也很幸福,有了兩個孩子。盡管當時祂們養不起這麽多,卻依然努力工作,平凡穩安地度着。
不久後郝建國退役,卻依然想找工作賺錢。
“他啊,很會哄人。”張姨滿臉憧憬。時常逗張姨生氣後,郝建國會買花賠罪,會帶她騎單車趕上集市游行,會送她難得的裝飾品,盡管郝建國什麽都沒準備,也能口若懸河地将張姨誇開心。
直到兩個孩子同時被檢測出心髒病,一道雷深深劈入人心。
為了攢到高額的醫藥費,郝建國投于繁忙的工作,雖然他能回家看看的機會少了,但确實帶來了足夠的錢用。
“那你老伴……還挺厲害的。辛苦了。”可惜啊,50%機率成功的手術,兩個孩子做了兩次都沒什麽效果,将積蓄都花得差不多了。張姨那時如坐針氈,身體耐不住安閑,做起零碎工作來。
“手套工廠我去過、餐廳服務員我做過,在家夾果子我試過,開店賣貨我幹過,原本以為能治好那兩個小家夥的……”事實卻是,張姨在工作過程中不幸暈倒後,她便被告知也有先天性心髒病。她能怎麽辦呢?繼續幹活罷了。
之後也是漸漸平淡。直到十八年前,郝建國離開公司,瘾上了賭。
或許郝建國是為了繼續賺錢,他們的孩子依然都因病青青而遺。
最終郝建國被高利貨追擊,以天崩結尾。
郝建國這一生跌宕起伏,前一半為國家戰生戰死,後一半為家人重活重業……雖說他也染上賭博,但終歸心是好的。
“大概就是因為給您和您的孩子治病,所以迫不得已賭注吧。”聽段知羲的解釋,張姨認可,也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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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人确實可憐,真是當時農村地方的家庭縮影。
“張姨您還能在今日過着,特別堅強。您一定要好好地生活啊。”
“哈哈哈……” 張姨恍然笑道:“今兒你來看我,還以為是你需要鼓勵呢。想不到現在是你鼓勵我。”聽罷,段知羲會心微笑。
路辭又“吱呀”地開了門,若無其事走來,在段知羲面旁遞了顆蘋果——一顆削了皮但坑坑窪窪而且很崎岖的蘋果。
段知羲還以為是給張姨的,便傳着給她。“張姨吃午飯了嗎?來個蘋果。”
感動地接下,張姨啃下小口蘋果。“那張姨您慢慢吃吧,我就先走了。”
不容回話,段知羲再次起身。“欸欸!”張姨又忙着喊住。
轉眸,他以為沒什麽事的。結果卻看見張姨揪住胸膛,疼痛滿志。因害怕她真的有什麽事,段知羲立即折回探身,路辭也趕緊上。
“張姨您怎麽了?……”“你沒事吧?”可對方是痛苦地道不出一句話,幹吸氣,把二人焦急壞了。張姨幾乎蜷縮成一團,絕望地受着心砰擊。
一秒,兩秒,三秒。還好在二人的幫助下,張姨緩了過來。
“你好好休息吧。”此為路辭的第一句話。
旋即張姨腰靠床頭,淡淡地恢複元氣。氣氛重新回歸安晏,路辭朝段知羲擡首,示意一起出去。
只是段知羲不放心,瞥開彼此的目光,沒說什麽。
見兔兔不肯出來,路辭便躬行抓來。段知羲當然雙手打叉了。
他還是呆這陪陪老人家好。
驀然間,段知羲發覺似乎有些異樣:剛才發痛的張姨一句話沒道,現在也是,安靜的阖眼……不會真是他想的那樣吧?
吓得他馬上輕喚了張姨一聲……無應答。
“張姨……!”他喚第二聲,仍無應答。
“張姨!”他挽住她的手臂,喚第三聲,終無應答。
完了……段知羲側臉而呼:“路辭,快!喊護士,喊醫生過來!”
“她怎麽了?!”“……失去生命體征了。”路辭也是風一般地速度按下急救鍵。
醫生護士迅速趕來,對張姨進行檢查。
“病人失去生命體征,轉移急救室。”“是。”
留下他二人徘徊在病醫院,白花花的,空蕩蕩的。
心有餘悸,就連路辭搭上他的肩膀之際他也沒心思撥開了。
怎麽那麽快就……我們之間還有很多要聊的呢。張姨慈祥的臉龐如在眼前,很難讓人相信她已經走了。
應該還會有希望的。段知羲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想。
到了最後,張姨還是以“搶救無效身亡”宣布離世。盡管她與段知羲沒什麽關系,甚至碰過的面只有寥寥幾次,但他也發自內心地哀悼了。
路辭通知了路凡和趙平慧,為張姨處理後事。
“知羲啊,留下來吃飯吧。”段知羲也願意,沒過多推辭即應下。
不過在外面吃飯總要通知劉茹願的,難免受一場挨罵。要是不告訴她,回到家挨的罵只會更慘。
席桌上,大家不贊一詞。段知羲邊吃邊想,回憶與張姨悉心的片段。多麽和藹,友善,熱情的人啊,結局亦是因病離去。
因實在冷清,趙平慧開口問道:“知羲啊,今天來這吃飯,你媽怎麽說?”
也沒什麽能說的,不同意呗。“她有說你嗎?”皆問。
聞言只是點頭,并無附議。
趙平慧又聊:“你也是可憐,是個成年人了都還受到了條條框框的限制……”
接着打趣:“要不是上次我送給了你們家一個項目,她估計現在還不會放你來。”
出于好奇,段知羲雙眸望住趙平慧,希望她能詳細談談。
而趙平慧也是會意了,出奇問:“你知道你爸媽做什麽工作的嗎。”
她這可是問對問題了,段知羲搖頭,不知道,只知道段己昌是董事長。
正好,趙平慧抓住機會,向段知羲科普說:“其實你們家啊和我們家一樣,也是一個大集團,所以我們家和你們家應該是競争關系。”
那為什麽趙平慧會給段已昌好處呢,不是說是競争關系嗎?
“之前你們段家和劉家聯婚的時候實力不容小觑,所以我們路家是不敢妄動的。不過近期你們家衰落了不少,所以也想幫幫你們。”
解釋不是趙平慧所道的,卻是路凡開口告知的。
現在的我們衰落……段家和劉家……結合昔日之知,段知羲能猜測出多年前思布明暮掌權時排名數二數三,所以聯婚想打敗路家。
但,說好的聯姻,怎麽又結出了他這顆愛情的果實呢?
見段知羲終是不打算說什麽,趙平慧也只是叮囑了兩句別傷心,席飯亦結束了。奇怪的是,路辭沒再找他了——這樣也好。
雖然不知明日和意外誰先到來,但他也要努力挺過每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