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大白兔

第20章 午約也想說解脫

午約也想說解脫

“知羲，路辭他又來找你了？”麴可悛晚修一下課便詢問。

“嗯……他……”本想着與麴可悛吐槽一下路辭的幼稚樣，轉領間對着麴可悛卻只是欲言，無話。

到頭來吐槽也沒什麽用，不如對這犯而不校。

但他同時也感嘆消息傳通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着實令人煩惱。

麴可悛便只好眼巴巴看着段知羲在霧風中憐得憂愁。

不過麴可悛卻不會止步于此，他觀察出來了，并上前勸道：“知羲，你別再理他了，無論如何都別在信他了，他就只是個大渣男，沒理過你。”

段知羲也只是點頭聆聽，并不打算說些什麽。

因為他似乎失去對關于路辭的所有神經了，一點，反應也沒有。

如同一副軀殼在步行，只是負上了更重大的任務。

第二日早，段知羲沒等麴可悛，早早地就起了床去吃早餐，他睡不着。

埋頭忙悶着粥，肩膀便傳來小紙條。

回眸一見傳信人便已走遠，寥寥無見身影。

随後段知羲打開紙條，內容正是自己所猜測的：路辭的邀約。

今天中午你有空嗎？我在操場等你，我們好好談談。——路辭

如同冷冰的文字一般，段知羲內心毫無別的波瀾。

他只是想着，赴約操場也挺好，終于能堂正地分手了。

想着想着，他便被麴可悛吓着了。“嘿！在看什麽呢。”

眼見自己諱莫如深的事情要被發現了，段知羲繃緊身子。

這麴可悛一下子便猜出來有心事：“你怎麽了？有心事嗎？說說呗。”

對于對方的關心，段知羲仍是搖頭 ,低頭送口粥，最終還是忍不住解釋道：“這個……是我的私事情，還不能告訴你。”

麴可悛一笑，而緊接又說：“那你不說我就猜吧？”

“嗯。”段知羲又點頭。其實，麴可悛知道了也無妨吧……

“關于你們家的？”不是，段知羲搖頭。

那還能是誰家的？路辭？麴可悛又猜，猜得有點離譜。

不對，段知羲含着湯匙搖頭。“那……是個人的吧？只是關于你的？”

算……是吧，段知羲在心中掂量掂量，點了第一次頭。

直至見到第一次點頭，麴可悛即笑逐顏開，順着思路就猜了下去，須臾便知曉三兩。“路辭又要找你？不會吧！”他幾乎是站起來喊。

段知羲立即讓麴可悛冷靜下來，解釋道：“可悛你先別激動……”

“我們只說約好聊一聊而已，我會和他說明分開的。”他真誠道。

他這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态度麴可悛也不好反駁：“我是怕他再對你做些什麽。你看他什麽時候老實過了！”

也是，路辭的心思，一直都讓人猜不透。

路辭早早地便坐在操場樹蔭下等候，感嘆如今事情發展白衣蒼狗。

綠樹随風搖曳，陽光穿過隙縫形成的光正在路辭頭上徘徊。

“路辭……”伴随輕快的腳步聲，有人尋來呼喚。

于是他聽見并立即轉身，起來将東西遞給對方：“來吃吧，專門給你買的。”

段知羲面臨着一份安格斯牛肉漢堡和一杯冰可樂，拒絕了投喂：“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經吃過午飯了。”邊說還邊往後退。

“沒事，剛吃飽飯又不是不能吃這個，拿着。”路辭再上前。

二人你退我進，你追我趕，愣是扯上了倏忽。

最終還是由段知羲先開口的：“好了路辭，我今天是來說正事的。”

一談到“正事”，路辭臉色的衰哀又表現了出來。不給他先出口的時間，段知羲道：“路辭，我們分手吧。”“不行！為什麽？！”倔強固執的路辭是絕不會同意分手的！無論如何都不會！

即使路辭是高屋建瓴地盯着段知羲，但段知義也是不側目而視，仍然正言：“因為我們不合适……分開了會更好。”

哪裏分開了更好？放屁！“我對你不夠好嗎？分開之後你就沒這些東西吃了！”說罷段知羲望去不知怎樣得來的外賣，心生愧疚。

只是他又想起了過往的不堪，緩緩哽咽出：“……不是，不怪你，是我的問題……我在這段日子裏太脆弱了……”

含蓄的話語令路辭完全不理解，雖然他也覺得段知羲十分矯情，卻還是忍住沒當面說。“那就沒事啊，你說出來不就好了嗎？又不是我弄的！”在路辭的層層攻破下，段知羲到頭來還是低頭拭淚了……

“我只是……覺得，我們不合适……”想到自己現在狼狽的模樣，段知羲便更加沮喪：“你喜歡把瑣事都分享給夥伴給說笑……而我不喜歡。”

這是在點我說我在別人面前鄙視他？路辭猜。

“雖然你總是不理解我，但是你也确實救了我。”段知羲頓頓，又道。

“不過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想自己面對屬于自己的困難。”

這又是在點我經常忽視他的想法，給他惹了不屬于他的困難？路辭猜。

入眼段知羲忸怩的神色，他便忍不住掐斷：“啧，你說實話會死嗎？”

基于路辭的不耐，段知羲并不打算歇下：“……就像你現在，不能理解我的話，不能理解我的心情。”他淚眼汪汪，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明明他在這份感情裏十分用心，為何還是會被冷落誤解……

反正路辭孰不可忍，又吼道：“你是不是有病？好好說話會死嗎？！整天扭扭捏捏，像個娘們一樣！我忍你很久了！！！”

我……有病？是啊，我性格懦弱。一碰就會淚、而且還總是多慮。

又有什麽資格去反駁他的觀點呢？或許我們根本就不會在一起。

他又回憶溯起音日的心酸經歷，自己如此在意，可在對方眼中當作笑話，甚至不屑一顧，從來沒有懂得關心過他。

可他面對衆人，卻依然堅持說“我可以”我很好”，終有一天會累的……

回響的心靈在不斷盤問：你真的喜歡他嗎？真的喜歡他嗎？喜歡他嗎？他嗎？……回聲蕩出漾漾水波，一直，一直拍打心坎。

或許自己也只是想找個能相互依靠的人而已，沒想過是路辭這樣的。

于是懷着愧疚的感情，段知羲緩緩擡首，透過零散的淚落中誠摯地與路辭對視，許久憋出一句話：“對不起路辭……我，不喜歡你……”

不喜歡你！喜歡你！你！似是平地一 聲雷，路辭的自尊裂開了。

這句話竟然不是由他說的，而是由他身前一個如此渴望被愛的平凡的不值得他正視的人提的！！！

“別想騙我！我自己惹不惹人喜歡心中有數！！要分手也是我先提！！！”

不過這場戀愛本就是不注定的，甚至不像戀愛的戀愛。他遇到的不是其他人而是段知羲，不是其他大都追名逐利的人，而是卑卑微微懇求一顆誠心的段知羲。只要一份純粹的真心。

“路辭，你永遠都不會對我用心，永遠不會對我尊重，所以我要和你分開。”

我不對你用心？“他媽的我不對你用心？！要不是有我你當初早被那個死葉謹天吃幹抹淨了！要不是我你早就喝得宿醉死不暝目了！！要不我你今天還有資格站在這和我提‘分手’嗎？！！！”

但段知羲亦不願再被洗腦了，接着對方的說道：“可是路辭！你每一次拯救我，我都不勝感激……可是如果當時你不在，或許葉謹天根本不會找我，甚至永遠不會認識我；如果當時你不在，或許生日聚會時根本不會讓我喝酒，甚至永遠不會有我；如果當時你不在，或許我現在在努力學習，甚至是和朋友們聊天……路，辭，這些你所解決的，只是因你而起的冰山一角。你昔日怎麽在背地裏說我的，怎麽對待我的，我尊重你，都不再計較了。”越說越委屈，段知羲的嗓聲只剩沙啞了。

“可是你不斷地找我，不斷誤解我，不斷羞辱我……我今天只好告訴你了！”他長呼出一口氣，如同從樊籠中選出，心終于一汩一汩跳動。

心中摯痛的枷鎖，他向路辭揭開了，期待能解開。

路辭憤怒地聽完他的苦訴，掐着對方雙臂，怨怖十分，像是威脅道：

“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段知羲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原本他還有很多委屈想說出來，可在高大兇猛的狼下，還是收斂了。

看來路辭不會再聽進去任何話，任何，話。

“喂喂喂！你們兩個……”正當牛覺鈴響起時，梁老師的聲音也尋來。段知羲先是聽見反應過來，回手擋在了路辭前。

梁老師冷眼望來，走着厲聲道：“你們在幹嘛？！還不睡覺？”

段知羲還在思考如何解釋，頓時被路辭推了出去。“我們沒幹什麽。”冷漠的語句使吹涼了段知羲的心。

他好失落啊，再一次被推開了，明明自己還在幫他 ......

“路辭，你先過來。”“老師！”段知羲連忙喊道：“我先過來吧……”在梁老師的疑慮目光中，他毅然先轉身，小聲提醒道。

“你的手機，要掉出來了……小心。”随後直視梁老師的目光。

原來被鉗住雙臂的剛才，手機就硌到他了……

路辭逐漸探清楚了前方，豔陽下膠柱鼓瑟的步伐，惹得他心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