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腦袋長蟲了
第81章 腦袋長蟲了
三人盤過賬,确定沒有問題後,報館掌櫃就把兩張二百兩的銀票和一百兩、五百兩的銀票各一張拿給青禾。
這是葵家這個月的總利潤,其中是有康靖王掌管的其他分報館的總利潤。分報館的賬本每月都會由王府的人送到葵家,想來應該是王爺查完賬,叫人給他們送去的。
其實這些賬青禾是不怎麽看的,一來他覺得王爺不會差他這點三分利,二來就是差了,做了手腳,他也不大好說話。不過話又說回來,憑他對康靖王的了解,以王爺的人品而言是絕對不屑于做這種事情的。索性,青禾也就不差官家那邊的賬,都推給小報這邊他聘用的掌櫃,由他查完,每月底青禾來對總賬,主要查查自己經營的這家店的賬就得了。
青禾接過銀票轉手給了他家大郎,他不揣這玩意,萬一路上碰到什麽喜歡的東西,他是肯定要下車買的,人山人海的再被小偷摸了去。他家大郎和他不同,警惕性非常強,也很敏銳。最重要的是等到家的時候,他家大郎還會給他。
他們家一直都是他在管錢,至于他家大郎,他不給他錢他也不曉得要,不給他做衣服他也不在乎,只要每夜記得把人給他‘吃吃’就行。
青禾嘆口氣,他家大郎就長了個只知道那事的腦袋。
偏偏這時候葵武湊過他長了蟲子的大腦袋問:“夫郎,好好的你嘆什麽氣呀?”
青禾無語的觑着他家大郎,半晌才道:“大郎,你該吃打蟲藥了。”
葵武見過人吃打蟲藥,好像是總吃不幹淨的東西肚子裏就會生蟲子,吃了打蟲藥可以把蟲子拉出來。
雖然他沒吃過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但是他家夫郎這麽說,葵武也就随意應了,“哦。”
青禾憋着笑,一路出了報館,葵武趕了馬車往回來。路上青禾聽見有人在叫賣鹿幹的就叫他家大郎停下馬車。
青禾鑽出車廂問:“鹿幹怎麽賣?”
那小販見青禾葵武穿着打扮富貴就道:“七十文一兩。”
那一斤豈不就是七百文,青禾就道:“太貴了。”
商販道:“這個價可不貴了,這位夫郎,你且看看這是什麽時節。這冰天雪地的鹿是
那麽好打到的,人家獵戶冒着生命危險上山才獵到這麽一只鹿做成了鹿幹肉,你就看在人家獵戶可憐的份上提提價吧。”
青禾看了眼商販,道:“我再提價格,這錢也到不了人家獵戶手。鹿肉你已經從獵戶手裏收來了,賣多少錢不都是進你自己的腰包,何必拉着人家不知道在哪的獵戶出來說話。”
那商販被咽住了,說不出話來只能幹瞪眼。
青禾道:“五十文一兩。”
商販立刻還價道:“六十文。”
“五十三文,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不要了,你走吧。”見商販似乎還有還價的意思,青禾轉身就要鑽進車廂。
那商販上來想拉青禾的衣擺,不讓他鑽回車廂,然而手只伸過車轅便被葵武一熊掌打了回去。
葵武虎目圓瞪,兇狠狠喝道:“你幹什麽?”
商販‘哎呦’一聲縮回手,就見手背已經被打的通紅一片,好似還有點腫。不過他卻并不敢對葵武怎麽樣的,一個是葵武長的太兇,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再一個就是葵武青禾穿着富貴,并不是他能惹起的。
要他賣東西忽悠忽悠他們還罷了,但是他是絕對不敢正面惹上這種穿着貴氣的有錢人的。
青禾解釋道:“大郎,他沒別的意思,就是叫住我賣東西罷了。”
葵武繼續不滿道:“那也不能拉拉扯扯動手動腳。”
青禾沒理他家大郎,只問那商販道:“五十三文你可願意賣?”
那商販被葵武打了一下挺疼的,有點害怕葵武的樣子。不過他這鹿肉幹價格貴,其實并不怎麽好賣,平時也就在酒樓裏那些貴人吃酒的時候能買上一兩二兩的。因而一點生意商販也不想放過,便大着膽子道:“賣的,夫郎要多少?”
青禾道:“十斤。”
這鹿肉幹他和葵武還都挺喜歡吃的,倒也不是常有賣的。有時候酒樓那邊倒是能收到一兩只,不過還要留下一半在酒樓裏賣個新鮮,因而平時也并不是能常常吃到,況且還在這個季節。
商販聽了,頓時喜笑顏開,也忘了手疼,高興道:“這東西太貴,我這裏只有一斤,你要的話,我去找我的同伴問問,看能不能給你湊上十斤。”
“可以。”青禾給了那個商販五
百四十文的銅板,又留下了自家的地址,“你們湊夠了就送到葵府來,若是再有多,十斤以內我還要。銀子等你們送到了我府上我就給,另外多出來的十文是給你看手買藥的錢。”
其實這商販的手根本不用看,也就打紅了,一會兒也就消了,葵武有着準頭,壓根也沒想傷他,不過就是吓唬吓唬人罷了。
但是青禾給了那商販十文看手錢,葵武也沒言語,現在十文錢對葵家而言實在算不得錢了。
那商販卻是千恩萬謝,他倒不是高興這十文錢,而是高興那十斤鹿肉。這鹿幹其實他還有得賺,他可以仍去賣給他鹿幹的那獵戶家裏去看看有沒有,若是不夠,他還能從相熟的朋友那裏收,總之轉手還能大賺一筆。
青禾給了那人地址後就拿着一斤鹿幹鑽進車廂,不過臨鑽進去前,青禾很奇怪的瞅了他家大郎眼,就發現他家大郎不知道在認真思索什麽,果然有些心不在焉。那會兒,那商販單單稱呼夫郎二字時,青禾就注意到他家大郎在想事了,不然是肯定要斥駁的,他家大郎最讨厭別人不帶姓氏的稱呼他夫郎了。
不過,這事青禾也并未真的放在心上。
他們這邊剛走,那邊就有一個人往馬車後追來,可惜他兩條腿怎麽也跑不過四條腿的,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馬車越跑越遠。
“郎君,郎君……”徐管事吩咐跟來的幾個人看着馬車,他親自老胳膊老腿的追魯齊。
“郎君,你忽然間好端端的跑什麽呀?”
魯齊雙眼仍舊盯着遠去的馬車,“我好像看見大弟了。”
徐管事好笑道:“郎君莫不是想家了想的出現了癔症,不然怎會好端端的看見小郎君?你這次來葵家進貨,不就是怕旅途遙遠小郎君身體吃不消,特意沒帶他來嗎?”
魯齊道:“我說的不是家弟,而是內弟。”
“你是說你看見了夫人大弟,住在狄水城的娘家大弟?”
“對。”魯齊點頭,他現在已經看不見馬車了,這才轉過眼看徐管事,“就是他。我剛才隐約好像看見拉馬車的那個人像是他,聽着說話的語氣更像。我內人的大弟講話就很兇,大約也是他常年出入胡地跑商的關系,整個人很兇煞。”
徐管事卻是笑了起來,連連擺手道:“這不可能。郎君娘子娘家的事情我也聽說過,在狄水城裏住着。狄水城那是個什麽地方,常年被胡人滋擾,雖然說後來康靖王去了,就好了很多,但是那地方的人底子在那裏,窮。”
魯齊道:“娘子娘家雖然不富裕,但也算不得窮。”
見他這麽維護他娘子,徐管事更好笑了,忙道:“好,好,好。就算你娘子娘家不窮,有個跑商的大弟,家裏能有點銀子,但肯定談不上富貴吧?”
這倒是。他娘子的娘家絕對稱不上富貴,否則他娘子的娘家也不會願意把女兒遠嫁給他,不就是為了嫁的好一點,少吃些苦。
“可是你看剛剛那個馬車,那可是兩匹馬拉的四人坐的馬車,那是一般人家坐的起的嗎?最起碼你內兄家一定是坐不起的。別說這是在皇城,就是在咱們家那邊以咱們家的身價也坐不起那麽豪華的馬車。”
“行了,郎君快不要想了,我看你就是想你家娘子了,咱們趕緊進城去葵家進貨吧,早進了貨早點回家讓你抱娘子,省着想的都精神錯亂了。”
難道真是看錯了?魯齊自己也叫不準了。
他娘子的娘家在狄水城,下頭有兩個妹妹三個兄弟。當初他娶他娘子那會兒,家裏條件并不如現在富裕。那時候他只是一個賣貨郎,聽說狄水城那邊遭了難,和幾個兄弟宗族湊了錢買了糧食去狄水城販賣,然後遇到了他娘子,兩人就看對眼了。後來也正是這筆倒賣糧草賺來的錢讓他買下一個小鋪子經營到現在。
年前他們那邊官府發行了小報,許多鋪子都定了,他家也跟着定了一份,就在上面看到葵家的廣告。葵家的廣告打的特別好,尤其是那瓊漿酒,這酒還有個別號叫做一碗倒。據說吃了這酒,只一碗就能給人醉倒到鑽桌子底下。這話他們那邊的酒鬼哪能服氣,這不是對他們這些酒鬼叫嚣嗎,當時酒鬼就紛紛找起瓊漿酒來,非要吃上一吃,證明這葵家是在說大話。
魯齊是個有眼界的,否則當初也不會知道狄水城受災就去那邊倒賣糧草。如今見瓊漿酒這是要大火,就仍舊召集族人宗親湊錢來這邊進酒,他自己銀錢不夠,還在銀樓錢莊
貸了三百兩銀子來。
他們是年前從家走的,本來算着日子應該在過年前幾日返回家,那時候正是酒水最好賣的時候,肯定能大賺一筆。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快,他們在路上遇到了點意外,耽擱了不少時間,再到皇城就是這個時候了。
魯齊想着想着自己也笑了,必定是他娘子想娘家鎮日在他耳邊念叨,他才一時間魔障了。就是他內兄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混到皇城,還做雙馬拉的四人馬車。而且他看馬車四角還挂着寫有葵字的絹紗燈籠,想來那一定是皇城那個葵家的馬車。許是撞姓了,這天下姓同一個姓氏的多了。
魯齊這麽想着也就抛在腦後了。
青禾他們并不知道魯齊來了,也沒看見,買了鹿肉幹直接就回了家。
“葵郎君、葵夫郎回來了。”何斯開了門,忙從葵武手中接下缰繩拉入馬廄。
青禾進屋把自己的銀票放好,剩下的一百兩是何蔓的他直接拿出來去了何斯屋。
青禾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何蔓母女正在做繡活,她們沒什麽感謝葵家的,就做了幾雙鞋子和襪子聊表心意。這會兒聽見青禾的聲音就收了東西,何斯開了門出來。
“快快請進。”
何蔓又給青禾倒了碗熱水,青禾笑着接過呡了一口放在桌上。
“不必忙了,我今天過來是給你們送錢來了。”青禾直接道:“何斯送來的稿子,別的報館也刊印成書籍了,一共是五千冊,每冊賣四十文,按照咱們當初簽訂的契約五五分成,你家可以分到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何斯聲都變了,何斯娘子聽後甚至站都站不住,不得不扶着牆。
何蔓算是最鎮定的,她雙眼發出異常明亮的光芒,亮亮的看着青禾。
青禾能理解他們的心情,這一百兩銀子對于小門小戶而言那真的就是一夜暴富了。他把銀子放在桌子上轉身離開了,讓他們一家人好好分享這種喜悅。
青禾回來,就見他家大郎和劉舒坐在廳堂說話,主要是劉舒說,他家大郎若有所思的聽着。
青禾進來問:“大郎,午食想吃什麽?”
葵武直勾勾盯着青禾,那眼神莫名讓青禾有點發慌,青禾硬着頭皮又
問道:“大郎,中午想吃什麽?”
葵武這會兒仿佛才回過神來,“随便。”
青禾道:“那就做米線了,正好家裏有砂鍋,咱們兩個用一個大的,何斯一家三口用一個大的,劉郎君自己用一個小的。”
劉舒忙起來道:“我幫着做米線吧。”
“成,再等一會兒你去叫何斯他們過來幫忙,多做一些,我先進廚房煮雞湯。”
青禾吃的米線都是現吃先做的,其實米線有兩種做法。一種是大米經過發酵然後研磨制成的,這種米線因為需要發酵,所以周期長,工藝複雜。但口感筋道爽滑,不過吃着會帶有些微的酸味,這個是米線經過發酵的味道。
還有一種較為簡單的做法,當時就可以吃的。就是将大米直接磨成粉,米粉加水揉成米線晾幹。這種不用經過發酵,做成就能吃。青禾要做的就是這個。
米線的湯最經典的就是雞湯,本來他們也并不着急吃,就用小火慢炖,将雞湯炖的爛爛的。然後單做些臊子,吃的時候可以澆到砂鍋裏。
青禾剛做炖上雞湯,何斯就進來道:“葵夫郎,外頭來了幾個人說是過來送鹿肉幹的。”
青禾道:“是我讓他們來的,你讓他們去廳堂等我,另外給他們沖碗熱奶粉暖暖身子。”
“好的。”何斯答應着走出去,不過青禾注意到他腳跟都是飄的,明顯還處在興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