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戀愛吧,少年!(2)
什麽玩意兒?吳向陽迷迷糊糊的想。他惡心,想吐,腦子裏越發混亂不堪,只覺得自己像是在黑暗中沉沉浮浮,卻始終不得安寧。
以前在刑偵劇裏總聽說人快要死的時候,就會打開未知世界的大門,看到曾經所未見過的幻象,聽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所以他今天這是要交代這裏了嗎?
那倆小孩看上去還沒成年呢,也不知道他的死要找誰算賬去。
他的工資也還沒發,家裏連個電風扇都壞了,最值錢的東西就客廳裏那臺小電視機。
還有司靈......她會被吓壞吧?
希望她那不靠譜的哥哥能快點來接她,小姑娘會有心理陰影的,以後精神上落下問題可咋辦。
不過看她那打扮家裏肯定有不少錢,他當了這麽多年保安,眼力還是很不錯的。她哥到時候說不定還能給小姑娘請個心理醫生啥的,總不至于跟他姑媽一個樣。
他姑媽可不就是精神有問題,最後死的多慘那。
墳都塌了。
......
......
我TM都想東想西這麽久了咋還沒死成呢!吳向陽憤怒地蹬了下腿,一翻身坐了起來。
夜色已深,巷子裏黑漆漆的一片,幾百米開外的路燈壓根就照不到這頭來,唯一的亮點是天上那輪圓溜溜的月亮。吳向陽仰着個腦袋懵逼臉望月亮,月亮低着個大臉盆子懵逼臉望吳向陽。
沒有倆小屁孩,也沒有小蘿莉,只有爪子底下濕漉漉的觸感和一陣陣疼痛的腦袋在提醒他這一切都是事實。他坐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發呆,不知道該感慨自己還沒死,還是小姑娘真把自個兒一個人扔這裏等死了。
就算是不給醫生打電話,你好歹給你哥說一聲吧丫頭?!
哎,說不定還就是那小蘿莉她哥不讓她惹麻煩呢。吳向陽轉念一想,啪地一甩尾巴,司靈多可愛啊,壞的肯定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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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僵硬在原地。
尾尾尾尾尾......尾巴!
他啥時候有尾巴了!
小黃鼠狼嗖的一下子從衣服裏頭竄出來,後腿着地落在垃圾堆上,然後摔了個大馬趴。但它沒有在意這點,直愣愣地瞅着自己被血糊的又髒又亂的前爪,整只黃鼠狼都呆住了。
我居然變成了一只黃鼠狼!他絕望地想着,都沒發現自己的眼睛已經能夠将周圍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了。
不對,我居然就是一只黃鼠狼!
難怪他聽得懂動物們的語言,難怪這麽多年來姑媽都不肯讓他上學,難怪姑媽下葬後好好的墳會塌掉——裏面壓根就沒有人,只有個大黃鼠狼呗。
說不定人小姑娘和她哥也沒故意丢下他不管。吳向陽垂頭喪氣地看了看身邊滾着的啤酒罐子,他就比這啤酒罐子大點的身材,誰看得見啊。
黑夜裏氣溫已經下降了不少,更別說先前還失血過多。帶着臭氣的微風拂過,小黃鼠狼哆哆嗦嗦從垃圾堆上往下爬,一路走一路摔,最後基本上是頭朝下着的地。他現在算是不敢再奢望什麽空調了,只想趕緊溜回家,姑媽的遺物他都擺在雜物間,裏頭說不定會有變回人類的法子。要不然讓他就這樣一輩子當個人人喊打的黃鼠狼崽子,還不如那一板磚直接敲死了來的痛快。
他現在連大路都不敢走,生怕碰上幾個熊孩子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一路穿小巷貼着牆根溜達,順便熟悉一下四條腿加個尾巴的活動模式。值得慶幸的是,很明顯他這只黃鼠狼比一般的黃鼠狼腿要長,跑久了還有點輕快的感覺。
吳向陽強行讓自己歡樂起來,逐漸熟悉的身體讓他越跑越快,輕巧地穿過草叢,繞過小樹。然而人間向來有句老話,叫做“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小黃鼠狼還沒跑幾條街,就碰到了一個可怕的阻礙。
一只流浪貓。
很顯然他是被當成耗子了是嗎!吳向陽撒腿飛奔,後頭還追着一只渾身黑亮的巨貓。他一開始就不該踢那兩只耗子的,現在一定是被詛咒了吧!
“喵嗷!”黑貓窮追不舍,但也不是很快,抓了放放了又抓,明顯是在拿他當玩具逮着玩。
吳向陽到處逃命,背上被貓爪拍了好幾下,火辣辣的疼。他也沒精力再看路了,就瞅着狹窄的地方往裏鑽,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一根長水管,刷的溜了進去。大貓憤怒地在外頭扒拉管子,可連頭都塞不進來,徘徊很久只能悻悻地離開了。
趴在水管裏長舒了一口氣,小黃鼠狼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觀察四周,到處嗅嗅,直到确認沒動靜這才重新鑽出來。他擡起頭試圖觀察周圍的環境,驚喜地發現自己并沒有偏離路線太遠,趕緊調轉方向,繼續貼牆根往家的方向跑去。
來到城裏以後,吳向陽已經搬過好幾次家了,哪裏租金便宜就往哪跑,最後總算是在這片老城區定居下來。他舍不得租好房子,就找了個人家自己蓋的小院,住在一樓偏房裏。這種房子比較破,連門窗都關不太嚴實,但正好讓小黃鼠狼得以鑽進屋裏。
路過主屋的時候,他還聽見裏頭有人在說:“那個小吳還沒回來呢。”
“聽說他今天去要工錢,莫不是被人打了吧。”
“那人高馬大的,誰敢打他啊。”
“也是。”
小黃鼠狼笑了一下,從門檻底下跑掉了。
“哎喲,外頭好像有個東西。”
“耗子吧,最近熱的慌。”
吳向陽有驚無險地回到了家。他夠不着開關,也沒膽子開燈,反正黃鼠狼的身體眼神也好,就着記憶蹦進廁所擰拖把池子裏的水龍頭,拿大尾巴摁在洞裏當塞子,不一會兒就接了小半池子的水,可以把滿身的血塊和髒東西好好清洗一遍。在此期間,他甚至無師自通了舔毛的本領,用粗糙的小舌頭把自己渾身上下都洗的幹幹淨淨,還重新過了遍水,這才濕漉漉地爬出來往床上跑。
頭上的破口在他化成黃鼠狼的時候似乎就已經止住血了,這番折騰也沒見開裂,就是一陣陣鈍痛難忍。吳向陽用盡最後的力氣扒住床單爬進毯子裏,也顧不上弄濕床鋪,倒頭就沉入了夢鄉。
【你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嗎?】又是那個聲音,或者說意念,直接在他腦海裏響起。
我想要個空調,但交不起電費,要是能不用電就好了。
【......你想得美。】黑色的漩渦突兀出現在團成一球的小黃鼠狼身下,直接将他吸了進去。
【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午餐,歡迎進入命運模拟器,在這裏重塑自我,改變人生吧少年!】
在離此地數百米開外的小巷裏,突兀地出現了一道身影。
“就是這裏嗎。”司睿輕聲自言自語,環顧四周,這裏的黑暗絲毫沒能對他造成任何困擾。白天他只顧着将昏迷的妹妹帶回領地,壓根沒注意到還有別的東西存在,直到回去後看到司靈手腕上的傷痕,這才意識到這條小龍崽子怕是把血喂給了別的什麽人,才導致自己本就混亂的身體徹底崩潰。
他在空氣中聞到兩種截然不同的血腥味。
對方也受傷了,是為了救司靈嗎?
有半個糟心妹妹的司睿下意識就覺得肯定是小龍崽又惹事了,這小丫頭的另一半魔族人格相當熱愛逃跑,還滿嘴謊話。但司靈有問題的是靈魂不是智商,如果是一般的路人受傷,她絕不至于不顧自己的身體情況施救。
事實上,收養司靈這些年來他一大半的時間要不是在找人,就是行走在找人的路上,已經不知道感謝過多少次陌生人的熱情幫助,單槍匹馬破獲過多少拐賣兒童的犯罪窩點,也不知多少次被人指着鼻子罵沒長心的家長。
哥哥心裏苦,但哥哥沒地兒說。
“是只狐貍啊。”确定了對方的種族,再要追蹤血腥味就輕松地多了。司睿一步踏出,憑空消失在黑暗的小巷裏。
作者有話要說: 吳向陽:如果我是黃鼠狼你會愛我嗎你會愛我嗎你會愛我嗎。
司睿:可你是個狐貍。
吳向陽:狐貍不就是黃鼠狼嗎。
司睿:......好吧,你是個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