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忠勇侯竟是個登徒子
忠勇侯竟是個登徒子
依舊不方便?焦侃雲心思百轉,面前的侍女,就是那日陪伴在樓思晏身側的丫鬟,看穿着,應該是她的貼身丫鬟,是如何不方便,将貼身丫鬟都遣到門口望風了?
可若真是這般不方便,侍女何必要這麽快出來禀報,須知她方才沒有阻攔,便是默許兩名丫鬟進去拾掇好這遮遮掩掩的簍子。
若是個聰明伶俐的,在裏頭拖得久一些再出來回絕,方可萬無一失。托辭也大可以說些“還在睡覺、不打算起”,附和樓思晏作風的,她又不會硬闖。
卻是去去即回,這麽短的時間,走到樓思晏面前了沒有啊便折回來了,說什麽“依舊不大方便”。這不是勾得人心裏癢癢嗎?
壽王妃也很奇怪,看似推诿,卻步步惹她來到此處。
先是穎妙提到忠勇侯府,後是壽王妃借一步說話,便借到了與樓思晏的院落毗鄰的後院,現在門口的丫鬟又作出看似遮掩、實則敷衍的模樣。
這群人是圍繞着樓思晏,給她擺了一臺戲啊。
金玉堂時樓思晏第一次對石榴感興趣,沒幾天虞斯便為她栽了石榴樹,而今虞斯專程赴宴,難道就是為了見樓思晏的?
壽王妃說王府與侯府絕無姻親之意,不會幫二皇子拉攏,但若是讓她看見這兩人是自己先有私情的,那王府便能推得幹幹淨淨!怪不得王妃既引着她過去,又有意拖延時間,是将侯府也設計進去,算好了讓她看見兩人木已成舟之象?
焦侃雲一時生出些擔憂,若是王府當真行事如此龌龊,她就不得不進去了,“妹妹怕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吧還是進去看看得好。”樓思晏才十五歲,還那麽小!這些人怎麽能讓女子做這種事!
見她肅然沉聲,疾步闖入,壽王妃立即跟上,“綽綽,等等姨母,哎呀,你走太快了!裏面沒什麽,真沒什麽,她就是貪懶怕你笑話!”兩名侍女緊跟其後,“大人,不太方便啊!”
好在院落不算大,三步并作兩步便看見了雕花門,她猛地推開,急切喚道:“思晏?”
雅室的幽暗被門破開,春光霎時湧入,樓思晏端端坐在桌邊,眼角發紅,淚水尚未凝幹,見到幾人卻不驚奇,只有些狐疑的神色,此刻也被天光照亮。
室內并無他人,但周遭環境甚是狼藉,花瓶破碎,桌椅翻倒,窗戶大開,兩杯盛水的茶杯也拖流一地,焦侃雲見她哭過,發絲略有淩亂,立時将她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輕問:“你沒事吧?”
樓思晏一怔,一抹疑惑從眼底滑過,微微擡眸,凝視壽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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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正環視房中,蹙眉側身,急聲低問侍女,“人呢?”
侍女惶惑搖頭。
焦侃雲回身看向壽王妃,“姨母在找誰?”
壽王妃赧然看向別處失笑一聲,又面露急色說道:“護衛,找護衛呢,我瞧這房中如此繁亂,怕不是有賊竊入!從前撥了兩名護衛給思晏的,怎麽也沒看見,該不會是到哪裏犯懶了吧?還有這盜賊,若是不揪出來,觀園裏的女眷們該要坐立難安了!我這就多叫些人來找找……”
樓思晏漠然道:“主母,不用了。”她擡眸看向壽王妃,已然瞧不出什麽情緒,“是我自己弄亂的,房中沒有人。”
壽王妃一愣,深深凝她一眼,眼底滿是愁緒,“思晏,其實我……”
焦侃雲将樓思晏擋到身後,“姨母,妹妹瞧着不大好,外邊芭蕉展開了,許是昨夜驟雨敲打,聽得煩心沒有睡好。我既然來了,便與她多說幾句,看看能不能解一解這憂悶。”
壽王妃并未猶豫,反而興然颔首說好,“你們且聊。”便帶着兩名侍女出了房門。
焦侃雲目送幾人走遠,将門緊閉後才回到樓思晏身邊。
她覺得思晏肯定是受了欺負,但此事也不好說得太白,怕惹她傷心,便握緊她的手,“不必害怕,沒什麽大不了的。如今沒讓他們得逞,更要保護好自己,萬事朝前看,不必回頭。”
樓思晏木讷地呆坐着,反應了片刻,聽懂她言外之意後,狐疑地“啊”了一聲,與她對上視線,便又趕忙垂眸,一邊慢吞吞地把她掌心裏的手往外抽,一邊回道:“嗯。”
得到她的肯定,說明此事确如自己揣測那般,焦侃雲将她握得更緊了,“你今日瞧見了,那忠勇侯急不可耐,甚至不惜登堂入室敗壞你的名聲,王妃更是狡詐,既想拉攏侯府,又想把王府摘得幹淨,才叫我來看這出戲。
“壽王若想将你推出去聯姻,當作犧牲品,你一定不要答應,也不要做傻事,于情于理我都會想辦法救你的。”
“救我?”樓思晏沉吟須臾,黝黑的眸子微微轉動,“如何救我?”
“你應該曉得,壽王與二皇子私交甚好,但壽王不得勢,保全自身已是萬難,若真借你聯姻,幫二皇子拉攏忠勇侯,少不得就要看太子的臉色。
“我是太子手下做事的人,只要你願意,我以太子之名,救你離開王府。”
焦侃雲見她眸光一亮,溫聲循循道:“但我以詹事府丞的身份做事,便要對整個東宮負責,我救你,就要知道你的所有底細。我知你不是王府三女,你究竟姓甚名誰?又是如何來到王府的?有何長處,壽王為何會選中你?你絕對可以信任我,若有不白之冤,我會為你做主。”
靜默良久,樓思晏避而不答,只緩緩道:“算了,這是我的事情。沒有我,也會有第二個思晏,第三個思晏。”
她的态度轉變得很快,焦侃雲眉心微蹙,柔聲安撫,“想來你現在心情不佳,不想說也罷了,過些時候,等你心情好些了,我再問。今日壽王妃擡了戲,卻沒教我撞見,一時不會再起心思了,但你也要警醒些。”
樓思晏終于把手從她的掌心抽了出來,好像松了一大口氣似的,整個人都安全了,“嗯。”
雕花門再開時,樓思晏将焦侃雲送到了門前。
焦侃雲回身,“該愧疚難安的是罪惡之人,你只須護好自己。”
樓思晏點了點頭,便轉回身關上了門。
焦侃雲還想與她多說幾句,往前走了一步,恰逢關門,她險些撞到門上,無奈地摸了摸鼻尖,卻不想走下階後,身後又傳來門開的聲音,她轉過頭看去,樓思晏的半只眼睛從縫隙裏露出來,悶聲開口。
“下次找你賞花。”
語畢,門又關上了。
倘若不說賞花,焦侃雲險些以為這是從地獄發出的邀約聲,大半張臉隐沒在黑暗中,聲音也悶悶的,瞧着怪吓人。她笑了笑,兀自走出院落。
壽王妃尚在院外等待,見她走過來,便滿臉期許地迎上去,“如何?她同你說了些什麽?”
“姨母,有些事,明知不可而為之是義氣,但還有些事,不可就是不可。”焦侃雲言辭懇切,“我算是曉得你打什麽主意了,但你盤算錯了,就算真讓我撞見忠勇侯在她的閨房,我也不會嚷嚷出來,更不會覺得他們是情投意合。換作任何一個女子,都不會。”
壽王妃滿臉晴天霹靂,“她就同你說了這個??”
焦侃雲偏頭,“難道姨母還有什麽要同我說的嗎?”
壽王妃卻不說了,面露難色,“這…這……哎,綽綽,姨母哪是這種人啊!只是此事還不到能說的時候,我也十分為難。”
焦侃雲淡然笑着,“姨母有沒有,待我查證,必定還王府清白。既然您說無意與侯府結親,那就請您護好思晏,我瞧這虞侯迫不及待地深入閨院,怕是有意得很呢。”
話落,她先行離去。
兩名侍女扶住将要栽倒的壽王妃,“王妃,怎麽辦啊?小焦大人這是要禀告太子啊?”
壽王妃絕望地望着她去的方向長嘆了一口氣,“罷了,既然攬了這個活兒,此身是分明不了了,我也算是為王爺努力過了。”
待走出後院,行到偏隅,風來現身,“姑娘。”
焦侃雲沉聲問,“可看清了?确是忠勇侯吧。”
風來點頭,“身形很像,但吾并未追上。他太快了…我第一次見身法如此高明之人。”
“行了,不是聽你吹他的。”焦侃雲抱臂,“你去查一查樓思晏的底細,方才我說要救她時,她的神色便有些不對了。有所隐瞞,不可盡信。待一切分明了,我才好以太子名義出面,趕緊救她離開。
“但今日之事也不能當做沒發生,忠勇侯竟是個登徒子,我得先行緩兵之計,拖住壽王府,讓壽王不敢将思晏嫁去侯府。”
風來說是,又疑惑道:“這要如何拖得住?”
焦侃雲自得笑,“風評敗壞之人,誰敢把女兒嫁過去?不怕被百姓戳脊梁骨,也要怕看客們猜到他非要頂風嫁女的意圖吧!”
風來立刻領悟,“我這就去查證忠勇侯離開樊京之前的所作所為,搜集他品行低劣的證據,太子殿下過目之後,立即用我們的渠道公之于衆。”
“嗯,動作快一些。”焦侃雲稍作一頓,“說起阿玉,他怎麽還沒來?”
風來滿面愁容,“傳來消息了,說是太子殿下昨夜忽然病倒了,卧床休息,誰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