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等以葵跑遠，宋辰澤才反應過來，終究是嘆了一口氣。
連這丫頭如今都敢編排自己了，愈發膽大了。
果然是跟着江知渺久了。
收拾完東院，江知渺終于有空坐下來。
以葵抱着畫卷，詢問江知渺，“小姐，這蘭小姐送來的畫放在哪裏？”
江知渺掃了一眼那畫卷，道：“找個盒子收起來罷。”
以葵試探道：“小姐，這畫……不給公子看一眼嗎？”
方才宋辰澤來時，這畫是收起來的，所以他并未看見這畫中內容。
蘭清婉送來時也是小心翼翼呵護，生怕損壞一分一毫。
“嫂嫂，這是張先生特意托我送來的，說是感謝您的相助之恩。”
當時，蘭清婉将畫卷交與她時，她曾看過這一副丹青，描繪的正是那日在院中，她垂首低眉，宋辰澤扭頭生氣的模樣。
“他若瞧見，恐怕又要說張先生的過錯了。”
江知渺想起那日宋辰澤的話，不免心累，她還是不宜張揚。
“收起來吧。”
以葵随即俯首，“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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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搬了地方，宋辰澤來的時候更加方便了些。
“方才你走的太快，我都忘記将長寧公主的事情告訴你。”
江知渺擡眸，有些不解，“如何了？”
宋辰澤搖了搖頭，面露難色，“這件事我也無能為力，公主不願意見懷瑾，如今她被陛下關在明輝樓，不許出宮。”
江知渺眸色加深，擡起眼皮，道：“陛下将長寧公主禁足了？莫非是真的要與西夜聯姻？”
“那倒不是，是上次長寧公主私自出宮的消息被陛下知曉了，如今陛下生氣才罰公主不許出宮，倒不是因為西夜的事。”
江知渺松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雖說她與長寧公主相處不多，可她覺得這位公主敢愛敢恨，明辨是非，倒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姑娘。
宋辰澤凝眸看向她，“你倒是想着公主。”
江知渺坦然一笑，道：“不想着公主，難道想着你？”
話音剛落，江知渺暗驚不妥，有些慌亂。
可宋辰澤卻眼眸一動不動看向她，毫無半分掩飾，唇邊緩緩挂起一抹笑容，直到江知渺雙頰緋紅，有些害羞解釋道。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想你。”
宋辰澤心間呼吸驟亂，可面容卻依舊平靜，溫柔吐詞：“不想？”
江知渺眼神與他相交，呼吸一窒，頓感心跳如鼓，快速移開了視線。
“不不不。”
宋辰澤嘴角勾笑，繼續靠近了她一步，“那就是想。”
江知渺被他一驚，直接咚的撞上了附近的桌子。
“啊——”
“沒事吧？”宋辰澤當即緊張了起來，急忙去檢查她的傷處。
“沒事沒事，我沒事。”
這下，江知渺更加不願意讓宋辰澤靠近，生怕又出了差錯。
“罷了罷了。”說完，他忽然皺了眉頭，捂住了自己的胳膊，“啧——”
“怎麽了？是不是傷口疼了？”
瞧見宋辰澤的表情，她急忙緊張上前查看，“快，你先坐下來。”
宋辰澤佯裝虛弱，任由江知渺扶着他坐了下來，“我無妨的，不過一些小傷而已。”
說完，他又扶着額頭輕吸了一口氣，看模樣十分痛苦。
“我看看。”
江知渺壓根不放心，她順着衣衫将宋辰澤的衣袖輕輕捋了上去，那衣袖下點點紅痕惹人心驚。
“怎麽流血了，怎麽你也不說？”
宋辰澤視線落在那張驚慌失色的臉龐上，平靜道：“我方才忘了。”
“這也能忘？”
江知渺立刻揮手，讓以葵去尋了止血藥。
很快，以葵尋了新的止血藥送過來，江知渺轉身就要出去。
“你……你自己弄一下吧。”
“啊～”
宋辰澤皺眉低着頭，眼底滿是痛苦。
江知渺一時有些不忍。“你……”
宋辰澤忍着痛，開口道，“沒事的，這點傷過幾日就好了。”
“你不用管我的。”
雖然宋辰澤嘴裏說着不用管他，可江知渺還是沒辦法直接丢下他自己弄。
隔着窗戶送進來的風，江知渺終究松了口。“罷了，你因我而傷，我幫你換藥。”
宋辰澤頭轉向另一側，眉眼帶着淡淡的笑意。
“好。”
室內。
江知渺輕輕呼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手指緩緩伸向宋辰澤的肩頭，随着衣衫一件一件被褪下，男子堅實的胸膛慢慢展露了出來，寬大的衣袍半遮半掩，只掃了一眼，江知渺的臉色瞬間又紅了起來。
“你上次在海悅樓說，要同我說一件事，是什麽事啊？”
她盡力遮掩着自己的眼神，可心中的燥熱卻愈發明顯了。
宋辰澤垂眼，細細思量。
不久，才道：“就是想提醒你出門在外要小心，結果咱們一塊中了埋伏。”
江知渺瞧着宋辰澤手臂上深長的一道痕跡，仔細擰了帕子，開始替他将手臂擦拭幹淨。
“這麽長的一道傷，肯定很疼吧。”
她眼底帶着淡淡的心疼。
“是啊。”宋辰澤良久方才擡頭，“所以，以後這一日三餐，恐怕需要你親自動手了。”
江知渺有些遲疑，“可是府中不是有侍女……”
宋辰澤眼色平淡如水，道：“我從不讓她們近身侍奉。”
“那讓吟川……”江知渺垂眸，有些不解。
“我手因你而傷。”宋辰澤視線轉移到手臂上，臉色蒼白無力，虛弱道，“你忍心就這麽放着我不管嗎？”
江知渺再次沉默，她自然知曉的。
“那……”她拿着濕透的錦帕，低着頭道：“那好吧。”
江知渺小心翼翼替他重新穿好了衣衫，可臉頰卻依舊紅的厲害。
宋辰澤淡淡看她一眼，道：“你臉怎麽了？”
江知渺瞬間驚了，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些心虛道：“沒、沒什麽，太熱了這屋內，我先出去了。”
說罷，她方才急急忙忙推門出去。
以葵守在門外，見江知渺急匆匆出門，有些驚訝。
“小姐？”
江知渺邊走邊道：“太熱了太熱了。”
以葵跟在她身後，有些不解，追問道：“小姐，什麽熱？”
她回頭看了一眼房間內，更加疑惑。
房間內碳火太多了嗎？
所以熱？
-
書房內。
吟川拿出一封信，遞給了宋辰澤。
“公子，大理寺的李沄被人帶走了。”
宋辰澤拆開信封，仔細看了上面的內容，皺眉道：“果然猜的不錯。”
吟川不解，“公子，您當時分明呈報了太子殿下，如今怎麽還能有人将此人帶走？”
宋辰澤淡然自若，“李沄犯的不是死罪，何況他身上還藏有秘密，哪裏會這麽輕易就被困在大理寺，當初不過是讓他受點苦頭罷了。”
不過情況确實按照他猜測的方向發展了。
“不過，最近要多注意李沄的動向，有些人恐怕急不可耐着急滅口了。”
吟川垂首道：“是。”
忽然，門外響起聲音。
“啓禀公子，夫人差人過來問，公子何時去用膳。”
宋辰澤出聲道：“馬上就去。”
吟川暗暗偷笑。“公子，如今夫人吃飯都在等公子，公子好福氣啊。”
宋辰澤冷冷淡淡道，“就你話多。”
不久，宋辰澤前去用膳時，江知渺正端正坐在一旁等着他。
近幾日還在新年，所以飯菜格外豐盛，不僅連最常見的雞鴨魚肉都有，還有雪梨枸杞湯。
“快坐。”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态度過度殷勤，随即放緩了聲音，“飯菜快涼了。”
江知渺看着桌上的飯菜，吩咐道，“以葵，你先下去吧。”
“是。”
以葵随即點了點頭，微微笑着出了門。
此刻，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
江知渺率先拿了筷子，宋辰澤則坐在她的對側。
他掀開眼皮，淡淡道：“你就打算坐這麽遠同我吃飯麽？”
江知渺看了一眼兩人目前的距離，差不多隔了一條洛河。
“……”
她随即又換了一個位置，坐在了宋辰澤的身側，“這樣，便好了吧？”
宋辰澤點點頭，“嗯。”
江知渺有些不自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很快将視線移到了他的手臂上，“如今，是連筷子也拿不起來了嗎？”
宋辰澤輕巧應對，“原本是好了的，就是今日傷口又裂開了些，有些疼，恐怕……”
江知渺皺眉，追問道，“恐怕什麽？”
宋辰澤嘆了口氣，随即搖了搖頭，“恐怕再傷，日後估計連劍都提不動了……”
江知渺面色一驚，宋辰澤自小便習劍，若真因為這個事情傷了手臂，她一輩子心中都會愧疚。
“那你別動，我來。”
說完，江知渺拿着筷子夾了一道藕絲。
她小心翼翼将菜送至他嘴邊，“嘗嘗這個。”
宋辰澤眸色淡然，可嘴角的笑意卻絲毫遮掩不住。
江知渺仔細看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道，“如何？”
從前，他只覺得府中飯菜做的再如何美味，他始終覺得食之無味，可今日只嘗了一口，他卻覺得是從未嘗過的美味。
“好吃。”
聽聞他說好吃，江知渺這才放松下來，“那就好。”
“那再嘗一嘗這個。”
說着，她又夾了另外一道菜。
盤中擺放着梅花形狀的棗泥糕，一盤中大約有十個，中間點綴點點金黃，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她剛夾了一個起來，轉身筷子一抖，那棗泥糕不留神掉在了宋辰澤的身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辰澤眉眼帶笑，淡然處之，“我知道啊。”
“我給你弄幹淨。”
說完，江知渺正準備起身，卻被宋辰澤給攔住了。
“不用的，反正也沒事。”
“不行的，還是要擦一下。”
她着急起身卻不小心踩了裙擺，整個人失去重心朝着宋辰澤撲了過去，瞬間二人仰頭倒了下去。
江知渺整個人的頭撲在了宋辰澤的胸膛上，有些發愣。
“嘶～”
聽見宋辰澤輕微的抽氣聲，江知渺這才緩過神來，她睜大了雙眼，慌亂松了手急忙想起身，卻對上宋辰澤那雙墨色的眼眸，她一下子心中更加不安了。
“我、我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兩人此刻仰翻在地上，江知渺蹙眉擡起頭，二人相距的距離近的不可思議，仿佛她只要稍微擡頭就能貼上對方那雙唇。
宋辰澤就這般直接凝眸看着她，一言不發。
門外。
趙氏興致勃勃拿着新年的節禮，來了東院。
“公子呢？”
以葵俯身道，“回夫人的話，公子正在裏面同小姐一塊用飯。”
趙氏笑眯眯點頭，“那正巧，我也是送點心過來的，你不必通報了。”
以葵道，“是。”
剛推門，地上兩道身影瞬間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趙氏更是驚呆了。
這是一塊用飯？
以葵驚了，急忙想要上前，“小姐——”
趙氏慌忙拉住了她，急匆匆往門外走。
“走走走，別耽誤他們用飯。”
說着，還不忘回頭偷看一眼，嘴角不自覺上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