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奸情
第7章 奸情
睜眼到了天亮,不到卯時金朝就躺不住了,輕輕起身給沈滿棠蓋好被子就上了樓。這件事一刻也拖不得,再把Louis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放在沈滿棠身邊,恐怕就真要出大事了。金朝顧不得失禮,在門口站定片刻,還是敲響了太太的房門。
片刻,房內傳來傅君佩慌亂的回應:“誰?”
“太太,我是金朝。抱歉一大早叨擾您,但我有很要緊的事要向您禀告。”
傅君佩:“有事就在外頭說吧。”
金朝:“太太,此事事關小少爺,不便聲張。真的是極要緊的事需要與太太商量。”
屋內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步步向房門靠近,門一開,金朝看見的卻是一位穿着睡袍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睡袍帶子懶散地挂在小腹上,身材壯碩堅實,渾身散發着威嚴的氣息。金朝自是不會将他誤認成普通的小厮或情郎,趕忙跪下道:“二爺。”
沈滄雙臂抱胸倚在門框上,開門時面上濃重的不悅神情因這個稱呼忽而轉為了玩味的笑容。他垂眼看向金朝,冷聲調侃道:“哪來的野孩子,倒是機靈,還知道我是誰?”
“二爺玉樹臨風,小的鬥膽猜測是您。”金朝伏着身子低下頭回話。雖沒見過沈滄,但這樣氣度不凡還與沈滿棠有些肖似的男人,除了沈滄之外也沒有別人了。
“我同你一樣,也是今早有事要找太太商議。小朋友既知這樣做唐突,那便不要将你我今日的失禮行為說與第三人聽,知道嗎?”沈滄說着溫和的話,語氣卻好似淬着冰。
“是,二爺。”金朝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将頭埋得更低了。
沈滄看着身下龜縮成一團的小孩,覺得自己這樣也有點欺負人了。小孩子嘛,懂什麽呢,別往外說就是了。何況就是說了,沈家上下又有誰敢不要命了議論主家呢?他哼笑一聲,大步離去。
直到沈滄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裏,金朝才緩緩起身。若是沈滄知道他不是兒童心智,實際年齡與他相仿,恐怕金朝此刻便不能完好地站在這裏了。
“元寶,出什麽事了?快進來說。”傅君佩此時已穿戴整齊,急匆匆地推開房門喚金朝進來。清晨未施粉黛的面龐仿若剝了殼的雞蛋般白皙嫩滑。極少有成人的肌膚還如孩童般瑩潤無暇的,傅君佩不加修飾時的美甚至比平日裏精心收拾後更有沖擊力。
只是美人此時面帶急色,被金朝的一番話攪得心神不寧:“小少爺到底怎麽了?”
“太太別急,我來是想求太太辭退Louis的。這半年來Louis都在假借上課的名頭欺辱小少爺,好在昨晚小少爺告訴了我,所以等不及天亮我就來向您禀報了。好在發現得及時,沒有真的讓他得逞了。”金朝怕傅君佩聽了憂心,已經盡量将沈滿棠受到的傷害一筆帶過了,可為人母的哪有這般好糊弄。
傅君佩眉頭緊簇,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你說滿棠被欺辱了?Louis對他做了什麽?滿棠怎麽沒同我說過?”
“太太,您先冷靜。是Louis威脅小少爺不準說出去的。不過您放心,我問過小少爺了,Louis沒有侵犯過他,只是到底是讓那番佬占到了便宜。這件事給小少爺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傷害,所以我懇求您盡快處理此事。”
“這個畜生,他怎麽敢?我要殺了他!”一貫典雅的女人此刻像是發了瘋。
“太太,”金朝站起來,按住傅君佩的肩膀鎮定道:“我知道您很生氣,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撫小少爺的情緒。他特別害怕別人知道這件事,為了不驚擾到他,Louis必須得悄無聲息地消失。”
傅君佩沒想到一個半大小子竟然能對她說出這種話。可眼下她顧不得別的,她只知道她的兒子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經受着和她一樣的痛苦,而迫害他的對象,竟然還是她親自從教會請來的神甫。她的孩子,差一點點,差一點點就陷入她所在的深淵了。
傅君佩淚流不止,險些喘不上氣來。好在金朝倒了杯水給她壓了壓驚,才将她從巨大的悲憤中拉了出來。她終于察覺到自己的失态,用手帕擦幹了淚,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道:“多謝你告訴我這件事。元寶,你做的很對。阿姨想請你日後也像今天這樣,幫我多關照小滿,保護他,不讓他受人欺負,好嗎?”
面對這雙哭紅了的、帶着渴求的雙眸,恐怕沒人說的出拒絕。金朝點點頭道:“太太放心,我會的。”
傅君佩知曉這件事後的反應比金朝想象中還大,讓他一時不知如何反應。而今早意外撞破沈滄和傅君佩的奸情也讓他心有餘悸。雖然今早沈滄放過了他,但這事若是傳出去,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他。沈家想讓一個受到外交庇護的洋人消失都易如反掌,殺他更是如同捏死一只蝼蟻。如今他只是一個沈府幫傭的兒子,日後東窗事發,能幫他在沈滄和傅君佩面前說上話的,只有沈滿棠。
金朝心裏堵得慌,本是好意幫沈滿棠解決問題,結果竟惹火上身。今早沈滄話裏的殺意他聽得清清楚楚,那語氣根本不僅僅是想要震懾一個孩子那麽簡單。他猛地驚覺,會不會也是這樣一個早晨,他的母親和他一樣撞破了沈滄的秘密?那麽她的死就極有可能是沈滄所為。
懷揣着焦灼不安的心,金朝走回沈滿棠的卧房,本以為沈滿棠肯定還沒起,沒想到推開門卻看見他呆坐在床上發愣。
沈滿棠聽見開門聲才反應過來,忙問道:“你去哪了元寶,你今天怎麽不叫我起床,我早讀都睡過了。”
“平常叫你你都不肯起,我就自己去早讀了。”金朝看他眼神惺忪、頭發亂糟糟的樣子覺得好笑,就打算逗他一下。
“可我最後都起了呀。”沈滿棠心虛地撓撓頭,“你下次把我踹下床我就醒了,你別不叫我啊。我醒來沒人,害怕呢。”
“白天也會害怕嗎?”
“現在天亮得晚,就害怕。”
金朝看沈滿棠的樣子是真的害怕,才開始找補:“別怕,剛剛逗你的。我去幫你趕跑Louis了,以後他都不會再來了。”
沈滿棠瞪圓眼睛:“真的嗎?你怎麽做到的?”
“等你長大了再告訴你。”
“又騙人呢。”沈滿棠撅起嘴來表示不滿。
金朝笑着刮了一下沈滿棠的鼻子道:“嘴上都能挂油瓶了。”
“那今天下午我們是不是不用上英文課啊?”沈滿棠兩眼閃着光,期冀地看着金朝。
“嗯,還沒找新的先生,等上午的課上玩你想幹嘛都行。”
“我想堆雪人!”沈滿棠昨晚哭過頭了,今早才發現外面在飄雪。這次的雪下的不大,只夠給屋外覆上一層薄薄的素紗,但對南方孩子來說也足夠令人興奮了。
“行,下午去。”金朝剛決定好和日後的免死金牌沈滿棠搞好關系,這會兒自然要下點功夫,滿足小少爺的需求。
“你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啊元寶!”沈滿棠癡癡地笑,激動地在床上打滾。
“你笑起來好蠢。”還是忍不住嘴賤,話脫口而出後金朝對自己也有些無語。
果然,那邊油瓶又挂上了。怎麽辦呢,自己犯的賤只能自己哄了。金朝的底線又一次後退:“今天早讀取消,再睡會兒吧,等會吃早飯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