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家

第55章 卡茲奇家的二三事（8）

第55章 卡茲奇家的二三事（8）

絕對要被讨厭了。

齊淩朝在床上頹廢地癱倒。他不知道之後要如何面對卡茲奇。上門跪下來道歉有用嗎？

他懊惱地翻來覆去，晚飯都沒有心情吃。

突然通訊器振動起來，齊淩朝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趕忙去檢查來信。

“還生氣嗎？”

是卡茲奇發來的。

齊淩朝有些激動，卡茲奇還願意和自己聯系：“我沒生氣！”

“……”

在自己家中的卡茲奇自動将這句感嘆句納入了不滿的情緒中。

果然他還在生氣啊……

“你不用學習也沒關系的。”

卡茲奇斟酌地發過去。他以前都沒有覺得自己無心中的期望變成了對方肩上的負擔。仔細想想，不一起上學又能怎樣呢，他們還是可以待在一起的。

然而這句話在齊淩朝的眼中被自行歪曲。

“怎麽辦，他對我失去耐心了……”齊淩朝悔恨得想撞牆。

卡茲奇等了好半天，沒有得到回應，心想着自己果然不該再提起這件事的，有些洩氣地坐回地板上。

次日。

失眠一整晚的齊淩朝頂着個黑眼圈正在床上發呆。他聽到震動的聲音，飛速地将扔在地上的通訊器撿起來。不過發消息的并非卡茲奇，而是程淵暮。

“我在樓下。”

齊淩朝心裏有些失望，但還是動作麻利地洗漱了一下，跑出去見他。

“一晚沒睡？”

齊淩朝無聲地點點頭。

“冷靜下來了嗎？卡茲奇很擔心你。”

齊淩朝看起來有些蔫蔫的。

“他沒怪你，但好像有點自責。”程淵暮的語氣有些許的埋怨之意。

“抱歉。我會去道歉的……我們去商店街吧。去買點東西當作賠禮。”

卡茲奇挺喜歡吃甜的的。齊淩朝去烘培屋買了些點心和甜面包裝了起來。買的時候他又有些猶豫，這些東西伊奕都會親手做了送給卡茲奇和他們。自己這樣道歉真的顯得有誠意嗎？可他似乎什麽也不會做。

“都是他喜歡的啊。”

“啊、嗯。”

齊淩朝被程淵暮的話語打斷了思路，注意力回到現實之中。

“……也不知道卡茲奇這個點起沒起床。他放假其實總是喜歡睡懶覺的。”

兩人從烘培屋走出來沒兩步，路過一個巷口的時候，突然被冒出來的幾個身影攔下了。

“兩位乖寶寶今天一起出門玩啊？”

“……沒完沒了地挑釁有意思嗎？”程淵暮視線都懶得分給他們，想要繞過來尋事的雌蟲。

“先別走啊。今天我是有事向來和你們說的。”

“和我們能有什麽好說的。”齊淩朝沒好氣道，瞪了他們一眼。他現在滿心都想着趕緊去卡茲奇家賠禮道歉，連像以往罵對方幾句的心情都沒了。

“早些時候我們在你學校的幾個朋友，說碰巧遇到了個有些讨厭的蟲子。正好，我們就請他過來玩玩了。說起來他好像和你們很熟啊。”

齊淩朝心髒差點漏了一拍：“……你們敢？！”

程淵暮也有些不敢置信，對齊淩朝低聲道：“他們瘋了嗎？”

兩人似乎都以為卡茲奇遇到了什麽事。畢竟對方耀武揚威的，仿佛抓到了他們多大的把柄。結果下一句對方就繼續說道：“那只亞雌膽子也太小了吧？沒想到你們還有挺有保護欲的，願意護着這種小東西？”

齊淩朝和程淵暮愣了愣，互相對視一眼。

是伊奕？

這誤會可真是大了。上次他們不過在學校裏偶然看不過去出手救了伊奕一次，之後則是因為卡茲奇的緣故和伊奕時不時地一起出現，卻被那群搞校園欺淩的小團體誤認為他們是好朋友了。

“……你們搞錯了吧？他關我們什麽事。”齊淩朝冷笑道，但聲音卻沒有他的話語那麽随意，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

“我聽朋友說他很嚣張啊，仗着有靠山了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既然是誤會那倒好，他們這下可以好好讨個本了。”

一群雌蟲譏笑起來。

程淵暮攥了攥拳頭。

要他們無視對方走開？別說沒有臉去見卡茲奇，從良心上，他們也過不去自己那道坎。

最終，兩人還是跟着對方穿過巷子往更偏僻的街道走去了。

“這個伊奕，真的麻煩死了……！”齊淩朝小聲地用只有程淵暮聽得到的聲音惡狠狠抱怨道。但其中的确也不乏憂心之情。

想着最差的局面也就是對方其實是唬他們的，到了地方被一群蟲包圍，那大不了豁出去了打一場群架，流點血也就算了。

但情況其實比想象得更糟。

兩人拐到偏僻的巷子盡頭，的确是有一大群隔壁學校的蟲子，都是老面孔。另外就是他們見過的那一群曾經欺淩過伊奕的蟲子也在，對此他們只能說物以群分。

“果然找你們幫忙還是靠譜啊，”一名亞雌笑嘻嘻地說道，“他真的膽大了，之前好幾次見到他都無視我們，還搬出老師和朋友吓我們，真是欺軟怕硬。今天看到一群雌蟲還不是乖乖跟過來了。”

“喂！”

齊淩朝忍不住吼了一聲。把暴力威脅說得這麽光明磊落真是惡心。

被幾名亞雌扯着癱坐在地上的伊奕猛烈地咳嗽起來，他的臉上紅腫着，眼睛有些睜不開來，很顯然被扇過，臉頰上還有指甲劃傷的血痕。亞雌不像雌蟲有極好的恢複能力，這些傷起碼要一兩個月才能好了，還指不定會留下疤痕。

“他和你們有什麽仇，非要這樣欺負他？”程淵暮憤怒之餘甚至有些不解的情緒了。像他們，總和人打架，那也是互相看不順眼。可伊奕沒有任何敵意，惹不起就躲，卻被一群蟲盯着針對。

領頭的亞雌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哄笑道：“誰讓他有那麽個養父，乖僻得要死，又成天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活該喽？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吧。”

在場的許多蟲子都笑起來，也許在他們看來像伊奕這樣懦弱的亞雌的确很可笑。

“——呃！？”

突然一名雌蟲被一記直拳打趴在地，所有的笑聲頓時戛然而止。

“我看你們才是活該。我一般不打亞雌的，但今天你們都給我等着吧。”

齊淩朝怒吼一聲，從他第一個出手開始，場面就變得混亂起來。

隔壁學校那些雌蟲自然都不是省油的燈，本來那些站在後頭的亞雌們都有恃無恐，但今天齊淩朝和程淵暮沒商量過卻有着莫名的默契，哪怕身上多挨幾下，也直奔着後頭的幾個亞雌去了。

“操，攔着他們啊！”

“幹！”

齊淩朝和程淵暮胳膊上都迅速見了血。說白了他們這群小混混，誰都沒學過什麽專業的格鬥技巧，完全就是憑着經驗和沖勁兒，比較不要命的那邊看起來自然更兇猛。

那群亞雌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早就吓壞了。他們沒想到這麽多雌蟲竟然攔不住齊淩朝和程淵暮兩個，當即就想溜。但那個領頭的剛跑了兩步就被程淵暮一腳踹上後背，往前一撲趴在地上，然後竟然就這麽直接暈過去了，剩下的那群怕得跑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

伊奕似乎被按着跪坐在地上有一段時間了，脫離了領頭的掌控後雙腿打顫地站起來，摸着牆邊努力地遠離了那群亞雌。

程淵暮餘光瞥到他，低聲吼道：“你快走！”

伊奕臉上腫得做出表情都有些困難，點點頭，沒有猶豫地扶着牆，往巷子外面挪。雖然他動作不快，好在裏面這群雌蟲都打得熱血上頭了，沒有顧及到小小一只的他。

那群亞雌注意到他，剛要叫出聲，齊淩朝一腳踢在一名雌蟲的肚子上。

“嘔……！”

“別……”

“唔啊——！”

那名雌蟲彎着腰重心不穩地向後倒去，正好将那群亞雌全給壓住了。

“亞雌真的身體弱爆了啊。竟然這就全昏過去了？”齊淩朝還有閑心笑着吐槽。

“不過也好，我親自出手還真保不準會不會給那群小亞雌哪個四肢給打殘了。”

“淩朝！後面！”

程淵暮大聲喊道。他被旁邊好幾個雌蟲糾纏着，盡管努力試圖脫身，但也無法及時趕到齊淩朝那邊去。

齊淩朝就這毛病，打起架來有時候就飄飄然了，大意之下總會受些不該受的傷。

齊淩朝一驚，轉過頭。對面的雌蟲不知道從哪裏揀來的棒球棍向他揮來，經驗告訴他躲不過去。齊淩朝咬牙：這時候只能犧牲只胳膊擋一下了——！

“哐當——”

“……”

齊淩朝眼睜睜地看着面前的雌蟲腦袋和鐵桶發出一聲響亮地撞擊聲，失去了重心，“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倒下的雌蟲身後，站着剛才應該就跑走的伊奕。

驚恐地瞪着眼睛的伊奕手一抖，把剛從地上撿起來的鐵桶掉在地上。他的胳膊抖得厲害，看得出剛才是使了全身的力氣來砸下去了，這會兒有些脫力。

“他沒、沒死吧……”

“你那點勁兒能砸死蟲就有鬼了！”

齊淩朝很快回過神來，轉身投入新一輪的打鬥。

＊＊＊＊＊＊＊＊＊＊＊＊＊＊＊＊＊＊＊＊＊＊＊＊＊

“哈、哈……”

“沒了……吧……”

程淵暮和齊淩朝一屁股背對背地坐到地上，劇烈地喘息着。他們許久沒有打架過了，沒想到一上來就是這麽刺激的多對二群毆。

“對于複健訓練來說這個有點過頭了……”

說得仿佛游刃有餘，但其實兩人都很久沒有活動手腳了，這會兒也有些脫力，而且臉上胳膊上胸口到處都是挂彩的痕跡。

“剛才太危險了。”程淵暮有些不滿道。齊淩朝這稍微占上風就膨脹的破毛病都多少年了，從來改不掉。

“哈哈哈抱歉抱歉。”齊淩朝嘴上這麽說，但一點都沒有道歉的态度。

“對了……”

說到這個事兒，伊奕呢？

兩人頓時又緊張起來，趕忙想要站起來。

“結束了嗎……？”

“嗚啊——！”齊淩朝被突然從背後冒出的聲音吓得差點原地跳起來。

他轉過身來，和程淵暮一同看到伊奕從一個小木箱子裏爬了出來。

“你是老鼠嗎！？這麽小個破箱子你是怎麽鑽進去的！”

“我擔心外面還有他們的蟲，跑不出去，所以就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了……大概我不大起眼，他們都沒看到。”

程淵暮舒了一口氣：“也是。”

“你們還好嗎？”伊奕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得趕緊去包紮……”

“對雌蟲來說這點傷幾天就沒了！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臉腫得和什麽一樣，跟毀容了似的！”齊淩朝沒好氣道。

伊奕摸了摸自己的臉，哪怕是指尖碰到都有點刺痛，手指下意識地縮了起來。

“我沒事。對不起，又讓你們來救我了……”

“別自作多情！我們只是想來和以前的死對頭打架的。碰巧你也在這而已。”

“……真的很謝謝你們。”

“……操！聽我說話啊！”

伊奕從褲子口袋中摸出被之前的那群亞雌們摔壞了的通訊器，有些不知所措：“現在該怎麽辦，要報警嗎……”

“報警是要把我們也搞進去嗎？”齊淩朝叫道。他們的名聲可不大好，這兒有沒有攝像頭，警察才不會聽他們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警察來了事情也會鬧大的。你等我們休息一下，待會兒扶你一起去附近的診所處理一下。要是嚴重再去醫院。”程淵暮解釋道。

他和齊淩朝耗光了體力，在地上又坐了好一會兒，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那個。”

伊奕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齊淩朝是在和自己說話：“啊、是。怎麽了？”

“……剛才那下還不錯啊。謝了。”

伊奕驚訝地微微張開嘴，沒想到齊淩朝竟然會想自己道謝。

“喂——！”

三人皆是一驚。這是卡茲奇的聲音。

“卡茲奇！？”

“你們原來在這！？你們通訊器都打不進，我去你們家也找不到，在路上聽說……”

卡茲奇的聲音是從街上傳來的，聽到程淵暮叫他名字的聲音，他就從巷口一路跑了進來。到巷口盡頭，他就被慘烈的場景震驚了。

“……”

“伊奕？”

卡茲奇愣住了，伊奕和打群架應該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的。

伊奕下意識地就用胳膊擋住臉：“別、別看我。現在臉很難看……”

齊淩朝見到卡茲奇，因為打架時興奮而忘記的昨日吵架的記憶又回來了，趕忙解釋道：“你聽我們解釋，這次真不是我們主動惹麻煩。實在是忍無可忍必需得動手了！我今天本來去給你買了甜品想要賠禮……啊，甜品！”

他左右環視，終于在角落看到了已經英勇就義地扭曲成一團的盒子與塑料袋。

“什麽甜品啊！先別說了，趕緊去醫院吧！”卡茲奇一頭霧水，着急得要死。

【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超足的一章！

（卡茲奇：明明是四個人的故事怎麽感覺我被排除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