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是你自己家
第17章 這是你自己家
席然去問了一句,他的好友回來幾天馬上就又要離開了,于是他只好匆忙定下了見面的時間。對方其實一直想來拜訪,但是礙于席然火速“再婚”了,他想過來也忌憚桓修會對此不喜,所以沒好意思主動提出來。
“是藍叔叔嗎?”回到家,桓夜擡頭問席然。
“對,是他。你還記得。”
“嗯,”桓夜點了點頭,“他給我帶過很難吃的糖。”
席然被逗笑了,他這位朋友和自己一樣沒什麽生活情趣,也不擅長哄孩子,第一次見面買的禮物就給桓夜帶來了很深的第一印象。
“那我就請另一位也一起來吧,不然還要招待兩次……”
“你說了算。”桓修沒有多問,就簡單地甩下這句話。
桓修這樣撒手不管席然反倒坐立不安了。從小他住在孤兒院,進了軍部後他就一直住宿舍,在之前一段婚姻中他更是在那棟洋房裏住得戰戰兢兢,這是他第一次以“主人”的姿态招待過客人。
因為時間調不開,席然沒安排在周末,只能臨時決定工作日請兩蟲來吃飯。好在他還剛進入實習教官的階段,時間并不忙。
桓修倒是比較關心他去當教官身體吃不吃得消,需不需要住在軍隊一類的。得知已婚雌蟲就算在軍部就任也可以每天回家住,桓修就安心不少。他可不是很想一周甚至半個月才能見上一面。
桓修去報了學車——學開迷你飛行器的班,希望能早點考出駕駛證。現在席然堅持不讓自己打車,而是要送他。可軍部和研究院并不順路,所以席然要早起很久,先在初等部門口放下小夜,然後把他送去學院東邊的研究院,然後再掉頭回去一路往西去到軍部。
約定好請朋友吃飯的這天傍晚,桓修如前幾日一樣,順路去初等部門口先接上桓夜,然後再打車回家。桓夜的複學很順利,進入學校後雖然也有異樣的目光,但他從根本上對自己的身份和家庭有了信心,所以沒有再去例會任何挑釁,老師們都有些訝異,這樣小的幼崽是如何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裏就變化這麽大的。
偶爾撞見桓修在門口牽着桓夜的小手回家的蟲子們也許對真相會有些了解。
“小夜。”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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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上,桓修突然想到了什麽:“我們給你雌父弄個慶祝會吧。”
“那是什麽?”桓夜有點懵。
“他不是順利争取到想要的職位了嗎?我們過幾天去他工作的地方接他,送他禮物,然後在家裏給他做飯如何?”
桓夜當然是點頭了:“好啊好啊!可是……雄父不是不會做飯嗎?”
桓修尴尬:“……話是這麽說沒錯。要麽我們出去吃也行。”
于是桓修和桓夜低聲商量起來。
一大一小先到了家,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席然才帶着朋友回來。
“雄主。”席然進門第一件事還是和桓修先打招呼,然後再側身讓朋友進門。
桓修走出來歡迎。他知道席然的朋友肯定是和他一道從軍部來的,路上肯定少不了讨論到自己,他心裏很好奇席然是怎麽說自己的。
“這是我朋友,藍吉。”席然正經地介紹道,他旁邊的雌蟲也正經地彎腰點頭,搞得氣氛十分凝重一般。
“不用拘束。”桓修擺手。
“這個是我之前說過的,路奕恩。原來是我的下屬。”
“非常抱歉!”
桓修被吓了一跳,名為路奕恩的青年猛地給他鞠了個躬,大聲地道歉。
“我說過這不是你的錯了……”席然似乎對此也有些苦惱,想必是對方已經這樣道歉過許多次了。
“進來說話吧。”總在門口杵着也不是辦法,桓修先進屋了,看來他不動門口的三名雌蟲是誰也不會先動了。
他驚訝地還有一點,是路奕恩看起來非常年輕……年幼。不同于席然和藍吉的體格,他明顯要小了一號,身板比他們瘦了一些,臉也稚嫩不少。
“你還沒成年嗎?”桓修好奇道。
“啊,是的!我還處于第三階段後期。”路奕恩有些緊張地回答道。
“這麽年輕就能進入第一部隊,他在訓練營裏也是高材生。”席然實事求是地這麽說,但路奕恩卻因此更加消沉了。
“但事實證明我不行……”
他至今還為席然保護了他的事耿耿于懷,他以前從來不知道實戰原來是這樣殘酷的東西。
“你還小。再說我也不是特意為了救你才受傷的,”席然不想冷落了桓修,說了兩句話眼神一直往他那裏瞟,怕他被晾在一邊不開心。桓修哪兒會在意這些,也不知道席然看過來是什麽意思,于是只好大方地跟他笑笑。
路奕恩在席然旁邊叽叽喳喳地說話,而藍吉就沉默地坐在旁邊。桓修平時工作的地方大多是亞雌和雄蟲,也是難得。他今天倒是頭一回見到路奕恩這樣活潑陽光的雌蟲,不過照席然所說,對方家庭環境優異,又是高材生,這樣的性格也不奇怪。
桓修覺得自己在這兒坐太久了也不好,随口寒暄了兩句,就說上樓叫小夜下來打招呼為借口回房間了,把空間留給他們。
“雄主……”席然見桓修要上樓,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站起身來跟着他走到樓梯口。
“嗯?”
席然壓低聲音道:“是讓您覺得無趣了嗎?”
“沒有的事。我看我坐那兒你和你朋友都不自在,上去休息一會兒了。不知道你要做飯還是叫外賣,反正吃飯了叫我就好。”
“可……”
“別這麽拘束嘛,”桓修飛速偷襲了席然的嘴唇一下,他知道席然拿這個沒辦法,“這是你自己家。”
席然又下意識擡手去摸嘴唇了,随即意識到背後還有旁觀者,手又壓了回去。
桓修注意到藍吉眼神往這邊瞥了一眼,很快又移開了。路奕恩則是毫不掩飾地露出了驚嘆的表情,可能是因為他的表情太過直白,被藍吉從側面怼了一下。
“……”
桓修笑了笑,沒說什麽就上樓去了,順道去房間裏叫小夜出去見客人。他一開始還納悶桓夜為什麽在屋裏呆着不出來,後來才逐漸記起來好像蟲族貴族裏是有這麽個規矩,家主沒有準許前幼崽是不能随便出來見客人的,這也是判斷幼崽是否得寵的一點。桓修也挺無奈的,他們就這麽個小房子,一家三口人,哪兒用得着這種規矩。
果然桓修離開後,他就聽到樓下三名雌蟲外加一只幼崽聊起來了。他十分“哀怨”,自己明明看着也挺平易近人的,怎麽往那兒一坐大家就都噤聲了呢?
看來改變自己在席然和他朋友心中的印象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桓修上去後,席然就開始着手準備晚飯。桓夜很久沒見過藍吉了,見面倒是很乖地開口叫了藍叔叔。一直緊繃着的藍吉這才放松了點,露出了笑容過來抱他。
“你不用這麽緊張。我說過我現在的雄主待我們很好。”
藍吉嘆了口氣:“看起來還行。”
“你真嚴格。”
“我還不是……擔心你。怕你才出龍潭,又入虎穴。”藍吉又瞄了一眼樓梯的方向,像是怕桓修還沒走遠被聽到似的。
路奕恩在旁邊傻站着插不進話。
“你去坐着吧。”藍吉發話了。
“哦、哦……好的。”雖然不在同一個營,但藍吉也是路奕恩的長官。他很聽話地去沙發那坐着去了,和小夜排排坐看電視。
“你年紀比我小,操心得比我還多。”席然不贊同地說道。
“拜誰所賜啊。”藍吉沒有比席然小很多,但他眉間的皺紋這幾年是都要出來了,看着就不大友善。
席然沒有否認,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嗯。這次調動的事勞煩你們了。”
“其實也沒什麽。”
席然做飯,藍吉就給他在一邊打打下手。正如桓修所料,兩人的話題幾乎都圍繞着他。
“你說家裏沒有雌君的,對吧?”
“嗯。現在就我們三個。”
“他對小夜還好?”
席然點了點頭,嘴角稍微上揚了一些。藍吉看在眼裏,心生感慨。他的好友以前笑容不多,尤其是前兩年,幾乎每日都愁眉不展,回來見面的這幾天笑容卻逐漸多起來了。
“他要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好,就該讓你當雌君。”藍吉嘴上還是不饒人。當然他也知道,這是他一心偏心好友的說法。哪怕僅僅只是現在的狀況,桓修的态度都足夠難得了。
“我已經很慶幸了。”席然輕輕地搖了搖頭,言下之意是不奢求那些,能保持現狀就心滿意足。
“那事情……你和他說過嗎?”
“……”
席然沒有回答,神色黯淡了一些。
“我随口一說的,”藍吉趕忙轉口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看,你們有小夜了。你不是說他待小夜和親生的一樣……”
“……嗯。我該找個機會說的。有點難以開口,”席然點點頭,停頓了幾秒,坦言道,“和你說實話,我很怕。我這輩子幾乎沒有怕過什麽的。”
“我懂。有問題的話來找我吧。”藍吉想,他也許懂吧,作為席然認識多年的好友。但在這件事上,他很無力地幫不到對方什麽忙。
兩人的話題從有些沉重的氣氛強行轉向別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