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結局
結局
跟楚唯他們下鄉那會兒比起來, 楊柳村有了很大的變化。
泥濘不堪的馬路重新修建,變得幹淨又寬敞,搖搖欲墜的危房也都重新翻蓋, 好幾家都住上了瓦房。
冷科平的愛人林雪梅之前沒少聽他抱怨,以前下鄉的時候, 日子過得有多苦, 條件有多惡劣。
自己跟着過來瞧了瞧,才覺得楊柳村的條件并沒有他說的那麽糟糕。
好多農村的生活水平都比不上這邊呢。
四個人推着自行車在村裏慢慢轉悠,不一會兒就到了孫紅兵家。
除了賀宵,孫紅兵他們家就是這個村裏最富的家庭,去年他們家重新修了房子, 原來的茅草屋換成了氣青磚瓦房, 看起來就很氣派。
孫大山一直在縣城的炒貨鋪幫忙,蔣中華結婚他也去了。
知道賀宵他們要回來, 一家人活也沒幹,早早的就在門口等着。
看見賀宵他們的身影,孫紅兵跟林秀娥迅速迎了上去。
賀宵每年回來祭祖都會過來拜訪他們,見到他大家都沒有那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只是在看到楚唯和冷科平時,孫家人心中還是忍不住升起許多感慨。
林秀娥激動地拉着楚唯的手:“小楚, 你可終于舍得回來看望我和你叔了。”
楚唯拍了拍她的手, 略帶歉意:“前幾年學業太忙沒時間回來, 知道您心裏惦記我,今年一畢業我就來看你們了。”
林秀娥點了點頭, 十分理解:“考大學不容易, 是要上心些。”
楊柳村除了那些知青, 還沒出過一個大學生,這幾年國家開始重視教育, 公社那邊建了小學和初中,林秀娥她們把家裏的孩子都送去上學了。
過去的知識分子都被人稱為“臭老九”,還被批鬥,時代不一樣了,現在有文化的人越來越吃香,要是能考上大學,出來後就能直接當幹部,誰不羨慕這樣的事。
楚唯考上大學的第二年就再也沒跟賀宵一起回來過,林秀娥跟兩個媳婦還在背後悄悄嘀咕,他倆是不是鬧掰了。
這種事情也不好意思問,這回見他跟賀宵一起回來,才松了口氣。
大家相交這麽多年,林秀娥還是希望他們能一直好下去。
等他們跟楚唯敘完舊,冷科平才上前道:“叔,嬸子,你們還記得我不?”
孫紅兵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好歹你也在我們家住過一陣,咋不記得。”
冷科平笑着握住他的手:“村裏變化可真大,要不是有賀宵同志帶着,我都不敢進來。老早就想回來看看你們,一直到現在才有機會,你們心裏可千萬別埋怨我。”
冷科平本來就是個很會說話的人,進了體制內,說話更是讓人舒心。
林秀娥道:“你離開後,我跟你叔也念叨了你好久,每回收到你的信,我們都要樂半天,現在我都還能想起你剛住進我們家的樣子,一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
冷科平很是感慨:“差不多有四五年了吧。”
他向林秀娥他們介紹了林雪梅,又跟林雪梅說:“知青點不能住人後,我被分配到了隊長家,那時條件特別苦,幸好隊長他們一直照顧我,不然還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
林雪梅微微笑着,溫溫柔柔對孫紅兵道:“真是多謝您對科平的照顧了。”
孫紅兵擺了擺手:“哎呀,小冷就是客氣,你們這些知青對我來說都跟自家孩子一樣,照顧你們那都是應該的。”
簡單說了幾句話,一群人就進了屋。
村裏人知道賀宵和知青們回來,一群人都到這邊來找他們說話。
賀宵現在是村裏最體面的人,大家都想來跟他攀攀關系。
要是能像孫紅兵他們家兩個兒子一樣,跟他一起進城掙錢就更好了。
楚唯看着這些人的嘴臉在心裏暗暗腹诽,也不知道這些人裏有沒有當初欺負過賀宵的人,好像随着時間的流逝,很多事情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一樣。
賀宵跟他一樣,心裏對楊柳村這些人觀感十分複雜,要不是父母還埋在這邊,恐怕他搬到省城後也不會再回來看一眼。
如今他跟這些人身份已是天差地別,倒也不會再故意報複他們什麽,不過要他以德報怨,還跟這些人提供謀生的工作,他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跟他們合作,也是抱着互利互惠的态度,如果村裏的人不識好歹,他可以随時叫停。
幹副業的村子又不止他們一個,好多村裏想幹都沒銷售的門路,要是這村裏的人敢在這事上使絆子,反正吃虧的不是他。
孫紅兵知道這一點,所以三天兩頭就在村裏敲打這些人,他還沒到六十,這個大隊長還能再幹幾年,拿捏這些人比較容易。
見賀宵态度不冷不淡,孫紅兵很快就轉了話題。
冷科平很健談,有他陪着,倒也不會冷場,聊了幾句,就聽人說:“有福叔家那個知青女婿這兩天也回來了,聽說孫秀桃跟他吵了架,一氣之下就帶着孩子回了娘家,他過來不知道是來接人的還是來離婚的。”
“要我說秀桃這丫頭就是氣性大,好好的城裏太太她不當,非要跟人作,要是人家真跟她離婚了,我看她上哪找這麽好的男人去。”
“可不是,這村裏就找不出比她更命好的女人,其他知青進了城,都抛下老婆孩子,那個姓陳的,回城後想方設法都把她們帶上。結婚這麽多年她還跟人家鬧,真是好日子過夠了,又想回來吃苦了。”
楚唯細細聽了兩句,确定了他們說的是陳凱楓和孫秀桃後,詢問道:“他倆感情不是很好嗎?怎麽會鬧離婚?”
那人一聽問話的是楚唯,壓着聲道:“我聽說是那知青在外頭跟其他女人不清不楚,孫秀桃那丫頭脾氣一直都傲,受不了就回來了。”
楊柳村的條件是比以前好了不少,可跟城裏比起來還是一個天一個地,這個孫秀桃在家蠻橫慣了,進了城裏也不知道夾着尾巴做人,有些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得了,要是人家真跟她離婚,到時她哭都找不到地哭去。
冷科平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不能吧,凱楓不是那樣的人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不會搞錯的,昨天我從他們家裏經過,親耳聽到他們在為這事吵架。”
怕大家誤會,說話的人又找補道:“可不是我偷聽來的,他倆吵得太厲害了,只要從他們家路過,都能聽到。”
以楚唯對陳凱楓的了解,他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心裏對這事持懷疑态度,等孫紅兵家裏的人散了後,他們幾個人就去了孫秀桃家。
陳凱楓見到楚唯和冷科平他們又激動又意外,78年高考後,他就帶着老婆孩子回了蘇市,這幾年,他們幾個人通過寫信的方式,斷斷續續聯系過幾回,卻再也沒見過面。
蘇市離這邊太遠了,除了過年,他們基本不會回這邊來。
楚唯和冷科平都去了省城,見一面着實不容易。
将幾人邀請進了家裏,孫秀桃也熱情地跟他們倒了茶。
孩子跟着姥姥姥爺去地裏摘菜了,家裏只有他們兩口子在。
瞧着他們二人也不像在鬧離婚的樣子,楚唯壓下滿心疑慮,和陳凱楓聊起了家常。
說了幾句近況之後,陳凱楓對楚唯道:“看着你,我就想起咱們剛來這插隊的時光,這麽多年過去了,大家都改變了不少,只有你,還跟以前差不多,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
冷科平附和道:“可不是嘛,小楚就跟個不會老的妖精一樣,臉蛋還是嫩得能掐出水來。”
當初楚唯就是知青點長得最好看的人,男女知青在他面前都自慚形穢,幾年過去,他還是那麽年輕。
一個人人過得幸不幸福,從面部狀态就能看出來,楚唯看起來跟他們認識那會差不多,皮膚狀态甚至比他剛下鄉那會兒還要好。
一看就知道他這幾年過得有多滋潤。
楚唯心裏樂開花了,面上卻還是謙虛道:“沒有啦,大家都差不多,你們看起來也沒什麽變化。”
上了大學,楚唯就跟其他知青斷了聯系,便問起了他們的近況。
當初插隊的知青來自天南地北,冷科平與陳凱楓也沒跟太多人聯系,挑了幾個熟悉的知青說了後,陳凱楓忽然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看了楚唯一眼:“你還記得何超然嗎?”
楚唯愣了兩秒,想了好久才記起這人是誰。
當初他們知青點的人聯名請求村裏幹部把何超然調走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這個人的消息。
楚唯說:“記得,咋啦,他又鬧出什麽幺蛾子了嗎?”
原本還安靜聽他們說話的孫秀桃,聞言哼了哼,氣呼呼道:“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惡心。”
楚唯看她反應這麽大,詢問道:“你倆不會就是因為他在鬧離婚吧?”
“離婚?”陳凱楓皺了皺眉:“我倆沒說離婚啊,好端端的離什麽婚。”
孫秀桃撇了撇嘴:“一定又是村裏那些嘴碎的人亂說的,他們聽風就是雨,見不得我這鄉下丫頭過得好,真是讨厭。”
冷科平問:“那你倆到底是怎麽回事?”
孫秀桃憋了一肚子的氣沒地方說,這回見到楚唯,終于有地吐苦水了。
“遇到這樣的人,我們兩口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黴。自己沒考上大學,找不到工作,整天就來求凱楓幫忙,凱楓不樂意,還讓他爸媽去找我公公婆婆,大家都是一個院子的,我公公婆婆看他爸媽一大把年紀還在替他擔憂,于心不忍就讓凱楓幫了他的忙。凱楓自己花錢請了街道那邊的一個主任吃飯,讓他想辦法給何超然謀份差事,街道那邊讓何超然負責跟社區的居民溝通,跟他們提供幫助,解決他們的問題,工資雖然不高,但活很輕松,可人家還瞧不上,非要跟凱楓一樣進教育局工作。”
“也不瞧瞧自己有幾斤幾兩,當教育局是我們家開的一樣,好不容易去了社區工作,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事就裝大款請領導吃飯,該他做的工作全推給了其他同事,最後被街道辦事處的大姐指着鼻子罵了一頓後,自己灰溜溜辭職了,回家還埋怨我們沒給他找份好工作。”
陳凱楓本來就煩他,要不是礙于父母的面子早不想理他了。
兩家住一個院子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實在很煩,教育局那邊分了房子後,陳凱楓就帶着一家老小搬了家。
就這樣清淨的過了兩年,今年下半年工作的時候,陳凱楓突然敏銳的察覺到,教育局的同事都在背後偷偷議論他。
後面他忍不住找了個跟他關系好的同事問了問,同事沒說什麽,只讓他去書店買一本書,把書看完,他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下班後,陳凱楓就去了書店買了同事說的那本書。
書封上,寫了幾句介紹書籍內容的話,據說這書是某個知青下鄉插隊的回憶錄,具有很強的年代色彩。
書店的員工介紹說此書故事跌宕起伏,十分吸睛,加之有作者親身經歷的噱頭,賣得特別好。
帶着好奇,陳凱楓把書打開了。
單看前面的序章,看不出什麽問題,然而只看了第一章後,陳凱楓就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裏面的主角不僅名字跟他一模一樣,插隊的地方也是楊柳村,陳凱楓往後翻了翻,還看見了許多熟悉的名字。
他心下一片駭然,不知道是誰以自己的經歷寫了小說,作者的名字他也沒聽過,可能用的是筆名。
回家熬了幾個晚上把書看完,陳凱楓的心情由最開始的複雜變成了憤怒惡心。
這本書雖然是以他為原型寫的,可故事的發展跟他的經歷完全不同。
不僅把他跟方巧盈寫成了一對,還寫他老婆孫秀桃嫁給了楊柳村隔壁的一個混混,早早的就被虐待死了。
陳凱楓這些年跟孫秀桃感情一直很好,就算一開始喜歡過方巧盈那也是過去的事了,見她被人這麽诋毀,心中怒火中燒,沒多久就把出版社跟寫書的人告上了法庭。
寫書的人跟出版社是簽了合同的,他們有作者的真實身份,陳凱楓告了他們後,出版社的負責人就把作者推了出來承擔責任。
好嘛,一看資料森*晚*整*理,又是何超然在搞鬼。
要不是打人犯法,陳凱楓真想打死他。
認識這麽多年,他對何超然真算問心無愧了,這人一點不記他的好,就知道給他找不痛快。
那本書他忘了收起來,後面被孫秀桃看見了。
孫秀桃在家嘔了幾天的氣,最後直接帶着孩子回了娘家。
還說他要是不把事情處理好,她就再也不回蘇市了。
雖然說的是氣話,但也表明了她的決心,當初在村裏她就不喜歡這個何超然,回城之後她對何超然也沒什麽好臉色,還阻止過陳凱楓跟他找工作。
恐怕那個時候,何超然就記恨上了她。
陳凱楓又不是軟柿子,怎麽會任由何超然這樣壞他們的名聲,向法院提起訴訟後,其他的事情都交給了律師處理。
出版社那邊被告後就把書緊急召回了,只是那些已經賣出去沒辦法再收回來。
書籍內容給當事人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也讓出版社吃了虧,光是違約金都夠何超然賠的。
知道何超然的家人肯定又要求情,陳凱楓幹脆也回楊柳村來躲躲清淨。
跟孫秀桃吵架也是為了這事,知道她心裏有氣,陳凱楓任打任罵,沒頂一句嘴,這才讓孫秀桃心裏舒坦了些。
越聽楚唯跟賀宵的臉色就越古怪,賀宵問道:“他在書裏是不是還寫了楚唯?”
孫秀桃氣哼哼道:“寫了的,這本書裏,我跟楚知青下場最慘。也不知道我倆是不是刨了他的祖墳,讓他這麽恨我們。”
冷科平一臉嫌棄:“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的,沒想到這種下作的事情他都能做出來。”
楚唯之前一直納悶他穿的書到底是誰寫的,弄清楚後,這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這種惡心人的劇情,他身邊的人裏,也只有何超然這種人能寫出來。
何超然得慶幸離得遠,這本書還沒賣到這邊來,到時候別說他跟陳凱楓,方巧盈和她老公知道了肯定也要追究他的責任。
楚唯也惡心他這種人,不過要是沒這本書,或許他也無法留下來。
現在他跟賀宵都好好的,楚唯也不想管他了,反正陳凱楓不會放過他,怎麽看這人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他都懶得去在意這樣的人。
賀宵怕陳凱楓心軟,離開之前悄悄跟孫秀桃提點了幾句,也沒出什麽壞招,就說何超然是個定時炸.彈,這回必須得徹底解決他。
孫秀桃本來就煩何超然,得了賀宵的叮囑,跟他保證道:“你放心,有我在,這事不會輕飄飄就過去的。”
何超然寫她被隔壁混混強/奸家暴,就算不能把他抓去坐牢,只讓他賠錢,她都要賠死他。
……
楚唯他們一行人在村裏沒待兩天又回了省城,離開之前,他跟冷科平和陳凱楓都交換了電話號碼。
以後想約着見面或者有什麽事情需要通知對方,都要方便些。
過完年,陳凱楓給他打來了電話,說法院那邊的判罰結果已經下來了,因為影響比較惡劣,法院判何超然向陳凱楓和孫秀桃夫妻登報道歉三個月,并且還要賠償他們一大筆錢。
陳凱楓的父母知道這事後也氣狠了,直接跟他們家斷了來往,何超然父母上門求了好幾回,他們都避而不見。
在法院的催促下,忍痛把錢賠了他們,還将何超然這個敗家子趕了出去。
這下何超然徹底衆叛親離,成了無家可歸的喪家之犬。
楚唯知道結果後,就沒怎麽關注過這事了。
賀宵新開的超市在這幾天正式開始營業,楚媽的預産期也馬上要到了,家裏的好事都堆到一塊,他們根本無暇再管其他事情。
去年賀宵抽空去了滬市考察,在那邊看到了許多五花八門的店鋪,其中新開的一個超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通常老百姓買東西,都要去專門的店鋪購買,那個超市裏賣的生活用品卻特別齊全,顧客只需要在超市逛一圈,就能買到他們日常生活需要的大部分商品。
閑着沒事的時候,賀宵也在省城轉悠過,他發現省城這邊還沒有一家這樣的店,在那邊暗暗學習了一番超市的經營模式,回來他就着手準備開超市。
楚之洲為了照顧沈叢茵,擱置了自己創業的事情。
賀宵這邊缺人,幹脆就将他拉着一起幹。
楚之洲本身也是個有能力的人,有他幫忙計算,差不多節省了一倍的成本。
楚唯前幾年囤的店面也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賀宵花錢将幾個店鋪打通重新修建,又招了業務員和售貨員。
就是供應鏈有些麻煩,跑了好久,才把貨物供應問題解決了。
超市名叫“唯一”,是賀宵一早就想好的。
除了代表這是省城唯一的超市,還有用楚唯名字命名的意思。
店鋪是楚唯買的,賀宵弄了份合同,将後續的分紅問題寫得明明白白,以後超市所有的盈虧問題都由他們三人負責,不管賺多少錢,他們三個人都平分。
至于法人還是寫了他的名字。
以他們三個人的關系其實沒必要寫這些,只不過後續商業法會越來越完善,把這些東西寫清楚,更利于商場的經營。
開業前三天,賀宵還推出了打折的優惠,超市滿足了顧客一站式的購物要求,有了這個店鋪,他們買東西就不用再到處跑了。
而且超市價格也便宜,剛開業那幾天,超市還沒開門就有人排隊購買。
楚唯看着每天的流水笑開了花,坐着就能收錢的日子,真是比想象中還美呀。
超市流水創新高的時候,楚媽肚子終于開始發動。
預産期前幾天,楚之洲就把人送到了醫院,有醫生護士在,他心裏也就沒那麽緊張了。
經過了五六個小時的艱難生産,沈叢茵生下了一個女寶寶。
她是順産,遭了挺大的罪,不過醫生說她還算順利的,有女同志生十幾個小時都生不下來的。
女人生産真是從鬼門關走一遭,想着楚媽當初也是這麽生下自己的,楚唯又感動又心疼,做母親的人真是太偉大了。
不自覺又看了一眼楚爸懷裏的小孩,臉上的皮膚又紅又皺,看起來醜萌醜萌的。
楚唯拉着賀宵小聲說道:“她可真醜。”
賀宵說:“剛生下來的小孩都這樣,咱們小時候也醜。”
那倒也是,剛生下來就沒幾個長得好看的。
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沒多久,楚唯就把這小家夥看順眼了。
瞧着楚爸抱着妹妹走來走去,楚唯又故意跟賀宵道:“有了妹妹,我就不是爸爸媽媽唯一的寶寶了。”
瞧他噘起嘴,賀宵笑了笑,伸手攬住他:“沒關系,在我這裏,你永遠都是我唯一的寶寶。”
楚唯猜到他會這樣說,捂着嘴偷偷笑了笑。
孩子滿月後,楚之洲跟沈叢茵給她辦了滿月酒。
家裏沒什麽親戚,受邀的就是跟他們關系好的大學同學,還有沈叢茵學校的同事,以及蔣中明他們這些生意上的朋友。
對外他們都說楚唯是楚之洲的弟弟,身邊的人都知道他們關系很好。
楚爸楚媽要去招待客人,早早的就先去飯店。
楚唯跟賀宵在家磨蹭了一會兒,非要賀宵穿西裝出門,今天可是家裏的大日子,說什麽都要他把自己弄得體面些。
其實就是覺得賀宵穿西裝帥想大飽眼福,偏偏這人這人不如他的意,說西裝穿起來緊繃繃的,舒适度不如平時的運動裝。
楚唯不給他買,他是說什麽都不會穿這玩意的。
架不住楚唯的軟磨硬泡,出門前賀宵還是把西裝換上了。
他這套衣服是楚唯花大價錢定做的,特別合身,穿上後,賀宵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散漫中帶着點矜貴,渾身充滿着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感覺。
性感又迷人。
楚唯湊上去跟他接吻:“你弄的我都不想出門了。”
賀宵擡看了看腕表,引誘道:“還有時間。”
青天白日的,楚唯還是決定守住自己的底線。
滿月酒上,楚爸楚媽忙着招呼客人,楚唯幫忙抱着妹妹。
雖然才過了四十多天,小妹妹就變漂亮了不少。
楚唯看過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妹妹幾乎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心裏不由得發軟,在這個世界上他又多了一個有血緣關系的人,這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
酒足飯飽,蔣中明捧着相機道:“宵哥,我給你們一家人合個影吧。”
賀宵笑着點頭:“好啊。”
楚之洲和沈叢茵抱着孩子坐在凳子上,賀宵跟楚唯站在他們身後。
情緒內斂的賀宵,在此刻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曾經深陷于沼澤泥濘中的他,終于跟楚唯過上了光輝燦爛的生活。
他堅信,未來的他們一定會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