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嬌氣包生存指南

第67章 開始

開始

臘月十二那天, 賀宵跟吳師傅請了兩天假，帶着楚唯回了一趟村裏。

孫有福的女兒孫秀桃要跟陳凱楓結婚了，都是一個村的, 賀宵得回去幫幫忙。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楚唯可以說是十分意外, 因為知道書裏的內容, 他一直以為陳凱楓和方巧盈是一對，無論如何兩人最後一定會在一起。

之前聽村裏人說陳凱楓和孫秀桃的閑話，楚唯都是一笑置之，認為是這些人胡說八道，偏偏世事難料, 陳凱楓竟然真跟這丫頭結婚了。

在知青點陳凱楓和方巧盈明明互相都有意思, 也不知陳凱楓怎麽就移情別戀了。

賀宵進城後，楚唯就沒回來過, 村裏的事他是一概不知道，心下好奇，忍不住去問了冷科平。

何超然被調走後，陳凱楓跟冷科平關系近了許多，上半年還在學校一起打過架, 如今他倆關系鐵得不行。

楚唯問了後, 冷科平就把自己知道的事說了出來。

“其實也沒什麽內情, 之前凱楓和方知青确實互相喜歡，後來搬到老鄉家裏住了之後, 兩人接觸少了, 也沒在一起幹活, 十天半個月都見不上一面，凱楓又不是那種孟浪的人, 私下也很少把人叫出來約會，見面的次數少了，感情自然也就淡了。”

“孫家那丫頭膽子大，人熱情，打從凱楓第一天搬到她們家裏的時候，就被她看上了，她對凱楓特別主動。熱了送水，累了揉肩，衣服壞了也給他縫，都說女追男，隔層紗，有這麽個人圍在凱楓身邊，你說他招架得住嗎？凱楓和方知青都很含蓄，有些話憋在心裏不敢說，他們怕，這丫頭可不怕，幹活的時候，直接攔着凱楓問他要不要跟自己處對象，周圍人全都在起哄，最後還把凱楓鬧了個大紅臉。”

說完，冷科平也笑着搖了搖頭。

都說鄉下女孩含蓄，這個孫秀桃偏偏是個異類，陳凱楓一個男人都覺得不好意思，她一個女孩卻一點不扭捏。

“當時人多，凱楓怕傷到她的自尊，就沒拒絕，等回家才跟她說自己暫時沒有處對象的打算，那丫頭也不在意，說自己會追到他同意為止。”

楚唯感慨道：“這丫頭真厲害，我估計凱楓心裏也是喜歡她的，不然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不會答應結婚。”

冷科平同意這個說法：“凱楓之前對她沒那意思，現在願意結婚，自然是喜歡的。”

楚唯打趣道：“凱楓來這不到兩年就要成家了，冷哥你可得抓緊了。”

冷科平樂道：“人家凱楓長得俊，我拿什麽跟他比。”

楚唯誇贊道：“哪有，冷哥你也長得俊，平時待人處事也好，我就不信村裏沒女孩喜歡你。”

恭維的話誰都喜歡聽，冷科平面上是個誰也不得罪的老好人，說白了就是不咋跟人交心。

但他跟楚唯關系一直不錯，聽到楚唯這麽說，冷科平笑了一陣，才壓着聲跟他解釋道：“有是有的，可我沒同意。小楚我跟你說句實話吧，按照森*晚*整*理現在的形式來看，咱們知青過不了多久應該都能回城了，這麽多年都熬過來了，我要是在這邊成了家，以後恐怕會有很多麻煩事。”

回城了他進廠找份工作，再娶個門當戶對的老婆，有兩邊父母幫襯着，生兒育女壓力就沒這麽大了。

如果在村裏結了婚，要麽一輩子都拴在這裏，要麽就丢下老婆孩子一人回城。

他做不出那種抛妻棄子的事，偏偏又沒有能力一個人養活一大家，思來想去，還是堅守住本心，再等兩年再說。

反正他才二十五，也不用着急。

楚唯非常理解他的想法，冷科平下鄉六七年了，他是苦過來的，思想比其他人都要成熟。

有點私心，卻又坦蕩，不像有的人，心裏算盤一套一套的，明知道自己不能把老婆孩子帶回城，還要招惹這些姑娘。

陳凱楓娶誰當老婆，跟楚唯都沒什麽關系，他就是疑惑事情的發展怎麽跟書裏寫的完全不一樣了。

原書中陳凱楓和方巧盈郎才女貌十分登對，方巧盈出身好，父親是省革委會的副主任，可以說是前途不可限量。

在她們家的扶持下，陳凱楓進了官場，平步青雲，最後直接跨越了階級，進了中央工作。

整本書跟男頻那邊的大男主爽文一樣，唯一的差別是這裏面的男女主感情比較純愛，陳凱楓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紅顏知己。

這個孫秀桃在書裏也出現過，跟楚唯一樣，是個戲份很少的炮灰。

在作者的筆下，她愚蠢無知，沒有文化，身為一個女生卻沒皮沒臉，被陳凱楓拒絕了好多次後，還是不死心，知道陳凱楓喜歡方巧盈，就各種使絆子欺負方巧盈。

哪料到方巧盈根本就不是普通知青，孫秀桃最後被設計嫁給了隔壁村一個混混，下場特別慘。

楚唯雖然沒看過這本書，但随着他跟陳凱楓接觸比較多之後，書裏的內容就全在了他腦海裏。

當初作者還在序裏說書裏的內容都是他插隊那幾年真實發生的事，要不是查不出來，楚唯還真想知道這書是誰寫的。

把陳凱楓原配寫得那麽慘，又給了他和方巧盈那麽好的結局，要不是了解方巧盈的為人，楚唯都差點懷疑這書是方巧盈寫的。

要麽就是陳凱楓自己在白日做夢。

方巧盈性格灑脫，富有正義感，心中也有自己的追求，肯定不會做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事。

陳凱楓也不至于這麽下賤，把自己的老婆寫成那副德行。

再說孫秀桃跟陳凱楓結婚被抹黑，那他呢？他一個局外人，從沒摻和過陳凱楓的事，怎麽也會被設定成一個無腦的炮灰？

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

難道當初他就覺得這本書邏輯不通，作者夾帶私貨，有邏輯才怪了。

算了，反正都是假的，也不用糾結原書的內容了，以後的事也不會根據書裏的內容來，還是安心去吃陳凱楓的喜酒吧。

知道陳凱楓要跟一個農村姑娘結婚，家裏的父母寫信過來勸了勸，讓他不要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陳凱楓是個有主見的，都答應了孫秀桃，他肯定不會失信于人。

父母見勸不動，無奈給他寄了幾百塊錢過來，讓他自己操辦婚禮。

年底坐火車很擁擠，蘇市離這邊遠，楊柳村太偏了，他們實在過不來。

過年要放探親假，陳凱楓打算等這邊婚禮辦完，過兩天就帶孫秀桃回蘇市拜見自己的父母。

陳凱楓在鄉下沒房子，婚禮是在孫家辦的，孫秀桃在婚禮前一天住進了她大伯家裏，婚禮那天從她大伯家出嫁。

結婚那天中午，陳凱楓帶着楚唯他們幾個關系好的人一起去接了親，為了婚禮體面些，還特意借了楚唯的自行車。

新娘子從屋裏出來的時候，幾個男知青擠眉弄眼，都在說陳凱楓有福氣。

這時候的女同志，長相普遍大氣，孫秀桃臉蛋圓溜溜的，充滿了精神氣，看起來就很大方陽光。

見到陳凱楓，她有點歡喜又有些害羞。

孫秀桃皮膚有些黃，五官卻很出挑，幹活也利索，之前好多人去家裏給她說媒，她一個都沒瞧上。

村裏人都說她心氣高，想找個城裏的。

本來還在偷偷看她笑話，覺得她拎不清，沒想到還真讓她找着了。

找了個城裏的知青就算了，這知青人長得周正，出手還大方。

結婚前給孫秀桃送了臺縫紉機足以看出他對孫秀桃的重視，酒席上，孫家還在每張桌子上放了瓜子和糖果，一群小孩吃得不亦樂乎，大人也一人抓了一把，慢慢嗑了起來。

孫有福笑得睜不開眼，直言這些都是陳凱楓花錢買的。

別說味道還真是不錯，比他們在供銷社買的似乎還要香一些，老孫家這個女婿可真大方。

聽到他們的誇贊，楚唯沖着賀宵偷偷笑了笑。

炒貨鋪那邊價格比供銷社便宜，知道賀宵在那工作，陳凱楓就讓他幫忙訂購了些。

除了楚唯，這些人都不知道瓜子是賀宵炒的。

村裏人一年到頭掙不了幾個錢，很少會有人願意購買這些東西吃，想賺錢，也沒必要把主意打到他們頭上。

目前炒貨主要的目标群體還是縣城那些有工作的人。

陳凱楓結婚給楚唯提了個醒，以後他們賣炒貨也可以專門去找那些要辦酒席的家庭推銷，城裏的人有錢，結婚或者做壽，都會大量購買。

至于怎麽聯系上這些家庭，蔣中明肯定有辦法。

中午在陳凱楓這邊幫了忙，吃完飯後，賀宵又跟着孫紅兵去大隊，和他聊了幾句。

他能在外頭學藝，也離不開孫紅兵這個大隊長的支持，要是他不在介紹信上簽字，不同意賀宵進城，賀宵有再多打算也沒辦法實施。

所以每次回來，他都給孫紅兵家裏買了東西。

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孫紅兵心裏嘀咕，也沒制止他做什麽。

只是每次都會叮囑，讓他別在外面惹事。

不出事，他幹什麽村裏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出了事，他一個小小的隊長是保不住賀宵的，上面要是施壓，他也只能公事公辦。

賀宵沒指望他幫自己什麽，能行個方便，他心裏就很感激了。

每年這個時候，炒貨鋪那邊就忙得不行，跟孫紅兵聊了幾句後，賀宵又帶着楚唯回縣城了。

自從知道賀宵想單幹後，蔣中明就興奮得不行，閑着沒事都會來炒貨鋪這邊轉悠。

炒貨鋪那邊人山人海，擠得水洩不通，他眼熱得不行，等賀宵忙完回家時，他屁颠屁颠的跟在賀宵身後，一起回了出租屋。

楚唯剛把兩人迎了進去，蔣中明就急切道：“宵哥，咱別等明年了，現在就開始幹吧，馬上過年，炒貨的需求量很大，閉着眼都能賣出去。”

時間太緊，根本來不及，賀宵搖了搖頭：“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離過年攏共只有十來天了，咱們什麽都沒有，拿什麽幹？”

楚唯也點了點頭，他能明白蔣中明的心情，掙錢的事兒誰不積極，可是也不能腦子一熱，啥準備都沒有就開始幹吧？那有再多錢也不夠賠的。

蔣中明道：“你這屋裏鍋和竈都有，還需要啥？”

賀宵看了他一眼道：“什麽原材料都沒有，你讓我拿什麽炒？”

花生板栗的收獲期都在八九月份，這都臘月底了，恐怕早被別人收完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賀宵手藝再好，也不可能憑空把原材料變出來。

沒想到蔣中明聽完，卻笑嘻嘻地看着他道：“這事好辦，自從你跟我說你想單幹後，我就一天沒閑過，找了些朋友打聽，知道附近哪些村子還有賣的。前兩天，我親自去那些村裏問了，人家都願意賣呢，別的不說，幾百斤肯定有的，你要是願意幹，我明天就找車子悄悄給你拉回來。”

賀宵沒想到他這麽積極，本來還說明年才開始呢。

他問蔣中明：“炒貨鋪這邊收的貨每斤壓到了五毛，你打算收多少錢一斤？”

蔣中明道：“也差不多是這個價，咱們暫時吃不下那麽多貨，給錢給太高了，人家就不賣給市場部那些人了。”

那樣肯定會惹來麻煩，蔣中明吃過一回虧，這次做事小心得很。

賀宵沒直接回複，只道：“你先回去吧，我跟楚唯商量商量，明天再給你答複。”

蔣中明還想再勸，但也明白賀宵的顧慮，沒咄咄逼人非要他幹。

“行，宵哥你們再好好想想，不行就當我沒說。”

等人走了，楚唯開口道：“白天你還要在吳師傅那幫忙，真按照蔣中明說的那樣幹，晚上豈不是都沒時間休息了？”

楚唯心疼他，舍不得他這麽拼命。

賀宵想伸手摸摸他的臉，想到自己手上的繭很厚，還是止住了這個想法。

“沒事，我每晚少炒一些就行，掙錢哪有不累的。”

說是要跟楚唯商量，他心裏卻早就打定了主意。

他倆進城後，全靠楚唯那點工資生活，手上的存款也越來越少，明年還不知道是什麽光景。

既然蔣中明把機會送到了他們跟前，那就一定要把握住。

年關将至，正是炒貨暢銷的時候，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也該放手搏一把。

楚唯主動握住他的手，垂眸細細摸着他手上的老繭道：“好，要是進貨的錢不夠，我這還有。”

說完就去卧室挂着的棉襖裏掏了掏，把錢拿了出來。

因為兩人一直住在城裏，陳凱楓結婚的時候，楚唯就回家把錢拿出來全放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錢沒怎麽用過，零零散散加起來還有五六百，應該夠付原材料的錢了。

賀宵笑了笑：“這麽大方，不怕我把錢全給你賠光了？”

楚唯搖了搖頭，認真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真賠光我也認了。”

想了想，他又從裏面數了一百塊錢出來，對着賀宵俏皮一笑：“你倒是提醒了我，不能一分不留，萬一全賠了，身上一分錢沒有，咱倆只能喝西北風了。”

留下一百塊錢，就算其他的錢打了水漂，也不至于揭不開鍋。

他還有正當職業，大不了就過得緊巴一點，日子總能過的。

賀宵眸光沉沉盯着他，眼裏流動着很多情愫，過一會兒，才把楚唯遞給他的錢都疊好，重新放回了楚唯口袋裏。

在楚唯不解的眼神中，他把人抱到自己懷裏，低頭吻了上去。

每一次的親熱都讓楚唯心跳加速，他揪着賀宵的衣服，靠在他懷裏，仰起頭被動承受着他的親吻。

最開始的時候賀宵還是溫柔克制的，随着楚唯的回應，兩人的呼吸都越來越重，親吻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

在楚唯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兩人的雙唇才慢慢分開了些。

賀宵抵着他的額頭，感嘆道：“你這麽乖，要是遇到個壞人，恐怕被騙得連渣都不剩。”

楚唯撇了撇嘴道：“怎麽可能，真心假意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他可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除了賀宵別人休想在他手上拿錢。

想到這，他又警惕地看了賀宵一眼：“你為什麽會這麽說？你跟我這麽見外，是不是準備以後要抛棄我，所以一分錢都不想欠我的？”

一下一下戳着賀宵的胸膛，生氣道：“原來你是這樣的人，我真是看錯你了。”

這是什麽邏輯，真要抛棄他，不應該把錢都哄到自己手上了。

賀宵聽得哭笑不得，見楚唯一張嘴巴拉巴拉說個沒停，二話沒說，又湊過去堵上了他的嘴。

親着親着，楚唯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賀宵也跟着笑，笑完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把楚唯的頭發揉亂後他才道：“我不是跟你見外，凡事都要給自己留點後路，要是我們倆都把錢花光了，以後的日子肯定難過，進貨的錢我這邊有打算，你別着急把自己的錢拿出來。”

楚唯道：“你有什麽打算？”

賀宵身上有多少錢，楚唯是知道的，這幾個月只進不出，恐怕都沒剩多少了，唯一的辦法大概就是找人借。

想了一圈他倆認識的人，這個借錢的對象怕是只有蔣中明合适了。

楚唯腦袋瓜轉得特別快，不等賀宵開口，他又道：“我跟你說，明天你這樣……”

賀宵挑了挑眉，果然是兩口子，楚唯又跟他想一塊去了。

蔣中明是真的心急，第二天一大早又眼巴巴的過來問賀宵考慮得怎麽樣。

賀宵為難道：“其實我也很想馬上幹，可你也知道，我手上錢不多，購買原材料恐怕有點困難。”

蔣中明大方道：“沒事，采購的錢我先墊付着，等貨賣完，咱倆對半分。”

說得直白一點，就是他倆合夥，一個出錢一個出力，掙的錢平分。

第一次還只是實驗，後續成功了，肯定還要重新商量出更公平的方法來。

賀宵道：“你不是說你的錢都賠了嗎，你哪還能拿出錢來？”

蔣中明嘿嘿笑道：“我手上的錢是賠光了，但我爸媽手上還有。本來那些錢是讓他們幫忙攢着給我以後娶媳婦用的，現在有急用，自然要讓他們拿出來了。”

既然一切問題都得到了解決，賀宵下定決心道：“好，就這麽辦，我讓楚唯去采購配料，原材料這邊你負責，抓緊時間，等貨回來咱們就開始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