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站在別墅院內的草坪上,展清言看着空蕩蕩的院子,借着發冷的路燈左右找了一圈,發現沒一個來歡迎自己的人影,嘴角勾起滿是嘲諷的笑。
她不太明白,明明怕死到連院牆都要特意加高的展行茂,為什麽會請慫得連面都不敢露的保镖守夜。
外界都說她大伯是只老狐貍,慣會把錢花到刀刃上,現在看來也不大行嘛。
懷着遺憾的心情穿過庭院設計不過關的前院,展清言順着臺階一路上到入戶門前,試着擰了擰門把手,發現加厚的雙開門被從內反鎖了,無奈地繞了半圈走到朝南的陽臺,一拳捶碎鋼化玻璃,踹掉碎裂的底部,跨進去。
難得,這一次讓她瞧見了大伯的貼身護衛隊。
可惜有點失望,全都是二級分化Alpha,但值得一提的是,他們配備的武器比展行雁的人好一些,一人端了一把槍。
“別動!”站在最前面的高大男Alpha冷聲警告,聽起來比展清言執行任務時的喊話還要像樣。
明白了,他們是高價聘請來的境外雇傭兵,口音太重了。
展清言有了判斷,配合地點點頭舉起雙手,循着他們身後的旋轉樓梯往上看,意外地發現展行茂居然沒出來。
是沒被叫醒,不知道她來?還是已經趁機從後門跑了?
……親戚一場,應該不至于跑路吧?
心中有了計較,展清言清了清嗓子高聲道:“大伯?大伯你睡了嗎?是我,我是清言啊,您要是沒睡下來陪我說說話呗。”
“展總已經休息了,請您明日再來。”舉着槍不願放下的Alpha似乎挺有話語權,開口第二句就下了逐客令。
展清言卻不給他這個臉,唇角的笑意一收,左手已經扼住他的喉嚨。
那一秒過後,對面響起的警告聲堪比雨後池塘裏的蛙叫,一聲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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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清言卻不為所動,冷冷地掃過那群用兇狠強蓋緊張的臉,口都懶得開,直接釋放出一級分化信息素。
充滿威脅的信息素濃度超出在場所有人的想象,眨眼的功夫對面嘩啦啦跪倒一片,只餘下被手動控制的那位領頭人還勉強站着。
早在展清言翻牆進來時就已經驚醒的展行茂,此時也不免受到一級分化信息素的影響,捂着心口靠在椅背上冒冷汗。
原來這就是一級分化Alpha的實力,難怪老東西總是警告他們藏好點,難怪他這個年紀還不死心想要提高自己的分化等級,不計代價地尋找高等級分化者,甚至不惜代價地要殺那個Omega。
展行茂閉了閉眼睛,一手抓着胸口的睡衣布料一手拉開監控屏下方的抽屜,顫抖着從裏面摸出一個淺綠色的陶瓷瓶,倒出兩粒小藥丸塞進嘴裏,幹咽下去後扶着桌沿起身。
全天二十四小時貼身守着他的Omega忙上前充當人形拐杖,在确認他無法靠自己走到一樓之後,懂事地安置好老板,快步取來那張特殊定制的軟椅,将人推着送到二樓可以俯瞰整個一樓大廳的圍欄前。
以展行茂小心謹慎的性子,他是不可能邀請展清言這麽危險的人到自己的書房和卧室裏來的,所以主動出去對他而言才是最好的選擇。
同樣清楚這一點的展清言,對他的現身地點早有預判,但真的看見他隔着距離、高度和自己打招呼時,嘴角還是忍不住抽了一下。
“大伯,你這樣咱爺倆是不是得配個對講機吶?”
別墅的面積不算很大,但至少六米的層高讓空間感成倍數增長,Alpha清亮的嗓音刻意提高過,導致語氣中夾雜的笑意和諷刺都異常明顯。
展行茂居高臨下看着倒了一地的廢物點心,識時務地露出最真誠地笑:“哪能啊,好言言等大伯一會兒,大伯現在就下去。”
繞過旋轉樓梯,腿軟得站不起來的展行茂被推着從背面的電梯下到一樓。
站在同一平面,他才确認那不速之客真是單槍匹馬自個兒來的,臉上的笑意不由得又熱情了幾分:“這大半夜的,言言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啊?”
不等展清言接話,他又做作地單手虛握捶在另一只手的手心:“哦!該不會是……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姑姑想不開,找人難為你的Omega去了?”
展清言眉尾上揚,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反應過來了,冷哼一聲松開手,将一直借着他的力勉強立在地上的男人摔在地上,末了嫌棄地甩了甩手。
“一群沒用的東西,我花錢請你們來是給我看家護院的,是讓你們難為我好侄女的嗎!瞧瞧你們幹的好事!”展行茂嗅着空氣中飛速淡下去的信息素,佯裝生氣地罵了幾句,餘光落在地毯邊緣散落的随碎玻璃上,再擡眼時又換上了親和的笑臉,“你以前沒來過,他們不大認識你,你別跟這些蠢貨計較,走,我們爺倆到那邊坐着聊去。”
展清言靜靜地看着他表演,聞言只微笑着點了點頭,雙腳愣是動也不動。
“言言?”展行茂轉身欲走,發現展清言并不想配合自己,虛按着椅子扶手回頭,“餓不餓?我讓人給你做點宵夜?”
展清言從上到下掃了一眼他的椅子,反手指向那扇早已沒法看的爛窗子:“這玻璃,改天我找工人來重新裝一塊。”
“嗨呀,多大點事,一塊不值錢的玻璃,哪用得着你掏錢,言言你記住了這是你大伯家,大伯家那就是你自己家,說這話多見外。”展行茂佯裝生氣地板起臉,招招手示意身後的人繼續推着椅子走,可剛走沒兩步他又揮手制止,起身跺了跺雙腳,走到展清言的身側親自帶路。
展清言見狀,不悅夾起的眉心随之舒展開來,心想這展家上下要不說你最識趣,最聰明呢。
今晚這趟沒白來。
濃墨般化不開的黑夜被淩晨的光一點點破開沖淡時,聽了一耳朵吹捧和一耳朵爆料的展清言終于從加高加大的別墅大門裏走了出來。
等在門口的車子不知何時被替換成了頂配的梅賽德斯。
司機更是從原本的男Alpha變成了兩位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女Alpha。
車旁的灌木叢随風輕輕搖擺,搭在車窗上的那只手似乎看它不太順眼,掐住最長最不守紀律的那根枝條,用力扯斷,夾在指尖晃悠。
“……”展清言剛走到車門前,見到這一幕,無語地瞥了沒正形的安溢一眼。
後者無辜狡辯:“哎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剛剛不過是身體力行地表達了一下對這裏綠化的不滿,好歹也是寸土寸金一平敢賣六位數的地方,瞧瞧這樹修的,真他大爺的難看。”
錢雨被戳着應聲:“啊對對對,我同意,确實不行。”
展清言拉開駕駛座後方的車門,疲憊地鑽進去靠在椅背上,長出一口氣後有氣無力地哦了一聲。
安溢聽出她的敷衍,和錢雨對視一眼,側過身扒着半邊椅背問:“不是,你真跟你大爺聊到現在啊?你們都說什麽了?”
展清言一夜沒合眼,熱量缺口極大,伸手接過來錢雨遞來的巧克力,睨了安溢一眼,沉默地剝開包裝袋塞進嘴裏,也以行動告訴她不想說話。
之後三人到提前約定好的地點吃過早飯,又一起回安溢家補覺。
因都實打實折騰了一晚上,誰也沒精力再講究什麽睡前儀式,幹脆都躺在沙發上抱着薄毯睡了。
可誰也想不到的是,在這棟樓裏,一夜沒睡的不止她們仨,還有樓上那位只比她們提前十分鐘到家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