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男人不是都會嗎
第0018章 男人不是都會嗎
江措不幹涉所有人做的所有決定,就算是顯然不妥、或明知失敗,他從來說的都是“行”。
這就導致大部分人會認為他很好說話,十分和善。
孟醒覺得自己是什麽時候感覺到其中蹊跷的,或許是那天早上分食一條風幹牦牛肉的時候,他背上包,要起身去納帕海,江措黏在他身上的眼神。
說不清什麽感覺,雖然江措最後還笑着讓他好好玩了,幾乎沒有異常,但是江措對他的放行,分明充滿了一些違心的情緒。
“你走不走?”眨眼間江措已經付了錢,站在門口等他了,遙遙隔着幾桌的人海,對着他喊。
“走。”孟醒就要起身,站起來的一瞬間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又坐回去了。
“……”
“……”
孟醒的綠色眼睛在燈下的色彩十分出衆,喝了酒眼底蓄着粼粼的水花。
行吧。江措嘆息一聲,又折回飯店裏。
扶着醉鬼回到民宿的時候,大廳裏已經沒人了,只剩前臺上放着的一盞燈,困倦地照亮兩個手掌就能攏起來的空間。
孟醒伏在一樓的樓梯扶手上,對江措無力地眨眨眼:“我不爬山。”
“沒有山,”江措很冷靜,明明喝得和孟醒差不多,但完全看不出一絲醉意,“這是樓梯。”
孟醒低頭,慢慢伸腳,“哦。”
江措把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架到自己身上,往上走,“你怎麽酒品這麽差,話比平時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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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真的嗎?”被陰陽怪氣的人好像還挺高興,“那我下次和我的醫生約咨詢的時候也喝酒,這樣她就不會說我交流太少了。”
江措不搭理他的胡言亂語:“鑰匙給我。”
孟醒的房間很整潔,東西也很少。被子是每天早上都要鋪平鋪好再去上班的,行李箱攤在地上的原因是房間裏沒有衣櫃,但裏頭的衣服都疊好了放着,平時要用的日用品收拾整齊放在房間內唯一一張大桌上,剩下的就是他總是背着的那個巨大的黑色書包。
進門以後,寂寞難耐的邊牧在兩人腳下直打轉,被江措心不在焉地用小腿蹭了一下。
江措把孟醒塞進被子裏,卻沒有第一時間走,很貼心地為他倒了水,拿在手裏,看着床。上的人,站在床邊,眼珠又黑又深。
孟醒嗓子快要冒煙,盯着古希臘掌管白開水的神,“你幹什麽,給我呀。”
江措這才動了,捏住孟醒的下巴,把水直接往下灌。
“你倒是頤指氣使。”
他的動作并不溫柔,甚至帶着一絲刻意的淩。虐,孟醒推開他的時候咳嗽劇烈,雙頰緩慢地泛起幾條指印。
咳完了,渾然不記仇,但是還記得另一件事,“能不能幫我換一下創可貼,我怕睡覺的時候壓到。”
“……我覺得你可能是小時候被保姆伺候多了,”江措發洩完莫名其妙的一通脾氣,把杯子随手放在床頭櫃上,語氣恢複了平時的随性,“創可貼在哪。”
“左邊床頭櫃的抽屜裏。”
江措擡手抽開孟醒說的抽屜。
這一抽,不得了。
只見創可貼的紙盒旁放着一盒還沒有拆封的t。還有一瓶……
江措挑了挑眉,“……這是幹什麽。”
要不是通過這幾天的相處,發現孟醒的确是個有些古板的正經人,知道他是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江措都要以為孟醒在邀請他。
孟醒從床上爬過來看到,一點害臊都沒有地說:“噢,t、油。”
“我又不瞎。”江措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男人不是都會嗎,我大概兩個月一次,以備不時之需,所以我帶了一盒。”
“因為我覺得直接弄會弄得到處都是,味道也到處都是,清理的時候很麻煩,所以我喜歡戴這個。”
“……”江措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
他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随之而來的是青稞酒的酒精濃度,然後在孟醒清澈又愚蠢的目光下,手伸向那盒創可貼——旁邊的那兩件東西,面無表情:“沒收。”
“?”
孟醒眼睜睜看着江措把那個盒子和那個瓶子整個收進外套口袋裏,明顯是不服,剛要張口進行抗争,就被江措捂住了嘴。
江措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把他的臉掰過來,露出受傷的耳垂。
“這不是差不多愈合了嗎。”
江措體力活幹得多,大傷小傷接連不斷的,像孟醒這樣嬌貴的皮膚是沒有的,因此看到耳垂上那塊淡紅色的傷口不以為然。
江措看了半天,拿在手上的創可貼就是沒按下來。
孟醒困得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遲遲沒感受到江措的動作,眼睛眯了一條縫,正想看看他在做什麽,就忽然感覺到耳垂一疼。
痛覺神經先行工作,然後江措脖子上的綠松石挂墜冷冰冰地打在他的下巴上,最後是江措身上的香味。廟的香味。
江措在咬他受傷的耳垂。
孟醒愣了五秒,随即痛哼一聲,下意識地就伸出手去推人。
沒推動,有兩條仿若紮根在床墊上的手臂把他箍在中間,江措狠狠咬住他的耳垂,直到嘗出腥甜的血液。
他直起腰,用拇指擦掉耳垂上滲出的血珠和液體,方慢條斯理地幫孟醒把創可貼蓋上, “這樣再貼才比較合理。”
然後給孟醒把被子蓋過肩膀,再捏了一把孟醒暈紅的臉,“走了。”
下樓的時候恰好碰到索南起來值班。
江措目不斜視,索南頓了一下,趕忙叫住他:“你們幹嘛去了,發消息也不回我,而且……”
索南的眼裏充斥着濃厚的不信任:“你怎麽從上面下來?”
“送他回來,有什麽問題。”江措應付了一句。
“你最好是沒有問題,”索南聞到一股很重的酒味,皺了皺眉,問他:“你喝多了吧?今天幹什麽了,喝這麽多酒。”
“沒有。”嘴硬。
“嗤,”索南盯着那人的背影,就算腳步不虛浮,走得也還算穩健,但速度肉眼可見的慢了許多,“你什麽鬼德行我不知道麽,路上小心點,回去給自己弄杯蜂蜜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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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孟醒睜眼的時候已經過了早上九點。
頭疼得像是要碎成幾瓣,窗簾不知道為什麽沒拉,他痛苦地眯起眼睛,将被子捂過頭頂,無意識地轉了個身。
“嘶——”
這下不僅是頭疼了,有更重大的痛感從耳垂上傳遞到神經中樞,孟醒一個激靈,清醒了大半。
怎麽會這麽疼。
孟醒慢吞吞地坐起來,腰靠在枕頭上,伸手去碰疼得發熱的耳朵。
隔着創可貼的布面,好像有點腫起來,觸感不似正常的柔軟,帶着點硬塊,也有點充血。
孟醒爬起來,走到鏡子前撕開了創可貼,那塊肉果然腫得喜感。
他對着鏡子,上手捏了一下。
痛感頓時在身體裏四處流竄起來,打在血管上,又撞進混沌的記憶中,隐隐約約把什麽遺忘了的東西連在了一起。
蔣霁、青稞酒、月光暈、江措……然後是什麽?
再往下想,孟醒得多做努力,他一邊脫下做晚沒來得及換的衣服,一邊走進浴室洗澡。然後、然後。
孟醒頭上頂着搓出的白色泡泡,手上的動作逐漸緩和下來,最後停住了。
洗發水的殘留被急切地沖刷幹淨,孟醒連頭發都沒吹,套了件衣服就迅速跑到床頭櫃前蹲下,拉開來和那盒孤零零的創可貼撞了個對臉。
“……”
孟醒大腦空白,但臉上的面皮已經不受他的控制,緩緩地鍍了一層粉。
【作者有話說】
直球選手大展神威,給愛情騙子帶來一點小小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