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6章
林漁回來了,石小柳很是高興,下午沒什麽事的時候就趴在搖籃旁和團哥兒玩。
陪自己玩的人多了,團哥兒也高興,經常被這個抱抱,被那個抱抱,小家夥也不認生,見了誰都一副笑呵呵的樣子。
林書遠并沒有死心,不知道怎麽打聽到了林漁和魏青山竟然在鎮上開了鋪子,沒想到林漁的日子并沒有他想得那麽難過,中間他又找了過來,石小柳聽見敲門聲就給他開了。
林漁一看見林書遠就冷下了臉色,“你來幹什麽,出去。”
“漁哥兒,你聽爹說,跟着個屠戶有什麽好日子過,你跟爹走,爹能照顧好你,你要是舍不得孩子,也帶走,爹給你養。”
聽見林書遠還想讓他扔下團哥兒,林漁氣得拿起旁邊的碗扔了過去,“滾啊!”
魏青山在前面賣肉呢,聽見自己小夫郎生氣的聲音立馬就過來了,一看竟然是林書遠不知道怎麽找了過來,他怒氣沖沖上來了,吓得林書遠趕緊退到了門外面。
“不可理喻,果然是窮屠戶。”林書遠冷哼了一聲,“漁哥兒,爹是為了你好,你跟着爹走吧,爹帶你過好日子去。”
魏青山哐得一聲關上了門,“在敢過來,下次就不客氣了。”
林漁被林書遠氣得不行,看見他就跟看見蒼蠅一樣惡心,魏青山給他倒了茶水,“放心,以後再來直接給打出去。”
林漁點了點頭,“我有時候想,他為什麽還活着回來,我是不是……”
“沒有。”魏青山坐在了小夫郎身邊。
“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麽想帶我走,當初明明是他不要我和我娘的。”
魏青山也冷下了臉色,林書遠三番兩次地想帶走林漁,甚至連團哥兒都不想要,就算是林書遠不喜歡他,但團哥兒可是林漁的孩子。
魏青山突然想到了什麽,“他應該是想帶走你生了男孩子姓林,林書遠是入贅,孩子一定跟着人家的姓。”
林漁被驚得愣在了那,“我,我以為他覺得咱家貧,想補償……”
林漁更加厭惡了林書遠,原以為是因為他心存愧疚,沒想到竟然是打這個主意,他記憶中那個溫和的爹早就不在了,他早就在利益錢財中腐爛了。
林書遠中間又過來找了兩趟,敲了後門沒給他開,被魏青山給潑了水趕走了,林漁這些日子被他鬧得有些心煩。
張婆子得知林漁生了個哥兒很是得意,兩家自從打過一次架之後徹底鬧僵了。
林漁的包子鋪也不在她這裏買香油了,都是讓順子跑遠些去買另一家的,張婆子記恨在了心上,不時地說上魏青山和林漁兩句閑話。
“不就是生了個哥兒,有啥好的,還穿金戴銀的,就是個不值錢的哥兒。”
張婆子故意這麽說,聲音大到林漁在院子裏都聽見了,就連林書遠過來找了林漁兩次也聽見了,就算是個哥兒那也是他親外孫,容得到一個婆子說三道四的。
魏青山聽到了也不慣着,直接從鋪子前面出去了,當着街上那麽多人的面一刀砍在了張婆子家的門框上,“在敢胡說八道試試!”
張婆子沒想到魏青山直接拎刀砍了她家的門,吓得張婆子癱坐在了地上,“啊,殺人了,殺人了!”
街上的人忙勸住了,金老板打着圓場,“魏老板,你別和她一般見識,一個嘴碎的婆子罷了。”
張大河也趕緊出來勸,“魏老板,你別和我娘一般見識。”
魏青山這才拎着刀回來了,他也沒想怎麽樣,張婆子這種人欺軟怕硬,你越是不理她她越氣焰高,現在吓唬了一通反倒清淨了下來。
石小柳也朝着旁邊鋪子呸了一聲,“老虔婆,以為人家都跟周大似的任由她欺負擠兌了。”
張婆子這次被吓得不輕,在也不敢說林漁的閑話了。
後面林書遠又過來了兩趟,話裏話外都是想帶走林漁和團哥兒,到時候給他在縣府上買了宅子他們一起過活。
魏青山剛開始還是猜測林書遠的目的,後來跟着他的小厮說露了嘴,林書遠果真是想帶着林漁走了,然後在給招個贅婿,到時候生了孩子就跟他們林家的姓,也是延續他林家的香火了。
魏青山壓着心裏的怒火找婁清風寫了封書信,然後使了銀子托前往江南的行商幫自己給帶了過去。
林漁和團哥兒是他的底線,林書遠卻一次次糾纏想帶走兩人,魏青山原不想理會林書遠,林書遠每次來了見不到林漁就會在街上停一會兒在走,弄得一條街上的人都知道了林漁的爹想帶林漁過好日子去。
直到林書遠不得不走了,這才離開,托客棧裏的小二帶過來了銀子和口信,說什麽自己還會再過來的。
林漁看着那一百兩銀子心煩,他家又不缺這一百兩銀子,“青山,把這些銀子都給鎮上的慈幼院吧。”
林書遠的銀子他才不會要呢,吳娘子聽見說,“林夫郎,不如扯了布買些棉花給孩子做冬衣吧,慈幼院裏的孩子可憐,冬天了連身棉衣都沒有,這銀子直接給了不知道能用到孩子身上多少。”
林漁一聽也是,當即就把銀子給了吳娘子,“吳娘子你拿着銀子辦吧,我現在照顧着團哥兒脫不開身。”
“行,林夫郎你放心好了。”
鎮上慈幼院的孩子最大的也不過十歲,都是鬧災那會沒了爹娘的,在慈幼院裏的日子并不好過,能餓不死就行了。
吳娘子先去慈幼院看了一眼,數了有多少孩子記在了心上,這慈幼院裏的孩子還不少,有二三十個,大的小的,平日裏鎮上的衙門撥些銀子,偶爾有富商捐些銀子,但也都是穿得破破爛爛的,臉色也都不是很好。
這些銀子直接給了慈幼院保不準有人拿了些去,還不如直接給一人做一身厚棉衣呢,也不怕現在熱穿不上,做大一些夜裏當被子蓋也行。
林漁要給慈幼院的孩子做棉衣的事傳開了,金娘子也過來問了,她想過來幫忙做棉襖,林漁自然是答應的。
吳娘子在周大的布莊買了結實耐用的布,又買了棉花回來,下午的時候街上空閑的婦人夫郎都過來幫忙。
林漁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過來幫忙,就連香油鋪子張大河的媳婦也過來了,孩子就讓她大閨女帶着在院子裏玩。
銀子沒花完,剩下的一些林漁讓送襖子的時候,在送些純肉的包子,讓孩子都吃點肉,林書遠的銀子他才不要呢,就當是給林書遠積德了。
林漁的院子很是熱鬧,做了小半個月總算是給做完了,那天林漁的包子鋪歇業了一天,專門給慈幼院裏的孩子包了百十來個肉包子送過去。
那天林漁沒有去,只讓順子和吳娘子他們拉着騾車去送東西去了,本來就不是花的他的銀子,他也不想擔着這個虛名。
林書遠行商還沒回家呢,魏青山的書信先給送到了秦府,氣得秦良玉病得卧床不起,她沒想到十來年的夫妻恩愛,到頭來竟然都是騙她的。
她一個養在深閨裏的小姐哪裏知道該怎麽辦,一想到書信裏的內容就啼哭不已,她膝下有一兒一女,大的女兒今年快十歲,小兒子今年才八歲。
她沒想到她父親剛過世不過半年,林書遠就敢跑出去認他的孩子去了。
大女兒秦芳兒那日也看了書信,她自幼由秦老子親自教養,時常帶着她一起視察鋪子看賬本,秦老爺子死之前經常說這個大孫女有他當年的風範,只是可惜了是個女兒身。
秦芳兒見她娘日夜啼哭也沒個法子,心裏又對她爹起了厭煩,“娘,別哭了,你還想和他過呀?”
秦家那邊因為魏青山一份書信鬧得兵荒馬亂的,魏青山并不知道,林書遠三番兩次想帶走林漁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魏青山抱着三個月大的團哥兒在院子裏玩,他舉着團哥兒逗他,團哥兒高興地蹬着腿呲呲地笑了起來。
現在天氣暖和了,小家夥的衣服也穿得單薄,肉乎乎地格外的可愛,林漁看他家小崽子笑得口水都流出來了,“好了,好了,別逗他了。”
魏青山把團哥兒抱在懷裏,林漁拿了絹帕給團哥兒擦了擦口水,“怎麽高興成這樣。”
團哥兒趴在魏青山的肩膀上高興地揮舞着小拳頭,魏青山握着他的小手親了一下,“我們團哥兒真乖。”
鋪子裏人多,平日裏大家都喜歡圍着團哥兒玩,魏青山這個當爹的想親近親近自己小哥兒還得靠手快搶,要不然不是被趙月月給抱着了,就是被石小柳給抱着了。
魏青山把玩夠的小家夥給放在了搖籃裏,“等我們團哥兒長大了,到時候爹爹送我們團哥兒去讀書識字。”
林漁聽魏青山這麽說笑了笑,“他還小呢。”
哥兒和女娘識字的不多,只有些富裕人家才會出銀子讓讀書識字,團哥兒還這麽小呢,魏青山就想着要送團哥兒去識字。
家裏開鋪子也攢下些銀兩,現在有個七八百兩的,但他家鄉下的院子沒蓋房子,在鎮上也是租的院子住的,魏青山就想着幹脆買個院子。
他這個想法還沒有和林漁說,他只是想了想,現在團哥兒還小呢,院子買哪個地方他還沒有想好呢。
幾個人正坐在院子裏幹活的幹活,逗孩子的逗孩子,他家後院的門被敲響了,石小柳跑着去開了門,只見門口站着一個衣着華麗的貴婦,旁邊還有兩個半大的孩子,還有四五個丫鬟婆子,這陣仗石小柳是沒有見過。
他伸頭問了一句,“你們找誰?”
為首的婦人有些局促,“我找林漁,這裏是林漁家嗎?”
“你是誰呀?”
“我,我是林書遠的妻子。”
石小柳一聽是林書遠那邊來的人,只當是又來欺負他們的,他當即板起了臉,“不見,不見,你們怎麽這麽煩人。”
秦昭見他娘過來了還被人給關在了門外面,性子驕縱的小少爺當即就上前一步嗆了起來,“你誰呀,我們又不是來找你的。”
坐在院子裏的林漁聽見了聲音問了句,“小柳,誰呀?”
石小柳不高興了瞪了秦昭一眼,“林小嬷,是林書遠那邊來人了。”
“讓他們走吧,怎麽又來了。”林漁一聽是林書遠那邊的人,以後又是林書遠派人過來糾纏。
秦良玉忙說道:“不是,不是的,我就是想過來看看,我想看看漁哥兒。”
秦芳兒上前走了一步,“我們是江南的秦家,是特意過來道歉的。”
林漁和魏青山聽是秦家那邊來人了,兩人一起去看了看。
只見他家門口圍着一群衣着華麗的人,為首的婦人拿着帕子在抹眼淚,林漁知道這是誰了,林書遠入贅的秦家,他有些事要問,就放衆人進了院子。
秦良玉上下打量了一眼林漁,又拿着帕子嗚嗚哭了起來,她不相信林書遠是為了錢財抛棄妻子兒女的事,那她十多年的感情算什麽,林書遠對她極盡寵愛,他們夫妻兩琴瑟和鳴,這些年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羨慕。
秦芳兒見她娘又哭了,在一旁勸慰道:“娘,別哭了,如今不是已經見到了。”
秦昭見了林漁這個哥哥不高興地撅着個嘴,他才不信他爹之前就已經娶妻生子了呢。
見那個婦人一直哭,林漁想冷臉都不行,許是因為有些吵鬧,團哥兒也不高興地直哼唧,林漁把人給抱了起來,“好了,好了,小爹來抱團哥兒了。”
秦良玉哭了一會兒這才不哭了,她坐在凳子上眼睛紅紅的,“你,你阿娘沒了?”
林漁嗯了一聲,秦良玉一聽又開始抹眼淚,“我真的不知道他有妻有子,我也不是故意要害死你娘的。”
“娘,你別哭了,在哭下去身子都要壞了。”
秦良玉來的路上都還一直心存幻想,或許這封信是假的,壓根就沒有什麽外人,等她見到了林漁了,心裏的最後一絲念想也沒了。
林漁問了一句,“林書遠說他被救的時候傷了腦袋,真的假的?”
秦良玉擦了擦眼淚,“什麽傷了腦袋,我,我不知道,那日江上風浪大,林書遠乘的小船翻了,被我家的商船給救了上來,恰逢我和我娘一起回外祖家探親,這才,這才相識的。”
魏青山一聽就知道林書遠在撒謊,他冷哼了一聲,“林書遠騙我家夫郎他傷了腦袋失憶了,這才遲遲沒有回來。”
林漁抱着團哥兒哄着他玩,“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林書遠是什麽樣的人,你想怎麽辦?”
秦良玉被問住了,她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