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小夫郎

第95章

第95章

林漁見魏青山是真心喜歡小哥兒，小哥兒不比女娘或者男孩，要是遇見偏心眼的人家，待小哥兒自然不好。

就像隔壁的桑娘一樣，因為生了個哥兒被錢婆子磋磨了幾年，不過現在她家的日子也好了起來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就休息了，林漁夜裏做了個夢，他夢見白茫茫的鮮花叢中兩個胖嘟嘟的小孩子打成一團，林漁趕緊一手一個把兩個小家夥給分開了，“不要打架。”

兩個小家夥一個頭上紮着小揪揪，一個頭上帶着紅繩，那個紮着小揪揪的小胖娃娃兇巴巴的，“是我先搶到的，你不要和搶。”

另一個頭戴紅繩的不高興地撅着嘴，“才不是呢，明明是我先搶到的。”

林漁聽不懂兩個小家夥在說什麽，“搶什麽呀？”

頭戴紅繩的小家夥抱着了林漁的腿，“你說你要我還是要他？”

林漁很是喜歡兩個胖嘟嘟的小家夥，“不能都要嗎？”

“不能，你怎麽這麽貪心，就只能要一個。”

另一個小揪揪也抱上了林漁的腿，小屁股坐在了林漁的腳上，“是我先來的，你要我。”

“你要我！”

“你要我！”

說着說着兩個小家夥又打了起來，伸着小肉胳膊在草地上滾成了一團，林漁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很是為難，“別打了，身上髒了就不好看了。”

小揪揪仰着頭看林漁，“你說你要我。”

紅頭繩小家夥沒打過小揪揪，癟着嘴大眼睛裏包着淚，“你要我，我喜歡你。”

林漁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真的不能都要嗎？”

“不能，就只能要一個，哼！”小揪揪看着林漁也快哭了。

林漁有些慌了，兩個胖娃娃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一時選不出來，只覺得兩個都喜歡地不得了。

小揪揪生氣了撅着小嘴委屈地想哭，“不選算了，我走了。”

林漁拉住了他，“不要走。”

小紅繩眼淚啪得掉了下來，“你要他不要我，我走了。”

林漁又忙伸手拉住了小紅繩，“不要，不要。”

兩個小家夥都眼淚汪汪地看着林漁，“你到底要哪個？”

“我能先接走一個在接走一個嗎？”

兩個小家夥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

“嗯！”林漁連連點頭。

還不等林漁想帶那個回家，小揪揪就推了推紅頭繩，“他比我瘦，你先帶他走吧，那你別忘了帶我呀，我等着你，你快些，我玩去啦。”

說完小揪揪就跑走不見了，小紅繩抱住了林漁的脖子，“我們回家吧。”

林漁一覺睡到了太陽高升，他睜開了有些黏糊的眼皮，他揉了揉腦袋，夢有些迷糊又真實，他好像夢見了兩個胖娃娃？

林漁笑了一聲，肯定是他昨天和魏青山說喜歡小哥兒還是男孩子的事。

林漁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魏青山已經起來了，他也穿了衣服起來了。

趙月月和石小柳在給菜園子澆水，沒看見魏青山的身影，見林漁起來了趙月月去端飯去了，“哥，你醒了。”

“你哥夫呢？”

“去給騾子打草了。”

林漁正在吃飯呢魏青山就背着背簍回來了，他把草給倒在了院子裏晾曬，“起了。”

吃了飯天氣還不熱，四個人就去地裏看看莊稼咋樣了，這快該收割了，地裏現在不少人轉着看莊稼，只等着熟了吃上飽飯。

林漁看見已經有人在地裏割麥子了，現在還沒熟呢麥子割回去還是青的呢，但現在家裏都沒吃的，有人就割些回去磨成漿吃，總比餓着肚子強。

石小柳看着林漁家的田哇了一聲，“這得收多少糧食呀。”

石小柳很是羨慕，他想的是這麽多糧食肯定不會挨餓了。

四人在地頭轉了一圈就回家去了，魏青山說先收了旱田在收水田，水田那邊在晾晾地。

“請人過來幹吧，咱家的地也不少。”林漁說道，一共五畝地呢，家裏的壯勞力現在就魏青山一個人，五畝莊稼都收下來也不輕松。

“行，咱村子裏地少的人家挺多的，我找上兩三個人就夠了。”

下午的時候何冬冬就帶着雲哥兒和磊子過來了，“聽說你回來了，怎麽也不來找我玩呀。”

一聽說林漁回來了，何冬冬很是高興，帶着兩個小家夥就回來了，雲哥兒噠噠跑了過來，魏青山揪住了雲哥兒的衣服，抱着人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可以撲你小嬷了。”

何冬冬一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的他臉上露出驚喜，“是不是有了？”

林漁笑着點了點頭，“快三個月了，還看不出來。”

何冬冬做小爹的人了，聽說林漁有孕了高興地像個孩子似的原地轉了兩圈，“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說你回來了怎麽也來找我呢。”

雲哥兒見他小爹高興，他坐在魏青山的脖子上也晃了起來，“咯咯咯~”

何冬冬高興之後板起了臉，“你兩聽着不能再去撲你們小嬷了，要慢慢地走過去，也不能讓你們小嬷抱了，都這麽大的人，重得跟頭小豬似的。”

磊子乖乖地點頭，“知道了小爹。”

雲哥兒一聽撅着小嘴，“喜歡，小嬷，抱。”

“不行。”何冬冬看着調皮的雲哥兒。

他也不知道怎麽生的，明明雲哥兒是個小哥兒，卻比磊子這個臭小子還皮實，天天不是往豬圈裏鑽就是往雞窩裏鑽，一會兒看不住就又跑去一屁股坐水裏，氣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魏青山逗着雲哥兒玩了一會兒就把人給放在了地上，小家夥坐在他脖子上玩得挺歡的。

林漁進屋拿了饴糖過來，兩個小家夥拿着嘬了起來，他和何冬冬就坐在陰涼的樹下面說話。

何冬冬問了一句，“啥時候準備收了？”

“青山說過兩日就收了。”

“等收的時候讓石頭還有我大哥二哥去幫忙去，別不好意思，我家人多用的過來。”

林漁連連推拒，這收割的時候家家都忙不過來呢，何家和石家的地也不算少，哪裏能讓人家過來幫忙的，況且收割的時候最怕下雨了，能收了家家都要忙起來了。

“青山說了找人幫忙割就行了，你家農忙的時候也不得空，村裏有的是地少的人家，請人來就是了。”

何冬冬這才作罷，“那行吧。”

他一低頭看見了林漁手上的銀镯子，新的，很是精巧，“呀，漁哥兒，你的銀手镯真好看。”

林漁的銀手镯是圓的，上面是精巧的水波紋還有游魚圖案，新镯子在陽光下很是好看，何冬冬拉着林漁的手看了老半天，“真好看。”

何冬冬心想這麽精細的镯子怕是要花不少銀兩的吧。

林漁笑了笑，他也很喜歡魏青山送他的銀镯子，銀镯子帶在手上呢，他也不怕丢了。

何冬冬滿眼羨慕，“等家裏收成好了攢上個一兩年，我也弄個銀镯子帶帶。”

何冬冬和林漁在這說了些有孕要注意的事，林漁聽得認真嗯嗯點頭，何冬冬那會有石頭娘照顧着，他家沒個有經驗的，聽着也好。

兩人說話的時候魏青山也在旁邊聽兩句，他不時地給兩人端些茶水過來，然後坐在一旁磨鐮刀，等在過兩日就能先把旱田的麥子給收下來了。

雲哥兒喜歡挨着林漁，乖乖地往林漁的腿上一趴，林漁沒忍住就揪着雲哥兒的頭發玩，小孩子頭發軟，摸着個小雞的雛羽似的。

何冬冬在這帶着兩個小家夥玩了一會兒就回去了，兩個小家夥比着往前跑，何冬冬在後面喊，“你兩給我慢點，在跑我打屁股了！”

雲哥兒越叫跑得越快，一腦袋撞在了前面的人腿上，連哥兒趕緊扶住了他，小家夥這才沒有摔個屁股墩，連哥兒臉上帶着笑，“怎麽跑這麽快呀。”

雲哥兒笑得露出一排小米牙，連哥兒給他擦了擦額頭上汗，“慢些。”

何冬冬在後面帶着磊子也過來了，“連哥兒去哪了這是？”

“回娘家那邊看看。”連哥兒不愛說話，和何冬冬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何冬冬一手扯住了一個，“都給我慢些走。”

連哥兒背着背簍朝家走去，他臉上帶着笑，昨天順子從鎮上回來了，背了半袋子米，還有兩條肉和兩封果子。

昨天連哥兒就炒了肉蒸了幹飯出來，地裏的麥子也要割了，順子又有了活計，他家日子也能寬松了不少。

夜裏順子就把一個小銀錠給了他，連哥兒嫁過來這些年在家裏從來沒見過銀錠呢，一時間拿着銀錠哭了起來。

順子一直感念連哥兒家不嫌棄他窮，把連哥兒嫁給了自己，所以特意買了兩份的東西，自己家留一份，讓連哥兒走娘家的時候帶一份。

現在天氣熱了肉沒法放，又剛好又到了收莊稼該回娘家的時候，連哥兒裝了半鬥米，籃子裏又放了肉和一份果子，今天一早就回了娘家。

連哥兒娘家偏遠，在山溝子裏，他走了一個時辰的路才到，他娘家也窮，哥哥好不容易才娶上媳婦兒，他下面還有兩個年紀小的弟妹，全家大人孩子七八口人都擠在兩家破房子裏，冬天被子不夠就睡大通鋪還暖和些。

他記得他小時候那會，到了冬天三人擠着一個破棉被睡，誰要是半夜上茅廁，旁人一翻身再回來連睡的地方都沒有了。

連哥兒提着籃子來到了家門口，只見他娘正蹲在院子裏揉青麥子，他弟弟妹妹也邊揉邊吃，沒辦法家裏沒糧吃總不能餓死，就先割了青麥子回來吃。

連哥兒叫了一聲，“娘，我回來了。”

“連哥兒回來了，快些進來。”連哥兒娘站了起來，操勞一輩子的老婦人頭發都白了，穿着破舊的衣服步履有些蹒跚。

屋子裏的連哥兒嫂子也出來了，他嫂子也是個哥兒，年後生了孩子，現在孩子還沒多大呢抱在懷裏餓得直哭，“連哥兒來了。”

“嫂子，我帶了些米過來，煮了給孩子喝吧。”

“哎。”連哥兒嫂子沒想到他這次過來竟然還帶了米。

連哥兒娘一掀開籃子愣在了院子，她拎起籃子裏的肉有些不敢相信，提着那條肉問連哥兒的爹，“老頭子，這是肉吧？”

連哥兒的爹頭都沒擡，“老婆子你做夢呢，哪裏來的肉呀。”

家裏多少年沒沾到肉味了，他都快忘記肉啥味道了，以前家裏窮能吃上飯就不錯了，去年到現在遭了災，更是吃野菜都吃不飽。

連哥兒娘有些老眼昏花了，拿着肉不敢認，她拎着肉來到院子裏，“老大夫郎，這是不是肉呀？”

連哥兒嫂子叫了一聲，“娘，真的是肉哩！”

連哥兒娘手一抖肉給掉在了地上，“我的老天爺啊，真的是肉呀。”

看見肉掉地上了連哥兒嫂子急了，“娘，你咋給扔地上了。”

連哥兒嫂子趕緊把孩子給連哥兒抱着，“娘，晌午我做飯，別糟蹋了肉。”

連哥兒嫂子趕緊把肉給撿了起來，還好是肉，這要是糖掉地上了不得一粒一粒撿起來呀。

連哥兒抱着孩子哄，“嫂子，籃子裏還有封果子，你拿了給他們吃。”

“還有果子呢！”

全家人都跑去看那個籃子，只見裏面真有一封四方的盒子，他大哥小心給解開攤在了桌子上，別說不知道肉是啥味了，就連糖是啥味他也不記得了。

老三想伸手拿被老大給打了手，“我給你分。”

老大拿了刀出來，一個不大的糖餃子愣是給切成了三半，一人就拿了指甲蓋大小一塊，連哥兒抱着孩子過來了，“哥，一人一個吧，這麽多呢。”

這封果子裏各色果子有十來個呢，這一個人就分了這麽點。

“沒事，省着點吃。”

全家都只吃上了指甲蓋大小那麽一塊，老三老四拿在手上不舍得吃，一點一點舔着吃，吃着還砸吧嘴，“真的好甜呀。”

連哥兒娘也說道：“我以為我死之前都吃不上肉和糖呢。”

“娘，你胡說什麽呢。”

剩下的果子連哥兒娘小心給封好鎖了起來，這麽貴重的東西，逢年過年拿出來吃吃就行了，哪能天天吃呀。

連哥兒看得心酸，他嫁給順子雖然也窮，但總比娘家這邊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