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小夫郎

第92章

第92章

院子裏石小樹石小花跑着玩，高大的大槐樹遮蓋了大半個院子，盡管天氣熱了起來但院子裏依舊很陰涼。

兔籠裏的兔子窸窸窣窣吃着野草，拴在草棚下的騾子打了響鼻，雞圈裏的母雞咯咯叫着下蛋，而幾個人有說有笑得幹着手上的活，院子裏不時地傳來笑聲。

婁清風快晌午的時候提了一瓶桂花米酒過來，他上午在集市上擺攤子呢，所以這才晚了些過來。

一見婁清風過來了，吳娘子忙給搬了凳子讓他坐，“婁先生來了。”

她對讀書人很是敬重，人家是個秀才就算是家貧但也和他們不一樣，況且婁先生也是個好人，同樣都是秀才可比住在這條巷子裏的周高中強多了。

婁清風對着魏青山道喜，“魏老板平安無事最好了。”

魏青山也拱了拱手，“多謝樓先生幫忙了。”

“哎，我哪裏幫到什麽忙了，不過是寫了供詞，那可是我的生意。”婁清風笑着說道。

林漁今天親自下廚，火桶上炖着紅棗雞湯，香味飄得一院子都是，石小樹咽了咽口水，“小花，好香啊。”

石小花嗯嗯點頭，“是雞肉的香味，好想吃。”

兩個小家夥圍着火桶給裏面添柴火，聞着瓦罐裏的香味口水直流，吳娘子偷偷揪了一下石小樹的衣服，小聲說道：“帶你妹妹去一邊玩去。”

石小樹這才帶着石小花看兔子去了，林漁正在炒菜呢，他笑了笑，現在大多數的日子過得緊，小孩子饞肉很正常，他小時候也是坐在門口等着他阿娘從鎮上回來給他帶好吃的呢。

他擦了擦手掀開蓋子看了眼，肉還沒有頓爛但已經熟了，雞湯要多炖一會兒才好喝，林漁拿了碗夾了兩個雞腿出來了，“小樹小花，過來吃點東西。”

石小樹跑了過來，吳娘子扯住了他給他擦了擦鼻子，“去洗洗手去。”

“哎！”

石小樹帶着石小花洗手去了，吳娘子笑了笑，“小孩子不懂禮數。”

“沒有，我小時候我阿娘炒菜炖肉的時候，我也趴在鍋邊，我阿娘就會夾出來一筷子讓我先嘗嘗味。”

林漁提起他阿娘臉上不自覺地帶着溫和的笑意，他阿娘是個聰慧的女子，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他還記得她阿娘坐在院子裏的樹蔭下低頭繡花的樣子。

林漁不由笑了聲，石小樹也洗好手端着碗跑了，兩個小家夥一人手上拿着一個雞腿大口大口啃了起來，小手上嘴上吃得都是油，舉着雞腿臉上露出笑容。

林漁又炒了個紅燒兔肉丁，雪菜幹蒸大肉片，煎豆腐，炒雞蛋，涼拌莴筍葉，菜雖然不多，但每一碗都盛的滿滿當當的。

風波已定，大家心情都極好，除了兩個小孩子面前給盛了雞湯，其他人碗裏都給倒了一些酒。

魏青山原本買的是有些烈的高粱酒，但婁清風推拒着說下午還要看攤子，大家都喝了婁清風帶的桂花米酒。

就連年紀不大的石小柳也倒了一些，他沒喝過小心嘗了口，有點甜，好喝！

林漁也沒喝多少，他最近總算覺得有些累，這上午就做了頓飯又覺得有些腰疼，喝了兩口剩下的就給了魏青山。

林漁照看着兩個小孩子給他們夾肉吃，“多吃些，不要不好意思。”

“林夫郎不用管他兩，夠得到的。”

去年過了一年的苦日子，就連今年開春那會家裏也是天天吃野菜湯，家裏現在雖然能吃飽飯了，但這麽多葷腥讓兩個孩子眼睛都亮了。

幾個人邊吃飯邊說話，院子裏很是熱鬧，婁清風性子灑脫，雖然是個讀書人但一點沒有迂腐之氣，他很佩服魏青山的為人，兩人說話間很是相投，連連端着碗喝起了酒。

那邊邱老六幾家就沒有那麽好過了，一頓板子下去打得他皮開肉綻，王寶兒哭得死去活來。

自家男人的差事丢了，就連她堂哥的差事也受連累丢了，鋪子聽店裏的夥計說被人給丢了石塊，生意也是做不下去了。

“怎麽就成這樣了，就成這樣了啊。”王寶兒坐在床邊直拍大腿，她是心疼她家的活計還有銀子，這以後日子怕是沒有那麽好過了。

“哭哭哭，哭什麽哭，都怪你，還不是你說人家搶了你的生意！”邱老六本來就窩着火，被王寶兒這麽一哭心裏更加煩悶。

“該死的，我不也是想讓咱家生意好些，你弄不成他魏青山，連帶我堂哥家都丢了差事，我這以後可怎麽回娘家啊！”

王寶兒又氣又急，朝着邱老六的後背就是一下，打得邱老六慘叫一聲，“王寶兒！咱家的鋪子銀子可都是我掙下的！”

“行了吧，要不是我堂哥幫襯給你找了衙門的差事，你哪裏有本事掙下銀子。”

兩人在屋裏吵了起來，誰都不讓着誰，王寶兒氣得又給他一下，“邱老六，你個白眼狼！”

昨天審了案子之後魏老太也被趕出了鎮子，她縮着脖子低着頭趕緊走了，街上的人看見她恨不得上來咬她一口，朝着自己啐了一口。

她剛出鎮子就被早就盯上她的乞丐把銀子給搶了去，他們早就盯上魏老太的銀子了，石小柳說不讓他們搶，那可是物證，現在案子結了，他們立馬搶了銀子跑了。

魏老太趴在地上叫罵，幾個乞丐早就搶了銀子跑遠了。

魏老太氣得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怕也是時日無多了。

下午送走了婁清風，幾個人又在院子裏開始準備明天的包子餡，水芹菜荠菜這些時令的野菜已經沒了，林漁就給換成了槐花肉包，野蕨菜肉包，還有之前的肥腸包，筍幹肉包，素包子則換成了槐花粉條包，和新嘗試的豆腐包子。

他讓魏青山趕着騾車去買了粉條和豆腐，林漁沒敢買多少怕做出來不好吃，就讓魏青山少買了一些出來。

今天婁清風走的時候給他們在紙上寫了包子的名字，只要刻在木板上挂在鋪子前面就行了，這樣識字的就知道他們賣的都是什麽包子了。

林漁很是高興，他之前怎麽就沒想到呢，這個法子好，等木牌刻好了他就在下面給墜上穗子，這多好看呀。

魏青山買東西的時候順帶拿了紙讓木匠幫忙刻字，過兩日就能過來拿了。

因為明天鋪子要開了，魏青山先跑了一趟把東西給送回了家，又在鎮邊上給收了頭豬回來，雖然比鄉下收貴了些，但不管是肉鋪還是包子鋪，這肉都少不了。

第二天天不亮大家又都忙碌了起來，林漁新調了餡料，他嘗了嘗味覺得這槐花的包子味道很是不錯，兩種素包子也好吃。

他也沒敢多弄，甚至比平時還少發了一些面，就怕重新開張他家生意不是很好。

第一籠包子蒸了出來，幾人先吃了早飯就忙去把鋪板給卸下了，誰知道鋪子外面早就圍滿了人，“魏老板，你家終于開門了，就等你們開門呢！”

來的人不僅有之前的老熟客還有知道他家事的人，有人甚至跑了半個鎮子過來買包子，擠的門口都是人。

“來啦！”石小柳端着兩籠包子來到了前面，一看鋪子門口被圍得水洩不通，他被吓了一條，“怎麽這麽多人啊！”

石小柳趕緊賣了起來，“新口味上心，野蕨菜肉包，槐花肉包，槐花粉條……”

石小柳噼裏啪啦報了起來，有人喊了一聲，“行了小哥兒，不拘什麽口味先給我拿上幾個在說！”

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石小柳和趙月月忙不過來，剛端上來的包子沒一會兒就被買了個幹淨。

魏青山那邊的肉鋪也是，擠着要買肉，半扇豬搬上來就被搶着買了個幹淨。

不少人都是沖着魏青山和林漁的名氣來的，魏青山那可是斬殺了賊首的英雄，紛紛過來看看這等英雄人物長啥樣子，一見果然英勇不凡。

半扇豬肉賣完之後魏青山又把另半扇給搬了上來，大家紛紛擠着過來。

石小柳擦了擦汗也跑到後面端包子，“林小嬷，今天的面肯定發的不夠，這可咋辦啊！”

“我在發一些出來，現在發上去等過個一個多時辰就開了，對了給你魏叔說下給我留下些豬肉！”

“哎！”石小柳端着包子走了，他朝着肉鋪喊了一聲，“魏叔！林小嬷說讓你留下些肉，他要包包子使。”

“知道了。”

魏青山卸了條後腿肉下來，又割下了條肥肉，包子有了肥肉才更香，魏青山這邊的肉賣得很快，賣完他就關了鋪子，拎着肉去院子裏幫林漁剁肉餡去了。

林漁也趕緊又和吳娘子活了面出來，幹菜是來不及泡了，就包槐花肉包和槐花粉條包還有豆腐包就行了。

前面買包子的人擁擁擠擠的，林漁三人在後面也忙得一頭的汗，不少人原本是過來湊熱鬧，結果一吃上包子眼睛都瞪大了，“我這是買的啥餡的包子啊！這麽香！”

裏面包的東西他認不出來，吃着有股子的清香，和肉餡混在一起還微微發甜。

“哎呀，不要擠呀，不要擠呀，到我了，到我了，給我拿五個！”

石小柳今天賣包子也不分什麽餡的了，直接就只分葷的素的，人太多大家也都不挑，今天人實在是太多了，平時他家還用火桶溫着包子不讓包子涼了，今天這一端上來還燙手的包子立馬沒了。

趙月月數了銅板就扔到木箱子裏，銅板噼裏啪啦地掉在木箱裏，她和石小柳忙得一頭的汗，但聽着銅板的聲音臉上的笑容都沒下去過。

石小柳又賣完了一籠屜的包子，他跑到後面去拿，“林小嬷還有包子沒！”

“沒了，沒了，鍋裏的還沒蒸出來呢，還得一炷香的時間呢。”

石小柳跑到前面，“不好意思各位，還得在等會，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好了。”

吳娘子和林漁又在用新發出來的面包包子，就這也趕不上賣的快，早上那十二籠屜半個時辰沒到就賣完了，現在鍋上蒸得是又新包出來的。

有的人等急了就開始問，“還有多久呀？”

“快了，快了！”

外面還有不少的人等着，香油鋪子的婆子伸出頭，“生意真好啊，我家生意要是這麽好我得笑死。”

幾人忙活了一上午，第二次發的面也都賣完了，賣完之後還有人沒賣到呢，魏青山就出來拱手請大家離開了，“多謝各位，多謝各位，今天的包子賣完了，明日再來，明日再來。”

有人不滿地抱怨，“我都沒買到，我聞着人家吃的可香了。”

魏青山出來了大家這才紛紛散開了，魏青山和石小柳一起把鋪板給搬過來關了門，石小柳忙得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回來就端着碗給自己灌了一碗水，他啊了一聲，“可渴死我了。”

林漁也擦了擦汗，“沒想到今天生意這麽好。”

幾個人終于都松了口氣，中午吃了飯活就不多了，幾人就在院子裏把泡好的筍幹蕨菜幹給剁碎明天用，現在不用擇菜了，活也清閑了些。

林漁在院子裏翻着晾曬的蕨菜，他打了個哈欠，眼角墜着眼淚要掉不掉的，魏青山拿了褡裢準備去村子裏收頭豬回來，剛好看見林漁有些累了，“去屋裏睡會兒。”

“還好，就是上午太忙了。”林漁說着又打了個哈欠。

魏青山拉着人回了屋，“下午沒什麽活，你睡會兒。”

林漁這才點了點頭，魏青山說道：“看這樣子得忙活一段時日，發面揉面都是力氣活，不如在請個人回來，大家也沒那麽累。”

這發面揉面的活多是林漁和吳娘子在幹，今天又揉了不少面确實挺累的，現在家裏又不缺銀子，魏青山不想自己的小夫郎太累了。

林漁點了點頭，要是請個人專門揉面那他們就不用起那麽早了，小柳和月娘還是半大孩子也跟着起那麽早，請了人也能多睡會兒。

“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若是不老實怕日後知道了咱家怎麽調味的在自己去開鋪子。”林漁說道。

這确實是個問題，魏青山一時也想不到合适的人。

林漁也想了一會兒，“對了，你一會兒是不是要去鄉下收豬，不如問問連哥兒的男人順子願不願幹，力氣活一天給他四十文。”

魏青山也覺得順子挺合适的，“順子雖然瘦了些，但揉面這些活完全夠用了，而且他家只有兩畝地，地裏的活計也不多，我今天去問問，行了就帶過來。”

“嗯！”林漁點了點頭，魏青山走後林漁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