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王金寶和段大虎原本過來是吓唬吓唬魏青山把鋪子給關了的,但現在被衆人架着下不來臺,王金寶瞪了一眼周高中,都怪這窮酸秀才跟着胡攪和,這下讓他怎麽辦?
衆人都看着呢現在不拿了魏青山這說不過去,魏青山的事他那個妹夫邱老六就只說了人家搶他家生意,讓他吓唬吓唬人把鋪子給關了就行了,哪裏想到這魏青山的事不簡單啊!
聽着周高中口口聲聲說要拿了魏青山,林漁有些慌了,魏老太寫了訴狀是一回事,這直接把人拿了去可是要下了大獄的,這怎麽行!
王金寶和段大虎低聲說了兩句話,段大虎哎了一聲,“這有什麽難的,把魏青山給關在牢裏兩天在放出來不行了,那不都是咱認識的,這老板都沒了,你看他那個夫郎能鬧起來?這鋪子自然不就關了。”
王金寶一聽也是這個理,不讓上面知道就行,就捉了人往牢裏扔兩天吓唬吓唬就行了,他就不信了有人不怕坐牢。
王金寶咳了一聲,“魏青山,跟我們走一趟吧,你這身上可背着人命呢,豈能随便放了你去。”
魏青山只是冷哼了一聲,“魏二是匪徒強盜的事在我們村裏人盡皆知,我看這公堂必是要走一趟了。”
林漁死死拉着魏青山,魏青山低聲和他說了幾句就跟着兩人走了。
林漁臉色有些白,他扶着桌案勉強站穩了身子,趙月月趕緊扶住了他,“哥!”
林漁緩了兩口氣,魏青山不在了,家裏沒什麽人,魏青山還等着他救他呢,他打起了精神,“小柳,先把鋪子給關了。”
“哎!”石小柳和吳娘子一起把鋪子給關了。
林漁推開了趙月月的手,“我沒事,你青山哥也會沒事的。”
林漁這話不知道是說給趙月月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他忙跑到了屋裏去找魏青山說的東西,果然在床尾的櫃子裏找到了一個小木盒子。
他趕緊給拿了出來,要不是魏青山提醒他都快忘記了這件事了,只見裏面躺着的是塊乳白色的玉佩,沒有多大但雕工很是精巧,林漁握在手裏才覺得心裏安穩了不少。
石小柳和吳娘子站在院子裏不知道該怎麽辦,但遭了這麽大的事兩人自然不會走,看有什麽能幫上忙的。
Advertisement
趙月月沒經過事,吓得臉都白了,倒水的時候水都灑到了外面,林漁在屋裏看完了玉佩又小心給收了起來。
他挺直腰板走了出來,石小柳趕緊圍了過來,“林小嬷,你沒事吧。”
林漁搖了搖頭,趙月月給他端了碗水,“哥,你喝點水。”
吳娘子也上前說道:“林夫郎,你和魏老板的為人我們都看在眼裏,你有什麽幫忙的盡管說,我們能幫上忙的一定幫。”
魏青山和林漁對她家的恩,她都一直記在心裏,這次他們遭了難,大忙她們幫不上,小忙還是可以的。
林漁喝了水穩下了心神,他不能慌魏青山還在等着他呢。
“小柳,你知道鎮上有誰寫訴狀寫的好的嗎?”
“知道,林夫郎我和你一起去!”石小柳立馬應了下來。
“月娘,你和吳娘子在家,勞煩吳娘子幫我照看下家裏,我和小柳出去一趟。”
“哎,林夫郎你放心去。”
林漁和石小柳從後門出去了,他走到街頭的時候往鋪面那條街看了一眼,關了鋪子之後剛才看熱鬧的人都已經散去了。
他被石小柳引着往一條集市走去,離他們住的地方沒多遠,走了一會兒就走到了,路上有些人剛才看過了熱鬧自是認得林漁,小聲和人家說着兩人的事。
林漁挺直了腰板,他們沒有做虧心事自然是不怕的,他現在得趕緊把魏青山給救出來。
林漁看見了石小柳說的那個代寫書信的小攤,是個年輕的讀書人,攤子前現在沒什麽生意正拿着一本書在看。
林漁走向攤子的時候還看見了也在街上擺攤子的周高中,林漁有些氣不過快步走上了前,“我家相公什麽時候得罪你了,你竟然害得他進了大獄!”
周高中被突然沖過來的林漁吓了一跳,他忙往後退了兩步,“魏青山那些不都是真的,那可都是他老娘親口說的,這豈能有假?”
石小柳也在一旁瞪着他,“她說是什麽就是什麽,我還說你一直是個秀才呢,就是考不中考不中,哼!”
周高中被石小柳一句話氣得跳腳,“你,你!”
林漁實在是生氣,若不是這周高中領着人起哄,他們怎麽會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氣得林漁一把掀翻了他的攤子,破桌子上的紙掉了一地,硯臺也打翻了,這些紙都被潑上了墨。
林漁直接把周秀才的鋪子給掀了,上面的紙張全都被墨水弄髒了,周高中心疼得直抽抽,“我的紙啊!”
他本來生意就沒斜對面的婁清風好,每天掙的銅板既要買筆墨紙硯又要吃飯,哪裏夠用,而且這紙張貴的很,周高中氣得臉直抽搐,抖着手指指着林漁,“你,你!豈有此理!”
別說是周高中沒想到林漁會掀了他的攤子,就連跟在一旁的石小柳都沒有想到。
他愣在一旁表情空白了幾分,林漁一向性子溫和從來沒有發過什麽脾氣,這次竟然當衆掀了周高中的攤子!
林漁實在是氣不過,在街上看見了周高中就氣到腦袋發昏,手比腦袋動作都快直接給人家掀了,反應過來的他倒也沒怕,“青山他要是有什麽事,我和你沒完,小柳我們走!”
“哎!”石小柳趕緊跟着林漁走了。
他臉上帶着一絲傻笑,還不忘回頭嘲笑周高中,“活該!”
林漁走到了石小柳指給他的那個攤子,代寫書信的是個年輕的讀書人,穿着一身長石色的袍子,頭發束在一絲不茍的,見林漁過來了趕緊起身護住了自己的紙張,“這位小哥兒,可不能在掀了我的攤子。”
剛才周高中的攤子被掀了他看得真切,婁清風誤以為林漁是來胡鬧的,生怕林漁也掀了自己的攤子,這個小哥兒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性子卻有些蠻不講理。
林漁有些尴尬,“先生誤會了,我過來是請先生幫我寫份訴狀的。”
婁清風壓着自己的紙張沒有松手,“您要寫什麽東西,先把事情給我說一遍。”
“我是林氏包子鋪的老板,我叫林漁,我相公是魏青山,前些日子……”
林漁話都還沒說完呢就被婁清風給打斷了,“原來是你呀。”
這些天魏氏肉鋪的事就連他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讀書人都聽了幾句,婁清風看着林漁面色有些複雜,“在下接活有個規矩,作奸犯科之類的活計不接。”
“沒有!我相公他是被人誣陷的。”林漁立馬反駁,石小柳也幫着說話,“婁先生,魏老板他不是那樣的人。”
“那我先問你幾句話。”
林漁點了點頭。
“可曾不奉養親母?”
林漁點頭又搖頭,“曾也不曾。”
林漁說了沒分家前魏老太偏心的事,又險些害了魏青山的性命,魏青山掙下的銀子都被魏老太占了去,魏青山這才就要了一處破茅草屋分了家。
婁清風臉上的表情這才好看了些,若真是那不孝之人,這活他是萬萬不接的。
“那謀害親弟,搶占田産如何解釋。”
要知道這兩件事單單拎出來就是大罪,這不就是惡霸嗎?
林漁一一給解釋了前因後果,婁清風聽得怒拍桌子,“世間怎會有如此惡婦惡徒!”
去年一年大家都過得艱難,他實在沒想到竟然有人趁亂出去謀財害命!
婁清風當即就收拾好了攤子,“這裏人太多不好說話,我同你回家寫去,事情你在和我原原本本說一遍。”
林漁說起曾經的事有些傷感,不由得擦了擦眼角,“多謝先生了。”
婁清風抱着紙和林漁兩人走了,石小柳也幫忙拿着筆墨,路過周高中攤子的時候,周高中還在收拾着自己不能用的紙,他狠狠瞪了一眼林漁,石小柳給兇了回去,“看什麽看,哼!”
婁清風見林漁心情不佳就和石小柳說話,“為何掀了周秀才的攤子?”
石小柳哼了聲,“這窮秀才不知為何引着衆人往魏叔的頭上潑髒水,那兩個巡差剛開始說讓關鋪子,他引着衆人鬧,他們就把魏叔給抓走了,好像是說什麽魏叔以前看不上他,還是他的字啥的。”
婁清風心下了然,沒想到這裏面還有他的事。
“我知道了,魏老板和林夫郎鋪子的兩個招旗還是我給寫的字呢,那日魏老板帶着招旗過來,先路過周高中的攤子看了他的字,又過來看了我的,就把兩個招旗給我寫了,估計是因為這件事讓周高中覺得落了他讀書人的面子。”
林漁這才知道周高中為何針對魏青山,原來是因為這呀,周高中本來就自認為清高,沒找他寫字心裏不舒服,又覺得自己是高潔之士,遇見不平出言相助,想博一個好名聲,這才出了頭。
林漁看不上周高中,身為一個讀書人心胸狹隘,不辨是非,就是個糊塗的老秀才。
林漁帶着婁清風回到了家裏,趙月月兩人見林漁終于回來了趕緊迎了出來,婁清風把紙張鋪在了桌子上,“林夫郎這件事你從頭到尾在給我說一遍。”
林漁又從分家這件事從頭到尾說了起來,趙月月忙提了茶水給衆人倒水,然後坐到了林漁的身邊。
石小柳剛在攤子那聽了個大概,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呢,就連第一次聽林漁說這事的吳娘子都聽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事。
婁清風細聽林漁說來也是唏噓感嘆,“世間竟然有如此惡毒的婦人,魏老板是個好人,不能平白被冤枉了去,林夫郎你若是不嫌棄,我幫你遞訴狀。”
林漁一提到魏青山和馮家的哥兒沒忍住掉了眼淚,“多謝婁先生。”
像魏青山這種義士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更何況他在不知不覺間早就被卷了進來,那周高中敢引着衆人污蔑,他就敢揭了這群惡人的皮。
婁清風潤了潤筆開始寫訴狀,“這樣我寫兩份訴狀,一份狀告惡婦欺人,一份狀告王金寶段大虎渎職因私廢公,到時候自然就招出了幕後之人是誰。”
林漁有些驚訝,“民告官,這怕告不贏。”
“無妨,這幕後的人要麽和兩人有關系,要麽收了人家的銀子,脫不了幹系,大膽告就是了,魏老板既然敢跟着走那就說明沒事,對了,你剛才說的那塊玉佩可還在?”
“在的,我這就去拿。”林漁趕緊進屋拿玉佩去了。
他拿着盒子小心放在了桌子上,婁清風拿了出來在手上觀摩,只見那塊和田玉中間镂空着一個岳字,旁邊雕刻着祥雲這些花紋,做工很是精巧,一看就不是他們這種小地方能做的出來的。
吳娘子和石小柳沒見過也微微伸着頭看,石小柳聽了剛才的事問了一句,“婁先生,這中郎将是什麽官呀?有咱鎮上的縣令老爺大嗎?”
婁清風看過小心給放了回去,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京城岳家,但婁清風是個秀才也算是半個官場的人,他自然是知道。
岳家世代忠良,出了不少赫赫有名的将軍,這個岳中郎開春剿匪那會還在鎮上盤留了一段時間,他遠遠看見過,他不認得岳中郎也知道他是岳家的人。
見了這塊玉佩婁清風心裏有數了,林夫郎說的真的不能再真,他之所以讓林漁狀告兩位巡差也是因着這塊玉佩,民告官自然不好告,但有了這塊這塊玉佩看他們還敢不敢胡來。
婁清風笑了一聲,“中郎将可是朝廷正四品武将大員,咱昌平鎮上的縣令老爺才是個從九品,你說中郎将大不大?”
石小柳啊了一聲,“中郎将這麽大的官啊!”
林漁也有些吃驚,沒想到那天的武将竟然是這麽大一個官啊!
婁清風讓林漁把玉佩給收好,“這可是個重要的東西,有了這個東西,兩個小小巡差而已,不怕。”
林漁沒想到這塊小小的玉佩竟然有這麽大的用,他小心給收了起來。
婁清風寫了訴狀給林漁,“這件事我管定了,明日我就和你一道把訴狀給交到衙門。”
林漁連連道謝,拿了一錠銀子給婁清風,“多謝婁先生出手相助。”
婁清風推了回去,“沒想到魏老板如此大義,這銀子就不收了。”
“不行不行,婁先生你就收下吧。”林漁堅持給了銀子,婁清風一看就是家境貧寒,他怎麽能讓他白跑。
“現在需要去鄉下請了人證過來,在加上馮家夫婦作證這事就更穩了,在一個魏老太定是收了人家的銀子,不能讓她跑了。”
林漁點了點頭,有了婁清風的指點林漁做起事來有條理多了,當即就謝過了婁清風,然後把人給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