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小夫郎

第68章

第68章

十五一過山上的冰雪漸漸消融，魏青山就把院子裏的雪全給鏟到了菜園子裏，屋裏常燒的火桶最近也不用了，林漁幾個人在院子裏曬太陽的時候，穿得厚了中午還覺得有點熱。

魏青山鏟出了空地，林漁幾人就帶着磊子和雲哥兒在院子裏玩，兩個小家夥現在已經能下地了，扶着也能走幾步。

雲哥兒膽子大些，往地上一放還能站會兒，穿得很是厚實，在地上一站有些不穩，跟個不倒翁似的，林漁撒開了手逗着他，“雲哥兒，過來找小嬷，找小嬷。”

雲哥兒伸着小手，“爹~呀！爹~”

“你過來，過來。”

雲哥兒邁着小短腿走了兩步，一頭紮到了林漁的懷裏，自己扶着林漁的胳膊咯咯先笑了起來，林漁把人給扶好了，“呀，我們雲哥兒好厲害。”

這一轉眼兩個孩子眼看都要一歲了，雲哥兒和磊子都會叫爹了，特別是雲哥兒，無論看見誰都是叫爹，林漁教了幾遍愣是沒有給教會，倒是學說話慢的磊子學會了，不時得蹦出嬷嬷的。

那邊何冬冬也在教着磊子走路，磊子往地上一放不敢就不敢動，何冬冬逗着他往前走兩步，磊子癟着小嘴就要哭，“哭什麽呀，你看你弟弟還能走兩步呢，過來，過來找小爹。”

小磊子往那一站就是不動，東瞅瞅西看看伸着小手想讓人接他，見他自己小爹不理他，就朝着林漁的方向抓了抓小手，“嬷~嬷~”

何冬冬蹲在地上招呼他，“叫你小嬷也沒用，快些過來呀。”

林漁也扶着雲哥兒在他對面站着呢，“磊子，過來找你弟弟呀。”

小磊子站在地上就不動，站久了有些腿軟就開始打晃，趙月月走過去準備護着他，小磊子一看救星來了，慌忙抱住了趙月月的腿，然後一屁股坐在了人家的鞋面上。

何冬冬過去把人給拎了起來，“還是個小子呢，這核桃大點的膽子還不如你弟弟呢，行了，去搖籃裏玩吧。”

何冬冬把鞋子一脫把小家夥給放在了搖籃裏，林漁也把雲哥兒給放了進去，讓兩個小家夥扶着竹杆邊邊站着。

三人在這逗着小家夥玩呢，這晌午剛吃了飯天氣正是暖和的時候，林漁都有些熱了，坐在凳子上喝了口茶。

“青山說等雪化開，在晾晾路，我們就能下山了。”

“這一年總算是熬過去了，都不容易。”

“可不是，這一下山就能種稻谷了。”林漁一提到這個就很高興，旱情已過，他家去年買了三畝的水田，還有兩畝的旱地。

今年就能耕種上去了，而且家裏的那三畝水田位置極好，地頭就有引水的小河溝，去年那會太旱了，村口那條河的水都降了不少，更別說地頭的小河溝了，早就旱得一滴水都沒有了。

去年冬天的雨雪大，估摸着引水用的小河溝裏現在都已經有水了。

幾個人都挺高興的，只等着路幹了好下山去，何冬冬也有些着急，這在山上住了有幾個月了，過年的時候都沒在一起，冬日缺糧少食的，也不知道家裏的人都怎麽樣了。

山上的雪一化就露出了藏在下面的嫩綠的野草，眼看路好走些了，魏青山就先拉着騾子去村子看看情況，要是沒事了，就準備帶着林漁搬下來了，家裏的地現在也該種上了。

騾子兩邊挂着兩個大竹簍，林漁幫忙在裏面裝些不用的東西，單薄的衣服還有被子，大鐵鍋也先帶下去，這幾日就先用小鐵鍋湊活一下，還剩下一袋子的糧食就先不搬了，也不知道村子裏啥情況呢。

魏青山拉着騾子下山去了，林漁幾人就先關了院門在家等着消息。

魏青山牽着騾子一路下山，路上到也平安沒碰見什麽人，到了村子的時候就發現村子周圍圍着不少的竹栅欄，何大柱帶着幾個人正在巡防呢，現在朝廷雖然剿了大股的匪徒，但還有一些零零散散流竄的歹人需要防範下。

現在村子裏，家家戶戶的糧食都快吃完了，那些流竄的歹人更沒得吃，非得等第一茬稻谷收下來了，這場天災才算是徹底過去。

何大柱遠遠就看見了有人朝着村子靠近，他帶着人就過來了，“前面是誰！站住！”

等何大柱幾人走近了，才看清是魏青山，“青山啊！回來了！快些進來，昨天石頭還找我過來說準備接你們下來呢。”

幾人挪了擋路的栅欄讓魏青山進來了，何大柱讓幾人接着巡防，他和魏青山一起回家去了。

“村子裏還好嗎？”

“還好，還好，村子裏組織了青壯漢子守村子，冬天的時候零零散散來過幾波歹人，不成氣候就五六個人，被村裏人趕了出去，現在村子裏逃出去的人也都回來了，聽說朝廷已經剿了大股的匪徒了，就剩下小的還在到處流竄，還得注意着些。”

何大柱對魏青山很是感激，他弟弟還有兩個小外甥可全靠人家照拂了，這才能平安熬了過來。

有小一年沒回來了，一打開院門裏面都是落葉還有一些枯草，魏青山聽說村子裏平安了，就想着這兩日收拾收拾就下山了。

家裏現在連口水都沒有，何大柱幫着魏青山把東西給卸了下來，拉着人就朝家走去，“這快晌午了，走，去我家吃飯去。”

何大柱一走到院門就喊了起來，“娘，娘，青山回來了！”

屋裏立馬走出了人，一大家子全都出來了，一場天災過後家裏的人能都保全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何大娘忙着給魏青山到了熱茶，“一路上還算平安吧。”

“好着呢。”魏青山應了句。

何大柱臉上帶着笑容，揉了揉自己兒子虎子的腦袋，“去找你石頭叔叔去，就說你青山叔下山了。”

“哎！”虎子跑着去找石頭去了。

何家人對魏青山很是熱絡，問着他們在山裏的情況，這過去的一年大家都不容易，何大娘聽着兩個外孫平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魏青山一家是他們何家和石家的恩人，人家帶了自己家的人上去庇護，想必磊子和雲哥兒也沒少讓漁哥兒幫忙帶着。

接到消息的石頭和石頭娘都慌忙過來了，石頭一臉驚喜面帶笑容，“青山哥！你回來了。”

石頭娘手上抓了兩個雞蛋給何大嫂，讓她晌午做飯的時候給弄了，現在糧都吃不上呢，這兩個雞蛋現在可是比啥都金貴。

石頭問了問他們幾人在山上還好嗎，一個冬天沒見到自家夫郎和孩子了，實在是想得緊，石頭娘對魏青山感激不盡，擦着眼淚一直地道謝。

幾人坐在一起商議什麽時候下山，何大娘拍了一下大腿，“也別明天了，就今天下午拉下來一趟，人嘛，明天在接下來，你看這三個壯勞力呢，都跟着青山幫忙去。”

晌午吃飯的時候石頭娘兩就回去了，這家家都沒啥糧了，何家還有三個孩子呢，大人吃了，小孩子就得少吃一口，兩人自然是不會留在何家吃飯。

魏青山中午在何家吃了飯，幾個雜面窩頭，還有一碟子鹹菜，中間還有一盤金黃的炒雞蛋，還是石頭娘拿過來的。

三個小孩子盯着那盤子雞蛋直咽口水，但他們被大人看着也不敢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魏青山推了推碗，“虎子你兩吃。”

虎子剛想伸筷子夾就被何大娘把手給打了下來，“沒規矩，你兩拿着窩頭去一邊吃去。”

虎子虎頭兩個兄弟委屈地拿着窩頭要走，這一冬過去了，大人小孩臉上都蠟黃一片，魏青山在山上打獵，家裏不缺葷腥，家裏養了雞，家裏的雞蛋也沒斷過，怎麽會和兩個孩子搶吃的。

魏青山把人給叫了過來，“虎子虎頭過來。”

魏青山拿着筷子給兩個孩子的窩頭裏夾了雞蛋，兩個孩子眼睛亮亮的，“謝謝青山叔！”

兩個五六歲的孩子抱着窩頭啃了起來，魏青山就吃了個硬窩頭，又吃了兩口鹹菜，飯桌上剩下的那盤子炒雞蛋他就沒在動了。

吃飯了四個人架上騾車就進山去了，車架只能走到半路，何家兄弟兩人看着，魏青山和石頭就拉着騾子進山背東西，下來了就三人推着送回家去，魏青山則在進山。

石頭眼看就要見到自己夫郎和孩子了，一路上臉上都帶着笑意，這山路遙遠，一來一回就要一下午都不夠。

石頭來的時候林漁和何冬冬正在院子裏逗着孩子走路呢，石頭見自己的夫郎面色紅潤，兩個孩子也被照顧得白白胖胖的，現在都快能走路了，石頭看得鼻子發酸。

“冬哥兒。”他輕聲叫了一聲。

何冬冬一扭頭就看見了石頭，沒想到他今天會跟着進山，“石頭！”

何冬冬想上前去，但他手上還扶着家裏的臭小子呢，石頭擦了擦眼角走了過去，蹲下來看兩個孩子，“磊子和雲哥兒都這麽大了。”

“可不是嘛，都快會走路了。”

雲哥兒都忘了自己爹長啥樣了，看見石頭過來了吓得直往林漁懷裏鑽，就連磊子也絲毫不給面子，揮着小胳膊不讓石頭碰。

何冬冬抱着孩子站了起來，“臭磊子，就過了一個冬天自己爹就不認識了。”

“怎麽這個時候上來了。”林漁問了一句。

魏青山栓好了騾子，“今天先搬些東西下山，明天我們就下山了，大柱二柱在下面接應我們呢。”

“這麽快呀。”盡管已經知道了這些天準備下山了，但沒想到竟然這麽快，他還一點東西都沒有收拾呢。

林漁把雲哥兒給放在了搖籃裏，“時候不早了，那我快些收拾下。”

何冬冬也把磊子給放了進去，讓趙月月先哄着兩個孩子玩，其他幾人都收拾東西去了。

林漁拿了背簍把廚屋下面的風幹野兔野雞肉都給收了進去，裝了滿滿兩背簍都沒裝下，山上的東西不算多，就是院子裏的獵物多些，明天一天也能拉完了。

騾子身上馱着四個竹簍，裏面裝的都是野兔野雞，魏青山和石頭一人背了一個竹簍下山去了。

到了半路就把東西全放在騾車上，讓騾子拉着車架下去，等明天石頭上來了在拉着騾子進來。

魏青山幾人晌午吃了飯走後，何大娘就帶着何大嫂何二嫂她們去魏青山家打掃院子去了，石頭娘也拎着掃把過來了。

等何大柱三人回來的時候太色早就黑了下來，卸了東西石頭幹脆從家裏抱了被子，在車架上睡了一晚守着，第二天一早吃了飯天擦黑就進山接人去了。

何大柱何二柱依舊在半路等着，石頭認得路一個人拉着騾子進山去了。

林漁幾人也早早吃了飯開始收拾，東西都擺在院子裏等着一會兒跟着下山去。

石頭今天來的早，歡天喜地地幫忙往騾子上裝東西。

兩個大男人背重物，魏青山手上還牽着兩頭鹿，剩下一頭等下午在牽下去，林漁和趙月月的背簍裏則背着被褥皮毛這些東西。

何冬冬身上也背着東西，兩個孩子現在大了有些重，幹脆給石頭背，懷裏抱一個，背後背着一個。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下山去了，這山上的院子是林漁他們三人花費了好幾天才能弄成的，走的時候他還有些不舍，但想着村子裏還有地要耕種呢，不舍中又帶着欣喜。

一行人走走歇歇，何大柱二人一看見人下來了慌忙上去幫忙接東西，背着走了挺遠的，大家都有些累了，林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身上的東西被魏青山接着放在了騾車上。

騾車上東西堆得滿滿當當的，何大柱何大柱一人一個小外甥給抱了起來，何大柱墊了墊懷裏的磊子，“哎呦，重了不少呢。”

何大柱幫忙搬東西，這騾車上一籠子一籠子的獵物，就知道他弟弟還有兩個外甥在山上是沒有吃苦的，一見到他家冬哥兒，甚至小臉都圓了一圈了，兩個小外甥也白胖，這多虧了魏青山夫夫的照看了。

身上不背東西了，在往山下走就松快了不少，一行人說說話臉上都帶着笑容，感覺這路都沒有多遠了。

何大娘還有石頭娘都在魏青山家門口等着呢，看見人過來了趕緊迎了上去，“回來了！”

石頭娘看着兩個孫子安好激得直抹眼淚，還好還好，一家人總算是熬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