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救世主

第23章

第23章

作為海西基地的一把手,江明每天都在為如何才能讓基地長久生存而苦心竭力，每天都在想着，怎樣才能多弄一點吃的,好讓居民們可以存活下去。

因此，當他聽到下屬來報,說有人帶着足夠他們基地全體居民吃上三個月的食物過來,要和基地換大量變異旅鼠脊骨時,江明立即放下手頭的工作,步履如飛地過來了。

不過當時過去通知他的工作人員也沒有說清楚,所以等到江明過來,親自從徐敬瀾口中得知他需要的數目是至少三十個億時，饒是江明，一時也被驚得愣在原地。

末世前國家的儲備糧，因為末世來臨後的各種混亂,損失了不少，餘下的在這五年早就吃完了。三十個億的脊骨兌換成糧食,以現在的價格，如果只換成米糧，至少可以讓兩億的幸存者吃飽三個月。而這末世五年下來,國內現今所有的幸存者,加起來也不過兩個多億。若是換成可以自由加工的糧食,則至少可以緩半年。

江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讓激動的心跳平複下來，然後就迫不及待地跟徐敬瀾商議起了這次的交易細則。

等徐敬瀾跟江明商議好後，有人要收大量變異旅鼠脊骨的消息,也傳遍了整個海西基地。并且，這則消息被當天來基地換物資的各小基地幸存者帶了回去,知道這則消息的人越來越多。

徐敬瀾就在海西基地外圍的旅館裏住下來了，江明為表誠意，他入住期間，基地不收他任何費用。

翌日清晨，剛剛到五點鐘，徐敬瀾就聽到海西基地裏面動了起來。等他徹底睡醒，吃過早飯慢悠悠來到物資中心時，得知除了必要的留守防禦人員，海西基地的絕大部分異能者都出動了，普通人也出去了一大半，全是去捕殺變異旅鼠的。

徐敬瀾坐在物資中心旁邊，拿了一本從廢土位面兌換來的小說打發時間。看着看着，徐敬瀾發現不遠的地方，蹲了幾個小孩。

這些小孩年齡不一，大十二三歲，小的才四五歲，一個個瘦骨嶙峋，像根根豆芽菜戳在那裏。徐敬瀾看向他們時，裏面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走上來兩步，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哥哥，我好餓。”

這麽瘦的小孩，看着的确讓人不忍，徐敬瀾背包裏有很多物資，但他并沒有拿東西出來。

他問：“會數數嗎？五十以內。”

那個小男孩搖頭，其他兩個大些男孩和女孩舉手：“我會！”

徐敬瀾就道：“下午的時候過來，幫我清點脊骨，三個小時換一塊餅幹。”

兩個小孩頓時目光炯炯，趕緊應道：“可以！”

等徐敬瀾吃過中飯再過來時，兩個小孩已經在那守着了。

徐敬瀾繼續看書，到下午三四點的時候，陸續有人回來了。

一堆又一堆的脊骨被堆放在徐敬瀾面前，這些脊骨都剛從旅鼠身上剝離下來，進行過簡單的清理，基本都還沾着血。

兩個小孩在徐敬瀾的示意下開始清點，五十五十這樣數，數好的由上交脊骨的隊伍搬到一邊堆起來，等徐敬瀾發完物資後就收起來。

過來兌換物資的人不止海西基地的，還有其他小基地的人，他們排在上交脊骨的隊伍裏，前面每一個交完脊骨，喜滋滋拿着物資離開的人，都會經受他們火熱目光的洗禮。

像這種人人帶笑的場景，末世來臨後，就沒人再見過了，這一天大家好似又感到了從前春節的氛圍。

天黑之後危險上升，所以在天黑之前，外出的隊伍基本都回來了。徐敬瀾天黑之後只稍微耽誤了一會兒，今天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清點所有脊骨用了剛好差不多三個小時，徐敬瀾拿了兩塊餅幹，給兩個幫忙的小孩一人一塊，對他們道：“明天還是今天這個時間過來，三小時一塊餅幹。”

“謝謝徐先生！”

兩小孩感激地應着。

女孩拿着餅幹，歡歡喜喜地跑到在一旁等她的親人旁邊。那個男孩，則立即将餅幹塞進了嘴裏，差點把自己咽得翻白眼。

徐敬瀾下午的時候聽中心的工作人員說過，基地裏的未成年每天都可以免費領取救濟糧，不多，吃不飽，但也餓不死。

這個位面，任何吃的都很珍貴，徐敬瀾給的是壓縮餅幹，節省點夠一個大人吃一天。女孩害怕餅幹被搶，特意叫了家人過來。男孩的親人應該都不在了，沒人可以保護他，對他來說，吃到嘴裏的才是自己的。

等男孩兒離開後，徐敬瀾也回了旅館。

變異旅鼠畢竟是群居動物，數量衆多，只要找到捕殺方法，一次收獲至少也是上百只。徐敬瀾算了算，只這一天收的脊骨，數量就上萬了。

看來十萬根脊骨，不用半個月就可以收到。

不過，在收脊骨的過程中，也不是一帆風順的。

前面兩天也還正常，所有來上交脊骨的人臉上都只有高興。但第三天，一些隊伍在上交脊骨時，就會對徐敬瀾說他給的價格還是太少了，希望他能再把價格提高些。

徐敬瀾沒有搭理。

隔日，一個男人将獵回來的脊骨放在地上後，将正要上前清點的叫王钊的小男孩一把推開。

王钊瘦成一把骨頭，推他的人雖然也是瘦的，但到底是個成年人，還是個異能者，王钊直接被推着摔在地上。

而推他的那個人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只盯着徐敬瀾，語氣不善地道：“徐先生，今天你必須把價格提高一層，不然這脊骨，我們都不換了！”

他身後的幾個隊伍都出聲應和。

“我們每天帶一大堆脊骨過來，換的東西卻只夠填飽肚子，你給的價格實在太少了。”

“心太黑了，變異旅鼠這麽危險的東西，竟然只給我們這麽點。”

“就是！為了這破東西，大家死了多少隊友，竟然沒有半點補償。”

“提高一成哪夠，至少兩成，不然這脊骨你一根也別想換到！”

徐敬瀾聽着這些不滿埋怨，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們。

此時這些隊伍裏，并不是所有人都對此應和，但也都沉默着沒有出聲。想也是，如果別人鬧一鬧他們就能得到更多的物資，傻子才跟着唱反調呢。

就連海西基地的工作人員，也只在這些人出聲時簡單安撫了一下，瞧着十分敷衍，存的也不過是這些人鬧成功了，他們基地也好跟着坐地漲價的心思，畢竟他們每天獵回來的脊骨，可是最多的。

徐敬瀾笑了一聲，慢慢道：“既然這樣，嫌價格低的人，帶着你們的脊骨離開，還願意換的人過來。”

沒人動。

徐敬瀾起身，道：“那就這樣吧，接下來我會麻煩基地統一通知，從明天起所有人都不必再去獵變異旅鼠，所有兌換就此結束。”

徐敬瀾的話一出來，好些人頓時都慌了。

“什麽意思，你不要脊骨了？”

“我們今天弄回來的脊骨怎麽辦？”

“不是說你要收很多很多麽，怎麽不要了！”

當然，那些蠻橫地要求徐敬瀾漲價的人，對此還是不以為意，“不換就不換，需求脊骨的人不是我們，有本事，自己獵去！”

這幾句威脅的話叫徐敬瀾徹底笑出聲，他看着說話那人，道：“總不能這所有的幸存者都跟你們一樣，不講信用，臨時漲價。”

他看一眼旁邊的工作人員，“海市基地的人不想換，我就去別處。國內的基地不想換，我還可以去國外。”

這下，不止說話那人臉上發僵，工作人員的神色也繃不住了。

眼看着徐敬瀾轉身真的要走，那些發慌的人更慌了，“徐先生您先別走，他們不換我們換，我們不漲價！”

徐敬瀾沒聽，走他的。

工作人員急了，笑容心虛地攔住他：“徐先生徐先生，您不是說先收十萬根，總量至少三十億嗎？這十萬根也才收不到一半兒呢。”

徐敬瀾看着他，目光淡淡：“你們把人當冤大頭的行為，我很不喜歡，不收了。”

工作人員說：“可是您之前已經和我們領導說好了——”

“是說好了。”徐敬瀾道，“可先出爾反爾的是你們。”

工作人員神色讪讪，徐敬瀾再要擡步，忽聽王钊驚喊一聲：“小心！”

徐敬瀾回頭，就見一根長着尖刺的藤蔓飛過來，似乎想要将他捆住，不過還沒碰到他衣角，就被保護期化成齑粉。

徐敬瀾看着藤蔓的主人，就是那個屢屢出言挑撥威脅他漲價的男人。

他掏出槍，對準那個男人，上膛開槍。

作為木系異能者，男人原本沒将徐敬瀾手裏的槍放在眼裏，他的手上長出藤蔓，在他身前編織成一張又厚又緊的盾牌。

但他不知道徐敬瀾的槍不是簡單的槍，徐敬瀾不想殺人，所以之前已經從廢土位面換了把不鎖定致命位置的槍。這把槍的子彈，在面對異能者時，一槍起不到什麽攻擊效果，但徐敬瀾采用的連擊模式。

一個呼吸間，已經有上百顆子彈打中藤蔓同一個位置，成功撕裂藤蔓的封鎖，刺入男人的大腿。

男人慘叫一聲，藤蔓消失，他捂着鮮血直流的大腿，痛苦猙獰。

徐敬瀾轉了兩下槍，看着男人：“你以為，我為什麽敢帶這麽多物資一個人待在這裏？”

在場衆人都被這一槍鎮住了，他們恍然地想，對啊，沒點倚仗，這個末世誰敢獨身行走在外。他們聽說徐敬瀾是一個人出現在海西基地，又見他帶着這麽多物資，眼睛就都被物資晃花了眼，想坐地起價，結果竟然忽略了這一點。

“基地內不允許使用異能的規則，你竟然都忘了嗎？”

工作人員擦着額頭冷汗出來圓場，斥罵那個男人，又轉頭對徐敬瀾道：“徐先生，您放心，他違反了基地規則，基地會給出處罰，給您一個交代的。而且，這種臨時漲價的行為我們基地是絕不允許的，對于今天出聲鬧事的人，我們也一定嚴懲不貸！”

那些之前沉默着等人掙好處的人生怕徐敬瀾就此走掉，也怒了，對挑事兒的男人及其那些隊伍紛紛怒目而視。

還當是以前了，現在是誰擁有物資誰才掌握着主動權。

有人原本還想把脊骨囤起來，等徐敬瀾收不到着急的時候，再拿出來要求漲價。但現在，這裏收不到，人家可以到其他地方去收，其他地方收不到，人家甚至可以去國外收。人家等得，他們這些每天吃飯都有問題的人卻等不得。

在江明聽到這邊發生的事，親自過來道歉後，徐敬瀾就勉強再信了這些人一回。

等這天晚上結束，徐敬瀾叫住準備離開的王钊。

這孩子在他這做事有報酬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一些人就等着他呢。頭天王钊在他這得了一塊餅幹，回去的路上就被人堵了，那些人讓他把吃的交出去，等得知已經王钊吃了，那些人氣得将王钊打了一頓，第二天都是腫着臉過來的。幸虧他那天是吃了才走的，不然豈不是又要挨打又吃不到餅幹，兩頭空。

徐敬瀾拿出一瓶碘伏，道：“右手給我。”

王钊愣了下，伸出右手，他下午被推倒時，手在地上擦破了一塊皮，他眉都沒蹙一下，道：“沒事，不痛。”

破了皮見了血，傷口附近烏青了一塊，怎麽會不痛。

徐敬瀾也沒有說什麽，用碘伏給他傷口擦了擦，塗上防止創面感染的膏藥，貼上紗布貼，叮囑：“別沾水，回去吧。”

王钊抿了下唇，“謝謝徐先生。”

孩子瞧着比頭幾天都高興地跑走了。

那些鬧事的隊伍，基地在第二天給出了處罰，尤其是那個攻擊徐敬瀾的人。

海西基地一直處于建設中，基地判他去修一年房子，這原本是基地普通人才幹的苦力活。那人不服，直接脫離隊伍，離開了海西基地。

為此，江明還特意跟徐敬瀾說，他會通知海市其他大基地，不能收那個人進基地。

徐敬瀾不管這些，只要那人別再在他眼前晃就行。至于當日應聲鬧事的其他隊伍，徐敬瀾表示他以後不會再收他們的脊骨。

不過徐敬瀾也不會放着脊骨不要，畢竟這關系到龍夏暗物質患者們，能不能擁有足夠的抗侵襲裝備。所以當他從王钊那裏得知這些隊伍還是去獵了脊骨回來，付了報酬請別的隊伍幫他們上交時，他也當做不知道。

另外，江明還免費給了徐敬瀾五千根脊骨，作為他管理不到位的歉禮，徐敬瀾不客氣地收了。

接下來幾天，脊骨的收集一切順利，沒再鬧出什麽妖蛾子。

這期間，徐敬瀾也抽空去了一次輻射位面，拿上虞娜寫好的研究記錄，再留了一些喪屍位面的變異生物給虞娜繼續研究。

然後徐敬瀾又去了一次修仙位面。聞竹和應遙他們補種下的麥子已經長了一截，雲臻的面色雖依舊蒼白，但身體好轉了不少，徐敬瀾到的時候，雲臻身邊放了一堆本土位面的材料，手裏還拿着晶核在研究。

徐敬瀾給虞娜的那些晶核，她也還在研究，想把裏面的力量提取出來看起來有些困難。

徐敬瀾問雲臻研究得怎麽樣。

雲臻擡頭笑笑，“有點頭緒了。”

然後手一伸，向徐敬瀾再要了一些不同類型的晶核。

徐敬瀾巴不得雲臻能盡快研究出個名堂，痛快拿了一堆出來，讓他自己挑。

雲臻挑夠了，就又埋頭研究了。聞竹和應遙也在各自房間裏打坐修煉，徐敬瀾就沒多待，很快返回了喪屍位面。

餘下的那些脊骨，又花了五天時間就湊夠了十萬根，徐敬瀾帶來的物資也徹底清空。

在離開海西基地的頭一天，徐敬瀾在旁邊立了個牌子，上面貼着他馬上要離開的通知。他會離開半個月，他們可以先獵脊骨回來囤起來，他下次會帶更多物資過來，但不準備像這次一樣待這麽久，他會收了脊骨就走。

這一天王钊特別沉默，直到晚上徐敬瀾準備回旅館時，王钊才輕輕道：“徐先生，您半個月之後，真的會回來嗎？”

“會的。”徐敬瀾聲音平淡地回答，“如果到時候你還活着，可以繼續來我這裏幫忙，三小時一塊餅幹。”

王钊露出一點微笑，作保證似的，說：“我會來的。”

盯着王钊跑走的背影看了幾秒，徐敬瀾收回目光，回了旅館。

在基地歇過這一晚，徐敬瀾第二天起了個早，離開了基地。

走了沒一會兒，系統就告訴他，身後綴着幾個尾巴。

這在徐敬瀾的意料之中。他拿出那麽多物資，活在這末世裏的人哪一個不想要，如果能跟着他找到他的物資來源，那不比冒着危險辛辛苦苦去殺變異旅鼠輕松？

就像當時在海西基地對他出手的那個男人，打的也不過是抓住他或者殺了他，或許就可以知道他那些物資從哪裏來的主意。

只不過這些人的主意注定落空，徐敬瀾轉過一個拐角，走進一棟廢棄的大樓後，立即用穿梭券回了本位面。

等那些人追着徐敬瀾的身影進來，就發現人不見了，他們跟丢了。

*

回到本位面後，徐敬瀾一邊發布抽獎信息，一邊給龍夏發私信，列出他需要的物資數量，約定交易的日期。

徐敬瀾準備帶更多的物資去喪屍位面，這次龍夏需要一點時間準備，于是約在兩天後。

第二天抽獎後，徐敬瀾聽到樓下窗戶傳來了一陣車輛開過的聲音。他探頭往下看了看，發現是好幾輛軍卡，卡車上坐着全副武裝的士兵，正朝着密林方向開過去。

徐敬瀾稍微想了一下，明白過來。生産抗侵襲裝備的脊骨馬上到位，本位面其他的必用材料需求量也不小，自然要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而變異材料最多的地方就是各種山林。

以全球暗物質患者的群體數量來看，徐敬瀾覺得密林這邊以後軍隊出入将是常态，這邊應該會一直處在安全線以內，他們一家可以一直住在這邊，不用搬了。

徐敬瀾收回目光，坐回電腦面前，繼續做着關于幾個位面發展的計劃表。

密林邊沿，軍卡停下，士兵們跳下車，整齊列隊。

兩名士兵從前方的車上擡下來一個黑色的箱子，箱蓋打開，露出裏面整齊擺列的黑色手·槍。

看到槍，士兵們雖然沒說話，依然面色嚴肅，但細看的話，不難察覺他們眼底湧動的絲絲興奮。

“全體都有！”負責此次領隊的隊長喊了聲口號，看着隊伍重新嚴肅下來，自己反倒笑了一下，“來吧，安排到任務的，一人一支，使用方法你們昨天都已經很熟悉了，不必我教怎麽用了吧。”

“不用不用。”

“終于又摸到了，嘿嘿，這槍太酷了！”

“光束槍殺傷力這麽強，我們這次進林子清掃，不用擔心遇到危險了。”

“什麽雙頭紅蛇，三米長的馬陸蟲，來一只殺一只。”

部分士兵排着隊領槍支，神色輕松，氣氛是前所未有的熱烈。

以前他們進這種危險的密林裏清掃變異動植物，哪次不是把腦袋拴在脖子上的，就算小心再小心，武器帶得再齊全，也始終避免不了傷亡。這幾年變異動植物的危險性提升，他們身邊的戰友，已經死去了太多。

但是就在昨天，他們被帶去一個研究基地，練習使用這種槍。這幾年，他們天天摸槍，各種各樣的槍都用過，卻沒有哪一支槍的功能，能像手裏這把槍強大。

這次上面發下一個任務，要收集大量變異動植物的屍體，這類任務他們幾乎每天都在做，但這次，上面為了他們的生命安全，批了這些槍給他們使用。雖然數量不多，不能人人一把，但足夠護衛他們所有人的安全。而且聽說這種槍功能還在持續完善，但很快就能量産，說不定下周，他們就可以人手一支這種槍了。

拿好槍，隊長叮囑了一番安全後，士兵們分成小隊，進入了密林。

這一天，這樣的場景在龍夏無數個密林地帶發生。

*

第二天，徐敬瀾把這次收到的十萬多根脊骨交給龍夏，空掉的淨化背包也被龍夏給的物資重新填滿。

而在這一天，關于喪屍位面的初次研發成品也出來了。

系統研發的時間，是以徐敬瀾本位面時間流逝為準的，無論他在其他位面待多少天，只有他回到本位面，研發時間才會開始流動。

這次用的時間比上一次還要短一些。

徐敬瀾打開喪屍位面的研發子目錄，看到了成品，是可以覺醒異能的藥劑制作方法。

研發系統說是随機，但徐敬瀾覺得還是有規律可尋，它的研發是當前位面最容易達成的發展進程，跟徐敬瀾做的發展計劃也基本對得上。

覺醒藥劑的研發靈感，來自修仙位面重塑靈骨的方法，需要運用修仙位面的兩樣材料，和少許喪屍本土位面的材料。

重塑靈骨的方法，應該是徐敬瀾先前那七天在雲臻書架上翻書時看到過。不過需要的修仙位面材料着實有點出乎徐敬瀾的意料，其中一樣竟然是他用晶核從修仙位面換來的麥子！

這麽簡單易得，徐敬瀾有瞬間都在懷疑系統是不是故意選用的這個麥子，好給他減輕壓力。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有一瞬，麥子怎麽說都是在修仙位面生長而成的，就算靈氣含量很微弱，那也不是普通麥子。

另外一樣材料，系統顯示是一棵幹草的樣子，徐敬瀾沒有印象，應該也是在雲臻他們的住所裏接觸過。

需要去一趟修仙位面了。

這次徐敬瀾選的落腳點是之前他收集過爆裂魔氣的地方，身邊的魔氣比他第一次過來時肉眼可見地濃郁了很多。

徐敬瀾走出魔氣蔓延的邊界，他上次來時沒有來這邊，二十多天過去，魔氣明顯又往前蔓延了一段距離，離雲臻他們居住的山腳，已經很近了。

到了山腳下，聞竹和應遙正沒精打采地坐在高高的門檻上望着近在咫尺的魔氣邊界發呆。雲臻還是盤腿坐在屋子的地上，一手拿着一塊黑色石頭，一手拿着晶核，蹙着眉盯着它們若有所思，久久都不回神。

徐敬瀾進去後，盤腿坐在雲臻旁邊，雲臻都沒察覺。

片刻後，雲臻自己放下石頭，自言自語道：“總感覺缺了點什麽，可是，缺了點什麽呢？”

徐敬瀾聽着，想起什麽，把他從本位面、輻射位面和喪屍位面帶來的一些材料都拿出來，放在雲臻面前，道：“缺什麽？我帶來的這些，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雲臻這才發現徐敬瀾，沖他笑了一下，“徐道友，你什麽時候來的？”

徐敬瀾：“剛到。”

“這些是什麽？”雲臻伸手拿起徐敬瀾帶來的東西，各種動物骨頭、用琉璃瓶裝起來的各種顏色的液體，還有叫不上名字的木頭石塊。

“我也說不上來具體該怎麽稱呼它們。”徐敬瀾撐着下巴，“只是如果将他們結合起來，或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的……”雲臻喃喃兩聲，抓起一根木頭就又琢磨了起來。

雲臻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裏去了。

能夠在毫無結果的情況下堅持幾百年研究同一個項目，徐敬瀾很佩服雲臻。他沒再打擾雲臻，走出了房門。

看看魔氣邊界，徐敬瀾問聞竹兩兄妹：“大概還有多久，魔氣就會侵入到這裏？”

這個問題，兄妹兩個應該天天都在計算，因此徐敬瀾剛問出來，兩人就異口同聲道：“十五天，剛好夠我們把下一茬麥子收掉。”

十五天，應該夠了。

徐敬瀾又問聞竹和應遙：“你們的麥子，有囤糧吧，可以再換兩石給我嗎？”

“可以。”應遙懶聲應道，“不用換了，你給了師兄那麽多石頭，直接給你。”

“嗯嗯。”聞竹也點頭。

徐敬瀾謝過，跟着應遙去裝了兩石麥子，又拿出他在本位面畫好的幹草簡筆畫給應遙看：“這種草我之前在你們這裏見過，還有哪裏有？”

應遙看看圖紙，欲言又止地看了徐敬瀾一眼，“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徐敬瀾之前在這裏待了七天，那七天裏，他們見徐敬瀾是這也不知道，那也不認識，好像完全不是個九州人。

徐敬瀾沖他笑笑。

“這是寄星草。”應遙解釋，“煉丹才會用到，是種低級輔草，可以激發靈草藥效。這種我們自己有種，你要多少？”

徐敬瀾還以為這種草不會很容易弄到，沒想到得來這麽不費功夫。他道：“暫時給我兩百棵吧。”

應遙去了他們的倉房，沒一會兒就拿出來一捆，遞給徐敬瀾。

徐敬瀾把寄星草收起來，按覺醒藥劑的制作方法，一支藥劑只需要兩棵寄星草，兩百棵就是一百支藥劑，可以讓一百個普通人覺醒出異能。

因為系統說研發只能建立在他已知的東西上面，因此在喪屍位面時，徐敬瀾各類材料都少量的收了一些，喪屍位面的材料他這會兒恰好都有。

修仙位面的材料集齊了，制作藥劑的材料就都齊了。徐敬瀾沒多停留，馬上就去了輻射位面。

這個藥劑，他在喪屍位面目前找不到人做，就只能找虞娜。虞娜說過她對醫療方面很擅長，那麽做這個藥劑應該也不難。

徐敬瀾現在的救世點不夠下一次初期研發的，但只要等虞娜把第一支藥劑做出來，他就可以收獲一波救世點，到時候就用在修仙位面上。

修仙位面還存在靈氣的地方越來越少，為了可以讓他自己以後更方便的獲取含有靈氣的材料，徐敬瀾覺得，還是把這些地方盡可能多的留存下來比較好。

*

輻射位面，徐敬瀾站在三樓破碎的窗戶邊，看到虞娜的飛機在樓下緩緩降落。

虞娜這次過來，手裏依舊拿着研究資料。她上來時，注意到徐敬瀾只放了少量東西在旁邊，沒有帶什麽動物屍體過來，就知道他這一次出現，也不會在這裏待多久。

徐敬瀾把藥劑的制作方法和所有要用到的材料交給虞娜，問：“做三十支出來要多少時間？”

虞娜看了一下制作說明，道：“一小時後可以給你。”

比徐敬瀾預想的快，他點頭：“那就麻煩你了，我在這裏等一小時，拿到東西再走。”

虞娜點點頭，俯身去搬材料。這些東西因為有外骨骼作戰服，搬起來很容易，但徐敬瀾注意到，今天的虞娜，呼吸似乎有點重。

他關心了一句：“身體不舒服？”

虞娜點頭：“有點發燒。”

“發燒？”徐敬瀾道，“不是給了你不少退燒藥？”

他每次過來，都會給虞娜足夠的物資。不過馬上，徐敬瀾就想到了虞娜低燒的原因。

“是輻射濃度升起來了？”

虞娜點頭，除了呼吸和平常不同，她說話的語氣看起來和平常沒有任何差別，淡聲道：“抗輻射藥劑注射時間有限制，其他時候只能抗。”

徐敬瀾聞言沉默了下，道：“再堅持一段時間。”

等修仙位面的研發出來，獲取到救世點後，他就會用給輻射位面。

虞娜不知道徐敬瀾這麽說代表着什麽意思，她笑道：“雖然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态，但聽起來你好像有可以減輕這種症狀的難題，那麽我就拭目以待。”

虞娜走後，徐敬瀾坐在窗沿上，看着窗外沙塵飛舞的廢墟城市，等輻射位面的研發出來，不知道虞娜還會不會對他這麽警惕。

虞娜說一小時後把藥劑給他，真就分秒不差地過來了。

藥劑被裝在一個低溫保溫箱裏，徐敬瀾打開看了看，藥劑像抗輻射藥劑一樣，一支支地裝好了，排放在裏面，随用随取。

把箱子收起來，徐敬瀾留了一批物資給虞娜，“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接着，徐敬瀾又帶着覺醒藥劑去了喪屍位面。

他出現在明輝基地附近，剛落地就聽到遠處有裝甲車轟隆隆開過的聲音，以及喪屍嘶吼的咆哮。

徐敬瀾順着聲音走過去，果然見施明輝他們開着裝甲車在附近獵殺喪屍。

徐敬瀾等他們将這群喪屍都殺完下來撿晶核時，才走了過去。

明輝基地的人已經習慣了徐敬瀾說走就走、說來就來的神出鬼沒的風格，因此突然看到他也沒怎麽意外，只高興地打了招呼。

施明輝說：“徐先生，先前欠你的五千枚晶核我們已經湊齊了，跟我們回基地嗎？可以馬上給你。”

普通幸存者楊楠道：“徐先生，您在海市基地收變異旅鼠脊骨的事情，都傳到我們這邊來了，這幾天我們出去遇到的人，都在到處找變異旅鼠。”

說到這，楊楠笑了一下，“以前看到變異旅鼠只有咱們逃跑的份兒，現在是它們看到我們人類逃跑了，聽說海市的地皮子都快被鏟了一遍，很多變異旅鼠都逃離了海市。”

施明輝他們有裝甲車，獵脊骨比其他人會相對輕松，他們比海市基地的人更早知道徐敬瀾要收脊骨的事，之前他們雖然沒去海市換，但都把脊骨囤着，已經囤了不少，等會兒徐敬瀾跟他們回去，就可以全部帶走。

徐敬瀾幫着他們撿完晶核，上了車，接下來跟着他們在城市裏穿梭了大半個下午，注意到普通人手裏的武器全都換成了變異動物的骨頭，磨鋒利了做成斧頭。為避免脫手，都是直接用布條纏在手上，為了避免手腕長時間捆綁充血壞死，一天下來他們要松松纏纏好多次。

異能者也差不多是這樣，依舊在盡力避免使用異能，但喪屍嗅着活人的氣味兒會聚攏圍堵，這個時候異能者再不想用異能，也不得不用。總得來說，這次進化後，異能者們無法避免地增加了晶核的吸收次數。

面對這種情況，徐敬瀾還是選擇要将覺醒藥劑拿出來。

看看正在擦拭因為頻繁使用斧頭而将手掌心磨破出血的施纖纖，又看看其他普通人，情況都一樣。

徐敬瀾道：“如果給你們一個機會，可以覺醒異能，你們願意嗎？”

衆人對視一眼。

其他人還沒回複，施纖纖擡頭道：“我願意。”

頓了頓，她繼續道：“就算成為異能者，最後也會異能核碎裂自爆死，但也好過因為沒有能力自保而成為別人的砧板魚肉。至少在擁有異能的期間，我的一切都由我自己掌控，包括死亡。”

徐敬瀾不知道當初施纖纖用燒紅的棍子燙傷自己的臉時，究竟用了多大的決心，又是憑着怎樣的毅力熬過了傷口的恢複期。但驅使她忍受過這一切，只因臉上的痛苦，以及傷疤的醜陋，都沒有因為她沒有自保能力，總被別人當做一件東西争奪觊觎，而來得痛苦。

施纖纖說她願意時，神色很平靜，這個想法她或許已經在心裏祈願過無數次。

但其他人沒有她這麽幹脆，他們在雖然生存更辛苦但說不定可以活得更長久，和生存難度下降但生命時常大大縮短之間猶豫，半天都沒能給出一個答案。

“徐先生為什麽這麽問？”知道徐敬瀾身份不簡單的一個普通幸存者問。

徐敬瀾搖頭，沒再說什麽。

等回到基地，車上的人基本都将徐敬瀾問的這個問題給忘了，只有施纖纖，她在晚上單獨找到徐敬瀾，直接問出來：“徐先生，您是不是可以讓我覺醒異能？”

徐敬瀾看着她：“你真的想覺醒異能？”

施纖纖很堅定地點頭：“我想。”

徐敬瀾就道：“把你大哥叫過來。”

施纖纖出去了，不一會兒帶着施明輝進了徐敬瀾的房間。

徐敬瀾側坐在靠牆擺放的桌子邊，單手搭在桌子上，在他的指尖旁，擺着一只白色的針劑。

兄妹倆看了一眼那只白色針劑，在徐敬瀾旁邊坐下。

徐敬瀾把針劑推過去，說：“這是覺醒異能的藥劑，真的考慮好了的話，這一支我可以免費給你們用。注射就行，覺醒異能種類随機。”

施明輝在過來的路上，已經聽施纖纖說了，他定定地看着藥劑，一時沒有說話。

施纖纖則将藥劑拿到了手中，眼中閃着願望即将實現的微光。

徐敬瀾提醒：“藥劑是用變異生物材料制作的，你們都清楚，它們含有什麽。”

做藥劑的材料帶有S1毒素，雖然離開喪屍位面就會被淨化，但當他再把這些材料拿回喪屍位面時，原本在其他位面消失的毒素又會恢複，所以做出來的藥劑裏，是含有毒素的。

“我不怕。”施纖纖說。

“纖纖！”

施明輝想阻止。

施纖纖看着他，露出一抹得償所願的笑，“哥，我真的不怕死亡，也不會後悔，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有多害怕。”

施明輝神色痛苦，他不願意看到妹妹體內也沉積毒素，他是異能者，他可以保護妹妹。可是他也比誰清楚，就算他不會自爆而死，這種保護其實也并沒有給妹妹多少安全感。命運不能由她自己掌控，她會一直生活在恐懼裏，晚上睡覺都不安穩。

他想到了那句話：不自由，毋寧死。

最終，施明輝點了點頭。

施纖纖挽起衣袖，露出手臂，把針劑遞給施明輝。

施明輝顫抖着手将藥劑慢慢注入妹妹的身體。

空掉的針筒被徐敬瀾收起來，帶到別的位面銷毀。

看着施纖纖，徐敬瀾緩聲道：“回去會發燒，燒退之後，你就有了異能。恭喜你，從此，命運屬于你自己。”

“謝謝你。”施纖纖笑着，“也祝賀我，從此命運屬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