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酷皮玫瑰
第19章 酷皮玫瑰
蕭知衍接到林憬的電話從蕭家別墅出發,遇到下班高峰期,有雨,人被堵在了半路。林憬在電話裏說沒關系,臨挂電話前,又改口說有關系,“你買束花來哄我。”
“不買。”
林憬蹙眉,嘀咕着不買就不買,挂了電話估計蕭知衍一時半會兒到不了,索性打車去五公裏外的一家蛋糕店拿自己定的昂貴小蛋糕。
他最喜歡的蛋糕牌子,蛋糕界的天花板,他買的這款又是蛋糕中的勞斯萊斯,小小四英寸就上萬了。一天前他還是落魄社畜呢,哪舍得花這種冤枉錢。
“人呢?”
蕭知衍先到了。
林憬在趕回來的路上,前面路口拐個彎就是HL大樓,他說完馬上到,下一秒就遇到個紅綠燈,真正出現在蕭知衍視野的時候已經距離‘馬上到’過去了五分鐘。
蕭知衍這個人對時間要求到了極致,相反林憬是個慢性子,能拖到晚上做的事情絕不會現在就做,相處這麽些年,兩人愣是誰也沒影響到誰。
車窗下移,蕭知衍看着林憬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拎着翠綠色的袋子一路飛奔。雨并沒有停,林憬手上也沒有今早出門他遞的傘,蕭知衍微微嘆氣,唇邊卻不覺勾了一抹笑。
奔來的少年渾然不顧腳下濺起水灘是否髒了褲腳,随性自由得像剛掙脫牢籠的鳥,每一步都透着輕盈。蕭知衍想起幾年前最後一次接林憬放學的場景。十八歲不到的少年捧着畢業收到的花,一束沒有完全開放的酷皮玫瑰,也像現在這樣,一心一意只朝他奔來。
林憬把花交到他的手裏,“我要成年了!”他激動地說。不是‘我畢業了’而是‘我要成年了’
“可以在一起了嗎?我們。”他舉着花,滿心期待地問。
蕭知衍像被人迎面重擊,久久接不住話。他望着少年亮得發光的眼睛,反思自己是不是什麽地方做得不對,還是說,他自以為高深,藏匿心底那點見不得光的心動被林憬窺探到了?
蕭知衍瞬時覺得被人拿捏到了致命把柄,嚴肅的沉默是他唯一能做的不具有引導性的拒絕。林憬也懂了答案,笑容漸漸淡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慌亂地說自己在開玩笑。
他把花藏到身後,但是花瓣總是掉,掉得滿地都是。那束花最後沒帶回去,還沒完全盛開就被丢在校門口的綠色垃圾桶裏徹底失去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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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紅燈,”林憬拉開副駕駛的門,跪在坐墊上将蛋糕小心翼翼放在後座。擡眼看見一束酷皮玫瑰,黑色的包裝将嫩粉色的花朵襯得很漂亮,像被一位西裝紳士擁抱的溫柔美人。
林憬喜歡酷皮玫瑰不僅因為它的顏值,還有它倔強又專一的花語:有意義的人等多久都有意義。
林憬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犟種。
他的視線沒過多停留,轉回來脫了雨水沾濕的大衣,團吧團吧丢到後座。在他系安全帶的功夫,蕭知衍掏出一塊柔軟帕子幫他擦面頰上雨點。
額頭、鼻尖、下巴,每一處都碰到了,溫熱的觸感閃電般擊往身體的角角落落。蕭知衍的心像被千萬只螞蟻來回走過,奇癢難耐。
他突然間好像能夠形容當時看到那束花時的感受了。就是現在這樣,想要,但因種種不能要,不得已表現出不感興趣的模樣。當那束花被扔了,失了光彩躺在垃圾桶裏趨向破碎,他又百般地後悔,如若當時遵從內心收下了,是不是就不會折枝掉瓣,滿目瘡痍了?
“蕭叔叔,真的有一個特別久的紅燈。”林憬沒發覺蕭知衍在愣神,聽話擡起臉方便他擦脖頸上的雨點,解釋說:“我去買了一個蛋糕,”說着林憬都忍不住咽口水,“巴掌那麽大點,一萬五!”
“憬憬。”
“……嗯?”
林憬面頰忽而一熱,蕭知衍在他小時候就不常叫這兩個字,長大後更別提了,不直呼其名就算給面子。
突然喊了,林憬怕是幻聽,不确定地看着他,“蕭叔叔?”
‘咔嗒’,林憬才系上的安全帶被蕭知衍解開了,腰上圈來一只手臂,林憬被抱着,只有半條腿跪在坐墊上。
蕭知衍捏着他的下巴,沉重而緩慢的呼吸噴灑在林憬冰涼涼的面頰上,他有話要說,又像是在做什麽決定,情緒泛濫的一雙深邃眸子在林憬的臉上流連。
在林憬鼻尖充斥着獨屬于蕭叔叔的味道時,一個溫柔的吻落了下來,細細品嘗兩口拉開點距離,蕭知衍壓着聲語氣帶哄,問他:“去哪玩了?”
這種時刻問‘去哪玩’,掃興程度不亞于一場完美的前戲後說有事下回再戰。但是林憬乖得很,被蠱惑了一般牢牢盯着他,舔一舔濕潤的唇瓣,“處理那幅畫的事,我不同意私了,估計要打官司。”
“自己能行嗎?”蕭知衍問。
“有點麻煩,”林憬長睫輕顫,像是終于反應過來現在是怎麽回事,伸手抱住蕭知衍的腰身,依偎着他,“你幫我。”
“嗯,我來處理。”
“酷皮玫瑰。”林憬問:“我看到了,你要送我嗎?”
“喜不喜歡?”
“喜歡。”
“那就送。”
蕭知衍松了手将人放回去系上安全帶,林憬覺得好熱,解開領口的扣子,裏面是一件米色加絨秋衣。他後來嫌冷還是給套回去了,現在有點後悔。
他宣布,秋衣是他見過最煞風景的一件單品,沒有之一。
林憬的指尖試探性爬往蕭知衍溫熱的手心,再試探性地和他十指相扣,握得很松,他給足了蕭知衍抽走的空間。但如果對方真的有‘抽’這個動作,他會毫不猶豫地扣緊,沒有人能分開他們,蕭知衍也不行。
“我得開車。”
蕭知衍沒有拒絕動作,只是口頭上提醒他,這只手不能這麽一直握着。
又是一件超出預料的事,林憬深吸一口氣,呼呼吐出來,“什麽意思?”
“不是要請我吃飯?”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林憬原本想犟着一握到底,念着确實要吃飯,而且單手開車也不安全,松了手抱着自己的胳膊,問他:“是憐憫,還是愛呢?”
“不是憐憫。”
“哦。”林憬垂眸望着自己的手指頭沒有了下文。
“是愛。”蕭知衍說。
作者有話說:
林憬:我就說不能穿秋衣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