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請九思

第28章 做不了魔

“你們起來。”

正當這時，九思走進了破廟。

鐵木枝正好找到了個救命稻草。

“你們別拜我，是他！鬼狼是他殺的，我只是打了個下手。”

立刻，九思的面前跪了兩位涕泗橫流的老人。九思摸不着頭腦，看向鐵木枝，正啃着馍馍的魔女心裏卻想着：活神仙，這回你二人沒跪錯了。

九思安撫了好一會才讓二人平靜。走到又喝着熱水的鐵木枝旁，“回去吧，木槿。”

“呼——”鐵木枝吹了吹水，小酌了一口，道：“九思上神，你腦子壞掉了嗎？你知道的，我可是魔。”

剛才故意暴露自己是魔，九尊上，這樣你還會收我為徒？

“那又如何。”

鐵木枝嘆了口氣，語氣凝重：“九尊上，我聽過堕仙成魔還從沒聽說過魔能成仙的。”

“只要想，立地成仙。”

真是被這位上神的天真打敗，或許他只是想讓自己給鐵木枝靠在稻草上翹着二郎腿道：“好哇，立地成仙？可我不想成仙，仙人有什麽好？魔人照樣也能夠長生不老，還比你們自由自在，我一魔界護法，卻屈做你的小徒弟，有什麽好處？”

九思被鐵木枝問的沒了聲音，許久才道：“做我的唯一的徒弟。”

唯一？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個字會狠狠的擊中鐵木枝脆弱的內心。鐵木枝定了定心神，感嘆道：“要是美姨知道我能得他看中的男人如此賞識，不知是誇我還是罰我呢？”

九思也學着鐵木枝靠在稻草上，卻總覺得不舒适，于是又坐筆直。“她與我也是老相識了。”

肯定是老相識了，美姨纏着你那麽久。鐵木枝看了看自己，歪躺着，一點也沒有女子的模樣。

若是叫出去澆菜的老夫妻看見她這樣，估計會把剛從嘴裏蹦出的活神仙二字狠狠的吃進肚裏吧。

“我若是早點知道你在魔界，一定會早點幫你。”

“幫我？幫我什麽？”

九思攪動着剛剛燃起的木柴，道：“幫你成仙。”

幫你找回自己。

.......鐵木枝很是無奈，真的是說不通啊，這位九尊上的确是他見過最固執的魔了。

“我對櫻珠的狠樣，你沒看見？我是魔哎！為什麽你總是要我做你徒弟？”

九思嘴唇微動，鐵木枝立刻道：“別說什麽命中注定。”

九思悻悻閉上了嘴。

“魔，在你們神仙眼中不是嗜血如命的嗎？我是魔女，是魔尊座下的護法之首！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

“只要心存善念，我不會管你的出生如何。”

“我哪裏心存善念？我在路邊看見一只兔子，我都想着怎麽能将它燒得好吃，善念這種，在我的生命裏，從沒有出現過。”

九思此刻又道：“那我問你，你若心不存善念，為何要救他二人？”

鐵木枝支吾道：“我...我救他們...完全是因為要打聽小鬼的情況。他們就住在小鬼家旁，定會知道的。”

“如果，他們不認識小鬼，你會救嗎？”

鐵木枝怔住，頓了會。

“救。”

“為何？”

為何？鐵木枝思索，随即道：“因為鬼狼與我有私仇，如果回來看見他們，一定會殺了他們。那鬼狼就會高興，我不能叫我的仇人開心。”

“若，那天不是鬼狼，他們也不是小鬼的相鄰。你會不會救？”

鐵木枝不救的話梗在喉嚨，說不出來。心裏懊惱道：“怎麽就是學不會撒謊呢？”

救不救？自然...是要救得。

“我打聽過了。你殺妖獸時，總是在他們傷人性命的時候下手，那些除妖人才會識的你的本事，後來才會用銀子叫你辦事。”

九思望着鐵木枝深皺的眉，又道：“賬本上，你記的有三百八十八，可你除去的妖獸惡靈真的只有這麽多嗎？”

自然是不止這麽多的。鐵木枝在心裏回答。

她望向九思，九思溫柔的目光中充滿了肯定，這是她在美姨眼中也看不見的。

沒錯，美姨總是嫌棄她不夠心狠。什麽護法之首，也只是她吓唬櫻珠的噓頭，她只不過是養在魔界的一閑人罷了。

可美姨卻不聽任何人的勸告，依舊将她留在身邊。美姨說：“日後，你一定是個出色的魔。”

能不能當一個出色的魔，鐵木枝在魔界每天都在心裏問自己，每當美姨叫她殺了罪者時，她總是裝着陰狠，卻最後動手時，自己則閉上眼睛叫別人動手。

“你注定是仙者，做不了魔。”

咚——

九思的一句話就像是一棵人寬的大樹，狠狠的将鐵木枝多年以來疑問的大門撞開。原來自己一直以來學不會美姨教得，就是這個原因？

“仙者，仙者。”鐵木枝重複着九思的話語，一層層在心裏蕩起漣漪。眼前突然浮現美姨每次見她沒有進步時失望的眼神。

美姨。你從無界将我救出，以為我能成為一個出色的魔，或許真的是錯的。

那我到底是什麽？

鐵木枝混亂全部寫在臉上，九思幽幽道：“跟我回去吧，你所需要的，你所失去的，師傅都會幫你。”

“真的？”鐵木枝暈暈乎乎的時候，老夫妻從門外又走了進來，二人歡笑的聲音叫她的神經一下清明開。

“不，你別說了。我是魔，雖不才，但我的确是魔。美姨說了，讓我不要着急，她會想辦法彌補我以前因故未學，失去的一切，日後，我定會成為她的輔佐，一個出色的魔。”

鐵木枝的聲音太大，夫妻二人愣在原地。老婦人随即哈哈大笑起來：“姑娘怎麽會是魔呢？姑娘的面相一看就是一個正氣淩然的仙人啊。我和老頭子說了，我們定是上輩子積善行德才會遇上姑娘你啊。”

“你們懂什麽！我是魔，你們不怕嗎？”鐵木枝惡狠狠的将木棒拿在手中，大聲呵斥着。

她這個模樣，叫老夫妻二人是真的有點害怕。

九思拉住鐵木枝，“靜心，別叫情緒帶動了你。”

雖不服，可鐵木枝真的就平靜下來了。

老夫妻兩因被她大聲呵斥過，走路都是小心的，鐵木枝得意的看向九思：“你看，他們都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