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男人身形修長,肩膀寬闊有力,擋在門前用背影将裏面的玫瑰花束全部掩蓋。
邢陽站在他的身後,不知他的表情是怎樣的。
而是小心的将鑰匙放進兜裏說:“李姐說你提前走,我才想去找你的,怕你會出事。”
他的聲音輕飄卻好聽的發柔:“我們要進去談談嗎?”
不溝通只靠猜,他們的關心只會更加惡化,即使只是形婚也不應該誤會重重。
在商人的眼中,好的合作夥伴是互惠共贏,而不是擡頭不見閉口不言。
談之瑜站在門口,眼中被裏面的那片紅色花海的浪漫浸滿雙眼,他甚至有些發呆,剎那間回憶将他拉扯回年幼時自己被司機送上下學的年紀,春游裏,父母答應好會帶着他一起去游樂場,年幼的他興奮的睡不着,前一天畫好了一家三口的畫像,準備明天當做全家出游的禮物送給他最愛的親人。
在盛滿的期待下,父親開會,母親出差,保姆阿姨帶着幾歲的他坐了無數遍旋轉木馬。
保姆阿姨替他将三口之家的畫像收起,囑咐他下次見到父親母親可以再送,小小一只的談小朋友第一次見識到了失約的力量,他并沒有哭,只是默默将畫紙丢進路邊的垃圾桶。
失約的父母,才不是他畫像中和自己幸福的三口之家。
後來的失約太多,談之瑜早就習慣對承諾失望,所以當他看見準備下樓的邢老板第一反應便是他要失約,還未等失落到來,邢老板的紅玫瑰卻提前在他的家中赴約。
他下樓,是真的要去找人的。
是找自己的。
邢老板在乎他,非常在乎,談之瑜的腦海中閃過這個想法,暗暗得意起來,眼圈卻不自覺的泛酸起來。
“有什麽可談的。”他走進門換鞋,繞過玫瑰坐在沙發上,動作小心生怕自己會碰壞了那些花。
他們兩人家裏的戶型一樣,整個客廳寬敞将近一百平,入戶不遠就是開放式廚房,在清晨和夕陽會有極美的光投射進來,那些紅色的花瓣上還有細碎的亮片,閃爍着小而耀眼的光。
“你受傷了。”邢陽發現他眉宇上的傷,微不可查的蹙眉後轉身翻找出棉簽和消毒用品給他處理。
談之瑜仰躺在沙發上,露出流暢性感的波脖頸線條,伸手摘到地上的一朵玫瑰擺弄,企圖掩蓋自己即将哭出來的事實:“又不嚴重,嘶——”
“我輕一點,輕一點。”邢陽哄着他,瞧見他的眼圈紅了,還以為是自己下手太重的緣故。
軟軟的沙發,還有....
還有什麽,談之瑜還沒想完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是江成打來的電話。
接起來時還是免提,因為邢老板在忙着給他擦酒精。
“邢總,我的臉幾乎都要破相了,要是我變醜了,将來你還能喜歡我嗎?”江成在電話那頭明顯是開玩笑的語氣:“你是不知道,談之瑜打的我可疼了,我也沒有得罪他吧...是不是因為我是新人,适應不了這樣的拍攝強度呢?邢總,我好疼啊....”
邢陽:“....”
他默默的看着一樣身邊的談之瑜,Alpha的臉上已經冷凝,甚至伴随壓迫性的信息素傾瀉而來。
江成不明所以的還在說:“今天你給我送的小蛋糕好好吃,邢總,明天你還會來探班嗎?其實今天和談哥打對手戲,也是我不對,畢竟我比他年輕好幾歲,什麽事都剛接觸,不像他,已經是行業裏的老油條了,邢總,你覺得呢?”
這兩句話就像是刀子一樣插中談之瑜的心心窩,他才二十八!怎麽就老了?
而且什麽叫給他送了小蛋糕?
空氣莫名的寂靜,談之瑜推開他給自己上藥的手,直直的注視着他。
邢陽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平日裏和他開玩笑也是沒有邊界,在他還沒有繼續虎狼詞說出之前來連忙将電話挂斷。
“你給他送小蛋糕,今天特意是去探他的班。”談之瑜平靜的說,但眼神冷的有些陰。
他才是正宮啊!!
那個江成是什麽東西,他算什麽?
自己哪裏老了?
談之瑜在心中暗暗後悔,為什麽今天下手的時候沒能更重一些,直接将他的臉打到殘廢,免得讓他在這裏破壞別人的家庭,這個沒有道德沒有三觀的小兔崽子,遲早有一天他會吃方便面沒有調料包。
“喜歡年紀小的,是吧?”他冷笑一聲:“看來一個alpha不能滿足邢老板的日常需求。”
“不是。”邢陽的太陽穴突突跳個沒完,他知道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他有一種莫名的偷感,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麽那麽驚慌失措的挂斷了電話,像是出軌後被丈夫抓包現場似的心虛,他們的形婚不包含感情在內吧,大約是責任使然。
邢陽解釋了一句,不知再說什麽,剛要繼續給他擦臉頰,卻被談之瑜忽然推開:“少在我面前裝!”
他的音量徒然提高,裏面的不悅和不耐已經明顯至極。
“抱歉....”邢陽終究是低頭,心中卻是窒悶難當。
除了道歉,他真是不會哄人,和談之瑜溝通困難,這是他處理過最難的合作,即使紅玫瑰也沒有辦法為他求情。
“你還敢說你對江成沒意思?明知我讨厭他!你特意把他弄進劇組,還給他送花,送蛋糕!他剛才那個電話什麽意思?你為什麽挂了?說我老?邢陽!”
他大喊一聲,連手上的抱枕都一下子扔到了玫瑰花中,沒有砸中邢老板。
邢陽:“.....”
他不想吵架,想着不如先回家,至于這段感情怎麽會突然變的糟糕,回去他會慢慢複盤。
一擡頭,對面坐着的談之瑜眼淚吧嗒掉進布藝沙發中,滿臉淚痕,眼中沁潤的淚像一顆顆斷線的珍珠:“邢陽,你這是婚內出軌!你個畜生,你竟然敢這麽對我?我哪裏老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你,你下午給我送向日葵,現在還送玫瑰,腳踏兩條船,你——嗚嗚嗚嗚——你滾啊!”
“我煩死你了!再也不要見你了,嗚嗚嗚你根本就是石頭,我和他打架為什麽?我是你alpha,憑什麽我沒有小蛋糕,嗚嗚嗚嗚邢陽你!”
邢陽:“?”
空中難以捕捉的alpha信息素迅速攀升。談之瑜抱着另一個抱枕,可憐巴巴的爆哭,整個人盤着腿坐在沙發上,垂落下的長發以及他一直捂着眼蹭來蹭去的手,似乎都在說着他很委屈。
“我沒有出軌,也沒有喜歡他,想給你送的蛋糕..出了點意外。”邢陽被這種場面震到。
談之瑜一個一米九的男人就這樣蜷在沙發上抱着抱枕痛哭的場面,實在難得,美人落淚他也心疼。
“真的?”他委屈巴巴的擡起腦袋,嘴角仍舊向下。
“是的。”
“那你要不要哄哄我,和我解釋一下。”談之瑜吸了吸鼻尖,不開心的盯着他擦淚:“不然,明天就要離婚。”
“即使是形婚,我也是有潔癖的。”他傲嬌的轉頭:“而且我只是淚失禁,和你沒關系。”
邢陽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輕笑。
他忽然覺得談之瑜真的好幼稚。
可轉念一想,談先生心裏似乎真的在住着一個沒有長大的小朋友。
小朋友長大,也是可以哭的。
“我讨厭你,邢陽,你讓我不高興了。”
“好吧,我和你道歉,好不好?嗯?”邢陽用紙巾湊近過去給他擦眼淚,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