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恍若隔夢
第66章 恍若隔夢
在加護病房住了好多天,賀遷星母親的身體狀況才趨于穩定。
賀遷星人受着傷,還日夜不離地守着,徐楚寧勸他休息一段時間,他都不肯,紅着眼睛說要等媽媽完全清醒過來。
徐楚寧給徐女士也打了一個很長很長的電話,把這幾天遇見的事情都講給媽媽聽了。
他自認與賀遷星的經歷非常相似,不幸的童年,心懷惡意的鄰居,堅強卻無助的母親。
只是,他沒有一個家暴的父親,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天在巷子裏看見的暴力場景,每夜夢回,都會化成一灘血跡,籠罩在徐楚寧的噩夢中。
徐楚寧在醫院的樓梯間蹲着,突然說:“媽,我有點想去別的地方。”
徐女士愣了一下,而後開玩笑道:“要媽媽給你出車票錢?”
徐楚寧驚訝于她的平靜,眼神失焦,小聲問:“如果可以的話,你願不願意跟我離開這裏?”
“說什麽呢?”徐女士倒有點不樂意:“你媽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可不是圍着你轉。”
這話一說出來,徐楚寧都啞口無言。片刻,半是惆悵半是釋懷地長舒一口氣。
徐女士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張了張嘴,呼吸聲也停頓了片刻,到底還是沒能問出口。
彼此之間留存着心照不宣的退讓。
徐楚寧揉了揉眼睛:“媽,你想不想去廈門看海?”
徐女士:“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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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寧:“……”
“那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現在還沒想好。”徐女士沉思片刻,而後說:“這樣吧,你要去哪,你給我寄明信片,我看看哪個地方比較好玩,再讓你接我過去。”
“好。”徐楚寧笑了。
徐女士叨叨了好一陣,才想起什麽:“小寧,你叔叔他們最近又來鬧騰了,我在想要不要動你爸留下來的那塊地。”
“那是你的地,你如果想最近處理掉的話,我幫你找個靠譜一點的人看看?”
“也行,免得我自己去看,眼睛都看花了。”
兩個人閑聊了一會兒,徐楚寧聽見背後傳來腳步聲,連忙挂了電話,頭昏眼花地從地上站起來。
一轉身,郁風峣踱步走到窗邊,點了根煙,“你在跟誰打電話?”
徐楚寧低着頭,收起手機:“我媽。”
“怎麽了?”男人看了他一眼。
“她說最近眼睛有點花。”
“要不要請醫生看看?”郁風峣見他一副失神模樣,微微皺眉。
“不需要吧,上了年紀的人,老花眼也正常。”
“你自己有數就好。”
“嗯,謝謝先生。”
“過來。”郁風峣朝他輕輕招手,“想抱抱你。”
徐楚寧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站到他身前。
身軀被帶着煙草味的手臂環繞,慢慢收緊,下巴擱在肩膀上,有些硌人。
以前怎麽沒覺得硌人呢?徐楚寧恍惚地想着。
“郁先生。”
“嗯?”
“你之前說,有人願意資助qx,是真的嗎……”
男人低頭看他一眼,笑他古怪:“當然是真的,我難道還詐捐嗎?”
徐楚寧抿唇,“那有沒有什麽附加條件?”
“當然有。”
徐楚寧一下子慌了:“什麽條件?”
他聯想到了自己,不僅被騙了五年,還把真心都賠進去了。
“沒什麽大事,就意思意思。”郁風峣抽了口煙,似乎也記不太清了,“大概就是說他考大學一定要考到什麽分數,畢業之後要去資助人的公司工作一段時間,工資可能會比較低,這樣。”
“噢,那還好。”徐楚寧松了一口氣。
“不過,寶貝,你想去哪?”郁風峣突然問。
“什麽?”徐楚寧沒反應過來。
“你剛剛跟你媽說的,你想去哪?”
話一問出來徐楚寧掌心就滿是冷汗,飛快思考着,低聲說道:“我想出去散散心。”
環抱在腰上的手臂驟然收緊,“你想去哪?”
質問聲帶上一些顯而易見的怒意,似乎只要他透露出半分想要遠走高飛的意思,就立刻把他掐死在這兒。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随便找個地方,放松一下。”
“理由?”
徐楚寧沉默了很久,才說:“我害怕。”
“怕什麽?”
擡手按揉着太陽穴,徐楚寧呼吸急促,單掌遮住眉目,緊緊皺着眉,“我這幾天一閉眼腦子裏就是血,全是血,還有喊叫聲……”
原本只是為了哄騙男人的說辭,可回憶起當時的情況,徐楚寧還是心驚膽戰。
“你知道嗎?我當時看見她被甩出來,她臉上全是血,我還看見她吐血了,黑色的血啊……”
懷裏的身軀急劇顫抖着,如同哮喘發作一般呼吸,郁風峣凝眸審視他的模樣,有些溢于言表的複雜情緒。
“那個男人已經被拘留了,如果賀遷星跟他母親想起訴,基本逃不了實刑。”
“她昨天晚上差點就死了……怎麽會把人打死啊……”
“沒事了。”郁風峣按着他的腦袋,手掌輕撫他顫抖的脊背,幫他平緩呼吸,“等他母親出院了,我帶你去散散心,我們離開這兒,去別的地方住一段時間,好嗎?”
徐楚寧還沒回過神,打着冷顫,哽咽了好一會兒,才在他懷裏點頭。
賀遷星有一段時間不能去上課了,知道他的遭遇,琴行的老師和同學也都很擔心,紛紛去醫院看望他,還給他媽媽帶了很多補品。
徐女士也收到了補品,是很多很貴的保健品,功效只有一個:通竅明目。
徐楚寧沒送,那只能是一個人送的了。
從琴房出來,徐楚寧洗了點水果,端給坐在客廳處理工作的人,“先生,我媽說她收到禮品了,謝謝你。”
男人稍微活動了一下肩頸,拉着他的手抱他到懷裏坐着,“我想吃柚子。”
徐楚寧聽話地給他剝了一瓣兒。
“想去哪裏玩?自己看看。”郁風峣把電腦轉向他。
“你決定就好。”徐楚寧心不在焉。
他這個消極抵抗的态度,讓郁風峣不悅,“怎麽了?以前總說我控制欲強,現在我給你機會讓你選,你又不選。”
徐楚寧沉默不語,好久,才自嘲地笑了,“我都沒去過什麽地方,也不知道哪裏好玩。”
對峙半天,徐楚寧深吸一口氣,拿過電腦,嘆氣:“好,我選就……”
“想去看海還是看山?”郁風峣把電腦接過來,放到他膝蓋上,抱着他翻動景點介紹。
徐楚寧收回手,思考了一會兒,“都好,就想去點沒人的地方,這個季節山裏應該舒服些吧?”
“嗯,那就選個山莊度假。”郁風峣點了點鼠标,“南方還是北方?”
“東南吧。”
“好。還有別的要求嗎?”
徐楚寧搖搖頭。
“那剩下的我來安排了。”郁風峣微笑。
“都聽你的。”徐楚寧一點意見都沒有。
這幾天他真的茶飯不思,油水一多他就要犯惡心,一副如坐針氈的樣子,臉色也憔悴很多。
“這可怎麽辦啊。”郁風峣心疼極了,覺得抱在懷裏的身子都輕飄飄的,“怎麽總也不高興?”
徐楚寧連笑都不笑了,滿臉愁容,眉目低垂,幽幽然擡眼,盯着面前關切地看着他的男人,突然輕哼一聲:“我要哭了,你不喜歡嗎?”
他要哭了,他再也不會笑了,這人難道不滿意嗎?
郁先生最喜歡他的眼淚了。
郁風峣不搭話,低頭輕輕吻他發頂,溫柔缱绻的吻落下來,滑過耳垂,貼在頸側,跳動的脈搏上。
一張嘴就能咬破。
他的嘴唇貼着寧寧的脈搏,如同貼着心髒。
手掌沿着衣擺的縫隙撫摸進去,技巧性的撩撥很快惹起低聲喘息。
“不要。”徐楚寧閉了閉眼,聲音幹啞地拒絕,眼角溢出淚花。
男人置若罔聞,封住他軟弱無力的推拒,對他心不在焉的迎合略感不滿,手上動作不由得粗暴了些。
“啊……”
一聲痛呼悶在喉嚨裏,絞得徐楚寧喘息不得,被調.教慣了的身體在技巧性的玩弄下很快起了反應。
這男人知道怎麽讓他痛,怎麽讓他舒服,知道怎麽讓他從身到心忠誠地臣服。
“你看,你的身體愛我。”郁風峣在他耳邊低聲調笑,膝蓋頂進他緊繃的腿間,粗糙寬厚的手掌揉弄着他的後腰,寸寸往下,“它在渴望我,感受到了嗎?”
“沒有……”
“你有。”聲音铿锵有力,釘在他耳邊要他承認這個可悲的事實,“寶貝,你的身體離不開我。”
“我也愛你啊,寧寧……”
色.情而眷戀地纏吻撫摸,不停地訴說愛語,動作卻愈發激烈粗暴,逼出他高亢的喊叫和嘶吼,淚花甩到男人頸上,燙得他動作一滞,紅着眼盯着徐楚寧哭得水濕的臉,眼神更加冰冷,一次兇過一次的侵占,發瘋一般肆虐。
“繼續哭,寶貝,咬我。”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蠱惑着他。
徐楚寧嗚嗚哭着,朦胧着眼睛張口咬在他肩上,令人窒息的快感沖破大腦,牙齒狠狠地咬合,汗水和血跡的味道頓時盈滿整個口腔。
徐楚寧的哭叫聲要掀翻屋頂,男人摟抱着他,肩膀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仿佛撕開血肉。
一點都不疼。
反而有些開心。
他的身體還是那樣敏感,完完全全屈服身下,郁風峣知道怎麽挑逗他,知道怎麽操縱他的快感和痛楚。
他的寧寧抱着他,在他耳邊啞着聲音哭喊求饒,眼淚擦在他頸邊,指甲在他背上抓出條條紅痕。
他的身體明明是愛着他的。
他的寧寧是愛着他的。
哪怕他不願意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