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森林公園奇案(1)
森林公園奇案(1)
黃局在帶頭偵破了盜墓案後,終于得到了一個難得的星期天。按他本來意思,當然想美美地睡個懶覺,可是九歲的小芊蕾在耳邊不厭其煩地叫了多少次。“爸啊爸,我好久好久沒到公園玩了,爸!快起來吧!”
“你今天不去培訓班。”
“老師有事請假了。不用去了。”
“作業寫完了?”
“寫完了。”
“當然寫完了。”
“我記得上個星期你還和你媽去了動物園呢。”
“那是跟媽去的,不算不算,要跟你去才算嘛,嗯……”
“好吧。今天想去哪個公園。”
“龍虎山森林公園。我要好好感受大自然地氣息!”于是,經不住閨女鬧騰的黃局只能起床,身着便裝陪同妻女來到天桃市有名的龍虎山森林公園,在深草地上漫步。
夏天的黃昏,夕晖在森林公園的林木之間勾金勒彩;深草地上,彩蝶相随。終于小芊蕾撲住了一只鳳尾蝶,于是,在市文工團工作、并對生物感興趣的愛人龐易筠興趣大增,娘倆就蹲在草地上忙活起來,把蝴蝶從捕蝶網裏小心翼翼地取出,放進□□瓶,小芊蕾準備做好多蝴蝶标本呢。
黃局微笑着獨自信步前行。他拐進另一條林間小路時,從林木的間隙中,無意間看到了……
林間草地上,像神話一般出現了一處小小的庭院。說是“神話一般”,這是因為他半年前來游玩時,這地方并沒有這樣幾間漂亮的小平房。小平房看上去有三間,造型頗為別致;平房四周是雕空的水泥攔牆。此刻在小院的紫藤架下,有老、中、青三人,正在品茶聊天。
黃局正想退回去時,卻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似乎,他們談話的內容跟品茶聊天的畫面并不和諧。
“沈老爹爹!還是往寬處想想,自己的兒子總是自己的……”
“骨肉?哼!有時候連外姓旁人都不如!”
“沈老爹爹,何必呢,何必這樣認真,他想要錢,就給他幾千塊不就完事了?”
“不,你們不知道他的味口,他兩口子的胃口大得很哪!……簡直是人心不足蛇吞像!唉!算了算了,談起來就窩心!來點正經的,小徐,你認不認識公證處的人?”
“我?一個也不認識。”
“老王,你呢?”
“我只認識栽花種草的。”
“唉,我想找一個懂法律的人來商量一下,把財産全部捐獻出來資助貧困學生。我決不讓我那狗崽子……”
“那邊有人!”
黃局一愣,以為他們看到了自己。可是小院裏的三個人卻一齊将頭扭向他和相反的地方——在黃局的對面,密密的樹林裏,枝葉在晃動……,正在這時,遠遠地傳來了小芊蕾的喊聲,爸,爸!你躲到哪兒去啦?”
"爸!”黃局猶豫了一下,退回去,回到來時的草草地上,小芊蕾舉着捕蝶網拉着媽媽跑過地上。
“爸,你看!"小芊蕾張開小手,手心裏是一片綠白兩色的小樹葉。
“哦,真好看。”黃局笑了笑,有點心不在焉,“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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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勘查車在S形公路上盤旋。下了一夜雨,公路上濕漉漉的。陸千駿坐在黃局旁正向他彙報情況。
“……報案人是龍虎山森林公園管理處主任王邦彥,他自稱與死者沈宇田系忘年之交。”
“還有另一個……”黃局咕哝着。
“你說誰?”陸千駿不解地問。
“沒說誰,”黃局擺了一下手,“你繼續講吧。”
陸千駿其實早就已經摸清的局長這個特點——他不願意講的事,就最好別問;而當他思考成熟了,他就會主動地征詢同志們的意見。
今天早上七點二十三分,那時候雨才剛停,王邦彥說他來看看沈宇田……剛走到院子外面就從攔牆空隙裏看到沈宇田住的房間屋門大開,地上,有一只手伸在門外……”
在陸千駿的話聲中,黃局的眉頭越擰越緊。
刑事勘查車駛上S道,開上平路,飛速駛向龍虎山森林公園……
黃局沒料到,自己竟會在一個星期之內兩次來到這裏。星期天,也就是五天之前他曾經在這裏聽到過一番談話,可是當時,他離開了,而現在,五天之後,那個頭發白的老人,居然就死了。
遵照黃局的吩咐,刑事勘查車停在和現場尚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祁順海、李建軍等人以及法醫技術員等人也停在車旁。黃局揮揮手,和陸千駿先行勘查。
一夜的雨足可以沖刷掉一切足跡了。這一次黃局沒有在小路上停下來過久的觀察而是較快地走向那個小庭院,可是一進院門他停下了,眼光盯住了濕地上的兩路鞋印。
“鞋印,”陸千駿低聲說“很清晰!”
“這應該是報案人王邦彥的鞋印,只有在雨停後,才會留下這樣的鞋印。”黃局平靜地說,“一路是進院子的,一路是出院子的。看,鞋印一直走到門邊。大概,王邦彥彎下腰看了看死者,吓壞了,就逃命一般離開了這個地方,跑回公園辦公室給公安局撥電話。”
“逃命一般?”陸千駿覺得有點好笑。
“嗯。确實可以這樣形容。”黃局肯定地說,“你看這些離開院子的鞋印,只留下了前掌印,好像是踮着腳尖走路。”
“這……?”
“這說明,他在奔跑,所以只留下了前掌印。”黃局說着,走到了死者身邊。
死者沈宇田老人僵卧在門內,身上睡衣睡褲并不淩亂,僵卧的姿态也并不扭曲。他伸在門外的那只手,由于受到風雨的侵襲顯得比另一只手更為蒼白,手指勾屈,好像想攥住什麽東西。總的來看,死态并無掙紮的跡像。
“一個人臨死時,他的臉部最能表明痛楚的程度。”黃局說着,戴上手套蹲下身用兩個手指将死者的臉部扳正。
死者雙眼半睜,嘴角有些歪扭,嘴巴張開,嘴裏似乎凝固着一聲慘叫。
“猝死!”黃局說着,忽然提高了聲音:“看,多明顯的勒痕!”
只見死者的頸項上呈現出整整一圈灰白色的勒痕,勒痕這樣深,以至于有幾處都勒破了皮,留下了滲血的斑點。
黃局久久地觀察勒痕,特別是對于死者脖子上的勒痕交錯部位,更是細心揣摩。過了好一陣,他才擡起頭,用眼光向屋內靜靜掃視。
“你看,”他對陸千駿說,“室內的家具陳設一點也不淩亂,簡直可以說毫無驚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