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熱——!!!
好熱——!!!
仿佛身臨火海般被烈焰舔舐, 人所不能承受的燥熱從下腹騰燒蔓延全身,喉嚨像是被火燎似的粘在一起,張嘴支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鼻息和呼吸都帶着滾燙的溫度。
黎落閉着眼睛不耐的扯開衣領, 白皙的皮膚在絢麗的燈光下,若隐若現,引得對面的蟲貪欲橫生, 卻只能像只饑腸辘辘的野獸暗中窺伺,等待捕獵時機。
窒息的束縛感散去, 灼熱感卻越發明顯, 黎落如同即将幹死的魚在礁石上不停掙紮,卻得不到一滴水,只能不停的喘息,鼻尖和臉頰都冒出細密的汗珠,
對面蟲喘息越發粗重,眼底的情/欲濃得像要凝聚成液體流淌出來, 這是野狗看見骨頭, 卻不能吃, 只能任由哈喇子從嘴角流出。
黎落勉強睜開雙眼,眼前朦胧一片, 像是隔了一層霧氣, 人影晃動, 來來往往, 炸裂的音樂吵得腦子嗡嗡作響。黎離緩慢揚起頭, 一圈圈五顏六色的光暈在眼前晃來晃去, 随後逐漸消散。
環境昏暗、音樂爆裂,玻璃杯碰撞的清脆聲, 調笑呼喊聲交融在一起,都沒有不知道從哪傳來的尖叫歡呼聲炸耳。
黎離視線尋找尖叫聲,才發現自己似乎坐在一家酒吧二樓卡座,臺下是扭動的人影,穿着布料很少的男人在高臺上扭動,時不時朝下面跟着跳動的人魅笑一下,然後給一個飛吻,引得人群激動尖叫不已。
天空飛飛揚揚是各種彩帶,落了幾張在黎落臉上,他下意識閉眼,同時,心髒跳動,心跳飙升,握緊的手不住顫栗,這是哪兒?
他不是在家裏睡覺嗎?怎麽跑到酒吧來了?
黎離來不及多想,剛剛消散的熱氣又從胸口升起,燃燒和焦渴感越來越強烈,他腦袋開始昏沉,意識消散,只隐約聽到有人遠遠的喊着要帶他去休息。
危機預警!黎落下墜的意識陡然蘇醒,垂在膝蓋上的手使勁掐了一下大腿,尖銳的痛意刺激腦神經,促使他睜眼觀察四周。
兩個長得人高馬大、身材魁梧的男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試圖攙扶他,
抗拒的情緒強烈到極致,不能和他們走!黎落腦子像要炸了似的,痛得他咬緊牙關,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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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落繃緊神經,想要抗拒,身體卻軟綿綿沒有一絲力氣,只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被兩個高大男人攙扶着離開卡座,對面蟲見他被人扶走,不甘心咬牙,屁股都離開沙發了,又跌坐回去,
等幹完這一單,收到錢,要什麽蟲沒有!!!
但是想到那雄蟲的相貌和露出來的皮膚,那蟲心裏像是有蟻蟲在爬似的,瘙癢難耐,只能端起桌上放了冰塊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碩大冰塊咔嚓咔嚓幾下被他嚼碎咽下。
黎落被兩人看似攙扶,實則強迫的帶離,路上的蟲看見三蟲這組合,不約而同露出興致勃勃神情,甚至還有蟲上前詢問是否能加入。
這個地方危險且對他這樣的場景屢見不鮮,他求救不僅得不到幫助,反倒會被認為是情趣。
黎落求救計劃落空,只能靠自己。
從喧鬧的前廳酒吧離開,進了電梯,安靜的空間給了黎落思考的機會,他和扶着他的兩人身材和力量懸殊太大,他又中了藥,靠武力不行。
“我要去衛生間,我要吐,快帶我去衛生間。”
嘶啞的聲音讓扶着黎離的兩只雌蟲警惕,但見他只是迷迷糊糊的開始幹嘔,稍稍放下心。
這酒店價格不菲,弄髒了地毯可是要賠星幣的,兩只蟲也不管電梯停在幾樓,急忙連拉帶攙的帶着黎落出去找衛生間。
兩只蟲将黎落送到衛生間門口,就不管他了,黎離獨自走進衛生間,大滴大滴的汗水順着他額頭滑落,很快額前的碎發就被濡濕,
他彎腰扶着洗手池喘息,一陣陣暈眩像是在深海中航行讓他分不清方向,腳底像踩在漩渦中心,不停地攪動攪動,
最終黎離強撐着的神志崩潰,身體一傾,倒在一堵溫熱的牆上。
清新的橙子味傳來,腦海中那緊繃着的那根弦啪一聲斷了。
“帶我離開,否則殺了你。”
黎離用盡全身力氣使勁掐住陌生人的脖頸,睜開朦胧的雙眼,霎時撞進一片絢麗的紫羅蘭花海裏。
灼熱的呼吸和微涼的布料相觸,咔噠咔噠解腰帶聲和窸窣的布料摩擦聲在耳畔響起,黎離擡手想阻止,手卻使不上一點力,反倒把手搭在胸前人的脖頸處,輕輕摩挲,
精瘦的腰身,飽滿緊實的觸感,黎離迷糊的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身材真好,還有希望明天早上起來,別是在警察局。
天光大亮,遮光窗簾露出一條縫,一絲光亮滲進來落在緊皺眉頭的男人臉上,男人伸手擋住光,側臉呓語幾句,随後如大夢初醒,刷地睜開漆黑雙眸,淩厲銳利的視線巡視一圈,屋裏靜悄悄的,昨天晚上那人已經走了。
黎落緩緩坐起,白色蠶絲被下滑,露出白皙如玉的皮膚。
低下頭,黎落将目光凝聚他的新身體上,就看到白得過分的胸口和肩頭像是裂開的玉石似的,布滿一條條抓痕和一塊塊深深淺淺的印子。
黎落抿唇,眼底劃過一絲歉意。
黎落靜坐片刻,目光空茫,太陽緩緩移動,那縷陽光終于從床頭移到地面,光影一閃,黎落擡手擋住眼眸,偏移那道閃耀的光,看到暗紅色繡着大片不知名花朵的地毯上,除了淩亂的衣衫外,還靜靜躺着一枚璀璨漂亮的雪花樣式的六芒星胸針。
藍色的、晶瑩剔透的、仿如真實雪花靜靜躺在地毯上,黎落起身下床,撿起胸針,尖銳的角印在手心,提醒着他,他真的穿越了,穿進一個由現實作者構建的書中世界,一個陌生的星球。
而且一來就犯罪了。
藍迦星帝都聯邦警察局C區分局。
“閣下,您知道您在說什麽嗎?”
負責接待的穿着深藍色制服的雌蟲神情驚愕望着這個一早就來“自首”的雄蟲,旁邊一起記錄的雌蟲早就停下記錄的動作,他很想帶這個雄蟲閣下去隔壁帝都醫療中心做一個腦部CT,看他腦子裏是不是壞了。
要知道這些年生育率下降,雄蟲越發稀少,聯邦專門為他們制定了法律,只要不透露藍迦機密、不勾結外敵、不造成大規模災難,那他們就是自由的,這種自由也包括了——性。
多年科學技術、醫療技術研究已經實現蟲造蟲,但無數實驗和現實表明,蟲造蟲不僅沒有生育力、壽命短暫僅僅百年外,幾乎沒有精神力,
沒有精神力的蟲造出來幹什麽?浪費醫療社會資源嗎?
所以聯邦不得不想辦法将這些雄蟲擡上至高地位,他們什麽都不用做,只要他們願意多多為國家生育率做貢獻,那他們從出生到死亡,一切都由聯邦負責。
他們地位越發尊貴,淩駕于全藍迦帝國幾十億蟲之上。
多生蟲崽,聯邦喜聞樂見,所以雄蟲怎麽可能犯錯呢,犯錯的只會是雌蟲。
兩只蟲原本看這只雄蟲長得俊美,脾氣也不像那些高高在上、用鼻孔看蟲的傲慢家夥,才力壓一衆同事,搶到這麽一個和雄蟲接觸的機會,沒想到這雄蟲不僅和其他沉迷酒色濫/交的雄蟲沒什麽區別,腦子還不太好。
“我知道,”黎落點頭,他穿着一件灰色套頭衛衣,黑色牛仔褲,神色不變點頭。
昨晚他喝醉了,确切的說被下藥了,為了自救,他在衛生間挾持了一只蟲,那蟲好心救他,他卻恩将仇報,把他給強迫了。
黎落還記得那雙如紫羅蘭一樣的眼睛,和舌尖舔舐掉的那顆酸澀眼淚的味道。
他知道這裏一向以雄蟲為尊,昨晚被他挾持的那只蟲是雌蟲。
他無權無勢,只是個D級雄蟲,酒店不同意他查看監控,怕洩露顧客隐私,而且還勸慰黎落,說一個蟲睡了就睡了,他是雄蟲,沒有蟲會在意,說不定和他睡了的那個蟲還慶幸自己運氣好呢。
黎落所受教育觀念和這裏不一樣,他不想傷害無辜,只能來報警,希望能找到那只雌蟲。
工作人員手指懸在虛拟鍵盤上,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
“閣下昨晚是否喝酒了?”工作人員表情空白片刻,擡手抵了抵眼鏡,神情嚴肅詢問。
“喝了,但是……,”但是我半途有些意識,只是我陷入記憶混亂,醒不過來。
黎落話還沒說完,就被對面一直望着他的頭上長着兩根擺來擺去觸須的蟲擡手打斷,
他神情嚴肅,嘴角繃直了道:“閣下,您的報案我們受理了,等我們查清事情原委,會通知您的。”
黎落點頭,又摸了摸口袋裏的六芒星胸針,不知道該不該交出去。
這只蟲望着一點都不相信他,有種覺得他在無理取鬧的感覺,而且隐約透露出一種對他這種蟲見多了的厭惡,
黎落想了想,沒有把胸針交出去,簽了字,起身離開。
長着觸須的蟲面無表情目送黎落離開,轉眼将他報案記錄移進垃圾桶,
有些蟲在酒吧喝酒嗑藥玩嗨了,和誰睡了都不知道,等第二天找不到蟲就去酒店鬧,酒店找不到蟲就來聯邦調查局鬧,調查局幫忙找到蟲後,那雄蟲開始興師問罪,辱罵鞭笞和他睡了的蟲,打完還要将蟲送進聯邦監獄,因為那蟲玷污了他的身體。
呵,呸!
一群虛僞的家夥。
黎落走出C區警局,深秋時節,外面卻感受不到一絲風,路邊景觀樹安靜規整,每一棵樹的形狀顏色都一模一樣,地面幹淨整潔,不見一片落葉,
今天是工作日,路上蟲很少。
警局不遠處就是帝都醫療中心C區分部,黎落躊躇片刻,往大樓走去。
出了醫療中心大樓,高懸的太陽由上而下直射,黎落擡手遮住刺眼陽光,擡眼間只見高樓密集林立,如同一個個長方形快遞盒擁擠在一起,半空懸着各種LED廣告顯示屏跳動各種産品廣告。
藍色玻璃折射各種光線,虛虛搭建在半空的軌道錯落蜿蜒,各種飛行艦閃着幽藍的光穿梭,越過摩天大樓,飛馳而去。地面上大部分地區被高樓掩映,陰暗深邃,蟲類如同生活在幽密的森林裏。
黎落随便找了家像是飲品店但裝修得不倫不類的店走進去,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緒。
“閣下,請問您要喝什麽?”
黎落剛找了個位子坐下,就有機器人滑過來詢問他喝什麽。黎落掃幾眼機器人,不甚熟練打開智腦,點單掃星幣,沒一會,機器人端着一個粉粉嫩嫩超級卡哇伊的杯子過來,杯子裏盛着還在冒熱氣的棕褐色飲品,杯子邊緣插着一片新鮮的、還在滴汁的青檸檬片。
黎落是一個烘焙師,也做飲品,看見這杯以前完全沒見過的飲品,心裏升起一點期待,只要有甜品,有好喝的飲品,就算換了個世界,也了有期待,
【滴滴滴——您有新的信息,請注意查看。】
苦澀和怪異得說不出口感的液體劃過喉嚨,進入食道,黎落震了一下,覺得他在虐待自己的胃,同時,智腦自動打開虛拟屏,一條信息赫然出現在屏幕上。
“黎落,我喜歡這艘飛行艦,你給我買好不好。”
信息下面跟着一張圖,紫色華麗的飛行艦閃着瑰麗的光,下面售價,999999星幣。
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