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沒辦法, 即使是在專業程度上面吊打一衆人士，但論起好萊塢的那些溝溝道道的, 之前一直沒有深入的涉及到這個行業的露西安了解的還是不夠深入, 尤其是頒獎季，這個全好萊塢的盛宴，每個人都在拼誰睜着眼睛說瞎話的能力更強、下限更低、用群魔亂舞都不足以形容的狂歡時間。
《Flyboys》這片子, 別說是有海因裏希上尉這個能做手腳的人物了，就算是沒有都能被夢工廠的的公關給硬掰出來一個，誰叫歐洲大陸上的這兩場戰争最有名氣呢？尤其是一戰，就那麽幾個國家打來打去的，結果出了德國這麽一個倒黴鬼, 直接給之後的二戰埋下了種子，這麽一來的話電影不扯着這件事情做文章還能借着什麽名頭來搞事情？
對于大衛那個小眼神, 露西安真是覺得自己冤的很, 又不是她自己想要搞事情的，這種背景下你倒是給她一個不搞事情的設定啊！再說了，電影人物的名字能怪她嗎？全世界對于二戰的态度，不管心裏面是怎麽想的, 但表面上全都是一片政治正确，基本上在這個時間段裏面德國就是被全世界的電影拿來當反派的旗杆标準的，十部二戰電影裏面至少有八部德國是躺槍的那個。
《Flyboys》這片子投資少，演員也不給力, 制片人除了她這個兼職之外，只有大衛這個半吊子跟經紀人時不時的客串一下談合同的事項, 整個劇組都寒酸的很，這種情況下要是不搞出來個什麽能吸引眼球的劇情誰來看？那德國又怎麽能逃脫這個套路？只有一戰戰敗接着再接再厲的二戰才能讓電影的反派足夠震撼，說服力足夠強啊！至于人物的名字，這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吧，你電影裏面安排了一個德國反派難道不應該給他一個标志性的名字嗎？至少要讓人一聽就知道這是個德國人才會有代入感，那肯定是從元首閣下的政府裏面挑，這有錯嗎？有錯嗎？
而且海因裏希無論是作為姓氏還是作為名字，在一戰跟二戰期間的德國軍隊當中都是一抓一把，他們為什麽偏偏要往最糟糕的那個上面靠？明明那位海因裏希·希姆萊先生在一戰期間只有十幾歲而已，你們就這麽往他身上按頂帽子他冤不冤啊？
呃，想了想對方幹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或許他其實也不是很在乎後世的電影宣傳用他開涮吧？露西安摸了摸鼻子，既然電影都已經上映了，夢工廠的策略也做好了，那她實在是沒必要的再去反駁什麽。嗯，就這樣吧，反正希姆萊先生又不能從墳墓裏面跳出來對她破口大罵，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她不負責的想。
倒是被夢工廠為了票房給強行推上位去奧斯卡混個最佳男配角提名的麥德斯·米克爾森在聽到了自己經紀人傳遞的消息之後一臉懵逼。
“奧斯卡最佳男配角？”
說好的歐洲非英語系國家的男演員在好萊塢沒地位沒人權呢？他都準備好了跑上好幾年的龍套了，結果現在不但演了一個戲份極為重要的大反派，還要靠着這個大反派去争奪奧斯卡的男配角？這麽科幻的事情，狗血小說都不敢這麽寫好麽？
“相信我，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就是奧斯卡最佳男配角。雖然很意外，但你要知道，這裏可是好萊塢，資本的運作永遠都讓你意想不到。”經紀人先生向下彎了彎了嘴角，表示就算是他已經在這個倒黴地方工作了快要五年依然摸不清楚那些好萊塢大佬們的心思。
尤其是在頒獎季的時候，整個好萊塢上面的空氣都是變幻莫測的，除非是現象級的電影，比如說《阿甘正傳》跟《辛德勒的名單》這種，否則的話誰也不能确定今天跟明天的情況是不是一樣的。沒準兒就有哪個明星或者是哪部電影被突如其來的醜聞給搞了下去，用瞬息萬變這個詞來形容年底的混亂簡直是再恰當不過！
“确實是意想不到.....”麥德斯摸了摸鼻子，不在演戲狀态中的他此時看上去竟然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無辜。
“別想那些沒用的了。既然現在夢工廠想要借着奧斯卡的風頭撈一筆，那麽我們當然也不能放過這個好機會，不是每個外來戶都能有這麽好的運氣的。看看這個，夢工廠那邊做的預案，你熟悉一下，之後就按照這個口徑統一的向外發言。”同為丹麥血統的經紀人先生塞了一個文件夾給對面一直處于略微迷茫狀态的男人。
“什麽？”大餅來的太快，他一時有些沒緩過來啊。
他低下頭去看經紀人塞到自己手裏面的文件夾，頭一次切身實際的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好萊塢式的無恥之徒！
“我什麽時候為了體驗角色的殘酷性去抱着歷史書籍不放手了？還有專門為了讓飾演的角色更加真實去學習鋼琴，這不是我本來就會東西嗎？還做了一整本的歷史筆記.....你怎麽不說我還有猶太血統呢？”睜着眼睛說瞎話也不能這麽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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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我，這又不是我做的宣傳預案，要怪就去怪夢工廠的公關。”經紀人先生抽了抽嘴角，感到一陣無奈。
頒獎季不都是這個套路嗎？要不就是賣慘，要不就是賣努力人設，麥德斯有什麽慘可以賣的？之前的當了好幾年的芭蕾舞演員都沒混出來個名頭嗎？還是說他幸福美滿的婚姻？咦？
“對了，你太太最近有懷孕嗎？”經紀人先生靈光一閃，問出另一個問題。
“What？”麥德斯都驚呆了，這都能行？
“別那麽驚訝，美國主流社會的價值觀念中家庭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妻子懷孕了或者是孩子剛剛誕生的話能給你拉來不少的印象票.....”
“No way ，別想！我不想要我的家庭扯進這種事情裏面，讓他們安安靜靜的生活就好。”麥德斯在胸前比了個X，表示堅決拒絕這種炒作形式。
他自己到處亂蹦跶倒是無所謂，但扯上老婆孩子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好吧，好吧，你真是固執，這麽好的機會都不知道利用，下次再拿到提名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經紀人嘀咕着。
“得了吧，要是靠懷孕這個手段就能拿到奧斯卡的話，那當年的安妮特·貝寧早就封後了！”這次麥德斯直接翻了個白眼給自己的經紀人。
當他完全對好萊塢一抹黑嗎？公關只是一種手段而已，但歸根結底的還是演技，如果演技不合格的話公關也沒辦法讓一個垃圾演技拿到那座小金人，更何況，任何有人的地方就有主觀性質。人生還是不要太過好高骛遠的比較好。
“......”我竟無法反駁，經紀人先生瞪着自己可憐的客戶感到男人有時候太聰明太敏銳也不是什麽好事，完全沒辦法糊弄呢！
“不管怎麽樣，夢工廠安排的那些活動你還是要參加，該背熟的東西也要背熟，別到時候口徑不統一，那就麻煩了。”瞪了麥德斯半天沒見到他有什麽反省的自覺，經紀人先生最終也只能無奈的叮囑一下對方。
“知道了。”麥德斯也很無奈，配合發行方宣傳是早前的合同中就定好的，在這方面他還是挺有職業道德的。
雖然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宣傳居然要宣傳到奧斯卡上面。
“你們跟莉亞說過這件事情了嗎？”把文件夾放到一邊，麥德斯好奇的問。
這種事情不帶導演不好吧？
“這方面夢工廠會搞定的，不過想要她立刻參與進來不太可能。”經紀人先生楞了一下說。
“也對，我記得她之前就有說過自己還是個學生，需要應付課業，按時間來算的話，現在是在期末考試吧？”麥德斯摸了摸下巴說。
要是他的孩子長大之後也能像這個女孩兒一樣就好了，她真是每一對父母都夢寐以求的女兒啊。幻想着自己的女兒将來又美又有才，麥德斯露出了一個溫柔之極的笑容，讓經紀人先生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大佬，求別笑的這麽溫柔，總覺得下一刻你就要拿槍指着我了！
“考不考試的我倒是不清楚，但她有份參與的也就是兩個獎項，一個是最佳攝影，一個是最佳原創劇本。前者不用說了，技術獎，你再怎麽公關也就是那樣了，又不能像是演員一樣靠片酬發家致富，投的人沒那麽多的熱情，基本上都是些專業人士；另一個的話，想都知道是在湊數的，比你的最佳男配角還要不靠譜，奧斯卡是不會把這個獎給她的，只不過電影的結構确實設置的很精巧，電影足夠出彩而已。”他想了想說。
《Flyboys》這片子，終究還是帶了點兒科幻色彩，即使不夠濃重，但卻是重要的電影線索，以奧斯卡一貫以來對待科幻片的歧視來看，這個提名真的懸。但是相對于那些以着歷史人物為背景的電影來說，它的結構确實是非常的精致，并且該死的時候立馬就死，絕不含糊。這可比那些為了追求大團圓結局而強行圓滿的電影強多了，從這點上面它還是挺有競争力的。
“好吧，那只能祝她好運了。”看來暫時是沒有人能夠跟他同甘共苦了。
“比起祝我好運，我覺得你才是那個需要祝福的人。”露西安眼神詭異的看了一眼憐憫的看着她的大衛。
她雖然落下了一些課程，但這不是有親親男朋友在後面給她補課開小竈嗎？而且最近這段時間她都是埋頭于圖書館，天天都很努力的嗑書，應付期末考試還是沒有問題的。反倒是大衛，別告訴她南加大的期末考試取消了，這家夥現在還一臉悠哉的跟她在這裏閑聊，這種情況教授都不當他，是要引起多少的民憤啊？
“啊，不要在意那個，反正我遲早都要辍學的，成績這種東西，不重要啦。”大衛不在意的一揮手說。
随即又神秘兮兮的壓低了嗓音，“告訴你個好消息，莉亞。我爸爸已經決定了加大對我的支持了，下部電影我們能夠運用的資金變多了！”他得意洋洋的說。
電影的大賣不僅僅是讓他在跟梅根的賭局中占了上風，還讓他提前得到了老爸的支持，這簡直是太棒了好嗎？
“哦，恭喜你。”露西安沒什麽反應的對着大衛點了點頭，叫過了服務生。
“一份菠蘿飯，謝謝。”冬日的東海岸，果然還是要吃這種熱情似火的食物比較好啊。
“......跟這位女士一樣，一份菠蘿飯。”大衛對露西安的反應感到憤憤不平，“你怎麽能這麽冷靜呢？我們的下一部電影可是要晉級了！”
“為什麽要激動？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正片受到好評之後開續集肯定是要增加制作費用的，你上課的時候是不是都在睜着眼睛做夢？”藍環章魚毒液重出江湖，露西安再一次正中靶心，大衛倒地不起。
“我真是跟你沒有什麽可說的了，這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對話！”大衛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承受不住腦袋的的重量了，叫你沒事找虐！
“知道你還說？”再戳一箭，大衛血條持續下降。
“嘿，莉亞，我們可以坐這邊嗎？”就在大衛整個人都蔫嗒嗒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當然可以。”露西安擡頭看了看眼前的兩個人，點了點頭。
“我說過的，我們就應該點外賣才對。”一直默不作聲的小卷毛哼了一聲，沖着自己的室友說。
“得了吧，這種天氣裏面誰會給你送外賣？就算是有人肯送，那也要很長時間，還不如我們出來吃呢！”金發小帥哥反駁他的室友。
這家夥簡直太想當然了，這麽糟糕的天氣，地上的雪都沒化呢，他為什麽就不能動動那個聰明的小腦瓜！
不對，他是動了，但問題是動的太大，導致了災難性的結果，所以他還是別動了。可憐的金發小帥哥為自己有這麽一個室友感到悲涼，特麽的現在他只要跟馬克走在一起就像是瘟疫一樣，每個人都不待見他們。就好像是馬克今天非要吃的泰餐，每當他們想要在一個桌子邊坐下的時候對方就會用可以當刀子的眼神來掃射他們。
他可不是馬克那個能夠對着別人的态度視若無睹的奇葩，這種眼神會讓他消化不良的！
“謝謝，莉亞，要不是你的話我們就只能換一家餐廳了。”克裏斯對露西安說。
這家泰餐館的生意不錯，居然都沒有什麽空位置了。還好莉亞沒有像大多數人那樣對馬克充滿了攻擊性，要不然他們就真的要去別家吃了，這可不符合他們出來的初衷。
露西安笑了笑沒有說話。之前的facemash事件中馬克·紮克伯格沒有經過授權就盜用了學生的資料，受到這種待遇并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這畢竟是觸犯了別人的隐私，大多數人都不會喜歡這種行為的。
實際上根據她從八卦小能手戴安娜那裏聽說的八卦來看，很多女生已經把紮克伯格先生當成了一個色魔，包括那些以前覺得他還不錯的姑娘們。不止如此，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這個小卷毛還經常收到譴責信件，不僅是紙面上的，還有電子版的，露西安也是佩服對方的這種我行我素的能力，心态夠好的了，這樣都不崩，果然是幹大事的人！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色魔跟神經病？”對面的小卷毛對她的反應并不滿意。
他當然認識眼前的這個漂亮女孩兒，雖然沒有克裏斯那麽熟，但走在路上或者是上文理課程的時候兩個人見到了也會打聲招呼，露西安算是哈佛裏面少有的跟他關系不錯的姑娘。而且facemash雖然被關閉了，但關閉之前票數最多的可是她，這已經足夠他對此非常在意了。
“Um，那倒不是，只不過你太過不謹慎了。”露西安摸了摸下巴說。
在做一件冒犯別人的事情之前不就應該考慮到事情的最壞結果嗎？有膽子盜用別人的隐私數據也要有承受後果的心理，世界上哪來那麽多的順風順水？
而且吧，這家夥長得真是比傑西差遠了！露西安掃視了一下正版的那張臉，在心中下了一個結論。臉根本就是天差地別啊，他以後真的該感謝傑西在電影當中拉升了他的顏值。
“我以為你會說我犯了一個錯誤。”小卷毛依然瞪着她，讓克裏斯差點沒跳腳。
天啊，馬克，這可是這段時間裏面難得對你有個好臉色的受害人，你就別瞎折騰了！要不然我們的午餐就別想在這裏吃了！他在心裏面怒吼着，順便惡狠狠的瞪着馬克。
“你是犯了一個錯誤，但有時候錯誤并不代表着它就絲毫沒有可取之處，總體上來說，這個網站的創意很棒，你是一個真正的天才。”露西安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菠蘿飯，道了謝之後對馬克說。
事情總是有兩面性的，人還分立場呢，有時候一件事對一個人來說是壞事，但對另一個人來說就是好事。facemash的主人做了糟糕的事情并不意味着它本身毫無亮點，世界上哪來那麽多黑白分明的事情？
這次小卷毛沒有說話，而是低下頭開始吃自己的飯，讓一直瞪着他的克裏斯小帥哥松了一口氣。
這姑娘的武力值可不是他們兩個弱雞能夠搞定的，即使馬克曾經是高中擊劍隊的隊長也是一樣，更何況手裏面沒有了擊劍他跟普通人也沒什麽區別。
四個人吃了沉默的一餐之後克裏斯跟馬克就帶着兩份食物跟一大堆的零食離開了，只剩下了大衛跟露西安依然坐在餐廳裏面吃飯後甜點。
“所以這就是那個讓你摘得了哈佛美女冠軍的馬克·紮克伯格？”大衛沖着露西安擠了擠眼睛說。
雖然不是哈佛的學生，但他們這些名校之間的消息還是挺流通的，當時那個facemash網站事件還登上了《哈佛深紅報》，這可在這些學生中間流傳了好一陣子呢！
想到露西安每次都是因為躺槍而登上報紙，大衛覺得她這體質也是有些奇葩。
“啊，就是他，一個注定了将會鑄就偉業的人。”露西安用一種近似詠嘆調般的聲音說。
這可是Facebook的創始人呢，能夠在對方還沒有進化到大佬之前觀賞一下他的幼蟲期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啊。
不過說起來她最近遇到的幼蟲是不是有點兒多？想起來自己還要等好幾年才能用上心愛的表情包露西安就有點兒傷心。邁克爾·法斯賓德在《Flyboys》中的戲份太少了，少到她都沒什麽時間去套交情，這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損失。
“呵呵，我很期待。”大衛覺得露西安的玩笑越來越沒譜了，還鑄就偉業，現在都什麽時代了，還指望出現另一個凱撒大帝嗎？
“信我者得永生。”露西安看了一眼大衛，一臉深沉的說。
不是她不劇透，是她劇透了也沒人信啊。
“.......裏奧？”露西安從背包裏面翻出了自己那只被吹風機拯救了的諾基亞。
“假期？考完試之後我都沒什麽事情要忙。對，那個要晚一些，還要看演員的檔期......”《Flyboys》的續集才剛剛立項呢，劇組都沒有開始搭建，能有什麽可忙的？她挑了挑眉毛，李奧納多問這個做什麽？
“馬丁·斯科塞斯？”露西安坐直了身體，來了興趣。
如果說好萊塢有她喜歡的導演的話，那麽老馬丁絕對算是一個，尤其是對方早期的那些充滿激情跟活力的作品，她不止一次的在家庭影院裏面欣賞過，那真的是一種傑作啊。現在跟他正在合作的李奧納多邀請她去這位大師的劇組探班，簡直驚喜！
“當然，我肯定有時間。”沒時間我也會擠出時間的！
“好的，到時候見，bye。”一通簡短的電話，還不到五分鐘，露西安定下了自己的假期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