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大修)
第 11 章(大修)
謝思安看見,華鵲壓低着的頭顱,嘴角彎了下。
這人壞得很,分明在衆人面前給陵寄奴和宮正司都挖了坑,他似乎知道宮正司會包庇陵寄奴。
想到這裏,謝思安卻略略憂心華鵲此人,他雖說挑明是來幫助自己,但他今日的表現,很不像一個單純的太醫。
不過,這都是後話,目下先要處理陵寄奴的謊言。
謝思安質問宮正司:“本宮吩咐,你為何不動?”
這時,道武帝正巧下朝,他應該聽說了謝思安招來所有人對質的場景,故而匆匆趕來,來到殿前時額上還有薄汗。
“給皇上請安,此事已水落石出,臣妾想為寄奴請個恩典,不如就賜給這位太醫如何?”
道武帝聽謝思安娓娓道來,臉上不知是喜是憂,最後定睛在華鵲臉上問:“可都屬實?”
華鵲一拜,朗聲說:“微臣勢單力薄,不敢違拗宮正司的定罪,可如今見聖上天顏,想萬歲聖明必有聖裁,為微臣做主。”
不是屬實,也不是狡辯,而是,聽憑宮正司處置。
此間種種,讓人疑窦叢生。
殿前一片鴉雀無聲,接着是道武帝一聲怒斥:“放肆!”
華鵲真真狡猾之人,他伏在地上開始哭訴宮正司如何有人在之前囑咐他認罪,又如何違心做了僞證。
這時,奉皇後之命去取兩人名籍的倚華來歸,她奉上華鵲的名籍說:“娘娘,有問題。”
謝思安瞥了一眼,把名籍遞給道武帝,之後看着宮正司說:“宮正司,要秉持宮中宮規法紀之嚴正,這就是你們一晚上得出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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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t,寫有華鵲入宮不到一月的名籍在道武帝的手中猶如一塊燙手山芋,他捏着簿子的指節發白,顯然是在思考如何應對。
“陵寄奴。”他喊出她的名字,引得她期盼的眼神。
但下一刻,卻是徹骨的寒冷。
“在宮中偷盜在先,攀誣在後,必得嚴刑審問。宮正司審問之人也一概入刑查問,一個也不能放過!”
陵寄奴一瞬間滿臉的驚恐,她攀到道武帝的腳邊,抓着他的龍袍搖晃,“皇上,奴婢沒有,皇上,求您了,求您了!”
“帶走!”
道武帝對宦官大喝一聲,大政殿的掌事宦官一擁而上捂住了陵寄奴的嘴,陵寄奴不顧一切地咬在了太監的手上。
終于喊出了一句實話:“皇上,那是你給我的!”
很好,終于還是,喊出來了。
…
大政殿的人拖着陵寄奴走了,椒房殿外,謝思安在聽見那句話後,就直愣愣地盯着道武帝的臉。
道武帝伸手來牽她,謝思安一下跳開,小聲問:“皇上聽見了嗎?寄奴剛剛走時說的話。”
“她瘋了。”
道武帝此刻竟然還面不改色心不跳,“朕會讓人去查出來的。”
“能讓宮正司幫她扯謊,皇上,臣妾柔弱,但不傻。”
“所以朕把宮正司的人都下掖庭令審問。”
道武帝再度伸手牽起她,謝思安卻一把打開了他的手,“這事臣妾自己來查,您,不用管了。”
“思安!”
謝思安冷笑一聲,睇着道武帝英俊的臉龐,“你騙我,我知道了。”
她顫抖的聲音,含着氣惱、傷情和苦痛,道武帝想要抓住她,但謝思安後退一步,毅然決然地走進了椒房殿,然後吩咐:“關門。”
椒房殿的門關上,留下道武帝一人在殿外徘徊。
…
步入殿內的謝思安長舒一口氣,她走到梳妝臺前看着自己的容顏,銅鏡裏的人有些憔悴,畢竟一夜沒怎麽睡好,剛才又沒有仔細梳妝,演了一出大戲自然要憔悴。
她喚來倚華和祁陽為自己梳妝,祁陽為她上粉時眼眶微紅。
謝思安對她溫柔一笑問:“祁陽,怎麽了?”
“娘娘,那陵寄奴實在可恨!”
“祁陽聽懂了?”
祁陽鼓着腮點頭,“祁陽不傻,她說是皇上,那說明皇上和她之間有……”
“嗯。”謝思安點頭,擁住了小祁陽,“別哭,不怕,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她直起身來說:“給我上釵,要最華麗的那種。”
…
道武帝在椒房殿門外沒能站多久,南方戰事軍報不斷,他很快就必須回到大政殿議事。
謝思安梳妝後,親自去了宮正司,宮正司外圍着大政殿的宦官,見到謝思安親至,大政殿首領宦官黃翼迎上前來。
“皇後娘娘金安。”
她無視之繼續往前,黃翼拱手之态畢恭畢敬卻沒有讓開。
“皇上讓你攔的?”
黃題沒有答話,也沒有讓開。
“那你去大政殿通報吧,就說本宮已經進去了,讓皇上自己來攔。”
她說完,椒房殿宦官直接替她開路,讓她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宮正司。
這一次,宮正司是下了狠手,陵寄奴滿身是傷地橫在一條板凳上。
謝思安冰涼的手指撫上的額頭,小聲體貼地問:“疼嗎?寄奴?”
陵寄奴的眼皮稍稍擡起,已經無力做所有的表情,謝思安附在她耳邊小聲說:“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
陵寄奴無力的雙眼瞬間有了光芒,她被打腫的嘴卻沒有辦法說出完整的話來,只有一只還能動的手抓上了謝思安的手腕。
“你,唔,賤賤,我……”
謝思安豎起食指放在紅唇間對她說:“噓,別說話,我會救你,看在這麽多年的主仆情誼,我會救你。”
她把手放在耳邊,細聽着外間的動靜,用驚訝的口吻說:“可是,軻郎好像,不讓我救呢?”
陵寄奴睜大眼看着宮正司的門再度被推開,長身玉立的道武帝果然站在了門外,他瞧着屋內的情形,看着謝思安說:“思安,我們回去說,好不好?”
“皇上,人我保下了,我想過了,寄奴做什麽我都替她擔着,我不怪她。”
她冷靜說完,朝道武帝傷懷一笑。
道武帝立即是懂了,他不可置信地問:“所以你怪朕?”
“您無需解釋,臣妾也不怪您。”
謝思安搖頭,讓椒房殿的人背起陵寄奴,“我從未好好管過宮內之事,是臣妾失職,這次的事,臣妾會好好思過。”
她在滿是污血的宮正司地上朝道武帝深深下拜,“臣妾有過,向您認罪。”
然後,她帶着人揚長而去。
…
陵寄奴還不能死,謝思安深信這一點。憑着她與道武帝還有在帝太後的關系,憑着她那個不夠堅韌的性子和貪慕榮華的個性,她是一枚絕好的棋子。
謝思安要留着她,故而讓倚華派人把陵寄奴層層圍住,用的皆是她陪嫁帶來的人,裏外進出都要有她的人一一檢查。
同時,她還讓太醫院為陵寄奴治傷,為了讓陵寄奴日日難過,她特地點了華鵲去治。
看着華鵲,陵寄奴怕是血都快嘔了出來。果然宦官來報,說陵寄奴看見華鵲的那刻,掙紮着都不肯上藥。
謝思安聽聞,淡定地說:“她一個重傷的人都壓不住,椒房殿的人也活膩了是吧?”
來報宦官害怕地縮着肩膀,不敢直視這些日子性情大變的皇後,他跪下認罪道:“奴婢明白,奴婢定讓她好好上藥。”
“知道就好,去吧,內傷治好就行。”
她點到即止,宦官自然明白。
內傷治好,外傷留疤。一介賤奴,有這樣的待遇,已是皇後開恩。
然後,謝思安還說:“去告訴尚宮局,我賞陵寄奴九品采女之號,好生待她。”
一介賤奴,還能獲皇後封賞,皇後真是寬容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