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 第67章
◎欲情故縱◎
“我喜歡靜安, 不是一天兩天了。”趙嘉樹直言不諱,迎着沈烈的目光,很難說沒有挑釁的意思,“我一直以為沈總是那種利落性格, 至少不會對前女友死纏爛打。”
“你對我很了解?”
“聽過一點吧。”
沈烈垂眼, 所有的情緒都化作唇畔的輕笑, 骨子裏透出來的輕視,甚至是輕蔑, 好像眼前人只是無關輕重:“也是湊巧, 我也聽過你,靜安說有位很照顧她的前輩, 我還沒有當面謝過你,謝謝你, 待她這樣好。”
“?”
陳靜安有些錯愕。
這段聊天的信息量有點太大, 她還沒反應過來, 再說, 她什麽時候跟他提過趙嘉樹的事?
趙嘉樹神色一變:“我用不着沈總感謝,我喜歡靜安,做什麽都心甘情願。”
“那你可能要排隊。”沈烈淡淡道。
是他先來的。
也是他先開始追的。
趙嘉樹不以為意笑道:“我來之前就做好準備,追求靜安的人那麽多。”
“有多少?”
“比你想的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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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靜安:“……”
起初還擔心沈烈會做點什麽,他那樣的性格, 做什麽出格的事都不意外, 但現在,她只覺得對話莫名開始有些幼稚。
沈烈輕擡眼皮:“那你可以跟他們說, 用不着麻煩了。”
有他在, 就沒他們什麽事。
“沈先生就這麽自信。”
“是事實。”
趙嘉樹清楚自己從許多方便都比不過沈烈, 他想過送花的人不免有優秀者, 他心慌意亂失了分寸,擔心再不說出口就再沒機會說出口,所以才會選擇在今天說出來,只是他沒想到,送花的是沈烈。
從任何世俗意義上來講,他的确沒有勝算。
但都到這一步,該說的總還是要說。
趙嘉樹看向陳靜安,擠出笑來:“你……已經想好了嗎?”
“靜安,你不用覺得負擔,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挺喜歡你的,真的,好幾次想跟你講,又怕朋友都沒得做。”
陳靜安眸光清亮,細微的咬唇動作,到最後也只能說句抱歉。
兩個字,趙嘉樹便已明白。
“沒關系,你怎麽選我都尊重你,你也不要有心裏壓力,以後再見面,我還是你前輩。”趙嘉樹聳聳肩,笑容發苦,“總不能女朋友沒有,又失去一個朋友這麽慘吧。”
“不會的,趙老師。”
“行,說完了,舒服了。”趙嘉樹呼出口氣,坦坦蕩蕩的,跟陳靜安說再見,背着包大步離開。
沈烈顯得很平靜。
很反常。
很不像他。
“你在想什麽?”陳靜安忍不住問。
沈烈看她,過來,從善如流地握住她的手,冰冰涼涼的,握進手心,才道:“在想這位趙先生雖然其他平平,但也不是一無是處。”
聽他誇人,陳靜安才覺得奇怪。
迎着她的目光,沈烈說完後半句:“也就眼光不錯。”
早就跟他媽媽在國外生活嗎?”
輕柔聲線, 閑閑地語氣, 像随口問起。
紀弘卻猛地偏過頭,驚詫地仿佛在确認後座是不是只有她, 對上秋水明亮眼眸, 臉色微窘:“是, 應該在沈總七歲時過去的, 一直到高中回來。”
“他跟他媽媽感情很好?”
“……應該可以這麽說。”
“他爸爸呢?”
“沈董?”紀弘面色為難,“沈總跟沈董不常見面。”
陳靜安問了幾個關于沈烈在校時的問題,紀弘有些知道,有些也不知情,他知道的是沈烈很早便入學,中間跳級,畢業時剛成年,他前面的人生都在為入主沈家做準備,人生軌跡沒有半點偏差。
從個人角度來看,紀弘很佩服沈烈,不僅僅是因為所處位置,而是打心底裏認同,為沈烈工作,他心甘情願。
陳靜安一只安靜聽着,過會又問回關于沈烈母親的問題:“沈烈的媽媽現在,還在國外嗎?”
“嗯。”
“沈總有時間會過去。”
陳靜安語氣平直問:“我跟沈烈媽媽像嗎?”
紀弘這次偏頭的幅度更大,去看陳靜安此刻神情,只看到分明的眼眸,眼睫輕眨,他知道這句話背後的含義,驚愕解釋:“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沈總他,沈總不是這種人。而且你跟沈總母親的确不像。”
一點也不。
紀弘見過沈夫人,很難用一個字準确形容出來,松弛随性到極致,高挑身材,高跟鞋,長卷發,托腮時微微一笑,既明豔又慵懶,從骨子裏散發的搖曳風情。
她一生只想讓自己過得快活順遂,最不自由的,大概便是被迫聯姻結婚。但這場婚姻也不是沒有半點好處,給了她這輩子花不完的錢,足夠支撐她燒錢般的生活方式。
陳靜安沒再多說什麽。
紀弘不知道陳靜安怎麽會主動問起老板的事,車到學校才忍不住多問一句,陳靜安下車,回過頭微微一笑:“只是認為你上次說得很對,既然已經在一起,應該多了解一些。”
真的嗎?
紀弘不能确信。
然而陳靜安已經回過頭,繼續往前走,背影纖細單薄,皮膚白到透亮,分明是弱不經風的樣子。
—
演出在別的城市,她會随學姐鐘欣提起一天搭乘航班飛過去。沈烈因為工作原因去不了,陳靜安顯得很平靜,說沒關系,以後演出還有很多,又托着腮笑:“而且你已經聽過許多次,也該膩的。”
她來淺灣的次數變多,大多數時間在練習,沈烈在書房裏處理工作,難免也會聽到。
一遍遍聽,都會吟唱調子。
膩嗎?
至少他中途從書房起身,路過琴房,門開着,陳靜安依然在彈着琵琶,素色的旗袍掐出玲珑有致的身段,纖纖十指彈挑吟揉,說不出的飄逸靈動,面前擺着樂譜上,有她批注痕跡,字跡如人,秀氣漂亮。
沈烈依着門看許久。
一曲完,陳靜安才察覺到他的存在,四目相對,她問他要不要試試?
“試什麽?”
“琵琶。”
沈烈笑:“你覺得我适合嗎?”
“你手指修長,挺适合的。”說這話時陳靜安神情認真,并無作假的意思,她問:“試試看,我教你?”
沈烈套着居家服,寬闊肩膀依舊将衣服撐得有型,他環抱着手臂,眼裏有伶仃笑意。
也過了幾秒,他走過來,挺大的個頭杵在她面前,問:“怎麽彈?”
陳靜安讓開琴凳,拉着他坐下,又将琵琶遞給他,從最基本的姿勢開始教,手怎麽握住,教左右手指法,她低頭檢查是否是對的,柔順長發跟着撲簌落下,滑過手臂,落在手背,刺撓的癢意。
沈烈擡頭,見少女神情認真,抿着唇,小老師的樣子很足。
“專心一點。”陳靜安握住他的手腕,調整到對的位置,溫潤的奇異觸感,她耐心教的是入門簡單的調子,緩慢撥動幾根弦就好,一小段,并不長。
她先示範一遍,十指靈活。
“記住了嗎?”
沈烈松散笑笑,記住不難,幾根弦的排列組合,難的是指法與節拍,他并沒學過樂器,也不懂樂理,嘗試着撥動琴弦,弦音靡靡,也被他彈出生硬感。
陳靜安只好糾正着他的動作,握着他的指頭,放在該在的位置,她靠得更近,目光都在琴弦上。
但氣息近在咫尺。
這次更糟糕,連排列組合都忘記。沈烈也不覺得丢人,坦坦蕩蕩接受自己的失敗,想來他在這件事上并無天賦。
陳靜安問:“再來一遍嗎?”
四目相對,讓人想起下雨天裏泛起的水汽,潮濕淅瀝,腰被滾燙掌心掌住,她被燙得瑟縮一下,熱源滲透進衣料,從皮膚揉進骨血,沈烈探身吻來,肩頸線條繃直,突出的喉結重重滾動。
并未吻到,胸膛被抵住,細白幾根指頭,其實并沒有多少抵抗力,算不上阻礙,陳靜安斂着長睫,低聲詢問:“等等……能不能輕一點?”
聲音輕的像羽毛,輕掃過來,撩撥人心。
他媽的不如殺了他。
心裏忽然冒出句髒話,連沈烈都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像犯煙瘾一樣,渴得要命。
水就在眼前,卻不能喝。
沈烈眸底熠亮,毫不掩飾的渴求,咬着後槽牙,卻又有些玩味的笑問:“怎麽輕?”
陳靜安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狂跳,她多年來踐行的禮義廉恥要在現在蕩然無存,手掌心傳來他胸腔跳動頻率,近乎狂熱躁亂,又被他硬生生克制在這副皮囊下。她感覺眼前是只獸,野性暴虐,稍有不慎,就會沖上來将她吞噬個幹淨,她強裝着鎮定,撫上他的臉,閉眼俯身,很輕的吻上去。
嘴唇碰過嘴唇,蜻蜓點水。
血液在起身那刻倒流,呼吸放慢,她回到位置,唇仍在顫:“像這樣。”
陳靜安也不确定會不會有用,她總捉摸不透沈烈,她只能試探,試探他的忍耐度在哪。
沈烈黑眸緊盯着她,像看着獵物。
就這樣怎麽夠?他手掌幾乎無意識在收緊,想要将她揉碎在手心,他沒必要忍耐,想要便要,他什麽時候遲疑過,但對上那雙漂亮眼睛,他并沒有遵循本能的去動作,他們剛說好要正常戀愛,要給她時間,要慢一些,這幾天她不再排斥他,她甚至主動吻了他……
他覺得這感覺不壞,暫時并不想打破這種平衡。
但瘾依舊在,他緩解不了。
喉結重重滾過,他學不來陳靜安的接吻方式,到嘴邊的肉,怎麽容忍不卷入腹中,他只好将人撈到懷裏,拇指指腹碾上她的唇,從左到右擦過,直至唇瓣殷血般泛紅,好像這樣,渴症才能有所緩解,他收回手。
喉嚨裏忽然溢出聲啞笑,沈烈扯唇:“陳靜安,你厲害。”
腰上的手掌也并未放開,陳靜安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唇上滾燙,像是燒起來。
似乎有用?
至少,惡犬沒咬人。
作者有話說:
靜安寶貝:好險,今天差點被咬了
是有點短小hh,明天再整點長的,還有我真的太喜歡催更了,又人催我就有動力,大概欠抽?
所以不用客氣,大力催催我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日出到遲暮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日出到遲暮 10瓶;nl. 1瓶;
沈孝誠氣笑:“看來我的話也不中用了。”
“二叔哪裏的話。”沈烈淡淡道,“我知道了。”
“好,你上次說的那副字我已經叫人裱好,看時間也應該送過來,”沈孝誠道。等了片刻,紀弘敲門,的确有人送來牌匾,“适宜”兩字飄逸潇灑,詢問沈烈放哪裏。
“我看挂進門位置上方,你平日裏擡頭就能看見最好,免得你哪天又給忘了。”
沈烈擡手示意,紀弘明白,指揮人動手,将牌匾挂上,不偏不倚。
沈孝誠繼續道:“看你如今這架勢,不會過段時間就要跟帶着人見我,說要結婚之類的蠢話吧?”
“不會。”
沈烈回答的很快,“我不會。”
喜歡而已,什麽時候無趣了,沒了新鮮感,自然就該結束了。
電話挂斷,沈烈回想這段時間的确有些過度,他有意想要冷一冷,近段時間都不沒回過淺灣。
紀弘有來問過要不要聯系陳靜安,他只說不用。
陳靜安那邊也沒主動問過,一次也沒有。
紀弘隐約感覺到兩個人之間出問題,但具體是什麽他也不清楚,只是感覺到氣壓連續走低,有意想要從中緩和。
直到導演那邊發來粗剪,他問沈烈要不要看看,提些意見。
“這點小事也需要讓我來?”沈烈擡眼間,目光冰冷。
紀弘以為自己說錯話,立刻道歉便要推門出去,剛握住門柄又聽身後出聲。
“等等。”
“既然花了錢,也該知道是什麽個東西。”
紀弘松口氣,轉身回來。
因為只是粗剪,時長五分多鐘,但的确是花了錢的,從視頻水準就能看出來,樂音前奏響起,十幾秒後,一個綽約身影出來。
陳靜安着漢服曲裾,白衣紅邊,妝容清麗脫塵,一眉一眼盡顯含蓄古韻,扮相即為出塵,她手持琵琶半遮着面,琵琶聲纏綿悲怆,她低眉垂眼,面容哀婉,她手持琵琶起舞,輕盈如飛,過分驚豔。
哀婉又不止于此,虞姬也絕不是柔弱不能自理的美人,琴音轉為悲壯,她面容神色堅定,不是悲天憫人般自嘆,她放下琵琶,手持泛着冷光長劍,自刎時淡淡一笑作別,毅然決然赴死。
……
沈烈眸光閃動,淡淡道:“湊合。”
紀弘抿唇,并未拆穿他幾乎眼不眨地看完整段視頻,說自己會跟導演交涉,說完便要走。
“她最近做了什麽?”依然是淡淡的語氣。
“嗯?”紀弘一時沒反應過來,兩秒後趕緊将陳靜安這段時間的行程報備一遍,除了拍攝都在學校或者學校附近,跟朋友在一塊,每天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
“就這樣?”
“嗯。”
“陳小姐應當在等您聯系。”
沈烈哦了聲,問:“她聯系過你嗎?”
“……沒有。”
沈烈捏着那支鋼筆,垂着眼皮瞧不出什麽情緒:“她倒是過得很惬意。”
—
陳靜安這幾天過得的确惬意,沈烈不聯系她,她樂得自在,也不用回淺灣,拍攝結束後便回學校,跟阮靈四處閑逛吃喝,隔三差五班級或社團聚餐,聽身邊人聊哪位老師上課過于嚴厲,誰敢缺課就等着挂科,聊幫同學答到被識破的窘迫……她聽着,才真正有放松的感覺。
這次十幾個人吃完燒烤,嚷着要去唱歌,也在學校附近,價格也公道,一個大包也不貴,直接通宵到五點。
結完賬,一行人便往KTV走去。
陳靜安跟阮靈對唱歌既無天賦也沒興趣,跟着其他人玩游戲,有人叫來啤酒當做懲罰。
“輸了就喝一杯,不許認慫啊。”
杯子也不大,懲罰也算溫和,畢竟都是學生,酒量一般,不至于喝幾杯就醉倒。
今晚陳靜安運氣實在不佳,連喝幾杯。
阮靈憋着笑,說要換個座,以免陳靜安将黴運轉給自己,陳靜安只好抱着她的手臂沖她呼氣,說全都給她。
麥霸男女有幾位,嗓音條件很好,又是專業出身,唱起歌來全心投入,仿佛演唱會般,氣氛實在很好。
陳靜安喝得有些多了,臉紅撲撲的,已經有些醉意,起身去洗手間,洗完手時,才感覺到手機在震動,是紀弘打來的。
在這之前,已經打過好幾個,她沒聽見,紅色的驚嘆號讓她意識回籠一些,只是依然有些飄忽,甚至有幾秒在想他是誰。
“陳小姐,您怎麽才接電話?沈總過來,在找您。”紀弘語氣無奈又急迫。
陳靜安撐着洗手池,頭暈,一時沒出聲。
紀弘只好讓她跟沈烈聯系。
陳靜安感覺昏了頭,感官混沌模糊,反應遲鈍,她挂掉電話,仍立在原地,茫然鏡子裏的人,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電話裏的人讓她打電話。
給誰打?
陳靜安一時想不起來,只覺得不重要,收起手機走出去。
長廊裏,她看見道身影,對方也看到她,對視片刻,擡眼間擡腿走過來,她本能靠牆讓路,但對方卻停下。
距離好近,陳靜安只好背部貼牆。
“陳靜安,你這是喝了多少?”語氣算不上多好,沈烈皺眉,其中的不耐還有挨個房間找人導致的,他找到人,結果是只醉鬼,靠近就能聞到她身上酒精的氣息。
陳靜安也擰眉,抿着唇并沒有回答,看着他的眼睛在撲閃,似乎在辨別他是誰,或者單純不想看見他。
“……”
沉默半晌。
走廊裏有其他包間裏傳出的歌聲,或聲嘶力竭的激烈,或婉轉動人的纏綿悱恻,混合在一塊,有種失真感。
好像眼前所見所聽所聞,都不是真的。
“陳靜安。”
感覺到她出神,沈烈扣住她的腰往自己這邊靠,從善如流握住她下巴,擡起直面自己,他本有些不耐,但她神情茫然又不設防,她化了淡妝,唇瓣上的口紅斑駁,露出本來唇色。
她本來唇色就很好看。
他吻過多次,知道有多柔軟。
下巴被擡高,沈烈低頭,就像往常一樣接吻。
唇沒碰到,啪的沉悶聲響讓所有旖旎氣氛散盡,陳靜安舉起的手還沒放下,睜着眼看他。
其實并不重,只是手指碰到臉,更像是拍一下。
沈烈抵了抵被打的那邊面頰,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打一巴掌,氣極反笑,嗓音近乎陰沉:“陳靜安,知道我是誰嗎?”
她最好是喝到斷片,沒認出自己。
“知道。
好半會兒,陳靜安扯了扯唇,回了兩個字。
“禽獸。”
作者有話說:
嘴硬階段
天塌下來有沈總的嘴撐着
“……”
陳靜安無言以對。
車是沈烈自己開過來的,司機跟助理都已放假,兩人在餐廳吃完飯後重新回到車內,之後去哪成為首要問題。
車停在路邊,沈烈似無意提起那幾條醜醜的小河魚:“最近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吃得很少,沒什麽精神,停在水底一動不動,是不是要死掉了?”
“是嗎?我不太懂,紀弘怎麽說?”
“他也不懂。”
“那怎麽辦?”
沈烈這會兒偏過視線來:“能帶去看獸醫嗎?”
噗嗤。
陳靜安沒忍住笑出來,側着身,靠着車門跟椅背的位置,唇邊有愉悅弧度。
車窗晃下來,夜風吹進來,她柔軟發絲被撩動,在路燈昏黃燈光下,透明發光,她皮膚軟白,手肘撐着車窗,慵懶閑适。
“要去看看嗎?”沈烈問。
兩個人視線相交,就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一些記憶被輕易帶起,比春光更旖旎。
“就不了吧,我也不懂。”陳靜安依然端莊自持。
“去看場電影?”
“太晚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
沈烈拿她沒辦法:“送你回去?”
“多謝。”
他靠過來,替她系安全帶,近距離下,能看到她挺翹的長睫,她瞳孔漂亮,幹淨的琥珀色,眼睛輕眨,像是小扇子,輕飄飄刮過,很淡,卻又留着餘韻。
讓人舍不得放開,想藏起來的漂亮。
陳靜安溫熱呼吸撲在他臉上,是剛吃過橙子味薄荷糖,清新的水果甜味。
安全帶被系上。
想抽身時,她探過來,湊到他唇邊,鼻翼輕皺,像小狗似的聞了聞味道:“你的是葡萄味的嗎?”
“可以嘗嘗。”沈烈僵住,喉嚨幹渴。
陳靜安這會兒又退回去,搖頭說不了,眼裏清澈,像是并無其他心思。
沈烈被磨得不上不下,有些氣笑:“故意的?”
“我沒有。”
陳靜安真沒有,至少剛開始沒有,之後可能或多或少吧。
她退回椅子裏,被安全帶束縛着,規規矩矩的坐姿,語氣如同要他自重一般,道:“請循序漸進,沈先生。”
沈烈坐回去,動靜不小,拿過安全帶的卡扣按下去,“咔噠”一聲像是怪獸惡狠狠的磨牙聲。
再回淺灣,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
沈烈工作還未結束,她去他們公司等她,接她的人是紀弘,兩個人更長時間沒見,再見都有些闊別多日的唏噓。
紀弘率先伸出手來:“陳小姐,再見到你很高興。”
“我也是。”
紀弘帶着陳靜安直達總裁辦,沈烈仍在開會,路過時瞥過會議室裏的情景,全場嚴肅,感受到劍拔弩張的氣氛,沈烈端坐着,不茍言笑,一眉一眼裏全是壓迫感。
陳靜安只在書房裏見過他工作時的樣子,沒在公司過。
她只好小聲問紀弘:“你們沈總很嚴厲嗎?”
紀弘委婉換了個說法:“沈總只是要求比較高。”
“所以很嚴厲。”陳靜安道。
紀弘無法反駁,笑着點頭說是。
等了好一會。
辦公室門推開,進來邊看到坐在沙發裏,手持平板看電影的陳靜安,微卷的碎發貼着臉頰,她聞聲擡頭,短暫的茫然跟出神,直到他走過來,目光重新在他身上聚焦。
“等很久?”沈烈問。
陳靜安揚起手裏的平板,電影還在播放,點開,進度條已經過半。
“抱歉。”
沈烈松散地笑笑,問:“這是不是也要扣分?”
陳靜安顯出大度模樣:“算了,這一次就繞過你。”
反正他已經是負分,扣無可扣。
“謝謝。”
陳靜安已經收好平板,問:“去哪裏吃飯?”
“回去我來做,只是應該沒什麽新鮮食材,回去之前去趟超市。”
“好。”
兩個人食量不大,買的也并不多,三個菜就已經夠了。
從離開再回來,中間隔着不到一年的時間,淺灣裏面陳設沒怎麽變過,恍惚間好像那段時間被抹去,她沒有離開過。
沈烈脫掉外套,将襯衣袖口解開往上卷起,将食材拎到中島臺處理,先将手洗淨,餘光裏,陳靜安踩着拖鞋到魚缸的位置,也的确如沈烈所說,有兩三條魚沉底,似乎大了些,一動不動,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她點了點玻璃璧,又嘗試着投喂食物,依然沒能引起它們注意。
“會不會生病了?”陳靜安問。
“大概。”
“就這樣放着嗎?”
“上網查一下?”
“……”
陳靜安覺得可行,回頭看到餐桌上沈烈的手機,她的放在包裏,挂在衣帽架上,她就方便問能不能用他的,他說好,随意,她便拿起過來,照着他面部解鎖。
解完鎖,她看到手機壁紙愣住。
壁紙是她。
是虞姬的定妝照,烏發紅唇,我見猶憐,她當時發給他,就像是例行公事,他只回好看,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話。
突然在這裏看到,難免有些沖擊。
沈烈手握着刀,修長手指抵着紅色的彩椒,刀刃沒入彩椒裏,帶出清甜微辣的氣息。
陳靜安裝作沒看見,點開浏覽器,在搜索框想要敲字輸入問題時,歷史記錄也跟着出來,她猝不及防瞥見。
“……”
她擡眼看沈烈。
沈烈抿着唇線,專注時神情認真,加上白色襯衣,随意掃一眼過去,清冷禁欲,斯文矜傲,他有迷惑性十足的優越皮囊。
這樣人,搜索框裏的歷史記錄卻是……
陳靜安輕抿下唇,清了清嗓子,輕聲念出來:“如何追求女生?”
“追求女生的12種技巧。”
“追求女生的正确方式?”
“追求女生需要天天陪她聊天嗎?不會煩嗎?”
“怎麽追女生會讓她開始慢慢接受你?”
“……”
聲音字正腔圓,一本正經。
裏面不難聽出忍笑的輕顫,她咬着手指,才能繼續念下去。
沈烈聽出來,停下動作,面上倒沉穩不顯,也沒有被發現應有的羞恥,看起來坦然的不行,他只是慢條斯理地拿過廚房紙巾擦拭着手,從中島臺走出來。
陳靜安察覺到危險往後退,仍然往下念着。
念完了,也被捉住,被沈烈抱上餐桌。
兩個人隔得很近。
視線平齊,她眼眸如月牙,忍着笑問:“請問沈先生有沒有找到答案,又記住幾條?”
如果讓他公司裏職員知道他們平日裏沉冷穩重的沈總,浏覽器裏搜的是這樣的問題,不知道會不會大跌眼鏡。
至少,陳靜安是這樣。
“答案有很多,只是陳小姐還沒給我判定是否正确。”
沈烈握住她的手,抵着冰涼的桌面,他呼吸裏全是她的氣息,額間相抵,他才道:“有一條不太适用。”
“哪一條?”
“欲情故縱。”
沈烈才道:“我已經将底牌亮出來。”
作者有話說:
一直寫甜會不會膩啊,開始認真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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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3-06-26 23:54:12~2023-06-27 23:20: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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