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恍惚。
太恍惚了。
在場的人都被“魔法”沉默了, 不知道誰問了一句：“你倆年紀瞧着都不大，哪兒來的錢？有錢還租房呢？”
別說其他人了，邬佳都想問：她哪兒來的錢？
這個家一共四個會喘氣的。
兩只貓的全部財産是永遠會在食碗裏特意留給外出打獵的媽媽——邬佳的, 以及受潮挑剔不想吃的, 又或者掉在地上的幾顆貓糧。
而邬佳的財産，就只有她的樂觀，不過這也所剩不多。
那就只有聶玠了。
“！”
等等，難道是……邬佳顫抖的手點開了自己的手機銀行，查看了上面可觀的數值。
這都是聶玠一個字一個字敲着鍵盤賺回來的——他最開始還不會敲, 每天要苦練金山打字，才有了現在的日更一萬——替所有讀者謝謝金山打字！
但難道聶玠是要動用他的稿費嗎？
平常邬佳只敢用他的稿費蹭吃蹭喝, 哪敢想到買房這麽牛X的事情。
她猛地又看向聶玠。
對視的時候, 聶玠面色如常，點點頭說：“買。”
這一個簡單的字眼, 表達了說話者的淡定和從容, 從側面突出了他的財力不容小觑，同時也證明了他和她已經進階成了更加牢固的金錢關系（？）為之後她的癫狂埋下伏筆。
這誰能不欣喜若狂啊？！
從今天開始！
她邬佳！
拜財神只拜聶玠！！
“真的要買嗎？用你的這筆錢？确定不是一時沖動？”
邬佳連着問了好幾遍, 聶玠都淡定颔首給出肯定意見。
信心有如曼X思加入可樂裏一樣膨脹起來, 邬佳看向房東，說：“我們買, 賣給我們顯然比賣給刻薄鬼好吧。”
“我們都不需要支付中介費，”她咧嘴一笑，“而且今天就能敲定。”
房東：“……如果你們真的能的話, 我肯定賣給你們。”
這話一出，中介一行四人臉色臭得像被屁轟了。
這套房經歷了一來一回許多次的砍價, 最後得利的還是兩個被瞧不起的租客。
邬佳才不管他們什麽心情，她快美得冒泡泡了, “我們很确定。”
“诶，夜長夢多，不如現在就出發咯，”她笑嘻嘻地說完，又迅速變臉看向其他人，“你們也該走了吧，在別人家裏待這麽久很不禮貌。”
“還有，一口一個‘租房的’，到底在高傲什麽？一個個也都老大不小了，買房還看二手，還要死命壓價，買不起別張口浪費別人時間。”
中介徒弟還是不信，總覺得他倆在裝x，剛想再陰陽幾句，喉結位置好像突然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
他吃痛地皺了下眉頭，但是本來該發出的國粹消失在了空氣裏。
“……”他又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始終發不出聲音，頓時急得朝自己師父瘋狂比劃。
中介沒理解他的意思，被他神經兮兮的舉動吓了一跳。
眼見得溝通無效，中介徒弟只好上手拉着中介就沖出房子，看樣子要直奔醫院去了。
“咦？你們倆為什麽還不走？”還剩下看房的兩夫妻，邬佳陰陽怪氣地趕客，“等我家貓克你們呢？會折壽的哦~”
兩個人面色難看地被送出大門，邬佳自如地轉換成了方言，說：“這麽關心自己的壽命別看便宜房子啦，去買個獨棟別墅，都不用和別人搶空氣，說不定多活兩年。”
“慢走不送！”
邬佳臉上的笑怎麽也收不住，回身沖着站在門邊的聶玠比了個大拇指。
聶玠抱着胳膊依靠在門邊。
兩個人對視，他歪了歪腦袋，神情得意洋洋的，然後從他的臂彎裏也探出了一個大拇指。
沒被兩個租客的好心情感染，房東還是愁眉苦臉的，“你們要是只為了争一口氣，我也可以理解，不過我有點難辦啊……”
“等，”邬佳打斷了t他，一邊浏覽搜索引擎，一邊按照上面寫的問，“我先問問，過戶的話我是不是需要帶上這些資料啊……”
嘿嘿，
搜索引擎頁面明明是黑色的字，怎麽越看越金燦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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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有出讓土地的自建房是可以像商品房一樣買賣的，甚至能允許貸款、抵押——房東就有自己的紅本房産證，是房屋所有權和土地使用權二合一，畢竟和商品房不同，這前後院和房子都是連起來的，出售也得一并轉移使用權。
等到之後過戶完，邬佳和聶玠也就會擁有房子加這小片土地的使用權，而言之就是可以種花種草種樹，要是想在範圍內搭個不出格的小建築也行。
太專業了。
這輩子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文盲。
特地請假的工作日，由房東帶着，邬佳和聶玠先付完定金，然後跑了趟房産登記中心。
進去之後，邬佳完全沒想到原來還有這麽多講究，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和聶玠兩個人光有錢了，買房的經驗為零，更何況還是這種自建房。
她唯一準備好的，就是戶口本的事情。
邬佳很是查閱了一番，因為她不想去邬家老宅拿，就只能參考網上提供的方法。
中間的奔忙過程暫且不提，聽說後續還要等政府量房，再去監管賬戶付款、付稅拿到新的房本，之後還要将水電過戶，這套房子才完全地屬于他倆。
“啊，好複雜……”
折騰了整整一天，邬佳在沙發上打滾。
買了一套房這麽大的事情，卻并沒有一點真實感。
這會兒的交流欲到了頂峰，想立刻找個人尋求認同。
邬佳爬到沙發背上挂着，看向在廚房做飯的聶玠，“聶老師，你會不會後悔把錢拿出來買房啊？”
“為什麽會後悔？”
辛勤的聶·前刺客首席·現文字工作者·一擲千金的真男人·邬佳的財神爺·玠正在打蛋。
有這麽多的職稱，他卻熱衷于非常淳樸有煙火氣息的廚房工作。
把雞蛋在碗沿敲出一條縫，聶玠迅速沿着縫從中間掰開蛋殼，透明的蛋清汩汩流出，還□□彈彈滾出來一顆蛋黃、兩顆蛋黃。
聶玠：“……！”
他眨了眨眼，盯着碗裏的蛋黃，“邬佳，我敲出來個雙黃蛋。”
“哪裏哪裏？讓我看看！”
邬佳從沙發上跑下來，匆匆踩上拖鞋往廚房跑。
聶玠傾斜着白瓷碗，讓她看他剛打出來的兩顆圓滾滾的蛋黃，“是吧，雙黃蛋。”
“好牛，運氣真好，”邬佳捧場地鼓掌，“那你今天可以吃兩顆蛋黃！”
“很有道理。”
聶玠語調都不帶起伏地應了一聲，然後麻利地抖動筷子把蛋黃攪散了，“可惜了，我要做炒蛋。”
邬佳：“……也行吧，反正都是進肚子的，都不辜負。”
她沒走開，而是倚到島臺邊上，繼續剛才的話題，“房子買了肯定在我名下，等于你花錢給我買房啊。”
“想想你這麽辛苦每天碼字，最後錢都變成了其他人的房子。”
代入了一下，邬佳抱緊了自己，感慨道：“總覺得很像冤大頭。”
聶玠：“你再說就自己花錢。”
優點之一就是識相，邬佳默默做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走開，我要起鍋燒油了。”聶玠用胳膊撞了撞她，趕游手好閑的家夥出了廚房。
晚飯是番茄炒蛋，炒空心菜，和聶玠最近做上瘾了的青椒釀肉。
紅紅黃黃綠綠的看起來賣相一級棒！
邬佳咽着口水先拍了一張發到朋友圈，馬上就有了新評論。
[大姨：做菜不要做三個，，諧音散，，不吉利。（黃臉微笑.JPG）]
……怎麽？今年是因為走了財運，所以注定命犯小人？
邬佳噼裏啪啦打字回複，當面吵架會結巴不意味着她網絡用語很文明呢。
[惟邬德馨：哎呀我不懂這些，大姨你這麽有研究，到底散了幾個了？大姨夫知道不？（黃臉微笑.JPG）]
把手機屏一鎖，邬佳沒去管後續的事情，美滋滋地開始享用財神爺做的晚飯。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聶玠瞥了她兩眼，“吃飯還哼歌，看來你是真的很開心。”
“那當然，有自己的房子是每個中華兔的夢想。”
“但是你再踢我，我就會沒收你這個夢想。”
話音未落，在餐桌底下晃蕩了半天的兩只腿終于停了。
邬佳讪笑道：“果咩，有點得意忘形了……不過我确實還是不能這麽心安理得地用你的錢買房啦。”
“就當我先借你的也行，或者後期、”她欲言又止，想到聶玠還是個黑戶，“反正我活一天，你就可以在這裏住一天！”
聶玠：“……想這麽多，你的腦子還夠用嗎？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另一頭的電視播放着慢綜藝，嘉賓們的歡聲笑語非常有感染力。
邬佳慢吞吞地咀嚼着，眼睛無法從電視上面挪開。
夾了滿滿一筷子番茄炒蛋放到碗裏。
金黃色的雞蛋表面裹滿了番茄汁，酸溜溜的香氣勾引着唾液分泌，配上米飯滿滿地來一口。
所有的煩惱都會被飽腹感驅趕走。
“小聶，都已經是自己的房了，是不是可以考慮裝修得更好看一點？”
“……你說。”
“比如把牆刷一下？搞成北歐風怎麽樣？”
沒等聶玠反應，邬佳又自顧自地否決了，“不行，萬一我看厭了怎麽辦？還是得找個有審美的人參謀一下。”
聶玠思考了兩秒，問道：“你是說我沒有審美是嗎？”
“哦呀，我可沒有直說哦~”
飯後邬佳開始苦哈哈地洗碗，看來可以考慮安一個洗碗機。
就像買了一條裙子之後總會想着買對應的各種飾品，邬佳現在對房子燃起了空前的熱情。
等到結束今天的一切坐到沙發上時，邬佳給陸知穎發了消息。
[惟邬德馨：寶貝，我買房啦~]
[路遙知馬會累死：？又玩哪個新游戲了？]
[惟邬德馨：（定金付款證明.JPG）（害羞.JPG）]
[路遙知馬會累死：？？？？？（粉紅兔子震驚.JPG）]
屏幕上彈出一堆問號，沒一會兒陸知穎的綠信電話就跳了出來。
陸知穎：“啊？啊？？啊？？？”
邬佳：“嗯！你沒看錯，我就是買房了！”
陸知穎：“不是、姐們、不……你中彩票了？”
聽她語無倫次的，邬佳更樂了，她說：“房子屬于我，但不是我出的錢。”
“……你等會兒，我腦子有點亂。”
如此如此，這樣那樣。
總算是花了點時間說明了買房的前因後果。
陸知穎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相當一段時間，才開口道：“從今往後，你的財神爺也是我的財神爺。”
“他能不能給他異父異母、八竿子打不着一塊的陌生姐姐也爆點金幣？”
兩個人東拉西扯聊了一會兒。
邬佳打算在主卧換張更大的床，這樣陸知穎以後來就可以睡得更寬敞點。
還有給房子裝修的事情，可以在後院搭個玻璃花房處理她的月季。
叽叽喳喳的、興奮的、停不下來的。
……真鬧騰。
雖然這麽在心裏說着，聶玠卻還是沒有動彈。
斜靠在沙發側邊，他的食指劃過平板表面，電子小說又翻開了新的一頁。
“啊對了，還得給我聶神把次卧也升級一下，比如打個書櫃。”
“……”
“要不然放客廳也行，我倆共用呢。”
聶玠的食指定格了許久，終于還是往下挪動，按在了home鍵上。
返回桌面，點開烤紅薯app，搜索——
房間怎麽裝修有審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