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章
第 76 章
剛回到梨古門, 腳跟都沒站穩,二人就上了戰船。
巨大的飛行法器規矩地呈着陣型排列,破開了一浪又一浪厚厚的雲海。
而金即明和韓飛星就在其中一個法器之上, 玄空澗只有這二人, 兩個人連飛行法器也是蹭的別的峰。
進入韓飛星的房間, 金即明坐在軟墊上,簡單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裝備。
她才剛升幾階,靈力測試都沒來得及做,連七星龍淵的血槽上也全是凝固的血。
雖然已經感覺到了宗門之內有什麽大事, 回來得急, 但實在沒想到會急到這種地步。
都沒來得及試試自己的功法威力, 就火急火燎地被人拉上船了。
校服上的符咒破損了一點,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已經來不及去找人補了。
金即明從儲物袋內翻出了針線包,都是全新的,她根本就沒有打開用過。
不僅沒有打開用過,她其實也根本沒有做過縫補衣服這種事。
舊的?破的?
勉強穿穿就行了,哪來t那麽多事?
反正她是魔教皇太女, 根本沒人敢指點她, 除非是想吃大招了。
壞了就壞了呗,随便穿件破衣服,大家也只會覺得她很有個性、不拘小節。
畢竟她身邊的朋友一個比一個奇葩,狄之遙甚至在自己身上養蠱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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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倒是無所謂, 魔界這群老怪受點傷, 就當是放血療法了, 關鍵是狄之遙還蓬頭垢面、衣衫褴褛。
金即明有天順路去看她,發現她正躺在地上, 灰撲撲的破衣服跟抹布似的,從裏邊爬出了幾只蟲子。
而整間屋子由于長時間的密閉,所以有一股不可言說的味道,聞起來一股子死人味兒。
金即明大驚失色,捂住口鼻,還以為狄之遙死了,看着頭發上都快生蛆了,估計死了好多天了。
她有心想要移動狄之遙的“屍體”,給她放到床上。
但是又生怕自己一拖,屍水屍油全都滴滴噠落下來。
畢竟狄之遙臉朝下趴着,半張臉貼在地板上,那時金即明還欠缺了一點經驗,話本子看得也多,想象力豐富了些許。
生怕自己這麽一拖,狄之遙黏在地上的臉皮都給自己撕下來。
本來她還為難着怎麽處理,又不能動,又不能拖,挖個坑埋了自己還得撅開地板。
金即明想了兩天,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她抱着一桶油對狄之遙的“屍體”道:“之遙,你一路走好吧。”
說着,便将油倒在狄之遙屋子周圍,點起了火。
放火燒屋子之前,金即明還很貼心地把狄之遙培育完成的那些小蟲子都轉移到了屋外。
就留着她身上那些蟲子給她陪葬,應該也夠了。
沒想到火一燒起來,狄之遙就詐屍了!
“什麽情況!燙燙燙!”蓬頭垢面的狄之遙赤着足在地上跳,一邊跳還一邊不忘記兜住自己的蟲子,生怕小寶貝會掉在地上然後被自己踩死。
金即明也吓到了,她分明試過了鼻息,狄之遙明明一點呼吸都沒了,別說是呼吸,就是心跳、脈搏也都非常平靜。
她趕緊咬破手指擠出鮮血,在半空中迅速畫了十個超度咒,誓要立地就把狄之遙超度掉。
後來才知道,狄之遙培育出了一個假死蠱,只要給人下蠱,就能夠讓人不知不覺地陷入死亡之狀态之中。
狄之遙用自己來試蠱,蠱雖然成功了,但是她卻睡着了。
随地大小睡的後果很嚴重,她和她剛養出來的寶貝差點被金即明一把火全燒了。
救下自己的房子後,狄之遙開始教訓金即明:“你做事就不能先緩一緩?哪怕通風報個信呢?就這麽盼着我死?”
金即明自知理虧:“我往你身上潑過熱水了…好吧,下次我喊她們來。”
“不…等等…”狄之遙突然反應過來了,“你還是不要喊她們了,我怕她們會立刻把我分了。”
屍修、魂修、毒修…自己死之後,簡直是被實驗的絕好材料呀!狄之遙長嘆一聲,緩緩地滑在地上,又躺平了。
後背有一溜被燙出來的小泡,但是這點痛感太輕微了,狄之遙長年被蟲子咬,這點感覺簡直是平平無奇、微不足道。
于是,狄之遙很快就又睡着了。
從她的袖口悄咪咪爬出來一只小蠍子,狠狠咬上金即明一口,以示警誡。
…跟這些奇葩相比,自己簡直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衣服什麽的,能保持幹淨整潔就十分了不起了,除非是實在不能穿了,那就扔掉得了。
…但是現在自己在正道,東西還是準備得多一點比較好,保護符咒什麽的,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在處理宗門校服上繡着的金絲銀線符文時,金即明又蹙着眉頭想:要是自己和韓飛星晚來一點,不就趕不上這“好事”了嗎?
她用細細的銀色長針将破損的、效力大減的符咒文字挑破,笨拙地用金剪刀将毛邊一點點修好。
看了看,又覺得還少了些什麽。
金即明轉念一想,又在原來的基礎上,加了一個隐匿咒,将圖樣畫在了符紙上。
随後照着樣子,試圖縫制在衣服裏側。
…拆了又縫,縫了又拆。
白皙的面龐逐漸染上了紅色,秀氣的眉毛也很快蹙起來了。
“嘁,什麽東西!”她惱羞成怒地站起身,把繡了一半的外袍往手邊一扔。
背過身去,打開窗戶透氣,簡直不想再看多一眼。
韓飛星眨巴眨巴眼睛,擡頭看了看金即明,又低頭看了看被甩在一邊的衣服。
他本來在一旁給金即明擦七星龍淵,粗布擦完後,他用絲綢手絹仔細地揩去縫裏的血塊。
雖然能用清潔術簡簡單單地洗幹淨…但是對于劍修來說,意義還是不一樣的。
就像是只要施展一個金刀利剪咒,兵器就會變得鋒銳無比。
但是劍修們還是會花出多餘的時間,用磨刀石将自己的兵器慢慢地、細致地磨好。
韓飛星拔了一根頭發測試長劍的鋒利度,吹毛斷發,不錯。
見到她把衣服往桌子上一丢,韓飛星拿起那衣服看了看,發現衣服上的走線歪歪扭扭的。
他拿起針線,很娴熟地替金即明縫上這些符咒。
金即明轉身,準備再接再厲,就看見韓飛星已經開始補起自己的衣服來了。
她吃了一驚:“你還會這個啊?”
沒想到這讓正在縫衣服的韓飛星分心了一下。
“嘶...”吃了痛,雖然僅僅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傷口,傷口裏冒出來了一粒小小的剔透血珠。
這點傷口對韓飛星這種飽經磨砺的劍修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看見韓飛星只是被針尖小小的刺破了一點傷口,就痛得叫出來,一定會大跌眼鏡的。
金即明看見韓飛星這副模樣,心情複雜,就忍不住說出了心裏話:“師尊你這傷口…已經愈合了。”
金即明拿起手絹,擦了擦韓飛星的手,僅僅是擦掉了這顆血珠,韓飛星的手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韓飛星聽見金即明的話,皺了皺眉,道:“我不該喊疼,是嗎?”
金即明聽他這個語氣,心裏頭暗叫不好,趕緊否認。
“不是不是不是。”金即明趕緊換了個語氣,開始胡說八道起來,“我的意思是說呢,師尊,你這樣很好,不是什麽有話都不說的樣子,我最煩那些長了嘴卻還是一副啞巴樣子的人,不說人話,總是讓別人去猜。”
聽見了金即明這樣說,韓飛星的臉色緩和了些許,又開始給金即明繼續縫衣服了。
金即明偷偷地看韓飛星的臉色,見到韓飛星的注意力全在那些破衣服上。于是就從偷偷地看變成了光明正大地看。
她将手放在桌上,手肘撐着,桌子托着臉,就這麽看着韓飛星縫自己的衣服。心想自己這個師尊呀,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呢?
韓飛星注意到了金即明直白而又不加掩飾的目光。補着補着,慢慢白皙的臉龐,就逐漸變紅了。
金即明毫無所覺,還以為韓飛星的臉紅,只是因為自己打開了窗戶,所以窗外的紅霞照映了在他的臉上了。
……
下了戰船,景英卓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個弟子,拿着一顆泥丸往邊上的一棵樹射去。
“倏!”只聽見泥丸破空的聲響,還沒反應過來,邊上東西應聲而倒,狠狠落在地面草叢中。
那是一只小鳥。
小鳥可憐巴巴地耷着翅膀,原來是翅膀被射中了。
可是那只鳥還是不放棄,努力地撲棱了一下,終于飛回樹梢上。
又忽扇了一下流血的羽翅,就從樹枝之上,飛着跳躍到了另一邊的樹枝之上。
“哦?還能飛嗎?”邊上那個弟子見到了那鳥被射穿了翅膀,居然還有力氣飛翔,繞有興致的看着那鳥。
“那就…”那弟子閉起一只眼睛瞄準,準心正對獵物,“太無聊了,等你飛回去,就一網打盡吧。”
那只鳥靜靜在樹枝上伏了片刻,以為安全了。
它的小胸脯劇烈起伏着,片刻過後,悄悄地扇翅膀,想要往窩裏飛。
現在這個季節正是萬物孕育的時候,那只鳥喙裏還銜着蟲…可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呢?
景英卓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又是一聲泥丸破空,然而預想中的聲音并沒有出現。
景英卓睜開眼睛,就看見金即明一臉不愉,頭上還頂着一個鳥巢。
“何師弟,有空暗算我,上次對練比劍的時候,你怎麽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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