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林野剛一上車就找到了最舒适的座位位置。
魏禾禾下意識側頭看他一眼。
他本來就腰高腿長的，座位往後拉才能放下他的大長腿。
上次坐前排時他還調整了半天的座椅。
這次卻毫不費勁也是因為——
她這段時間也沒開車帶過別人。
“這個距離正好。”林野說。
魏禾禾有些不自然轉回去：“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反正去會館的路也不遠。
林野認真道謝：“麻煩姐姐特意來接我，還繞了路。”
魏禾禾還有點不自在：“你能不能不叫我姐姐。”
她倒是不介意這個稱呼體現年齡的大小，她本身也沒有什麽年紀焦慮。
只是這個稱呼就總讓她想到——咳咳，一些，記憶碎片。
以及，他喊姐姐時候的一些語調語氣。
有些事情過去了很久，自然也應該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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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讨厭林野，對他的種種也并不抗拒。
只是因為之前的“奇遇”，兩人再見面總會尴尬。
而且他現在職業、工作環境的差異也注定兩人的見面和別人不一樣。
所以她就想着兩人不要聯系最好。
她也不想總是提醒自己做過的荒唐事。
但是現在這個走向，她自己也有點看不懂。
說是朋友吧，也能勉強算一點。
但她又自我否認，男女之間哪有那麽多純友誼啊。
更離譜的事是，她現在正帶着林野去吃飯。
“那——”林野頓了頓，“叫什麽比較好？”
他思考了一下。
“總不能直接喊你名字。”
“我又不是伏地魔。”魏禾禾哭笑不得，“怎麽還不能直接喊名字。”
“之前是不知道你叫什麽。”林野解釋，“後來才知道。”
“嗯。”魏禾禾下意識搭腔。
林野嘗試征求她意見：“那能叫小名嗎？”
“……”魏禾禾萬萬沒想到他思維跨度如此之大，立刻否定，“不能。”
她都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完全不能想象自己的小名被家人之外的人叫出來會是什麽場景。
尤其還是被林野叫。
尤其還是這種類型的小名。
感覺會很炸裂。
“禾禾？”林野退而求其次。
魏禾禾這次想象了一下：“可以。”
“那好。”林野迅速。
兩秒後。
魏禾禾忽然反應過來。
怎麽感覺他又是故意以退為進啊！
稱呼問題解決之後，林野就沒說什麽話，車內是安靜的。
魏禾禾自己沒有開車聽音樂的習慣，于是兩人之間相對沉默。
好一會兒，魏禾禾想起自己确實有疑問：“你怎麽知道我爸媽去旅游的？”
總不能他都加上她爸媽了吧。
不是說藝人的微信不能随便加人嘛。
“那天叔叔阿姨出門的時候，我們正好碰上。”林野說，“我看他倆還帶着行李。”
“唔。”魏禾禾點頭，“這樣。”
差點忘記林野因為工作所以暫住這個小區。
沒想到孫導這部劇裏的主演還有林野？
像是猜到她的想法，林野主動提起：“我不是主演，不過能算得上一個比較重要的配角？孫導這部劇是正劇，能客串一下都是很好的學習機會。”
魏禾禾持續點頭。
心裏有點唱反調地想：她也并沒有想了解得這麽詳細嘛。
她才不好奇林野演了什麽。
結果開口又沒忍住問：“你演什麽？”
“暫時需要保密。”林野認真。
“……”魏禾禾也預想到了劇組保密協議，又問，“所以主演還有誰啊？除了楚天舒。”
林野反問：“你喜歡他啊？”
“啊？”
魏禾禾沒料到他反問，楞了一下才搖頭：“算不上吧。”
也不用去和別人解釋那麽多。
可能很多人也理解不了她的想法，覺得她要麽是粉絲，要麽是路人粉。
不然怎麽會去關注明星的消息，還想去現場看。
林野也沒有多問。
-
很快到了會館。
魏禾禾把車停好後，和林野一起從電梯上去。
這家會館是會員制，她之前也跟家裏來過幾次，對裏面還算熟悉。
身着漢服的小姐姐把他們帶到包廂，又體貼送上刺繡封面的精致菜單。
“兩位需要點什麽？有什麽比較偏好的菜品嗎？”
魏禾禾自認為對于吃這方面的接受度挺高，沒有她不愛吃的。
更別提會館裏的菜品都是精致又美味的。
想到是對方請客，還是以對方喜好為主。
于是客氣道：“你點，我什麽都可以。”
“你看看你喜歡的。”林野主動。
魏禾禾：“都行，都可以。”
于是接下來。
林野：“大紅袍浸乳鴿？”
魏禾禾搖頭：“我吃不慣花椒味。”
林野：“東海黃魚怎麽樣？”
魏禾禾糾結：“我不太喜歡黃魚的味道。”
林野：“那蒸松葉蟹？”
魏禾禾：“這個季節的松葉蟹一般吧。”
林野：“板栗鵝肝？”
魏禾禾：“會有點膩。”
“…………”
魏禾禾這才恍然，自己一分鐘前還說都行。
結果每次林野一問，她就不自覺地說出口。
聽起來還有點像在故意擡杠。
連忙補救：“我喜歡的還挺多的，你看着點就行，我都可以。”
林野：“……”
“可以試試這幾個菜品，是會館新推出的，也是時令菜。”小姐姐伸手點了幾個圖片，“也是比較符合大衆口味的。”
“那就這幾個。”魏禾禾怕顯得自己太挑剔，确認了下來。
确認完之後，才想起來要問一下林野的意見，于是問他：“可以吧？”
“可以。”林野點頭。
等到人走了，魏禾禾回憶起剛才的對話，難得想解釋：“其實我平時不這樣。”
“嗯？”林野反應過來她在說點單的事，“這也沒什麽。”
推薦菜品果然不錯。
魏禾禾本着不浪費的原則消滅了不少。
她原以為林野不會吃太多，發現他也沒怎麽控制食量。
“怎麽了？”對方察覺到她的目光。
魏禾禾示意了一下：“你吃這麽多？”
林野快氣笑了：“怎麽還有人嫌請客的人吃得多。”
“不是這個意思。”魏禾禾搖頭，“你不是在拍戲期間麽，怕你工作需要，要控制食量什麽的。”
林野想了想：“沒那麽誇張吧。”
魏禾禾就想到：“我之前在微博上看到別人發的，說是經紀人管得很嚴，就連錄美食節目都不能多吃幾口。”
“我之前經紀人也比較嚴格。但對我沒什麽影響。”林野實話實說，“我不怎麽能吃得胖。”
“……”人比人還是有點氣人的。
會館的上菜速度是根據兩人吃飯進度來的，每一道時間都卡得剛剛好。
等到上完甜品，魏禾禾才想起自己原本的打算。
但可能是甜品太好吃，她吃得太投入。
于是失去聊天的最佳時機之後，一時之間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要不要打包一份甜品回去？”林野見她躊躇于是建議。
“也行。”魏禾禾沒有拒絕，但是發現自己又錯過了一個開口的好時機。
打包的盒子太精致，魏禾禾都以為自己拿了份禮物。
想到裏面是好吃的甜品，心情還是美麗不少。
林野忽然建議：“你要不要今晚不回去？”
“哈？”魏禾禾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在說什麽！
什麽叫今晚不回去？！
這句話簡直離譜。
“你可以住淺水灣，不然感覺有些折騰。”林野還有點歉意，“那裏好像離會館近一點，你開回去也方便。”
“唔。”魏禾禾發現自己竟然想多了。
他是建議她就住爸媽家，免得還要回她自己那裏太麻煩。
“也行。”魏禾禾同意了這一提議，于是說，“那走吧，正好順路。我把你帶回去。”
“不用了。”林野卻說，“我今天不回那裏，臨時有點事，一會兒司機來接我。”
“你要去哪？”魏禾禾有點意外，“順路的話我帶你一程。”
“要回一趟公司。”林野說，“正好不用麻煩你送我。”
“怎麽這麽晚還要去公司？”魏禾禾微微皺眉。
“大概打工人就是這樣。”林野也難得玩笑。
魏禾禾和他告別之後，沒二十分鐘就到了家。
爸媽出去旅游，親哥也不在，房子還有點空蕩蕩。
不過她爬上自己小房間的床縮在被窩裏之後，還是覺得滿滿安全感。
落地燈是暖黃色的，晚間燈光照在房間裏顯得夜裏更靜。
魏禾禾忍不住又開始複盤今天，開始思考怎麽沒完成最重要的事情。
她原本還是想安慰安慰林野的，順帶了解一下他這段時間的情況。
加了他之後，她會忍不住偷偷看看他朋友圈。
林野發朋友圈的頻率在她列表男性好友裏算多的，但仍不頻繁。
多是分享歌曲鏈接或者可以用來當壁紙的景色。
這麽看了幾次後，她都覺得自己像個視奸別人的變/态。于是強迫自己忍住別看。
但是現在，她又忍不住翻到兩人對話框。
她慶幸聊天工具是個偉大的發明，可以給人充足的時間思考、修改話術，不用像面對面實時聊天一樣想不出回答而在事後越想越氣。
她當面沒找到機會問出來的問題，可以通過微信詢問。
于是她點開對話框，忍不住開始打字。
[我到家了，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
總要表達感謝的，這是基本禮貌問題。
[其實我沒想到我們倆今天一起吃飯，之前感覺有點尴尬。]
第二句打完，她就按“x”鍵，把這句話的字一個一個删掉，只留下客套的第一句。
網上聊天就這麽點好，不管打好了多少字，後悔了、不想發的都可以删除。
[你之前太客氣了。其實也不用非得還人情。]
打完這句，魏禾禾還是覺得銜接得太僵硬，又開始删除。
可能是覺得删除功能太好用，她開始逐漸想打什麽打什麽。
[那天我還是想問問你情況的，但是不太好意思問得很詳細，又怕讓你想起往事難過。你說你覺得還好，或者是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也不太好繼續追問。但是還是很感謝你，謝謝你那時候安慰我。如果你需要傾訴、或者有什麽需要，都可以告訴我。]
打完這麽一長串，魏禾禾檢查了兩遍，感覺邏輯還挺合理的。
要點下綠色的發送鍵的時候，魏禾禾突然又開始糾結。
總感覺這種給異性發小作文的行為太羞恥了。
也很不符合她高冷姐姐的人設。
只留第一句就可以了。
就客套感謝+彙報到家就行了。
魏禾禾決定把後面的128個字符都删除。
決定好之後，她就點了下光标開始删。
結果，手機忽然一震。
對面問：[到家了嗎？]
手機的震動讓魏禾禾的大拇指發生了一點點偏移。
正好落在了[發送]鍵上。
對話框裏好綠的一大片。
魏禾禾：“……”
